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造反的日子 第29章

作者:想见江南 标签: 种田文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BG同人

  赵淳楣老神在在,“这你就不懂了,把海肠晒成干之后磨粉,做菜的时候放一点,比鸡汤还鲜。”

  “真的假的?”史进有些怀疑。

  赵淳楣白了他一眼,“假的,你之后别吃!”

  史进也不恼,而是笑着与花荣道:“你看,说两句他还有脾气了。”

  花荣并未搭话,视线时不时向旁边桌瞟去,见此赵淳楣低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花荣犹豫了下,轻声道:“右面那桌,最边上的人袖子里藏着匕首,看着架势,怕不是要伤人。”

  赵淳楣愣了下,没有冒然转头,而是用余光瞥去,只见依照花荣所言,有三人坐在右侧,最中间的是位身量很高,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其两手边各有一男子,仿佛是在谈什么事情,几人面色都比较严肃。

  观察了一会儿,赵淳楣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的,但出于对花荣的了解,还是相信了对方该说的话。如此一时间倒有些犯难,主要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也不好出手解决,万一人家是个行侠仗义的好汉呢。

  许是上天看出了她的境况,那持刀之人突然高声:“相公难不成连蔡太师的面子都不给?”

  得,都蔡京了,八成不是什么好货,赵淳楣听此不再犹豫,给史花二人使了个眼色,两个绝顶高手便共同上前,只三两下就将那对方按在地上。

  老者似乎有些吃惊,刚要询问便见对方身上掉出的匕首,顿时怒目圆睁,“蔡京让你来杀我!?”

  那人闭口不言,表情一下子变得森冷。

  老者哼了一声,让手下将其带走,又吩咐了几句,等一切安排好后,与赵淳楣拱手道:“今日谢过郎君相助,否则老夫这命怕是保不住了。”

  赵淳楣倒是不奇怪对方一下子就能认出三人中谁是主事的,毕竟看老头儿的衣着谈吐,便知不是普通人,只是有些好奇怎么跟大奸臣蔡京扯上关系的,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开口相问。

  长叹一声,老者苦笑,缓缓解释道:“郎君有所不知,我乃此地知州,上任不满一年,前阵子与陛下上疏,直言这登州境内光是宗室官田就有数百顷,皆不毛之地,岁纳租万余缗,全部转嫁到本地百姓身上,长此以往百姓不堪重负,所以申请免去这项负担。”

  “这虽然是好事,但毕竟有损于宗室,他们也不知从何处寻了门子,竟求到了蔡京那儿去,最近蔡太师几次派人来相劝与我,都被老夫挡了回去。许是觉得难堪,这次竟然直接让人来取我性命!王法何在!”

  他越说越气,越说越急,到最后面色泛红,感觉下一秒就要去告御状了。

  赵淳楣没想到这儿能遇到宗泽,来回打量了下,感叹果然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将领,算起来也要到花甲之年了,却身板笔直,声亮如钟,完全不见颓态。

  老头儿如今显然气得不轻,赵淳楣待他说完,与之落座,还让已经有些吓傻的小二再准备些饭菜,几杯酒下肚,总算稍微缓和了些。如此方才道:“早闻登州来了个好官,不光整肃吏治,连民生治安也是两手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宗泽听此谦虚道:“老朽不过是在致仕之前做些力所能及的,算不得什么,哪如赵郎君这般风华正茂,如此年轻就能统领龙虎之士,想来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赵淳楣笑了笑,接着又道:“知州过奖,我们初来贵宝地,遇到此事也是有缘,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不是。不过嘛,对于今日行刺之事,在下倒是有些不同的观点。”

  宗泽微愣,旋即道:“愿闻其详。”

  赵淳楣组织了下语言,“不瞒知州,在下曾在东京城小住过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与宗正寺打过些交道,对于宗室还算有些了解。我大宋自打开国已百余年,天家子孙绵延至今,早就不复了当年的光辉,现在除了几个善于书画的得官家青眼,余者皆碌碌无为。在下实在是不觉得,蔡太师此等身居高位的会为了这些人来刺杀朝廷命官。”

  宗泽只是怒火攻心气昏了头,缓过神来也琢磨出不对劲。

  是啊,蔡京是什么人?那老狐狸整天围着官家溜须怕马,怎么可能冒这么大风险来杀自己?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宗室那边给了蔡京巨大的好处,可他真像动手,还用得着搞刺杀这一套吗?

