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弋
王熙凤本就忐忑,被外头声音一惊,更是提心吊胆,她低着头,带着难堪的隐忍,语速极快地说道:“老太太,尤二姐她有了身孕!”
“混账!”贾母重重拍在床上,柔软的被子在她手下哗哗作响:“贵妃娘娘大事未定,那头的老爷刚刚入土,他这孽畜怎么敢闹出孩子来!”
在见着王熙凤好似天塌了一般的表现时,贾母想了无数种可能,是贾赦买了丫头,还是贾珍的丑事被闹出来,不管哪样,凭着她国公夫人的脸面,豁出去也能护得住。
毕竟,他们做的这些事,不像三阿哥,被抓了个正着,只要没有证据,就有运作的空间。
贾母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在贾琏这儿出了差错,她惊疑不定地看着王熙凤:“怎么会,那尤二姐还没有正经摆酒,还和你大嫂子住在稻香村,她怎么敢怀有身孕。”
在将尤二姐接到家中后,顾忌着国孝家孝的双重孝,没有直接给她开脸,而是让她先随李纨住着,向李纨学规矩。
王熙凤心里冰凉,就好像被扒了衣服扔在雪地里一般,她羞耻地几乎说不出话,咬牙唾骂道:“谁知道这娼.妇怎么勾搭上的男人,就几个月都忍不得不成,也不知道在哪里做了那些脏事,珠大嫂子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没得也被带累了。”
贾母的眼神比屋檐下的冰棱还冷,她凉飕飕的望着王熙凤,只听见王熙凤哭叫的声音更加尖锐,犹如利箭撕破了天幕:“老太太,今儿个我听园子里的妈妈们说了这事,本来还不愿意相信,令人将尤二姐悄悄领来一问,她却没口子的应了,我想着兹事体大,私下里找了相熟的大夫,买了副落子药,想着她偷偷喝了,也将这事大被遮掩过去。”
“但这药还没喝,二爷便将药倒了,不仅将我打骂几番,还扬言一定要护着尤二姐和她腹中的儿子,若让他一意孤行,真真要给家里招来天大的祸事,我想着这事宜早不宜迟,也顾不得扰您清梦,赶紧向您回禀,我是没有本事的,辖制不住家里的爷儿们,只愿二爷看在老太太您的份上,给我们留条活路。”
贾母抖着手,气得嘴唇直哆嗦,此时的她如坠冰窖,角落里四散着的炭盆,好像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她倒吸一口冷气,被呛的直咳嗽,却顾不上喝水止咳,扯着嗓子向外喊道:“贾琏这孽障何在,还不给我滚进来。”
一直守在院子门口,急得团团转的贾琏,听了这话,瑟缩了一下,一想到尤二姐柔顺的姿态,想到这辈子都没过过的这般舒心日子,他瞬间又打起了精神,狠狠掐了下手心,抬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但贾琏刚跨入院门,还没来得及进贾母的屋子,又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
狼狈倒地的贾琏嘴埋在攒起的雪里,一时间冻得脸色青紫,他恼怒地抬起头,却只瞧见一个穿着酱色衣裳的背影。
贾府的年轻姑娘媳妇们,都打扮地鲜嫩活泼,唯一一个打扮地如此老气的,只有青年守寡的李纨。
贾琏摸了摸鼻子,气冲冲想要找她算账的心止住,他心虚地抬着腿,慢慢往屋子里走去。
吱呀一声,紧闭的大门再次打开,自贾母始,王熙凤、李纨无不盯着缓慢走进来的贾琏,王熙凤眼中的愤恨自不必说,这么多日子,平儿肚子丝毫不见动静,外头的那个却怀上了孩子,听大夫的话风,这孩子还很有可能是个儿子,直让王熙凤恨得两眼冒火。
当然,此情此景,平儿没有身子是个好事,不然和药汁子的人便变成了她,贾琏可不会为了她和王熙凤作对。
但比王熙凤更加愤怒的,是形容枯槁的李纨,她直愣愣地盯着贾琏,消瘦的脸上是滔天的恨意,她跪倒在贾母床前,痛哭陈诉:“老太太明鉴,自大爷去了后,我谨守女戒、女则的规矩,每日里也只带着姑娘们做做针线,再问问兰哥儿的学完,时时小心,事事仔细,唯恐哪里不注意坏了名声。”
