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弋
胤祺话声刚落,跟着身后的侍卫一拥而上,将薛蟠以及跟班压住,薛蟠仗着身上有几分蛮力,当即便要将人掀翻,却只感觉身上犹如坠了千斤的秤砣,使尽全身力气,也挪动不了分毫,更别说回手。
薛蟠扭曲着脸,眼珠子猩红盯着胤祺:“有种咱俩单挑。”
胤祺忙着安慰恼怒的黛玉,对于薛蟠的挑衅不屑一顾:“你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和我单挑,你不配。”
这却也是实话,作为天潢贵胄的他,能和他过招的,除了教武的师傅,也就只有康熙和一众兄弟,正常情况下,薛蟠这种纨绔连入他眼的资格也没有。
薛蟠却不知此事,他被胤祺眼中不遮挡的轻蔑所刺激,嘴里不断的说着污言秽语,薛蟠来京之后青楼楚馆去的多,市井里骂人的难听话全被他学去,那些话他说出来不嫌难听,胤祺都嫌听了脏耳朵。
为此胤祺眼中冷意更甚,他捂住黛玉的耳朵,冷声吩咐:“往重了打。”
几个侍卫对视一眼,手上留着的力松了几分,作为皇家侍卫,都是被仔细摔打过的,认真起来几个薛蟠加一块儿都不够揍,没多久,薛蟠便躺在地上,只听见他的求饶之声。
至于跟着薛蟠的那跟班们,机灵的嚷嚷着我去叫人早就跑了,剩下的也没几分真心,象征性地抵抗几下,便躺到在地,最后只剩下薛蟠带着的几个小厮。
那人行为可恶,但胤祺本意也非取他性命,只想着给个教训,他见薛蟠再不说难听之语后,将几个侍卫喝止,走到薛蟠身前,弯下腰,手中的扇子抵着薛蟠的下巴抬起,漫不经心地问道:“服不服。”
薛蟠艰难地顺着扇子的力道抬起头,只见那富户公子正冷着脸打量着他,那番神色气度,说是普通人家绝无可能,薛蟠此时才明白,他这是惹到惹不起的人了。
撞上胤祺凉凉的眼神,薛蟠当即打了个哆嗦,不敢直视胤祺,在钳制中他使劲将头侧过,却见到冷眼旁观的黛玉。
此时的黛玉脸上是与胤祺如出一辙的讥讽和不屑,薛蟠被心心念念佳人这般看了一眼,燥郁之气涌上心头,再顾不得胤祺是什么尊贵身份,他当即就梗着脖子,张嘴便要骂人:“小爷服你就是忘八。”
话声刚落,护卫踩在背上的脚瞬间加大力度,薛蟠顺着往下倒去,下巴又被胤祺手中的扇子深深顶住,两股力道在他身上较劲,让他本就发疼的皮肉更加疼了起来,形势比人强,薛蟠不得不低头:“您厉害,您才是爷,我服了。”
“以后还敢不敢?”胤祺继续问道,冰冷的声音中丝毫没有因为薛蟠的低头而动容。
“不敢了,不敢了,求您饶了我。”薛蟠只觉得从天灵盖到脚趾盖,就没有不疼的地方,整个人狼狈地趴在胤祺脚前,连连求饶,只求这阎王能够早些离开。
“今日这算轻的,日后若再让我撞见你这般欺男霸女,你一定会后悔来这世间走这一遭。”胤祺说完,挥挥手,示意侍卫将薛蟠放走。
侍卫们磨砺多年,最是知道打哪儿最疼又不要人性命,等薛蟠终于不被人压着时,靠自身力气却再也无法站直。
“人都死了吗?还不快背着我回去。”薛蟠怒从心头起,对着连滚带爬过来的小厮吐口唾沫,让人将他背回去。
乱糟糟的街市终于恢复了平静,双方动手时连忙躲开的摊主们眼瞧着事情了了,又将摊子支开。
除了那个卖白牡丹的姑娘,她被林府的下人客气地请去叙话,等薛蟠想起再找那姑娘时,在人潮中却再也寻觅不到.