  “那……是宗室自己请的人?”那更不对啊,宗室要是有这两下子,也不会任人拿捏了,宗泽现在也糊涂了。

  倒是站在一边的花荣,冷不丁突然开口:“方才擒住的那个,虽然只过了几招,但他武学路数不像是中原这边的。”

  其余人尚没反应过来,宗泽就吸了口气,连忙起身与花荣道:“当真如此?你能看出来具体是哪儿的吗?”

  花荣没回应,而是看了眼赵淳楣,见她朝自己点头,方才解释:“我也只是感觉,曾经家里请过几个北边的师父,与其动作体态差不多。”

  北边,那便是辽国了。

  宗泽坐回椅子,看上去极为茫然。

  赵淳楣也没想到,随便一场路见不平,不光认识了历史名人,还掺和进家国大事里,见宗泽如此,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宗泽回神,现在他面临的境况非常棘手,远超自己的职责范围,周围又没个能商议的,想着赵淳楣乃大宋子民,没什么好避讳的,便捡能说的说了。

  苦笑一声,反问道:“赵郎君可知道北边的女真部落?”

  “自是知道,据我所知,那边有个叫完颜阿骨打的前些年统一了当地,还自立为王,建国大金。”赵淳楣点头,说到这里,她又想叹气,北边的野兽们已经停止厮杀,通过激烈的决斗产生了狼王。那完颜阿骨打堪称一代雄主,能力手腕放在当今全世界都能排前几,都这种时候了,大宋这边还天天玩儿石头呢!

  宗泽无奈:“金人前些天派了使臣来访,现在人就在我登州府里。”

第38章

  说起宋与金的交往,其实最早还是宋这边主动。

  早在几年前,在得知辽国的后花园起火,女真势力崛起后,大宋这边就曾派使者偷偷从登州出发,坐船抵达当地,找到金国君主完颜阿骨打商量联合攻辽一事。

  完颜阿骨打很高兴,毕竟此时他们还只是几个小部落的集合体,面对辽这种立国近两百年,国土几万里的庞然大物还是不够看,这时候有人帮忙再好不过。所以便让自己这边的部下与宋使一同回去,希望通过正

  式的国书将此事确定下来。

  赵淳楣对这段历史其实也不是特别了解,只与大多数人一样,知道金人先灭了辽再灭了宋,听到这里想了下,点头道:“如此倒也没毛病,所以双方盟约确定下来了?”

  宗泽顿了下,之后略微尴尬道:“并没有,朝中部分大臣觉得金人不过蛮夷,对待金使有些、嗯,怠慢,官家把金人封了官,让他们以臣称之。还不知从哪儿听的小道消息,以为金辽两国议和了,便打发金人回去了。”

  赵淳楣:“……”她现在只想长叹一口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弱小和无知都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大宋自己都拉成什么样了,还玩盛唐时期天朝上国那一套呢啊!

  宗泽大概也觉得朝廷这种荒诞外交比较丢人,这部分只匆匆略过,“首次谈判中间出了些岔子,等反应过来后双方都想重新再谈谈。第二次倒是还好些,宋金约定共同伐辽,两边的目标其实都很明确,宋朝想要收回心心念念的燕云十六州,金可以继承辽国的大半领土,同时官家还许诺只要事成,那以后每年给辽国的五十万岁币就给金国了。这回只敲定了大致方向,所以金人继续派使者漂洋过海来此第三次谈判。”

  谈到燕云十六州,又是一笔烂账。

  换到现代,此处大概是以北京、大同为中心的一片区域,这里自古以来就是中原王朝的门户,不光农业畜牧业发达,也是天然的地理屏障。若得了此处,大宋就有天险可守,于战争中可变被动为主动,实属万分重要。

  这块地在两百年前被石敬瑭献给辽国,之后一直被辽国统治,已经成了宋朝人的执念。

  像现在的皇帝宋徽宗赵佶,可能许多人对他有种错误的印象。觉得此人醉心于书画,不理朝政。但实际上,他醉心书画不假,同时也非常乐于插手朝中大事,将权力死死窝在手心,几次出兵西夏,北宋的疆域在他手中达到顶峰。