“尤大奶奶是个本份人,前些日子我们府里也多亏了她的照顾,我念着她的情,允了她娘家妹子住在我的稻香村,谁想到她竟然在我那里与琏兄弟做出丑事,说出去让人怎么看我们府里,我不如抹了脖子,随大爷去了,还能得个清白名声。”
“跪下。”贾母看着面露心虚之色的贾琏,怒声斥道。
虽说都知道尤二姐是他的人,但到底没有过了明面,如今尤二姐住在稻香村,李纨便有份照管的职责,小叔子和寡居嫂子屋里的人私通,还搞出了孽种,说出去都嫌脏了嘴。
这个道理贾琏也明白,他麻溜地跪了下来,狭长地眼睛里露出一串眼泪,他用袖子擦着泪水,对着李纨磕了个头:“是我孟浪了,还请大嫂子原谅则个。”
李纨慌乱地避开贾琏的礼,贾琏这一跪,却是对她逼宫,她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她和儿子还得仰仗着贾府才能活,贾琏是承爵的长房一脉,日后偌大的贾府迟早要交到他们夫妻手里,贾琏姿态都摆得如此低,李纨又如何能再苦苦相逼。
她擦着泪,勉强笑着说道:“你也是年轻,等懂事就好了。”
贾琏大喜,又向李纨作了几个揖:“谢大嫂子原谅。”
王熙凤眼中的火苗跳跃更甚,她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尖利地好似被冻了好多日的鸮:“贾琏,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贾母院子里哭的哭,闹的闹,喊的喊,更有王熙凤、贾琏、李纨深夜赶来,早就惊动了许多人,大观园已经落锁,住在大观园里的三春并宝玉没有听到动静,暂且出不来,远远住着的贾赦和邢夫人、住在附近荣禧堂的王夫人都被丫鬟搀扶着,匆忙赶了过来。
却被鸳鸯领着人,守在了门口,一步也不让。
贾赦隐约知晓是他儿子闹出的风流债,他暗骂着贾琏的不让人放心,又出神地想尤二姐到底是什么人间尤物,如何就勾得贾琏连脸都不要了。
至于贾琏国孝、家孝期间与尤二姐珠胎暗结,在贾赦眼中,反倒不是多大的事,一副药下去便也罢了。
“我不能眼见着全家上下陪你去送死,你当着老太太的面说,你让不让那贱人喝药。”王熙凤尖锐地声音让贾琏的额头突突的,疼得难受,他更加想念红袖添香,柔情蜜意的尤二姐。
贾琏不耐烦地说道:“谁让你生不出儿子来,那是我的第一个儿子,到时候把日子往后说俩月不就成了,宫中莫非还计较这么多。”
王熙凤倒吸一口冷气,她只觉着这辈子的羞辱都在这一日受尽了,就是因为她没生儿子,所以贾琏能够理直气壮的斥责她,所以周围的人也都默默认同他。
“贾琏,你糊涂了,”贾母听完了几个人的这番官司,苍老的手中拄着的拐杖用力在地上敲击几下,几个人听见这动静,立时停住了嘴里的掰扯,贾母掀起耷拉的眼皮,声音嘶哑地问道:“你媳妇还病着,你哪里来的儿子。”
这意有所指的话一出,在场人当即便明了贾母的意思,贾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他心疼难忍,哽咽难言:“老太太,尤二姐怀着的,确是孙儿的骨肉。”
王熙凤却好似得了什么尚方宝剑,她一扫之前的颓唐模样,得意地扫过一眼贾琏,随即笑着看向贾母:“要不怎么说还是老太太见多识广,我们这样没有见识的人,到底容易被人糊弄了去,那尤二姐从没去过我们院子,怎么就能将这孩子栽赃给我们二爷,想必是和不知哪个下人有了野.种,也是我管家疏忽了,等明日里一定将那人找出来,老太太最为心善,到时候给尤二姐一副嫁妆,也算成了好事,满足了她的心愿。”
贾母慈爱地笑了:“这般行事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该做的,万岁爷下旨彻查,查的是那些不忠不孝之人,对于那些大字不识一个,不通教化的下人,倒也不会如何计较,要我说,索性让他们成亲了,远远地送走,那孩子便让生下来,也算是为我们家攒福。”
