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一两
“是你,是你!”他大叫着举起枪,又缩回去,继续怒吼:“是你,我竟然错过了,我应该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放弃任务把你带走!我以为只是雄性追逐雌性的劣根性,原来是异能者间是实验体间不可违背的吸引力!”
“是我,顺便一提,治君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是我引诱了他,”
那温驯美丽的面孔只轻轻皱眉就能勾起无限怜惜,森雪纪蹙着眉看向太宰治,饱含感激和爱意说:
“我很高兴,治君能等到最后一刻,等到最后的谢幕时再手捧鲜花来到舞台,我愿和他共享这美好的一刻。”
真的一无所知吗,宾加看向太宰治。
以妖异的头脑和暴力的血腥闻名于世的太宰治,如果说“岛津治也”是他精彩的演出,那现在又该如何解释呢。
和森雪纪同样浓缩于眼底的,如潮水般喷涌潮起潮落的爱意,在太宰治的眼中,甚至是脸庞和肢体,全身心地投入说“爱”。
真可怕,可怕极了。
原本听到森雪纪对“伙伴”的盛赞让太宰治厌恶地皱眉头,但接下来她毫不迟疑地向宾加炫耀,是炫耀没错吧,得意地信赖地告诉别人自己和她倾心相爱……多么可爱啊。
一切等待都是有回报的,正如一开始森雪纪包容地爱护他,让自己沉沦一样,现在把森雪纪对他的招数原封不动的用回去,同样包容等待,就能让森雪纪对自己越陷越深。
太宰治想,所谓爱是相互的,大抵如此。
“恶心,太恶心了。”
来自被塞了一嘴的狗粮的宾加。
忍无可忍,宾加朝二人开枪。
砰砰几声,硝烟散去,宾加不见踪影。
柯南从两人的保护中挣脱出来,焦急地查看一番后发现南造信秀也不见了,说:“糟了,他带着老板跑了。”
“没关系,他不认识路,只能靠南造信秀指路。而南造信秀,只会带着他往一个方向走。”
森雪纪这样说,跑在前面给两人引路。
穿过一个个岔路口,一个个实验室,她跑得飞快,如此庞大的建筑地图时隔多年依旧烂熟于心,躲过各种防御装置后,森雪纪在前面催促道:“快点,这是条近路,这样我们就走在他俩前面了。”
柯南不疑有他,向前方跑去,太宰治却停下了。
“治君?”
森雪纪催促。
太宰治站在一道铁门前,这道铁门和水杉树下拿到铁门一模一样,不同于地下建筑其他风格统一窄小的房门,一眼看去就知道它怪异的特殊。
柯南也停下了,铁门上繁复的花纹似乎是某个古老的文字,他正在仔细辨认。
煤油灯一闪一闪,照亮了两人的脸。
太宰治的脸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又归为平静,他柔声问:
“雪纪,能告诉我除你和同伴以外其他的实验体都去哪了吗。”
森雪纪不答,冷空气仿佛从她体内散发出似的,孔雀蓝的大衣上结了一层白霜。
太宰治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丝丝悲哀,推开了那扇大门。
啊。
柯南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被冰雪覆盖的世界!
雪人,几十个雪人或卧或立地处于这间空旷的房间内,这似乎是礼堂一类的地方,但现在红绸上也是皑皑白雪,只有底部一点红色漏了出来。除了个头小小的雪人,还有穿着制服的大人,这些大人的动作生动多了,他们无不冲向门外,手拼命伸出来,似乎在哀求不要将那尊铜门合上,可他们现在也是雪人了。
或者说冰雕更贴切些,生动地挣扎哀嚎的表情就这样定格封存在冰雪内。
“雪纪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柯南不可置信地质问,这,这里的一切实在是太残忍了。
跟在他们后面进来的森雪纪闲庭信步地走进礼堂,她打量着这里的一切,看到礼堂正中央两道白色的“板”后露出满意的神色。
“没想到有一天我还会回到这里,故地重游的一天比我想得还要早。看到这些故人的音容笑貌一如往昔,真好啊。”
好像真的在感叹故人重逢一般。
温度过低,她说话时从喉咙中冒出阵阵白烟,模糊了她姣好的脸。
太宰治似有若无地轻叹。
“雪纪,这才是你演出的舞台啊。”
第109章 他的名字是
他的名字是
*
如果要说我和旅馆的前身,*地下研究中心有关的故事,我只能想到他,还有无穷无尽的雪。
12月21日,小雪。
提起日期和天气,其实没什么作用,这个鬼地方天天下雪。不过今天下雪,对我来说值得纪念。
还有两个月就是“我”的生日,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是这天生日。满打满算我在孤儿院已经待了十年,但我的记忆和头脑在这一个星期才刚刚开发起步,对外面世界专心孩子成长的优绩主义妈妈来说,我“开窍”太晚,基本废了,可在孤儿院里,我表现的一点点不寻常,都像黑猫的头顶上多了一根白毛一样明显。
和我开窍之前一样,这里的大多数孩子都是乖宝宝,他们过于单纯的眼睛和吃草的小羊一样,又纯粹又可怖,仿佛牧羊人不慎用镰刀割断了手指,小羊会连着手指带草料一起吃进肚里,没有任何抵触,这就是其他人给我的感官。每到这时,我都懊悔自己不该开智,让本就严密的监控针对我更加严格了。
我情不自禁地向另外一根白毛靠拢。