“废物。”薛蟠忍着疼,踹了小厮一脚,又令小厮将他送去荣国府。
此时荣国府中,薛姨妈和宝钗正陪着王夫人说话。
自搬入荣国府后,薛蟠每日打着读书做生意的幌子在外面晃荡,日日也不着家,薛姨妈和宝钗两个更是闲了下来,每日里闲着无事,吃完早饭后便到了王夫人院子里陪她说话,做些针线。
这一日也不例外。家中的日常琐事,王夫人已经交给了王熙凤,非大事不会烦扰于她,王夫人只靠着念经拜佛打发时间,漫长的日子里能有娘家人陪着说话,她倒也觉着有个寄托。
“夫人,不好了。”正当薛姨妈笑着凑趣时,宝钗摇着扇子,熄着无名的心火时,薛家跟着入京的丫鬟莺儿,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莺儿,你的规矩呢。”大户人家最讲究规矩,说话更是讲究忌讳,莺儿嚷嚷的话让王夫人不悦地蹙眉,宝钗察言观色当即呵斥:“还不快出去。”
莺儿使劲咽了口唾沫,没有听宝钗的话退下,反而更加惊慌:“夫人,姑娘,少爷被人揍了,躺床上下不来,管事让我赶紧和您说一声。”
“什么!”薛姨妈寡妇失业的,只有这一个儿子,对薛蟠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莺儿这话一出,薛姨妈身子摇晃几下,当即便往梨香院跑去。
宝钗提着裙子,匆匆跟了上去,就连王夫人,也将佛经搁下,皱着眉吩咐:“去给琏二奶奶报个信。”
金钏儿福了福身子,急忙出去不提。
梨香院里,薛蟠鼻青脸肿的,躺在床上哎呦哎呦得喊得大声,薛姨妈气喘吁吁地跑到他床前,打眼望见薛蟠这个模样,顿时便哭了出来。
“我的儿,这是哪个天杀的,怎么对你做出来这样的事情。”薛姨妈扑倒床前,抱着薛蟠大哭起来。
“都慌什么,安静下来。”宝钗跟在后面,只听见母亲在不停地哭喊,薛蟠只哀声喊疼,丫鬟小厮更是乱成一团,乱糟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她冷了脸,冷声喝止。
宝钗立在这儿,屋子中的人好像有了主心骨,屋子里哭闹全都止了下来,只听见薛蟠的在床上打滚发出的哀嚎声:“娘,我好疼。”
薛姨妈一听,心疼得得脸都白了,身子晃了几晃,连忙抓住床头雕花床柱,这才稳住身形:“天子脚下,朗朗乾坤,难道没有王法了不成,你们一个个坏了心肠的,就这么看着少爷被打,也不知道护主,白得了少爷这些年对你们的好。”
跟着薛蟠出门的小厮,同样顶着个五颜六色的脸,膝行到薛姨妈面前,低着头擦泪,掩盖着眼中的怨恨,带着哭腔说道:“夫人,少爷被他们好几个人压着打,您要为少爷做主啊!”
“反了天了!”涉及到后半生的依靠,薛姨妈也不再慈眉善目了:“不怕,我待会儿就找你姨母,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宝钗见母亲也跟着添乱,也冷了脸,她又是心疼薛蟠被打,心中又明白,薛蟠这遭罪,八成是自找。她也不理论那么多,深吸口气,压住各种情绪,柔声对薛姨妈说道:“母亲,我瞧着哥哥疼得厉害,当务之急需要找个经年的大夫,来给哥哥瞧瞧,可不能落下病根。”
“你说得对。”听到宝钗的话,六神无主的薛姨妈终于定了定心神,她叹息着拉着宝钗的手哭道:“我的儿,好在还有你,不然这家中也不知成个什么样子。”
说完,薛姨妈忙命人去将他们熟悉的大夫请来。
薛蟠只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叫个不停,没多久,街上回春堂的周大夫,从梨香院那个小门里被引了进来。
这周大夫承袭家业,在医道上颇有几分见地,又是医者仁心,街坊四邻有什么不好,都爱找他瞧瞧,慢慢的在达官显贵中也有了几分名声。
莺儿进来回禀周大夫到了,薛姨妈和宝钗当即动了脚,往屏风后躲去,只隐约瞧见那周大夫一番望闻问切,又让小厮将薛蟠的衣裳褪了,仔细检查了身上的印记,捋着胡须冲着屏风施礼道:“夫人无需担心,贵公子身上都是皮肉伤,只瞧着吓人,却并未伤了底子,老朽给他开些膏药,再内服些活血化瘀的方子,很快也就没事了。”
听了周大夫的诊断,薛姨妈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她双手合十,连连念着阿弥陀佛,宝钗亦放下心来。
等确认了薛蟠没有大碍,薛姨妈终于恢复了理智,她厉声问着跟随薛蟠出门的小厮:“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蟠眼睛瞪得如牛眼,鼻子中呼呼喘气:“母亲您别问了,外头的事情,我自会料理清楚。”
