作者:归途何在
大长老不爱笑,整日垮着脸跟上门催命讨债似的,她这忽然一笑犹如海中生花,好似月下菡萏开在波光粼粼的波月古海上,纵使没那份情意也叫人心驰神往。
合着星神挑选命途使者也是看脸挑的么?看看将军再看看大长老,都生得极好。
策士来回看看景元再看看离朱,心满意足——虽然一身班味儿总是很容易让人萌生出淡淡的死志,但是架不住工作环境好啊!上司体贴,同事干练,食堂实惠,风景优美!
各种意义上的风景优美!
“我想着把族里单身的年轻人都赶去玩儿呢,谈得成谈不成另算,每天窝在家里不见人总归不是个事儿。”心情好,这策士也眼熟,离朱话便多了几句:“我也不是经常去金人巷,游乐会更是不甚熟悉,你们可知道该怎么玩儿么?”
这一看就是心思全用在武艺和族务上的乖宝宝,策士心头一软,说话语气都轻了几分:“这哪有什么该不该的,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玩儿还有什么规定的玩儿法?持明们这日子过得为免也太认真了吧!
“咳咳。”将军轻轻咳了两句,策士马上朝离朱笑笑结束闲谈,景元指指已经处理好的文件要他分发出去,另一只手拿着地衡司的卷轴问:“你打算去?”
“去呗,为什么不去,我不去族里更不会有人去,就算去也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多不尊重!”
她的意思是这个样子对族人们的相亲对象不尊重,清清白白男未娶女未嫁的,何苦做个偷情的样子出来膈应人。
景元放下卷轴低头就去翻行程记录和时间安排,一直看到那天从下午到晚上都没有额外行动,他才悄悄松了口气。头一天加加班,早上早点开工,晚上回头多看会儿文件,总能腾出空。
“既如此,我与你同去,多带些士卒也好以防万一。”
每次这样的大型活动神策府都会派人维持秩序保护民众安全,大约地衡司已经当成惯例,所以才会稍稍迟些再送申请和报告来。
策士们恍然大悟,景元将军和腾骁将军不一样,这位上司从来讲究一个“未雨绸缪”,他皱眉恐怕也是为着无人提醒此事。
一时间往来的策士都偷偷在心底告诫了自己几句,今后无论何事必要尽早向将军报告才好,方便神策府及时准备以做出应对——该说不说,将军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大好人啊!明明他自家还单着呢,却要替所有参加相亲会的青年男女操心安全问题,实在令人感动!特别感动!
“……”离朱略带这些诧异的看了他几眼,并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吐槽他。但是等晚间下班后将军故技重施又要“送”近卫回家,她到底还是在路上揶揄他:“旁人都是奔着约会去,你带着一群士卒在成双成对的人流里走来走去巡查,会不会对单身士卒的心理健康不太好?”
景元:“……”你光想着士卒的心理健康了,有没有想想我的?
“要不还是提前安排个清净地方给你待着吧,你要是出去乱走,我怕金人巷真要出踩踏事件。”知好(三声)色而慕少艾,少女们的战斗力在某些情况下那也是杠杠的。离朱边走边笑边调侃景元:“万一你叫哪家姑娘强抢了去,我们还得想法子去捞你,哎呀呀,煞风景!”
“……呵呵。只要不是你动手,大约没人敢当街劫持神策将军。”景元气鼓鼓的回了一句。
有本事你倒是来把我抢走啊!年轻的将军怨念满满。
第261章 番外·不逢春7
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于仙舟人来说就跟眨了下眼似的,说过去就过去。这一个月内离朱专心开会折腾持明的养鱼大业,景元继续在文件和会议的海洋中遨游。
不得不说元帅是真的有心了,首战无伤大捷,这让他脚下的路好走了许多。这段时间只要太卜司来报,说不准什么时候将军就要带着士卒们出去溜一圈,刚开始都是近卫充当先锋,慢慢大家彼此之间更为熟悉后离朱就轻松了。除非点子实在扎手,否则景元多是一层套一层“多点开花”的老千层饼策略,很爱惜手下的每一个人。
“将军,两周前地衡司打过借调人手的申请,当时您交代我们提醒您来着……”
策士趁着递交文件的功夫低声对景元道:“今日金人巷人多眼杂,有离朱姑娘镇守,您还需要亲自过去吗?”
就是因为离朱姑娘去,将军才一定要亲自去。
“今天下午?”景元问了一句,马上有人将当初的卷轴送来展开给他看:“没错,活动持续半个月,但是今晚开场有免费表演,游玩的人最多。”
“这样,现场执勤的人还按原来的惯例安排,但府内要留下相应的人手以备不时之需。该换班换班,该休息休息,鼓励单身的年轻士卒参与。”
单纯又快乐的单身狗并不可悲,可悲的是有目标但目标是棵树的单身狗。
单身狗何苦为难单身狗呢?