  所以像这种好大喜功的性子,迫切地想要收回燕云十六州并不奇怪。

  “事已至此,那两国接着谈就是了,知州远在海外,也没什么能帮忙的,何至如此忧虑。”赵淳楣疑惑发问。

  宗泽苦笑:“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也不知是何处走漏了风声,我们与金人交往之事被辽国知道,如今辽国派人去东京质问,官家可能是有自己的顾虑,便让我拦下金人使节,如今待在我府上,已经快三个月了……”

  尽管宗泽说得十分委婉,但赵淳楣还是听出来,简而言之就是宋朝上下怂了。

  此时她都要被气笑了,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这一系列操作下来简直又菜又爱撩,蛇鼠两端,视军国大事如儿戏!

  不过这里面最难办的就属宗泽了,东京城里的皇帝大臣们学乌龟把头一缩装死,压力全部转嫁到下层。与登州这边连道圣旨都没有,只说了让他留下金人使节。就这宗泽还能以各种借口强行稳住对方三个月,已经不是一句能臣干吏能形容的了。

  “我其实都无所谓,为朝廷办事儿,怎样都是应该的,只不过现在没句准话,跟引得辽人过来,万一真出了什么差错,如何对得起国家啊。”老人长吁短叹,十分忧虑。

  这时候一边的史进犹豫道:“自打签订了澶渊之盟,宋辽两国已和平百年,这百年来辽国一直按照约定未曾出兵,现在咱们违约去联合金人,这是不是……有点不讲道义啊?”

  花荣并未开口,但看神情似乎也有些赞同史进的话。

  此言一出,宗泽便愣住了,转头看向赵淳楣问道:“郎君也是这般想的?”

  “当然不,”赵淳楣摇头,“宋辽之间的和平是军事政治的妥协,并不是真正想要的。这些年虽然没正面交锋过,但宋打西夏的时候辽国没少在后面捣乱,除此之外还有燕云十六州这么重要的地方在对方手里握着,更何况……”

  赵淳楣轻声笑了下,“天无二日,人无二君,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义不义的,打便打了,不服气再打回来就是了。”

  宗泽欣慰地点了点头,“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何郎君没那两位英武,却是能主事的了,你比他们厉害,有些时候,慈不掌兵啊!”若是赵淳楣也跟着大谈侠义,那他方才那些话是白说了。

  “知州此言差矣,”赵淳楣正色道:“我主事完全是兄弟给面子,并无高下之分,我身边这两位侠肝义胆,俱是清白正直的好汉,只是于人心方面无半分算计,但他们所想的也并未照我差。”

  事实上,倘若北宋朝廷真那么仁义,对待盟友至真至诚,那最终的结局也会比历史上好很多。

  考虑到宗泽不光能力强品行佳,而且还掌管着登州,自己之后要办的事还离不开对方的帮忙,于是赵淳楣决定主动帮着出谋划策。她思索片刻,开口道:“现在辽国已经找到您头上,再继续掺和下去肯定落不到好,指不定以后还会发生今日之事,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解决这块烫手山芋。”

  宗泽自然也是想到这里,但又实在没办法。除了京城那边态度暧昧,金人这里也不好交代,毕竟你平白无故把人家扣留三个月,是以什么样的理由?总要给一个吧。

  “开封府那边好说,反正上面也没下旨,您就是真送过去又能怎样?至于金人……”赵淳楣想了会儿,突然看向史进花荣,“我身边这两位在道上有些名头,不如让他们与金国使节切磋些日子,最后假装不敌,以此低头放人离去。”

  宗泽愣了下,之后反应过来,确实是个好办法。

  将家国之事简化成江湖人之间的纷争,当然了,金国心里也清楚怎么回事,但好歹面子上勉强过得去。

  苦恼了许久的事情总算有了眉目,宗泽自然十分高兴,立刻请赵淳楣几人去府上。

  身为贼头,跑到朝廷命官家中当座上宾,按理说正常人都会害怕,但赵淳楣属于艺高人胆大那种,有两个高手护体,还有一千人马在城外,最重要的是,她还是比较相信宗泽这个人的,所以也没迟疑,满口答应下来。

  几人又说了些闲话,起身结账后走出酒楼。

  此时天已渐暗,许多小商贩出来摆摊。登州府人口虽在大宋排不上号,但也毕竟是一州之中心,往来出海的也不少。

  宗泽今日死里逃生,更兼解决了桩心事,精神头大好,便与赵淳楣介绍起了本地一些风俗。

  “商贩卖的东西都可以放心买,我刚上任之时便已整治了一番,此地百姓纯朴,经过教化都奉公守法,绝不会有差错。”老人十分自豪,然而下一秒不远处就有人大喊“打架了!快去看热闹!”

