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一两
“呸,要不是为了师承的名头,老子早不干了。”
得到我“同道中人”的眼神,小川庆太出了口恶气一样,开始滔滔不绝。
“我给他当牛做马,他连个副教授的头衔都不肯给我,不就是怕我有一天把他比下去吗,最后把我发配到了地方医院,该死。”
野田教授确实是这样小心眼的人没错,连我都说不出反驳的话。
上原警官追问:“那您是怎么回到东京的呢。”
“这个呀,”小川庆太得意的笑了,“这就不方便告诉你们了,总之野田正雄不是我杀的。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和那个孩子家长一样狠狠地捅他几刀。”
“我来拜访绪方老师,只是作为后辈应有的礼节而已,之前野田正雄在时从不许我们看望绪方老师。”他强调。
三位嫌疑人都离开了,餐厅里只剩下了我们三个和警官们。
伊藤开司率先发言,“感觉三个人都有动机,全抓进监狱算了。”
好兄弟,咱俩一条心。
太宰治熟练地越过我们俩和警官说话:“刚才那个奇怪的男人和小女孩是怎么回事,有表明身份吗。”
大和警官双手抱臂,一脸不爽,“说了,男的说他叫黑杰克,是名医生。小女孩叫皮诺可,自称是男人的助手和女朋友。”
这是让人三观尽毁啊。
“果然是他。”太宰治低语,向我们解释:“他在里世界很有名,是位地下医生,以出色的医术和不菲的佣金闻名,只要他出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
“那老师……”
太宰治沉吟片刻,婉转地回应我。
“有没有可能,绪方老师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他的功劳了呢。”
是哦……
我又闷闷不乐。
伊藤开司的关注点和我们都不一样,听完两眼放光,“他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去医院工作啊,因为在里世界更挣钱吗。”
诸伏警官思索道:“一方面的原因吧,另一方面他应该不是医学院毕业的,而是自学成才。”
上原警官懵懵懂懂,“师承很重要吗。”
“当然了,师承是很重要的,霓虹还是典型的阶级社会,不是谁都能打破壁垒的。”
就像小川庆太说的那样,许多研究生坚持到毕业就是在硬熬,为了让自己“师承名门”。
如果我能在野田教授手下熬到博士毕业,哪怕不能留在东大,去京都大阪的医院也一样前途光明。
因为我是“绪方派”的。
绪方老师在战时因为是坚定的反战派受到社会许多批评,一度到了被东大解聘的地步,而战后东大又三跪九叩地将人请了回来,国际红十字会为他授予和平勋章,社会一片赞扬之声。
我时常觉得可笑。
各大医院争相聘请“绪方派”的医生,以此掩饰太平。
慢慢的,外科这座金字塔,顶尖是绪方,下面依次是打下绪方烙印的徒子徒孙。像我这种传承有序,根正苗红的嫡系亲传更是各大医院追捧的对象。
我们接着又讨论了一会儿,直到快到老师去书房练字的时间才散去。
陪老师练完字又去花园散散步,知道老师确实接受了黑杰克的手术后,我略微安心。
回房间时经过走廊,听到有人正在聊天。
红十字协会的荣誉会长,铃木寿和诸伏高明攀谈。
“诸伏警官,不知您家中是否有位兄弟,我总觉得您很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搓着手和气地笑着,我却莫名感到一缕寒意。
第66章 回忆往事的i人
回忆往事的i人
*
楼下有人大呼小叫:
“雪纪不好了,太宰君掉井里了。”
是伊藤开司。
我自然地走出拐角,路过脸色各异的两人时坦荡地好像偷听的人不是我一样。
“他怎么掉井里的。”
伊藤开司三两步窜上了楼,急得嗷嗷叫:“我也不知道啊,太宰君说想去后山看看,我们就从后门出去在洋馆附近转了一圈。回来时太宰君说井里的花真好看,然后一头就扎进去了。怎么办怎么办,哪能找到绳子啊。”
扶额。
我就知道太宰治不会一直当正经人的,在我面前正经过头就要在别人身上找回来。
诸伏警官适时地开口:“登山用的绳索可以吗,我带了。”
然后他对铃木寿客气道:“那在下就先失陪了。”