“是,将军!”策士领命而去,完全忘了一开始他是来劝景元不要涉险的。万一金人巷真发生了踩踏事件,将军在现场也不一定能有效控制局面。但是他在,只要出了问题就全是他的锅,没人会说罗浮人多或是地衡司组织得不好。从安全以及免责的角度上看,策士纯纯一片好心。
打发走策士,景元清点了一下已经处理完、还有尚待处理的工作。还好这段时间没有懈怠过,即便偶有出门“剿匪”,神策府内以及罗浮各处递上来的文件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
午饭不吃了,这样黄昏之前就能把所有的文书工作全部完成,晚上也不用匆匆忙忙的狼狈赶回神策府加班。
因为收下了地衡司的邀请函,今日离朱请了假。她不在景元相当于失去了饭搭子,索性省下中午的时间看文件,一口气忙到地衡司切换拟造光源之前。
被借去看场子的云骑士卒先一步出发,景元再三确认工作都已完成才伸伸胳膊换了便装低调离开神策府。
天上飞行的星槎基本上都朝着一个方向去,从府内出来抵达长乐天,他站在码头上抬头看了一会儿,往右一拐便是金人巷,已经有云骑军杵着长枪守在门口了。
“将……”士卒有认出他的,刚想问候青年笑着摇摇头:“嘘!”
“哦!”年轻的士卒一脸“我懂”,“您是要暗中调查吗?好的,我知道了,这就传信弟兄们。”
切记啊!看到将军千万当做没看到,可别穿帮露馅了!
景元任他传话,笑着点点头,手中折扇翻着花儿的转,“唰啦”展开遮住半张脸:“辛苦你们了。”
他混在人群里还能冒出个头顶,红艳艳的发带格外显眼。
士卒们目送他走进金人巷,清清嗓子站回原位——都带着头盔和面铠呢,想做表情对方也看不见呐!
地衡司借了金人巷的地盘,主会场多半就设在金人巷商会的场地内。景元顺着人流向前走,这转弯之后豁然开朗,一座平台漂浮在空中。
平台现在还空着,说好的免费表演尚未开始。
还好表演场地架得高,稍微远些的酒楼茶馆里一样能看到,不然就可以直接叫停活动了,这么小的空地能挤得下几个人?
隔上三五步就有云骑士卒维持秩序,还有人举着喇叭大声提醒众人注意保管财物。幸亏大家都知道活动主题,没人领着小孩子挤进来真是可喜可贺。
落脚的茶馆早就定好,景元摇着扇子上二楼坐在靠窗的独座儿上。窗棂半遮半掩,再加上折扇摇动,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窗后坐着谁。
几乎正对面的水平线上,龙师大长老穿着白色长衫青色外袍,发髻专门梳做淑女模样,金铃与鲛珠撺做珠花系在发尾,发间多了把镶嵌金玉的玳瑁梳子……眉心居然还贴了枚花钿。
答应下来的事,她一向尽心尽力,可以想象是会认认真真打扮过才来给地衡司帮忙……但也不用这么敬业吧!
景元用扇子把窗棂稍稍捅开了些,火光下看得更清楚。离朱身边跟着几个眼熟的持明,巴拉特领了个年轻的猫亚种人青年坐在她身边说笑。他认识的不少天人青年狐人青年也拢在周围,那个曾经在食堂和离朱发生过冲突的青律尤其活跃,抄着几个水果切出各种动物形象在她面前显摆。
表演开始了,罗浮上有名的舞蹈家歌唱家都被请来献艺,离朱对身边的持明们说了几句,很快就只剩下她自己继续坐在位置上充当人形招牌。
台下还有很多游乐小项目,稍稍带点惊险的刺激,还有不少礼物赠送,仅限双人参与,地衡司也是竭尽全力为年轻人创造机会。
表演很精彩,但离朱显然在发呆。直到一个杂耍班子登台献艺,她的眼神儿才重新聚焦。
嗯,大长老喜欢吃好吃的东西,不挑食,还喜欢默默地藏在角落里看热闹。太过高雅的艺术会让她昏昏欲睡,华而不实的礼物与她而言同样索然无味,她其实是个再好养不过的持明。
景元坐在窗边,茶壶里的茶水从滚烫变得冰冷,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来了又走。对面的楼阁中离朱就像持明们手工制作的精巧玩偶娃娃一样,始终端坐在椅子上平静的观看演出。
无论那些东西爱不爱看,她都有按照礼仪在恰当的时候弯嘴角,鼓掌……虽然地位显赫,瞧上去就跟装在套子里打包了一样,平时的闲适灵动半分没有。
是了,一个天天梦想着看大门的人,怎么会喜欢这种社交场合?她没有一口一个老登的甩手走人,完全是为了给持明一族撑场子。
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偷走呢?景元突然恶劣的这么想,就像偷走一池月下的芙蕖,气死那些焚琴煮鹤不懂得欣赏的人。
