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爱上危险男主 第62章

作者:黄河小吏 标签: 女配 BG同人

  路过约克时,贝拉带大家一起看了话剧,正好是《屈身求爱》重映。

  出来后,大家都说贝拉像女主,希斯克里夫咕哝,“是有点吧,哼,我刚回来那会儿,她可是敢主动地亲我,而完全地不害羞!”

  南希觉得更像女二,聪明又极有主意!

  “她在最不该有主意的地方,确实极有主意!”但没过一会儿,希斯克里夫就改了结论,“不!她们不如她的一根手指!什么破戏。”

  逛街时,他们再次走进了那家首饰店,希斯克里夫给贝拉配齐了手链——样子宛若手铐。

  贝拉买了一对金镯子。

  回到车上,他再次把她紧紧地搂住,埋在她头发里。

  “希斯克里夫,去年那一天,你一直在跟着。”

  “不止那天,我能走的那天起,就一直在跟着你了。”

  “不累么?希斯克里夫。”

  希斯克里夫摇摇头。

  下一站,马车停在了约克郡西,距离韦克菲尔德市约八公里,距离利兹约三公里的位置,那里伫立着一座大型机床厂——精工之冠。

  这是贝拉当初做计划书时就选好的地方。

  既能利用两座城市的市场和劳动力池,又能保证相对低廉的地价和充足的空间。

  这里紧邻艾尔河,便于水运大宗原材料:生铁锭、木材、煤炭,以及未来沉重的成品机床;又是一个水流湍急有天然落差的河段,方便水动力。

  河水上游有小型磨坊或漂洗坊,河岸经过了加固,建有坚固的石砌码头,用于装卸货物。

  一条宽阔笔直的引水渠穿过堤岸,直通工厂。

  工厂主体建在高地上,工厂外是大片的牧场,可以看到牛羊和金黄色的麦浪,远处有零星的农舍和树篱。

  “这里真好呀!”“小姐你的眼光真好!”......

  大家都在啧啧称叹着。

  巴林爵士接上几人,引进厂区内,亲自为他们介绍。

  厂区内部,建筑之间是压实的石砖地,道边整齐种着榆树,树下生长着野草。

  到了车间区域后,贝拉将南希拉到爵士身侧,令她仔细看,有什么想法和意见,就提出来和爵士讨论,不懂的也及时问。

  厂房是坚固的灰砖外墙,里面是巨大的木梁屋架,两排高大的铸铁立柱,几乎无柱的内部空间,空旷巨大,回声显著。

  地上铺着厚木板或石板,以待重型机床,还预留了大型设备基础和地脚螺栓孔。

  一直在和爵士讨论的南希言之有物,贝拉全程就像她的秘书。

  爵士微笑道:“贝拉,我看你不仅有了生命的延续,还有了精神的延续啊。”

  铸造车间相对主车间较小,屋顶更高,内部有加固结构以承受高温和震动。

  有几座坩埚炉。

  锻工车间邻近铸造车间,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长条形建筑。一侧完全敞开用大型折叠木门封闭,便于通风和大型工件进出。

  深深打入地下的铁基座,预留了多个锻炉位置,角落里堆放着焦炭和等待锻造的生铁锭。

  木工车间是唯一一个有些“人气”的车间。有大型工作台、手动车床、锯木架、各种锯子、刨子、凿子等。堆放着橡木、山毛榉木等优质木材。

  动力房里,巨大的水轮已牢牢固定在基座上,轮坑连接着水渠,传动轴。

  蒸汽机房目前空空如也,听爵士讲,等韦尔斯利正在和瓦特谈好贝拉的离心装置、以及蒸汽热效的改进问题,力求以不争专利权换换取永久免费使用。

  宿舍是精致的乔治亚建筑,劳工们伙食住宿条件都很好。因为亨利需要立刻投入齿轮组生产线的落地,加紧改进的机床达四十多台之多,所以他的行李直接卸在了宿舍,就不走了。

  等他收拾好床铺,一行人随着巴林爵士去到办公区楼。

  爵士打开一楼贵宾室的门,贝拉怔在原地,眼眶瞬间红了。

  是茶室,与当初她为了接待康沃利斯布置那个茶室,几乎一模一样,往进走,是书法室。

  “以后贝拉可以用中式茶道接待贵宾,”爵士和贝拉说话,看得却是自从进厂就陷入缄默的希斯克里夫,“送客时再赠送他们书法,这比任何招待都具有吸引力。”

  她走到桌前,提笔沾墨,写了一副字,递给亨利。

  “贝拉女士,这四个中国字是什么意思?”

