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弋
胤祺瞧着黛玉郁郁地神色,细致地宽慰着:“前几日贾府送来帖子,我记着你给了提醒,你也不过是贾家的小辈亲戚,如何能拦地住他们,莫说你了,就连你父亲去劝说都没用。”
贾府阖府去清虚观打醮之前,给黛玉下了帖子,那一日,林之孝家的穿着件褐色绸衣,恭敬地站在黛玉身前,低着头等着黛玉将帖子看完。
黛玉将鎏金信笺拆开,又问了林之孝家的几句,才蹙着眉头回道:“长辈相请,本不该拒绝,但我父亲从江南请的绣娘已经到了家中,那些绣活在那儿攒着,我实在走不开。”
黛玉这么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能让她动手的绣活何其少,让她说上一句走不开的,也只有嫁妆里的东西了。
林之孝家的瞬间了然,她在贾府当管家这么多年,也很是经历了几场婚嫁之事,明白姑娘家的开始准备绣件,成亲的日子也就近了。
这娇贵的表小姐,将来就是阿哥福晋了,等闲人等且见不着,想到这,林之孝家的心头火热,她躬着身子,笑着说道:“姑娘您的事情是女儿家的大事,想必老太太知晓,也只有高兴的。”
黛玉蹙着的眉头依然未散,她忧虑地说道:“外祖母愿意出去走走,自是极好的,只不过这些日子天上阴晴不定的,这一大家子出去,若淋上雨就不美了。”
林之孝家的连连叹道:“都说表小姐最是体贴人,我今儿才算见识到了,您放心,我一定将您的关心带给老太太。”
黛玉轻轻眨着眼,吩咐雪雁好生将林之孝家的送出去,等到雪雁再次掀帘进门,黛玉忧愁地叹出声来:“也不知晓这话外祖母能不能听见去。”
雪雁将炖好的燕窝递给黛玉,叹笑道:“我的好姑娘,您且放宽心,贾家的能耐人多着呢,您可快别给他们操心了。”
黛玉一哂,听了雪雁的话,慢慢地将那盏燕窝吃完,将贾府的事情放下。
等林之孝家的回了贾府,将黛玉的话如此一般讲述,贾母的笑意短暂地止住,很快又笑了出来:“是了,黛玉也快到要出嫁时候了,定了亲的姑娘,是不能往外跑,既然黛玉去不了,我到那儿为黛玉点盏灯,为她求份平顺。”
王熙凤爽朗笑着凑趣:“我一见林家表妹就喜欢,老祖宗您点的灯,也加我一份,为林表妹祈福。”
贾母戳着王熙凤的额头,对着鸳鸯等人说道:“我就说她是个猴精的,嘴皮子一碰就和我们一块儿供灯了。”
王熙凤掀起红唇,笑着说道:“我心里这点盘算,真真是全被老祖宗您看穿了,过会儿我就让平儿把钱给鸳鸯送过去,老祖宗您看可还成。”
一时间屋子里笑成一团,都说只有贾母才能治得住王熙凤这凤辣子,林之孝家带来的话,就这么被揭过。
黛玉的劝告,贾母难道没听明白吗?并非如此,贾母嫁入贾家已经几十年,从重孙媳妇做起,到现在孙媳妇都在膝下奉承,她见过的事情太多太多,黛玉的话,她一听便明白,明着说是天色不定,实际上是在提醒,康熙最近心情不定,别触了霉头。
然而这话黛玉提醒了,贾母听懂了,却不能这么做。
贾府的清虚观打醮,看着不过是去做个道场,实际上是用这个排场告诉京中其他人家,尽管忠顺王爷已经打到了贾家门口,但贾家并未没落,还是有着有出息的子孙,不是人人都能来踩。
于是,便有了那堪称声势浩大的清虚观打醮之行。
初夏的风吹过,将屋子里挂着的绣球吹得滚动,廊下的鹩哥被这热风一吹,在笼子里跳着叫了起来。
清脆地鹩哥声将黛玉从回忆里喊出。
黛玉施施然地起身,走到廊下,拿着芙蓉花银小勺,舀了一小勺鸟食,小心地倒进笼中的青瓷小碗里,鹩哥停止了嚷嚷,将头埋入食碗,迅速吃了起来。
黛玉怜爱地逗弄着养得油光水滑地鹩哥,扭头看向胤祺:“这次去清虚观,除了贾家人,还有其他人吗?”
胤祺到底是阿哥,有些消息稍微一留心,就有人上赶着送来,他回忆片刻,摇头说道:“没有了,贾家给你、薛蟠的母亲、史侯家的姑娘都下了帖子,但那些人也都没去。”
黛玉细细思量,薛家现如今事薛蝌主事,他是个拎得清的,想必不愿意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凑上去,将薛母拦住了,遂笑着问道:“其他人不去我信,史家姑娘最爱凑热闹,怎么她也没去?”