铃木寿满脸堆笑,“是是,还是救人要紧。”
于是我们就去诸伏警官的房间里拿绳子去救人,来到花园的水井边时,八爪鱼一样四肢撑在水井井面的太宰治正在大声呼救。
“来人啊,我要喝饱了,咕噜噜噜。”
“来人啊,你们要喝尸水啦,咕噜噜噜。”
我:。
有点丢人。
……
帮太宰治把头上的花瓣摘掉,拧了拧袖子上的水,我抱怨道:“搞什么鬼,拜托紫砂也要注意下场合,我现在可听不得[死]字。”
“我才不是胡闹呢”,太宰治反驳,从怀里掏出熟悉的钥匙扣,“给,伊藤君,你的骰子。”
是伊藤开司的骰子钥匙扣。
伊藤开司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腰带,上面只剩一串孤零零的钥匙了。
“真的不见了,谢谢你太宰君,没想到你是为了我跳井,我太感动了。”
捧着太宰治丢过来的骰子,伊藤开司感动的眼泪汪汪,“太宰君你真好呜呜呜。”
推开扑过来的伊藤开司,我问: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钥匙扣丢了,我记得早饭时还在啊。”
而且怎么会那么巧掉到井里。太宰治和伊藤开司要去后山,从厨房的后门出去是直通后山的最近路线,他俩从后方绕到洋馆前的花园回来,伊藤开司的钥匙扣丢也该丢在后山,而不是花园的水井里,被太宰治看到。
所以伊藤开司的钥匙扣应该是被人偷走,故意扔到井里的。
“我也不知道,”太宰治一脸轻松,“我只是看到有井有水心痒痒*,一低头发现伊藤君的钥匙扣就在水里飘着呢,直接跳下去了。”
“太宰君……”
我再次把伊藤开司扒拉开,想要教育太宰治几句,一旁的诸伏警官制止了我们。
“各位,稍后请通知洋馆里的人们不要取用井水了。”
“怎么了。”
诸伏高明隔着手帕,两指捏住我从太宰治头上取下的黄色花瓣,面色凝重,“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钩吻草,有剧毒。”
钩吻草又叫野葛,诸伏警官蘸水在地上写下这几个汉字。
“冷水发毒,人食其叶,饮冷水即死。我在乡间长大,所以认得。”
伊藤开司张大了嘴,“那它落在井里,岂不是井水都有毒了,那刚才太宰君?”
太宰治举手语气欢快,“放心,我一口水都没有喝哦,我可是专业的。”
专业落水就不要拿出来炫耀了。我正要吐槽,突然想起了什么。
诸伏警官点点头,正经人完全不受毒蘑菇太宰的影响,泰然自若道:
“虽然洋馆里有自来水,但说不定有人喜好井水甘甜打水喝,以防万一先把井口封死,等查明真凶联系到山下人后,再做打算。”
“据我所知,这座洋馆里喜好井水的人只有一个。”我幽幽开口,“就是爱好茶道,招待客人必亲自泡茶的老师。”
找到凶手下毒的方法了。
——
我们把这个发现告诉了众人,然后在后山找到一块巨大的石头,合力把石头搬过来盖在井上。
“不过几片花不足以给整口井下毒吧。”
也有人提出异议,铃木寿这样说。他冷笑着扫视了一遍其他两人,拔高声音:“我不是反驳,我的意思是,几片花的毒素不可能那么大,应该是有人把大量提取物全倒进井里,这样就算绪方老师热水滚沸过一遍,毒素还残留在体内。”
“我说的是不是,第一位拜访绪方老师的小川先生,也只有你能在医院里拿到这种特殊的药品。”
小川庆太看起来撕了铃木寿的心都有。
大和警官左顾右盼,“碇先生怎么不在?”
土间彻回答:“在下去请碇先生时,他在门内说有点困了叫我不要吵醒他,有事晚饭时再说。”
小川庆太没好气道:“该不会是心虚吧,我去找他。”
说着小川庆太就上楼了。因为他还是嫌疑人,诸伏警官和他同去。
趁这会儿功夫,铃木寿又和女警官上原由衣攀谈起来。
“原来您和大和警官还有诸伏警官是一起长大的啊,感情真好。作为独生子,诸伏警官有两位朋友在身边一定不会寂寞的。”
“独生子?这……”
上原警官还未说完,大和警官强硬地插在两人中间,“不许和警察套近乎,别忘了你是犯罪嫌疑人。”
“嗨嗨,我就是随便聊聊。”
铃木寿讪笑,挺了挺他硕大的肚子。
从小一起长大啊,我望望整个人贴在暖气片上试图烘干衣服的太宰治,满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