  “自强不息。这四个字的意思,是任何处境中都不要屈从命运,要努力上进、精进刚强,永远不放弃自己。生命中最伟大的光辉,不在于永不坠落,而是坠落后总能再度升起。”

  气息不稳的声音,但却振聋发聩。

  亨利重重地点头。

  她又写了四个字送给巴林爵士,“爵士,这四个字是——厚德载物。厚道的人能容纳万物,自然万物也流向他。这四个字,您已经做到了。”

  爵士深深叹出一口气,他将那副字小心地放在大办公桌上,对希斯克里夫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本想和希斯克里夫在外面谈,可对方出了门口就不动了,眼睛不肯从门里那人身上挪开一寸,便只好在门口聊了。

  “我还愿意与你多说两句,完全是因为你是贝拉的丈夫,似乎没有不通过你,就能令她幸福的道路。”爵士沉声道,“希斯克里夫,好果实,只会结在健康的根系上,你用畸形扭曲的爱拥抱她,简直就是妄图用沙子,堆砌出通往天堂的巴别塔,不管你多么用力多么有技巧,总有一天,就算你再不想接受,也会坍塌的。”

  “希斯克里夫,如果没办法还给她人生的自由,至少,给她事业的自由吧。”

  门内,贝拉坐上了茶台主位,抚上那青花盖碗。

  两年前的那个夏天,他对她说,“争取不到人脉,可以争取我啊。”

  她说:“希斯克里夫,你知道么?当我坐在客位等人倒茶时,不管桌子有多宽敞,都感觉很窄。只有坐上倒茶分茶的主人位,才会看这桌子可亲。”

  只有做主人,才能快乐么?

  下午,贝拉令伍德请来了约克郡西教区副牧师希尔得斯。

  在附近村子里的教堂,给卢卡斯补了洗礼。

  之所以选在今天,选在这里,是因为国教教会传统里,孩子受洗需要教父母,教母早就定了南希,而她心中卢卡斯的教父,今天是在的。

  告别时,亨利哭了一脸的泪水,贝拉给他擦掉,对爵士说,“南希和艾伦先和我一起回去过圣诞,最迟年后,会来精工之冠正式上班。”

  “贝拉,你也是吧?”爵士看向希斯克里夫,对方喉结滚动,但并没有否定。

  贝拉微笑着,没什么表情变化,“爵士,精工之冠一定会有一位,专业的女厂长的。”

  上车前,借由让教父最后抱一下孩子为由,贝拉对爵士道:“给理查德去信,让他留意海军财务主管特罗布里治。”

  爵士蹙着眉目送车子走远,回去给理查德写信,不过,是加急信。

  *

  玫瑰工厂离得很近,一个小时就赶到了。

  忙碌有序的工厂,每一处都那么熟悉,这里是她从一片沙土地,看着一点点变成现在这样的。无数次蒸汽机的调试、自动织布机的拆装、剪彩、布置展

  厅、站在箱子上面对风雨......

  她咬紧嘴唇,抑制住颤抖。

  职工听说她回来了,都停下手里的活跑来看她,纷纷地说着很想她,他们还叫她厂长,没人叫她希斯克里夫夫人,看得出,出纳和车间主任配合新的代理人,把工厂管得很好。

  走到熟悉的办公楼,走向那间办公室。

  开门的,居然是凯瑟琳。

  引路的出纳笑道:“林顿夫人常来看厂子。”

  本就缄默的希斯克里夫彻底僵了,很显然,他是绝不想两人面对面的。

  果然,出纳一走,凯瑟琳就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

  “贝拉,啊,不,希斯克里夫太太。”气色还不错的脸凑近两人,猛地揪住贝拉的手,“希斯克里夫太太,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他那种‘爱’是什么滋味?是像毒蛇一样缠绕你的脖颈?还是像荆棘一样刺穿你的心脏?还是像毒药一样,一点一点地将你腐化,拉进棺材里!在他这个能把活人生吞活剥的地狱里,你过得快活么?”