毕竟贾母心知肚明,这孩子的父亲就是贾琏,若是男胎,便是她的重孙子,人老了如何不喜欢后辈,让贾母眼睁睁见着将这孩子打掉,她不忍心,为了贾府安危,这孩子也一定不能留在贾府,贾母到底是多少年的当家夫人,几乎一瞬间,便衡量了方方面面的利益,想出了事事周全的法子。
唯一没有顾虑到的,只有尤二姐罢了。
然而尤二姐又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与贾府的安危,与贾琏的前途比起来,哪里值得一提。
“老太太,”贾琏失声叫道,他自知晓尤二姐有孕开始,便一直期待着她腹中的孩子,幻想过无数次小小人儿长大喊他爹的模样,然而被贾母这么一安排,他的儿子,荣国府下一代的继承人,竟然要成为下人之子,这对他何其残忍,贾琏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求贾母心软。
王熙凤见着贾琏这番作态,又是恨又是得意,尽管按着贾母的意思,保住尤二姐腹中的孽种,对她而言,并不是个好消息,但看着贾琏走投无路的模样,实在是让王熙凤格外的痛快,她双臂环在身前,睥睨着不断磕头的贾琏,朗声嗤笑:“我劝二爷还是莫贪心,再想不出比老太太这法子更好的办法了,二爷您愿意付出前途尽失的代价认了这孩子,阖府上下还有这么多人,难道让上上下下都陪着你受罪?现在你心疼孩子,身为下人之子受罪,我说句难听的,有二爷在,好歹能关照几分,若是您固执己见,让我们全家都遭了难,那孩子才是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
这话中不断的说着家中要遭难之语,贾母听着格外刺耳,她不喜地瞪了王熙凤几眼,王熙凤却只装作没见着,依然不停地嘲讽着。
贾琏被王熙凤说得痛哭流涕,他刚安顿好尤二姐,便急匆匆地来了贾母屋子,就连大氅也没有批,身上单薄的小袄早就扛不住深夜的寒凉,他只觉着如坠冰窟。
挣扎许久,贾琏一磕到底,大滴大滴的泪水掉在地毯上,又被无声的吸走,他终究还是默认了贾母的安排。
王熙凤拍着手乐了:“早这样不就好了,二爷您半夜还闹这一出,叨扰老太太。”
贾琏抬起头,看向王熙凤的眼中满是恨意,王熙凤却全然无所谓,她身上的下红之症一直未止,先不提还能活多久,反正她不可能再和贾琏同房,得个自己的孩子。
别看贾琏现在多么伤心,等过些日子,她精心寻访几个姿色、身段、性情都是顶级的丫鬟进来,那尤二姐没多久就会被他抛到脑后,就连他现在这么舍不得的儿子,等家里儿子一多,便也想不起来。
男人的爱和心疼能持续多久,她和贾琏难道没有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时光吗,到最后也不过是至亲至疏夫妻。
想到这,王熙凤掩盖着内心的苍凉,笑得更加得意:“二爷,您放心,我一定仔细地找尤二姐的情夫,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贾琏听见王熙凤加重的仔细二字,便知其中必有猫腻,还不知要安排什么样的人去磋磨尤二姐,然而有贾母在一旁镇着,贾琏不敢说一个不字,只能憋屈着应了,琢磨着多给尤二姐一些傍身银子,也好让她日子过得舒服一些。
梆子声响起,却是外头的更夫打更的声音遥遥传来,细细听来,已经是寅时将至。
这一晚上的闹剧,足足折腾了快两个时辰,冬日夜长,此时天上仍旧是黢黑一片,挂着几个惨淡的星,为大地带来几分聊有胜无的光亮。
上朝的大臣们已经坐在马车上,往皇城而去,马车轱辘在石板路上转着,马蹄发出有节奏的踢踏之声,夜晚将尽,贾母年岁到底大了,陪着熬了这么一夜,脸上疲态尽显,她挥着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尽快将事情做好。”
说完,她便松了紧绷的肩背,懈了心神,她挥了挥手,示意几个人离开。