他甚至开始计划起这件事。怎么规划线路,怎么制造混乱,怎么摆脱追踪的持明和云骑,跑掉后要去哪里避风头,要以什么为生。
最后他连将来要收养几个孩子都想好了,摇摇头对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失笑。
也就只能想想了,还是躲在角落里偷偷想。
唉……
青年低头看着茶杯自我嘲笑的片刻功夫里,坐在椅子上发呆的离朱突然微微眯起眼睛平视前方。穿过那些翩然跃动的舞者,她仿佛看到正对面的菱花窗后有道熟悉的影子。
“离朱姑娘也可以四下转转嘛,说不定就遇到如意郎君……如意娘子也很好。”
司衡笑着揶揄她,纯纯逗小年轻的语气。仙舟联盟对缔结姻缘的两人并没有性别上的额外要求,不管是尚滋味打包盒还是流云渡货运星槎,只要能好好过日子,地衡司都给登记。
一晚上都不动如山的持明姑娘转转眼睛。景元那家伙说他也会来金人巷,结果叫她白白认真收拾一回又傻呆呆的枯坐半夜。他应该还在主持巡查工作吧?神策将军职责所在,确实不太方便摸鱼溜号。
不过对面茶馆里那道影子还是挺有意思的,再坐下去屁股上就要生茧子了,她决定过去瞅瞅。
“哦,好的,我出去走走。”她说着就站起身,毫无征兆的离开观景台。
司衡被扔在后面怔了好一会儿,噗的笑出声。
现在的年轻人呐,不急的时候跟个僧侣似的,一急起来又什么都不管不顾,也不知道究竟哪个幸运儿能得她青眼。
离朱拎起裙角沿着藏在后台的楼梯垫脚溜走,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休息”,她却莫名心虚生怕被人看到。
离开观景台,地面上的路已经塞得水泄不通了,以她的身高想在这样的环境下来去自如,委实有些难为人。
大长老想尽了办法也只勉强从小广场的一头挤到另一头,再想往外走就很难了。这边靠着墙根有条小路通向另一条背街,但是小路外宽内窄,一旦发生拥堵踩踏事故挤在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过一下,让让,抱歉。”
她走得满头大汗,时不时还得转身把被夹住的裙角从人缝里拽出来。
几乎所有来参加相亲游乐会的人都比她高,行动间颇有种“移动盆地”的错觉。
人群中突然伸过来一条熟悉的胳膊,离朱急忙把手拉上去,对方仗着身高一挤一推开出空间,直接用“拽”的把她带离小广场。
“坐茶馆窗户后面的果然是你。”四面八方都是伸长脖子看表演的人,离朱只觉得自己好像张饼子,被死死摁在景元怀里。
昂贵的香料味就像他的出身一样,高但不冷。
景元这会儿有点晕晕乎乎的,虽然但是……贴这么紧是要闹哪样?
“这地方真是挤得够可以的,等会儿得多调些人手过来。”
他没话找话,手里的折扇无处可放,只得胡乱塞在腰带间。
好不容易终于挤出人最多的区域,他又舍不得松手了。
离小朱小小只的,实在是可爱啊!
第262章 番外·不逢春8
“呼……到这里就没什么人了,你撒手放我下去!”大长老也是要脸的,生怕被族人发现于是离朱顺手从景元腰间摸了折扇打开遮住脸,她这辈子也没这么鬼鬼祟祟过。
恰好将军也不能把脸抹下来随意扔掉,景元低头借着扇子躲了躲:“带我一个,帮我遮着点!”
已知大长老与将军的身高存在较为明显的差异(体型也是),两个人想要共用一把扇子,要么景大公子无师自通缩骨术,要么离朱长老瞬间拔高三十多公分。
要是真能长高就好了,可惜持明就是这个品种,丹枫都算族里个子高的人了头顶也就只到景元耳朵旁边。
可恶的天人族!
“我还在生长期,总有一天会长高的!”离朱磨着后槽牙愤愤不平:“你笑什么!”
景元抱幼崽似的换了个姿势把她放在胳膊上抱着,低头笑得直抖:“我没笑啊,有笑吗?只是走路正常的震动。”
水生花的气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亲近过,头昏昏的。
这人分明就是在笑!离朱一怒之下恶向胆边生,伸手就把某人发量极其茂盛的脑袋揉成了个鸟窝。
“好了,这回不用遮了,镜流来了也认不出你。”
他本就换了身低调的便服,红绳扎的高马尾散开后看上去活脱脱一个斯文的年轻学宫讲师,再也想不到云骑将军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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