  贝拉轻笑一声,“不愧是一样的灵魂,你还真是了解他。”

  “真是那样的话,即使你有王位坐!我也不愿意做你!”凯瑟琳坚决地声明。

  “凯西!”希斯克里夫将贝拉的手从她手中抽出来,“别再这样说话吧!哪怕是闹着玩!”

  “谁和你闹着玩!不过,你也不必指望这两个人要为了你,争吵得像两只猫打架。希斯,我可怜的小姑子,她只因贪恋过你的形体美,才落得这个地步!不,不,伊莎贝拉,你不能跑掉,”她一把抓住那个要转身离开的人,“非要有人走的话,也是我识趣站到一边。”

  瞪回那一脸憋闷的人,“告诉我希斯,她是不是已经一箭射中你的心,使你永远倾心于她,而你已经把我,把你真正的灵魂,彻底遗忘了!”

  “够了凯西!记住,你是林顿太太,你没有权利问这个问题!”

  “别叫我林顿太太!希斯!你听了我这么识趣的话语,你为什么不表示高兴呀?”凯瑟琳大声回答,“你做得出来,又何必害怕人说呢!她得待在这儿。就这么着!哦,希斯克里夫太太,你为什么绷紧了嘴唇,难道别人灵魂的一半都选择你了,竟不能叫你得意地笑上一笑么?”

  贝拉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个满眼含泪地嘲讽,一个羞恼地喘着粗气,就像两株互相缠绕共生的毒藤,看似坚韧粗壮,其实皆不完整。

  “难道被他选择,是什么很好的事情么?凯瑟琳,如果你非要把他当成你灵魂的另一半,那你就被撕裂,如果你当他是你灵魂独立的阻碍,那不被他选择,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么?”

  上一秒还羞恼的人,脸色立刻地沉下来。

  凯瑟琳瞪着她,试图在她脸上寻找得意的痕迹,但看到的只有疲惫地诚实。

  被她瞪着的人顾自离开了,将二人留在屋子里,对于两人之间还怀有什么情感,会做什么,看来她丝毫都不在意。

  “夫人缺乏一种对外人的共情,有些过于野性激进了,”南希对于刚才在门口所听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但这是她的出身和所受的教育造成的,约克郡荒原上,像夫人这样的女性,她没有接受足以谋生的职业训练,社会也不允许她拥有独立的事业或财产权。”

  “所以就算她爱希斯克里夫,但也只能嫁给林顿先生,因为那不是选择,是唯一能生存下去的路了,否则就要沦为像我和艾伦姐一样的仆人。她是在用灵魂置换生存,这不是虚荣,而是无奈地献祭。她的灵魂就是在这两难的选择里,被撕成两半了。”

  贝拉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成长了,南希。”

  “因为我比夫人幸运啊,我在结婚前就遇到你了。”

  因为天色已晚,赶路又太累,便决定在玫瑰工厂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赶路。

  贝拉原来的宿舍一直封存着,并没有给别人住。希斯克里夫进来时,床上的人已经半躺半靠着,睡着了。

  他躺下来,像每一次那样,把人搂进怀里,埋在怀中人馨香的发间......

  天空没有星辰,只有一片遥远的光。

  贝拉在那片光晕之中,穿着他们初见时的鹅黄裙子,越走越远......

  地上什么也没有,只有无垠的沙海。

  他跪在冰冷的沙地上,不顾一切的堆着那些沙子。

  沙塔在他的疯狂地堆垒下扭曲着向上攀升,形状丑陋而脆弱,血混着沙粒黏在指甲缝里,他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

  终于,那歪斜的、摇摇欲坠的沙塔尖顶,似乎真的触到了那片光晕的边缘!他甚至模糊看到那垂落的裙角,拂过了粗糙的沙粒。

  一股撕裂心脏的狂喜瞬间攫住了他!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上攀......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那裙摆的刹那,脚下的沙塔无声地、彻底地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