在一旁当了许久木头人的李纨,第一个行礼告辞,她过来不过是为了她的名声讨个清白,贾母定了尤二姐是与下人有私,虽然她还是逃不过一个失察之罪,却比小叔子与她房中人乱来要强多了,毕竟瓜田李下,贾琏能和住在稻香村的尤二姐珠胎暗结,难道那些心脏嘴巴毒的下人,不会编排她这嫂子与贾琏吗。
毕竟,贾府的男人们,可是有着聚麀的嗜好,李纨虽心如死灰,外头的传言也多少能听到几句,说句难听的,贾府里也只有门口那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
等到李纨走了,贾琏给老太太磕了个头,捂住破皮见血的额头,也跑了出去,想着趁着最后的时候,给尤二姐塞些体己银子,再说些贴心话。
屋子里只剩下王熙凤一人,贾母疲惫地看了她一眼,叹着气说道:“你也走吧。”
王熙凤心里一颤,只觉着她的谋算全被贾母看穿,贾琏与尤二姐能这么容易在家里私会,自然与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分不开,王熙凤只想着拿住他们的丑事,也算是手里多一个把柄,谁想到尤二姐的肚子里竟然就有了孽种,更没想到康熙竟然这个时候发作。
平时哪个权贵家里没有孝期纳美的事情,反正又不是娶正妻,大面上过得去便也够了。
康熙这一发作,却让王熙凤找到了好机会,虽然她无数次劝自己,看开些,不要管贾琏亲近谁,能够生个儿子抱给她才是大事,但她实在看不惯贾琏对尤二姐的柔情,好似那尤二姐才是她的正头娘子一般,王熙凤能够容忍贾琏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私通,却受不了贾琏真的将哪个女人放在心上。
尤二姐的存在,就戳了王熙凤的肺管子,她筹谋许久,要给她个教训。
如今能一举将她赶出去,却是意外之喜。
王熙凤去门口亲自将鸳鸯请回,服侍着贾母再躺下休息,等到出了院门,却见贾赦、邢夫人、王夫人都在外头等着,王夫人身后站着早已离开的李纨,她眼圈通红,比在贾母屋里还要委屈,想必是挨了王夫人的数落,贾琏却垂着手,站在贾赦身前,任由贾赦身旁的亲随将唾沫吐在他的身上。
王熙凤强笑着走上前,分别给贾赦、邢夫人和王夫人请安,对于他们的询问,也只是笑着说道,是她不懂事,扰了老太太的清静,再问,便是闭口不言。
对着油盐不进,还不时暗示着要去做贾母交代事情的王熙凤,邢夫人也没了法子,王夫人与王熙凤出自一门,也未揪着不放,至于贾赦,更不至于亲自和儿媳妇计较,只能狐疑地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自己锤着站了一整晚的腿,往自己院子走去。
李纨深恨这两夫妻给她挖坑,见着王熙凤与贾琏,招呼也不打一个,扭头便跟着王夫人离开,王熙凤不以为意,贾珠人都没了,兰小子还小,长不长得大都未可知,李纨的敌视,全不被王熙凤放在心上。
她心情愉悦地盘算着,要将尤二姐肚子里的孩子放在谁的头上,让她憋屈了这么长时间,她一定会找个好人,好好关照尤二姐。
回了小院,贾琏一言不发地去了他的书房,夜里王熙凤连药都熬好,就差令婆子们强压着给尤二姐灌下去,情急之下,贾琏将尤二姐安置在书房,便急匆匆地去了贾母屋子。
见着娉娉婷婷迎上来的尤二姐,纤细的腰肢看不出腹部已经孕育了一个孩子,贾琏满心愧疚,他将头靠着尤二姐的肚子上,哽咽着不能言语。
“爷?”尤二姐摸着贾琏的头,温柔地询问着。
贾琏却只依恋地靠着尤二姐,久久不言。
直等到王熙凤噙着笑意,带着一个小厮走来,贾琏才目眦欲裂,瞪着王熙凤恨不能与她同归于尽。
“爷,不要这样,老太太做的主,您有怨,找老太太去,谁让您忍不住,犯了错呢。”王熙凤手上的指甲重新又染上了凤仙花汁液,红得格外炫目。
这让贾琏更是恨从心头起。
“爷?”尤二姐吓得牙齿咯咯作响,靠在贾琏的身上簌簌发抖,说话间嗓子里全是颤音。
“二姐。”贾琏红了眼眶,见着尤二姐柔弱模样,英雄气又起,当即便想什么也不顾了,带着尤二姐私奔到天涯海角。
王熙凤更是看得怒从心头起,她大声喝道:“平儿,告诉这个贱.人,她要去哪儿!”