史湘云如何,胤祺本不该知道,然而此事胤祺还真听说过,毕竟与后宫有关,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见着丫鬟们全都远远地站着,才压低声音说道:“宫中元妃未贾宝玉和史家姑娘赐了一模一样的麝香手串,并且只有他们两人有。”
黛玉倏然抬头,惊讶地看向胤祺,她简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在贾宝玉闹出了这么大的一场闹剧,贾家的脸面都被人踩在地上后,元春居然动了让贾宝玉与史湘云结亲的心思。
让这两人结亲,实在是荒唐。
别看一个是侯府小姐,一个是国公少爷,看着好像门当户对。
然而史家是一门双侯的人家,这一代还有人能新封爵位,眼见着是帝王心腹,办差得力,史家仍是钟鸣鼎食之家。
贾府却没个能支应门庭的人,等老太太去了,贾府分了家,贾宝玉不过是学政的次子,更何况,琪官的事一出,贾宝玉在京中名声也没好到哪儿去。
虽说捧戏子对公子哥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消遣,但两家人为了个戏子闹上,实在是太不成样子了,说出去都是笑话。
只要湘云的叔叔婶子没有昏了头,不愿意落下一个苛待孤女的名声,必然不会同意贾宝玉与史湘云的婚事。
难怪清虚观打醮这般热闹的事,史湘云没去,想必史家很快就会给湘云相看起来,为她定个合适的婚约。
“想明白了?”胤祺见黛玉的神情,便知她也了然,胤祺勾起唇角,嘲讽地笑着,元妃在宫中谨慎这么多年,好容易太子正经入朝了,眼见着胜了大阿哥几分,她也失了分寸。
黛玉最是闻一知十,胤祺只言片语间,她已经想象到了朝堂上的争端,她叹着气问道:“现在是太子占了上分?”
胤祺眉头一样,嗤笑道:“什么上风不上风的,不过就是看我那皇阿玛到底怎么想,我们这些儿子哪个不是随着他的心意拨动,我瞧着皇阿玛快忍不住,等着吧,这乱糟糟的情况就要结束了。”
黛玉见胤祺这事不关己的模样,无奈叹气:“也就你还这般自在。”
胤祺将脚搭在脚凳上,仰着头感受着日头的暖意,他闭着眼,懒洋洋地说道:“他们争他们的,我躲我的理藩院里,管他外头春夏秋冬。”
黛玉仔细打量着胤祺,却发现他入朝当差了这些日子,神色依旧轻松惬意,自在舒适,瞧着比入朝前的日子还要轻松。
若让胤祺知晓黛玉的想法,他必然会连连点头,理藩院负责番邦之事,大阿哥和太子打得再火热,也没有人往这里头插手。
此时大清最终要的外邦之事就是蒙古,但皇太后就出自蒙古,蒙古人对胤祺有着份天然的亲厚,胤祺处理起事情来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胤祺又不像胤禛那样实心的办差,自胤禛入了工部后,撸起袖子把多少年的案卷都翻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翻看着,对于交给他的差使,更是一百二十个上心,简直恨不得能把铺盖卷搬到工部,没多久见瘦了一大圈,连眼睛都累得凹陷,一圈全是青黑。
胤祺每日点卯当差,既不要起早贪黑,也不要一百二十遍读书大法,更加之他没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日子不知过得有多惬意。
是的,在大阿哥和太子闹成一团,三阿哥时不时煽风点火,让朝臣们苦不堪言的时候,胤祺简直就是一股清流,他对于年长的阿哥争夺的权利毫无兴趣,对朝中的暗涌视而不见,也不想着到处安插自己的人手,为投奔自己的幕僚谋些好处。
然而康熙并不乐意看见胤祺如此舒适的模样,康熙任由太子和大阿哥闹了大半个月,看尽了闹剧后,出手将俩人各训斥了一遍,向阿哥们示好过的朝臣人人自危,唯恐被康熙想起赐罪,没有卷入这摊浑水之人也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被殃及池鱼。
京中的气氛更加紧张,就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弓弦,紧紧地绷在紫禁城的上空,不知道哪儿的力气不对,那弓弦就要彻底崩开,将朝中大臣射成筛子。
就在这个时候,康熙下了旨意,举行多伦会盟,正式接受喀尔喀部落的归附,具体事项,由理藩院负责。