一位真正的白毛,银白的头发,绿色的眼睛,和周遭的环境相得益彰,他若潜伏在后山,就是一头白狼。
我信了狼是群居动物的邪,频频向他示好,可除了第一次用见鬼的语气和我说了几句话以后,他就再也不理我了,我不禁有些泄气。
看着外面的雪,心里更不舒坦,下雪就意味着劳动,孤儿院的孩子没人喜欢下雪,各种玩雪活动不存在的。
果然,下午雪停后“班主任”涩泽宝枝子就开始分发工具,叫我们出门,不过她忘了手套。也不是忘了,比起我们有用的血液和大脑来说,四肢可有可无,冻坏了也不能怎样。
——“银发绿眼?”柯南惊呼:“他叫什么名字。”
森雪纪点点头,对还想追问其他问题的柯南摇摇头,“听我把故事讲完。”
——
不过扫雪是个好机会,和我之前和治君聊天时说的那样,我经常借着劳动的空隙和他说话,他是40号,这个“班级”的最后一人。
很可惜,今天依旧一无所获。
在晚饭前,涩泽宝枝子会带我们去某个房间采血,吃一把药片,每次去往地下房间的路线都不同,房间也不同,如你们所见这个地下迷宫实在太大了,没人能记住每次来去的路线。但他们还是很谨慎,于是开智的我和40号享受了同样的待遇,我们是带着眼罩由涩泽宝枝子一手一个领着走的。
不得不说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我和40号后来依然记住了地下迷宫的所有路线。
当时的我心里只有后悔,毫不客气地说我想紫砂,孤儿院的生活太窒息了。不过我的开智让他们忌惮又兴奋,开始密切关注我。因为在我开智之前他们刚刚给40个人做了一项新的实验,我的前后反差太大让他们误以为实验取得了阶段性成功,于是我吃了好多药片和注射各种液体。每到这时,是我和40号最亲近的时刻。
我们俩被单独领到一个房间,躺在诊疗床上,手拉着手,只有我们两个人。
有时会用上束缚带,不过涩泽宝枝子是怜悯体恤的“好人”,大约是她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缘故,或者是我开智后有意无意地讨好取悦了她,即便用束缚带,她也会特许我们放开一只手,两个小孩的小拇指节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样。
我以为有了这样的情分40号对我能和旁人不同一点,但他没有,一回到地上的孤儿院又冷冰冰的了,不免有些沮丧。
他和我双手交握时,就像抱着洋娃娃的小孩。
在他眼里,我算不上是人类。
实验室出生的孩子,没有受过教育,连话都不会说,只有最基本的维持生命的机能,也确实只能算是动物,我开智前就是这样的。
可我现在已经是人类了呀。
哪怕后来被确诊为i人,正宗的infp——突然说起网络用语有点不伦不类,但足以证明对当时的我来说,有人陪伴是多么难能可贵,于是我加倍骚扰他,非常不符合我的性格。
涩泽宝枝子很快发现了我的不同,不过我平时的讨好是有用的,她隐晦地提醒我不要和40号靠得太近,也理解我“长大”之后和其他孩子玩不到一起去,如果实在觉得无聊可以找她。
那时的涩泽宝枝子,也就是后来的南造宝枝子,是个老修女一样的人物,五十多岁,无婚无子,和护士们一样穿白服,不过她的肩上会绣桔梗,我后来才知道那是涩泽家的家徽。涩泽宝枝子是涩泽第一代家主的女儿,因为有些天赋被指派到了这里,耗费了青春,但她的天赋在一群科学怪人面前就不够看了,于是只能当“班主任”。
长期和不长脑子的绵羊和智商突破天际的大佬在一起是痛苦的,我表现的聪慧刚刚好,弥补了她情感上的空缺,这并不代表她会对我网开一面,在她的建议下,我接受的实验比40号还要多。
转机就在21号的下午,扫完雪后我们照例去地下领取药品,我和40号单独去另外的实验室。常规实验做完后,涩泽宝枝子解开40号的束缚带,准备带他离开。
40号没有动。
“她不走吗。”
涩泽宝枝子看了我一眼,飞快地说:“39号还有其他检查要做。”
好机会,我无助地朝40号投去乞求的视线,嘴唇颤动着:不要走,陪陪我。
其实我对接下来的“检查”没有多少抵触心理,抵触也没用,但我不会放过和40号搞好关系的机会。
他是“外来者”,意味着他比其他人多出了道德、善恶等无用的东西,这正是我需要的,我一直向他证明我同样拥有人类的全部构成,而他坚信实验室产物,未受过教育的实验室产物不会产生这些多余的情感,屡次受挫后我决定另辟蹊径,示弱让他对我产生保护的欲望。
果然,40号犹豫了。
幼年体40号的情感还挺丰富的,和现在不一样。
我加把劲,无声地哭了起来。
这下他真的相信我是“人类”了,众所周知小羊羔是不会哭的,刀抵在脖子上也不会流一滴泪,我的同班同学们吃苦药连“苦”字都不会说。
40号大声说,我就在这里等她。
超出我的预期。
涩泽宝枝子怔住了,然后怒不可遏,用很凶的语气说:“跟我回去!”
完了,他今晚必受罚,我玩脱了。
来不及替他哀悼,属于我的实验开始了。
——实验。
柯南咀嚼着这个反复出现的词,还有[涩泽],了不得的姓氏。
如果说夏日的多罗碧加乐园为工藤新一光辉的人生揭开了黑色的一角的话,那森雪纪一出生就在黑暗中了。
流动的空气为深埋地下的工事带来了氧气,可他却有点喘不上气来。
柯南看向岛津治也,青年的眼神平静无波,只专注地看向他的恋人。
不肯错过一分一毫。
——
当晚我回去时,40号果然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