宝钗听了薛蟠的话,又看向小厮,只见小厮躲躲闪闪的眼神,宝钗心头有数,薛蟠必然是理亏的一方,宝钗气苦不已,想着母亲对薛蟠的殷殷期盼,她哭着说道:“哥哥,父亲不在了,我们娘儿俩只能指望着你,今日本该是读书的日子,你不喜读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们这样的人家也没什么,不愿去就不去,但你不去读书就算了,怎么还在外面惹事。”
宝钗喊他哥哥,却让薛蟠想起黛玉笑着喊胤祺的情景,他涨红了脸:“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嫌弃我这哥哥上不了台面给你丢人,外面有那么些好哥哥,你有本事去找一个。”
被薛蟠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宝钗舌头如同被什么叼去一般,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满脸羞得通红,哭得快抽噎过去。
“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还不快给你妹妹道歉。”薛姨妈狠狠地瞪了薛蟠一眼。
薛蟠话刚出口,便知说出了话,见宝钗连最讲究的体面都顾不上,知道是真伤了她的心,忍着痛飞快扇了嘴一巴掌:“妹妹,我是浑人,满嘴胡沁,你别和我计较。”
宝钗仍然不正眼望他,薛蟠可怜说道:“妹妹,我想着你那冷香丸没几瓶了,那材料不是那么好凑的,今儿个特特去给你买白牡丹蕊,才惹出这遭事,看在我对妹妹一片心的份上,就原谅我的口不择言。”
“哥哥你可改了你这性子吧。”想到冷香丸那繁琐的方子,也只眼前这人放在心上,记着配药,宝钗还是软了心肠,恨恨地对着薛蟠说道。
“改,我听妹妹的,一定改。”薛蟠龇牙咧嘴地承诺着。
“这是发生了什么,怎地开始赌咒发誓了?”爽利地女声从门外传来,却是听了王夫人传信的王熙凤,搭着平儿的手匆忙赶来,才进门,就听见了薛蟠的声音,语气虽弱,却好歹让王熙凤放下心来。
毕竟,薛蟠也是她嫡亲的表弟。
等进了屋子,王熙凤却又被吓了一跳,无他,不过是被薛蟠脸上鼻青脸肿的不成人样吓到:“怎地就这么严重,可请了大夫不成。”
“请了。”知道王熙凤是个心中有成算的,薛姨妈也不忸怩,将周大夫的诊断说了遍。
王熙凤想着,那周大夫的名号到底也只是街坊传的,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也未知,她想了想,慢慢说道:“姨妈您别怪我多嘴,表弟这般模样,我瞧着不轻,倘若伤了身子骨,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不若我拿着家里的帖子,再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好好瞧瞧,也免得被庸医耽误了去。”
“这自是更好了。”薛姨妈握着王熙凤的手:“还是你想得周到,蟠儿能有你这表姐,也是他的福分。”
平儿听了这话,都不等吩咐,走到门前,从袖中拿出名帖,招手叫过小厮,让他将家中相熟的王太医叫来。
而屋内的王熙凤笑着应承了薛姨妈的夸赞,随即又皱着眉,对着薛姨妈说道:“姨妈,也就是我们是一家子的骨肉,有些话我才想着和您说。”
薛姨妈本就佩服王熙凤的本事,听了这话,更是连连点头:“我自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王熙凤柳叶吊梢眉一扬:“姨妈,我瞧着蟠兄弟这番吃的亏不小,我们家的孩子,哪有吃这么大亏的,犯了天大的事,家里也有大人,我们也不是那等小门小户的人家,若他们真的有理,找上门来难道我们不会处置家中孩子不成,他们那般行事,却是没有把我们这几家放在眼中。”
“那凤儿你的意思是?”薛姨妈犹豫着问道。
王熙凤眼中冷意浮现:“姨妈,来的时候我已经问过了,对方瞧着是小门户出来的人,这样的人家也能在我们脸上踩一脚,那我们在京中也不要做人了。”
“我又如何不知这个道理。”薛姨妈泪水又流了下来:“但凡这孽障的父亲还在,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被人这么欺负,蟠儿到底年幼了些,支撑不起家业,到底被人欺到头上来。”
“若是姨妈信我,只将这事交给我便成。”王熙凤拍着胸脯便将这事应下,已经盘算着要如何对付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被平儿派去请太医的小厮,却突然闯了进来:“夫人,琏二奶奶,王太医说他不能来。”
第59章 商议(薛家剧情)
“放你娘的屁。”小厮回话之后,薛姨妈尤自愣神,王熙凤劈头骂到:“你们这些人的把戏别以为我不知道,觉着地方远不想跑,随便编几句话糊弄主子,王太医和我们府里几辈子的交情了,怎么会请不来。”
