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528章

作者:一口香 标签: BG同人

德亨笑道:“可是奇了,这么大的案子,仓场主事不说受连累,竟是十年之间步步高升,在新朝,竟成了一旗之都统,讷布泰,你的财运和官运当真是亨通的,让本王都嫉妒了。”

讷布泰:……

第388章

颜路说了, 借债,也是谋财,因为, 讷布泰在天顺局借的债,是不用还的。

康熙五十年之前,讷布泰在天顺局借的债,那是真正债务, 有借,有还,当然是用他做佐领、参领时的粮米舂碓业务来还。

通过在天顺局借债,他按时按质完成任务,然后打点都统,在一众佐领中胜出,做了参领。他手下监督着五个佐领的饷米发放,不仅能还上之前的借债, 他在天顺局借债的额度比之前高了十倍不止。

通过借债, 他打点户部流官,在康熙五十年, 做了朝阳门内四大仓仓场主事,这个时候,不是他去找天顺局借债,是天顺局主动来找他放债了。

也是在这一年,他在天顺局的所有借债,都无需归还, 只要在放米季, 松松手, 眨眨眼即可。

也是在这一年, 他有了去户部借银的资格,借的银子,一部分继续打点上官,一部分拿去天顺局放印子钱(放高利贷),他的事业迎来了人生高光时刻。

然后就在康熙五十二年,差点折戟仓场。

是当时的正红旗贝勒满都护将他保了下来,从那以后,他就是满都护的奴才了,虽然他是镶蓝旗,但不耽误他做正红旗的奴才。

他们镶蓝旗的旗主,简亲王雅尔江阿,一大家子,除了一个光头阿哥德隆,全都被皇上发配去了承德。

简亲王自己尚且自顾不暇,更无力管他们这些“门人”佐领,所以,除了三节两寿送上例行节礼外,讷布泰都是去宗室贝勒满都护府上走动。

满都护,恭亲王常宁第二子,常宁薨逝后,第二子满都护封爵贝勒,第三子海善降爵袭封郡王爵,承继恭亲王一脉大宗。

在康亲王还年幼的年岁里,正红旗,属于康王府的锋头,没少被满都护截胡。

在正红旗,满都护说话比海善管用,因为海善懒惰,只顾着享乐,无意旗务府务。

据海善所说,他不乐意去领差事,是因为皇上不喜欢他们王府,要不然,同为庶出子,怎么保泰就能承袭裕亲王爵,而他就是降等袭郡王爵呢?

选择性忘记了,常宁本身就是个无所事事的逍遥王爷,而裕亲王福全,多次为康熙帝出生入死,人家儿子能平级袭爵,是自己用命挣来的。

就是现在,雍正帝也更喜欢用保泰,而不是用海善。

在满都护的护佑下,讷布泰从仓场主事,晋升仓场侍郎,然后是仓场副都统,然后是正红旗汉军副都统,然后就是新君继任后,做了正红旗蒙古都统。

讷布泰表面功夫做的很好,雅尔江阿回京后,他时常去简王府走动,德隆上个月才封了贝勒,他不仅亲自去贝勒府帮忙迎来送往,还送上的安宅厚礼,处处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但事情只要做了,就会露出行迹。

八月份放米季,正红旗和正白旗在仓场和户部两个地方,因为银米的成色问题起冲突,正红旗自己闹了个大没脸,是正红旗真的没人了,让仓场和户部紧着欺负吗?

不是啊,仓场和户部分给正红旗的银子和甲米,有好的,有坏的,只是好的被讷布泰提走了,剩下的不好的,留给“无依无靠”的底层兵丁罢了。

正红旗的佐领们敢怒不敢言,兵丁更是心里憋屈,才和正白旗呛了起来。

说到底,就是嫉妒。为啥子正白旗的旗主领主给他们撑腰,不受人欺负,他们正红旗的兵丁不仅要受自家旗主、都统欺负,还要受外人欺负呢?

讷布泰一上位就闹了这么一件事,副都统保德很是看不惯,还是那句话,外头都在说正红旗的蒙古人怎么怎么着,他身为副都统面上无光。

而且,你都统吃了什么,当我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要分属下一点的吗?

于是,一本奏折参去了内阁,然后被允祥直接送去了给雅尔江阿。

这是你镶蓝旗的人,还是你佐领下人,你这个主子先看着办吧。

这些年,雅尔江阿越发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了。讷布泰在他眼里是个好人,所以,这本弹劾奏折,被他遣人送去给了讷布泰。

兜兜转转,保德的弹劾奏折回到了讷布泰手里,于是就在本月月初,保德被“缘事革职”。

这个“事”,也是跟八旗粮米有关,正好撞雍正帝枪口上去了。

一个讷布泰,身后牵扯出了简亲王府、贝勒府两大宗室,身前牵扯出了天顺局碓房,中间,牵扯出了四大粮仓。

这个讷布泰,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谁说满人脑子愚钝只知道蛮干莽撞的,这不挺灵光的?

这网络织的多密多紧实啊。

德亨是怎么找上讷布泰,且从他第一个下手呢?