喀尔喀的归附,是一件可以载入史册的大事,更何况康熙还惦记着在多伦会盟上推行蒙旗制度,其中事情更多,涉及到方方面面,朝中大臣们纷纷忙碌起来,就连大阿哥好三阿哥都老实了下来,认真地完成康熙交代的差使。
事情最多的人,自然是是入了理藩院的胤祺,他前些日子的自在再也不见,每日里都忙得脚不沾地,谁都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没人敢在这个事情上弄出岔子。
就连京中的老百姓,日日议论着的也是喀尔喀归附一事,可喜可贺的是,在喀尔喀归附这等大事之前,贾宝玉的那些风流故事,便已经成了明日黄花,被大家抛在脑后了。
第127章 二合一
与其他兄长不同,胤祺在理藩院已经站稳了脚跟。
理藩院此时仍有尚书坐镇,但是如理藩院这种边缘衙门,在此当尚书之人,便不是多么强势的性子,此时的理藩院尚书年事已高,见了胤祺,恨不得将所有事情全都交给他来办,全没有其他几个衙门里,阿哥空降后和尚书、侍郎们斗智斗勇的样子。
不仅没有争权夺利,那理藩院尚书见着胤祺,简直是一副见着救世主的模样,要知道蒙古人快意恩仇,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为了他们每年一次的入朝觐见,理藩院尚书耗尽了心血,时时警惕着别犯草原上的忌讳,不然惹怒了那些人,一刀挥来,死了也是白死。
等到胤祺过来,先不提他那显赫的身份,就说他与蒙古间的关系,在天然的紧密关系之下,是胤祺对蒙古习俗、生活习性的了解。
旁的不提,就胤祺到了理藩院后,指点着厨子将菜稍微换了个做法,在大臣们内心暗笑胤祺囿于口腹之欲时候,住在驿站里时不时找些麻烦的大胡子台吉,却找到了理藩院,大笑着赏了金银首饰。
却原来是胤祺让厨子做了正宗的蒙古吃食送去,让住在驿站等着康熙召见,已经等得暴躁的台机感受到了被重视,他大步走入了理藩院,等得知此事出自胤祺的吩咐,大胡子台吉索性让下人买来美酒,一定要与胤祺痛饮三百杯。
那一日日暮时分,黛玉见到的,便是浑身散发着酒味的胤祺,头发微微散着,眼神略微迷离,脸上浮出微微的红晕,尽管他还口齿伶俐,思维清晰,但黛玉也知晓,胤祺醉了。
这让黛玉啧啧称奇,盯着瞧了许久。许是由于皇太后养大的原因,胤祺酒量颇佳,他与旁人喝酒,经常是对方已经面红耳赤,而胤祺依旧脸不红心不跳。至于黛玉,她身子弱,每次喝得都是果酒,喝到胤祺口中,不过是甜滋滋的蜜水。
黛玉从未见过胤祺的醉态,难得见到他这般模样,黛玉仔细打量了许久,才歪着头问道:“今儿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怎地喝了这需多酒。”
胤祺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将头歪倚着炕上:“我去了理藩院才知道,驿站里的那些吃的,实在是...”
胤祺停了一瞬,露出不愿回忆的神情:“那些台吉,王公们尚好,随身带着厨子,委屈了谁也不会委屈了他们,但是跟着他们的人,可真真是遭了大罪。”
“我让驿站的人上些心,将一日三餐换成草原上惯吃的,这事让台吉知晓了,觉着大清还是记着蒙古的,拎着酒与我喝了一场。”
“之前隔几日便闹事,也是隐约表示对皇阿玛久不召见的不满。”
胤祺久未喝得如此上头,话语的尾声已经微不可闻,眼神愈发朦胧,他用手撑着头,慢慢地向炕桌上倒下。
落日的余晖从茜色窗纱中透入,为屋子里铺上一层温柔的色彩,胤祺已经闭上的眼睛感受到这柔软的光线,稍微转了个头躲开,黛玉撑着下巴,坐在炕下的靠背椅上,望着胤祺的眼神中,是挡不住的笑意。
“姑娘”,雪雁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着胤祺已经趴在炕桌上,睡得正香,轻声请示黛玉的示下,黛玉仍旧望着胤祺,轻笑着吩咐:“谁让他喝这么多的,就该让他在这趴一晚上长长记性。”
雪雁心知黛玉此话并不能听,只笑着站在一旁,等着继续的吩咐,好半晌,落日已经西沉,屋子里被暗色笼罩,初夏的夜晚,凉意渐起,黛玉才站起身子:“今儿个已经晚了,再让五阿哥去宫里住未免折腾,将舞文和弄墨叫来,将五阿哥背去他那院子里,好生安置好,给宫中送给信,说五阿哥喝多了,今天就住这边。”