“二奶奶。”小厮脸色苍白:“再给小人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事上糊弄。”
王熙凤存着在娘家人面前显示能耐的心,事情却没办成,她又羞又恼:“王太医医术好,不知多少王公贵族找他看诊,想必是王太医一时走不开,将帖子留下了吗,等王太医忙完了再过来,倒也来得及。”
小厮抖得更加厉害:“二奶奶,王太医没接拜帖。”
这却不同寻常,王熙凤到底也掌家有些日子,不是那等无知妇人,她冷静下来,暗自琢磨着,只觉心惊。
“平儿,将这事和夫人回禀,请夫人示下。”王熙凤强忍着不安吩咐着。
“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知道?”平儿帘子都未掀开,王夫人的声音先传了进来,却是王夫人在荣禧堂里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人回信,知道她这姐妹是个没主意的,坐不住的赶了过来。
“我的太太,您来了就好了,现在正有件棘手的事情。”王熙凤见了王夫人,念了声佛,忙服侍着王夫人坐下。
王夫人问过薛蟠的伤势,知无大碍,放下心来,指着王熙凤笑道:“你这猴子成精一样的人,又有何事难得倒你。”
王熙凤苦了脸:“夫人您就别笑话我了。”说着,将派小厮请王太医,王太医却连拜帖也不留一事说了遍。
听了这话,王夫人笑意不再,手中盘着的佛珠转得更快,她凝神想了想,对着跟着的妇人吩咐:“库房里刚收来一支上好的人参,让你男人将那参取了,再搭配些药材,瞧瞧的从王家侧门进去,求王太医给个明白话。”
周瑞家也不敢再说什么俏皮话,从腰间取下钥匙,急忙忙的去开库房。
内室呼天抢地的哀嚎声渐渐停下,疼习惯了的薛蟠,就这么睡了过去,全然不知家中其他人的焦躁。
金鸣之声突然响起,将陷入沉思的几人唬地一跳,却是角落里西洋来的自鸣钟,到了时辰报时。
王熙凤眯着眼,望着窗外没那么刺眼的日头:“都这个点了,周瑞家的怎地还没回来。”
王夫人眼皮一跳,不悦地看了眼王熙凤,却没说什么,至于薛姨妈,只坐在椅子上暗暗垂泪,失了主张,反倒是薛宝钗,还能维持住沉稳模样,轻声细语地劝着薛姨妈。
这般镇静让王夫人对她更高看一眼,她本就属意娘家侄女嫁给宝玉,为此不惜通过元春表达她的意愿,只希望将老太太让黛玉嫁给宝玉的心熄灭,这次遇着事了,见着宝钗说话做事颇有章法,心头更是喜爱。
宝玉本就是幼子,现在老太太宠着还看不出来,等老太太去了,分家势不可挡,大房承袭了爵位,二房只能得小头,这小头中,大部分还是长孙贾兰的家产,宝玉最多能得些老太太的她的私房补贴,眼看着宝玉不是个上进的模样,手头更是散漫,必须为他聘一个周到人管家,这日子才能过得舒服。
至于那不食人间烟火的黛玉,宝玉院子里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
“夫人,姨奶奶,二奶奶。”屋内人各有心事,周瑞家的掀开帘子,屋外的风顺着门洞吹了进来,将屋中难闻的药味吹散,也将那凝滞地气氛打破:“我男人说,王太医念着祖上的交情,将东西收了,说薛家少爷冲撞了了不得的人,现如今京中的太医,恐怕无一人敢为他看诊。”
屋中几人的心重重沉了下去,能够让京中所有太医全部噤若寒蝉的,除了宗室没有其他人。
宗室!这对皇商而言,是最不能得罪之人,皇商年年月月的到处跑生意,甚至出海,也不过是为皇室寻找些新奇玩意儿。
薛姨妈脸色煞白,她再顾不上心疼儿子,冲进内室将薛蟠唤醒:“孽畜,你到底干了什么事,给我一五一十的老实交代。”
薛蟠本就浑身疼得难受,这一觉也是似醒非醒的,被薛姨妈一嚷,彻底醒了过来。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见着往日里最是慈和的人眼中快要喷火地盯着他,薛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见跟在薛姨妈身后的宝钗,犹如抓住救命稻草:“妹妹,快劝劝母亲,气大伤身,为了我这混账不划算。”
“你也知道你混账。”薛姨妈再忍不住,拿帕子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
王熙凤皱着眉头:“姨妈,您先别慌,先让蟠兄弟将事情说明白,我们才好知道该如何行事。”
“是了,你快将事情和你表姐和姨母说说,她们都是有本事的,还能帮我们出出主意。”薛姨妈连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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