还是从正红旗和正白旗的冲突开始。德亨向来注意自己佐领和其他旗之间的关系,非要紧处,宁愿让一步,也不会轻易起冲突的,他又不是让不起。

所以,对这次冲突,德亨特地让人查了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查,挺寻常一事儿,也没在意,然后就是保德被革职,然后就是德亨领八旗都统事。

保德因为一点别人都有的小“过错”就被革职,自然是不服的,于是就告到了满保那里。

满保并没有敷衍保德,因为之前德亨命人询问过正红旗的事情,满保直觉这里面有事儿,不敢怠慢,客气接待了保德。

然后就出事了。

保德供出了天顺局。

这不巧了吗,他们王爷正好要革新粮米整顿碓房呢,就从你天顺局开始吧。

拿下天顺局废了些功夫,但最后还是拿下了,满保第一时间让人整理关于讷布泰的一切文书,原本也没想到会这么复杂,以为只是一些隐秘借据罢了。

结果,围绕着讷布泰,越查越深,越扒越触目惊心,最后竟扯出了一桩陈年旧案来。

这已经不是满保能处理的了的了,他报去了德亨那里。

德亨这才知道了。

所以说,好的领导,真不是自己本身有多少本事,而是他的手下有多少能人为他做事。

从满保敏锐的触觉,到拿下天顺局过程,一套班子有条不紊的运作下来,终于从一团乱麻中揪出了讷布泰这条大肥鱼。

因讷布泰背靠一座亲王府和一座贝勒府,所以德亨才亲自去讷布泰府上走一趟,要不然派手下来,还真不被讷布泰放在眼中。

对德亨明嘲暗讽,讷布泰就当春风佛面,唾面自干的本事修炼的炉火纯青。

他也没有再搪塞推脱,双膝跪在德亨面前,叩头认错。

定王做事风格,讷布泰知晓,雷厉风行,对手下要求严格,对外人,更是照章办事,锋利无情。

自己只是个小角色,既然德亨已经盯上了自己,那他就成了那粘板上的鱼,逃脱不了了,背后两个主子,也只会看定王的情面,不会保他。

对德亨这个人,他更是深知,他和小主子德隆,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情分。

打狗要看主人,只要他自己任凭处置,德亨一定会看德隆的面子。

所以,他恳求道:“请王爷给奴才指一条明路,奴才感激不尽,必效死以报。”

真是个聪明人。

德亨就是有想办他的心,也下不去手了。

死刑犯还能通过劳改和提高思想觉悟、充分认识到错误来改死缓呢,主动交代还能从轻或减轻处理,问题轻微的,都能免于处罚呢。

法理无外乎人情,德亨对上的是讷布泰吗?

他对上的是满都护和雅尔江阿。

德亨去看允禩,允禩对他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德亨笑问道:“你也听说了,如今天顺局的八旗借债已经转到我这里来了,你连户部欠款,和天顺局这些年的借债都还给我,没问题吧?”

讷布泰咬牙道:“没问题,奴才一定如数还完,请王爷给个期限。”

德亨:“五天?”

讷布泰闭了闭眼,狠声道:“三天,三天之内,奴才一定还完。”

德亨惊讶:“户部一万六千多,天顺局一万三千多,加起来要有三万两呢,你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现银?”

讷布泰苦笑道:“这宅子奴才不敢住了,请定王估算一下,能抵扣多少吧,奴才还置了些田地,也能抵消一些……”

讷布泰说了很多,德亨只是听着,也没记下来,只道:“行,三天后,我派人在户部等你还银。你起来吧,我们也要走了。”

讷布泰忐忑问道:“王爷,奴才之事……”

德亨轻松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就是来收一下户部欠款,其他的我可不管。只是,我得提醒你一下,天顺局这边我会如实启奏给皇上,皇上那里,我就不敢打包票。”

讷布泰焦急道:“王爷,不能少写两笔吗?”

德亨摇头叹息,道:“你还不知道我,动辄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呢,”跟他努了努嘴,使了使眼色,小声道:“你觉着,跟着我来的这些人中,有没有皇上的人?咱们刚才说话,可没避着人?还有八爷在呢,他跟你又没什么交情,凭什么要替你隐瞒?”

讷布泰:……

允禩:……你说话能不能小点声,我们都听到了。

还有,跟你来的人当中,根本没皇上的人。

德亨拍了拍讷布泰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你给我方便,本王自然也会给你方便,多的就别想了,啊。”

坐上马车,允禩从厚厚的帘子缝里看被甩在身后的讷布泰,讷布泰还站在府门前吹着寒风目送他们呢。

允禩问德亨:“你真就这么放过他了?”

德亨:“要不然呢?”

允禩看着他,带着些许疑惑,道:“我以为你是个铁面无私,眼里不揉沙子的人,真就这么放过他了?看的是雅尔江阿的情面,还是德隆的情面?”

德亨笑道:“都不是。”

德亨敲了敲马车门,马车门打开,进来一个侍卫。

德亨吩咐道:“让人看紧了讷布泰,看他先去哪个府上。”

侍卫:“是。”

允禩斜眼看他。

德亨拿出一个新的匣子来,打开,拿出里面用皮筋扎着的一沓子借据,跟允禩晃了晃,道:“接下来,咱们去工部尚书孙渣齐家中拜访。”

孙渣齐是新近调任的工部满尚书,他原先是户部满尚书,德亨现在领工部事,以后会频繁跟他打交道。

如果德亨对孙渣齐听之任之,装瞎充聋,那他追缴户部欠款的差事干脆不要做了。

谁没长眼睛呢?

你手下不让交,非让我们交,我们就不交,你能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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