胤祺虽然搬回了宫中,但他在林府的园子,仍然是给他留着的,自他当差之后,有时候外头事多,下钥前来不及回宫,也就在林家住下了。
黛玉与胤祺都习以为常,这一日也不过就是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般,送了信,见着胤祺安置好,黛玉便也回了后头院子歇着。
然而宫中对此事却并不这般轻描淡写。
皇太后那头尚可,宜妃接到口信后,先是笑骂了一句:“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这还没过门呢,就恨不得住在林家不走了。”
宜妃的姐姐,与她同年入宫的郭络罗贵人,正陪着她闲话,听了宜妃的抱怨,她柔柔地笑着:“五阿哥与未来福晋感情甚笃,这是好事。”
宜妃又如何不知晓这个道理,胤祺和黛玉感情好,总比夫妻间斗得乌眼鸡似的,闹得家宅不宁要好,她只不过是心中到底有点气不顺,随口抱怨罢了。
郭络罗贵人心知她这妹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对于胤祺,她能说,但其他人不能提,遂只沉默地笑了笑,等着宜妃说完。
果然,宜妃抱怨了好半晌后,就着跳跃的烛光,宜妃突然又凑到了郭络罗贵人面前,兴致勃勃地说道:“胤祺这么喜欢他福晋,也是不容易,我瞧着他一刻也不愿意分开,不如干脆求万岁爷,让胤祺早日成婚,现在太子的侍妾都有身子了,我也想早日抱孙子呢。”
越想,宜妃越觉着她的主意很妙,双手一合,发出清脆地声音,顾不上外头天已经黑了,连忙吩咐宫女,趁着宫中还没下钥,去内务府跑一趟,问问五阿哥府的修葺进度。
等听到宫女回复,五阿哥府还需要些日子才能修完,宜妃才遗憾地放弃了胤祺提前成亲的念头,转而盯着五阿哥府邸的舆图,思量着要尽快催着内务府施工。
宜妃的计较,胤祺并不知晓,次日他在林府起身后,轻车熟路地梳洗干净,便换上衣裳,径直去了理藩院。
理藩院里,一早就等着的大臣们瞠目结舌,对这看似纨绔的五阿哥刮目相看。
胤祺还是懒洋洋地模样,每日里点了卯,便与来找他的蒙古王公们畅饮、骑马、射箭,很快便他们打成一片,理藩院的工作再也没有如此顺畅的时候。
顺理成章的,接待喀尔喀蒙古的事情,就这么落到了胤祺手中,随之而来的,便是脚不沾地的忙碌。
胤祺自入了理藩院,就没见过如此繁忙,一改之前点完卯便无所事事的样子。如今胤祺坐下后,来找他回禀事情的人源源不断。
喀尔喀蒙古与科尔沁等地不同,对着他们,饶是胤祺,也得仔细斟酌,小心对待。对于理藩院里回禀的每一件事,胤祺都仔细了又仔细,才做出决定,唯恐出了什么乱子,坏了康熙的大事。
胤祺如此谨慎,自是事出有因。
喀尔喀蒙古与漠南蒙古不同,漠南蒙古与大清自来交好,征战准噶尔的时候,漠南蒙古也出力不少。
然而位于漠北的喀尔喀却不同。
喀尔喀蒙古内部纷争不断,早在康熙刚登基的时候,土谢图汗部和扎萨克图汗部之间就闹出来大乱子,部落之间有些血海深仇,这些年来好容易缓和了一些然而准噶尔和鄂罗斯人又纷纷插手,煽动着部落内的矛盾。
喀尔喀蒙古被鄂罗斯和准噶尔夹着,日子举步维艰,渐渐动了归附大清的心思,早在康熙二十三年,康熙便派大臣去了喀尔喀蒙古,调停他们的矛盾。
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大清的调停下,土谢图汗部和扎萨克图汗部之间勉强维持了几年的和平,但是这种和平终究不能持久,扎萨克图汗部率先背弃盟约,投奔了噶尔丹,试图吞并土谢图汗部。
暴怒的土谢图汗部索性用计,取了扎萨克图汗部的台吉性命,同时也将噶尔丹的弟弟性命留了下来,噶尔丹弟弟的命,导致了了准噶尔与土谢图汗部之间不死不休的局面。
康熙二十七年,噶尔丹发兵攻打土谢图汗部,大破土谢图汗部,将他们追到到乌兰布通,这也是康熙二十九年,大清军队与准噶尔大战之处。
被追到穷途末路的土谢图汗部,在大清与准噶尔一战中见到大清展示的国力后,毅然决定归附大清。
这让康熙豪情满怀,兴致格外高昂。
喀尔喀蒙古的归附,对于大清而言,不亚于是开疆辟土的大事,若此事在胤祺手中出了岔子,康熙绝对不会念在父子之情的份上,轻饶过他。
胤祺提着颗心准备着多伦会盟的事项,就连黛玉都见得少了。
上一篇:啵嘴咒术能否拯救柯学世界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