平儿站在门帘外,却久久没有言语,这让王熙凤更怒,她怒声斥道:“平儿。”
“主子,”好半晌,平儿终于发出声音,但她的嗓子,却比尤二姐抖得更加厉害,她哆嗦着退进了屋子里。
不等王熙凤发怒,却见紧随着平儿身后进来的,是一群凶神恶煞的禁卫。
“这事御敕国公府,你们要造反不成!”贾琏哑得无法言语,还是王熙凤推开他,站在禁卫面前,厉声呵斥。
为首的禁军见着面对他们还能泰然自若的王熙凤,暗道一句可惜,说出的话却冷厉地不近人情:“荣国公府贾琏,国孝家孝期间偷娶二房,私自有孕,请与我们走一遭。”
“你放开我,我是宫中贵妃的兄弟,你们敢对我无礼。”贾琏挣扎着要从禁卫手中脱身,却只觉着自己的肩膀犹如被铁爪抓住一般,半点都动弹不得,他只能色厉内苒地喊叫着,试图让人看在宫中贵妃的份上,放过他们。
然而这次过来的禁卫,是康熙的心腹,对后宫情形不说一清二楚,大概还是明白,谁都知晓,在钮祜禄贵妃去了后,宫中便是四妃的天下,至于贾家的贵妃,不过是个摆设,既无宠又无权,不说谁都能踩上两脚,但在宫中确实没什么存在感。
贾琏将贾贵妃搬出来的行为,不过是徒招人笑话罢了。
那禁卫被贾琏吵得心烦,转眼见着另一打扮华丽,穿金戴银不似丫鬟的女子,当即笑出声来:“这便是你偷娶的女子了?果然是个绝色美人。”
被这禁卫狎昵的笑声惹得心烦,贾琏更怕尤二姐被拉去受审,做实他的罪证,他脸色灰败喊道:“这人与我没有关系,奶奶心善,刚给她许了人家,正准备让他们出去成亲。”
尤二姐倏地抬头,煞白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贾琏,嘴唇颤抖着便想说话,王熙凤一个健步上来,抓住尤二姐的手,哭着向禁卫说道:“这位大人,我们爷最是本份人,不知是谁造了这种谣言,还请您查清楚,还他一个公道。”
禁卫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熙凤,也不多说,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将贾琏押走。
贾琏一走,荣国府里可算是乱成了一团,先不说尤二姐如何仓皇哭泣,此时已经没有人顾得上她,就连王熙凤,都一心想着将贾琏捞出来。
然而荣宁二府在朝堂上早就说不上话,不过是有个空壳子罢了,走出去应酬交际还成,真遇见事了,没几家真的应承帮忙。
更何况荣国府里的男人,贾赦沉迷女色,贾政外放出京,贾宝玉只顾风月,贾环贾兰等人年岁更小,也撑不起家里的摊子。
素日里荣国府里对外交往办事,都是贾琏一力应承,贾琏被带走后,他们就连想走门路,都不知该找谁。
关键时刻,还是久不理事的贾母站了出来,她带着从库房中取出的银票,亲自去宁国府请贾珍出去打点,等回了荣国府,又取了信纸,亲自给亲朋故旧写信。
黛玉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收到了贾母的亲笔信。
第174章 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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