  感受到周围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宗泽脸上有些火辣辣的,连忙招呼巡逻公差将闹事者抓起来。

  打架的一共三个人,确切的说是两个围殴一个,原因不过是抢生意之类的琐事,宗泽心烦,刚想命人拉走,却听身边一直以来都非常淡定的赵小郎君喊了一声“大哥”,旋即走到一身矮面丑的糙汉前,不顾对方满身脏污,将其扶起。

  而那三寸丁见到赵淳楣先是呆了下,之后眼圈泛红,不禁痛哭流泪。

  宗泽虽然正直,但毕竟也在官场混了怎么些年,见此连忙将他们共同带回去,让人准备了伤药热水以及干净的衣服,等收拾完毕后,三寸丁,也就是武大方才出现众人面前。

  回去的路上,赵淳楣已经将能说的隐晦地与对方讲了一遍,武大现在对

  她的境遇也有了大致了解,心中咋舌于自家妹子的本事,同时暗暗欣喜,觉得自己兄弟终于有救了。

  武松被判一事其实也很简单,当日双方分开后,武松本想着去孟州投奔人,然而对方见其衣着简朴,更兼还带着个拖油瓶哥哥,便多有怠慢。于是武松与兄长离开那里,之后几经波折,去到了青州的隔壁潍州。在那里因打抱不平,不小心杀了几个本地山匪,其中一个与当地县令有关系,便将武松流放到沙门岛来了。

  原本以为从此只能过暗无天日的生活,谁知遇到了宗泽这个好官,现在武松被暂时关在监牢,武大郎凭借着手艺找到一份做炊饼的工作,想着多攒些银钱好将人捞出来。

  赵淳楣听到这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奈摇头。

  说实话,穿越至今也接触了不少梁山好汉,曾试图改变这些人的命运,部分并未成功。但在这些人里,只有武松是让她最不意外的。

  武松的性格怎么说呢,与人交往的过程中,一直存在一种紧绷感,虽然能打死猛虎,但其实心思非常细腻,是那种自尊心极强的高敏感人格。

  这种人若身居高位到还好说,一旦你用俯视的姿态与其讲话,那很容易触动到他的自尊心,所以他这个混沌的世界里非常难存活,万幸的是他哥哥武大郎尚在,武松行事还有顾及,也还没走到原著里人间太岁那条路。

  赵淳楣安抚了下武大,之后去找宗泽,先将约定好的事情办了。史进花荣都是绝顶高手,金人又崇尚武力,对于此种解决方案虽有意见但还是勉强接受。最后由登州出人,安全地将金使送去东京,宗泽总算是丢掉了这个烫手山芋。

  此时赵淳楣方才提起武松一事。

  宗泽既然能将武松留在府衙,说明也对这个案子的判决结果有意见,但意见归意见,就这样直接把犯人放了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赵淳楣见此也不着急,而是继续带人于城里吃吃喝喝,同时运用钞能力,疯狂往狱卒手里赛前,确保武松在里面的安全。

  不仅如此,自己带的那一千人马也没瞒着,完全把底牌亮给宗泽。对于这点,众人表示不解。

  赵淳楣却笑道:“莫急,等着吧,宗知州过两天就得亲自将我二哥放出来,他没有精力了。”

  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听寨主的话耐心等待。

  不过几日,京中传来消息。宋朝与金人的谈判破裂了,完颜阿骨打终于失去了耐心,自己带着兵,几天连克辽国五十多城,举世皆惊!

  登州与女真仅一海之隔,听到消息的宗泽长叹一声:“今后,天下怕是永无宁日了。”

  老人只忧虑了一会儿,便重新振作起来,既然登州占据了这个地理位置,他必须把握好机会,准备物资,随时监控北边动向。无论朝廷有没有下达这些指令,自己必须要将这些事做好。

  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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