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鲁元公主 第16章

作者:江洗竹 标签: 宫廷侯爵 历史衍生 爽文 汉穿 BG同人

军医扎了几针,刘元终于止住了痉挛,只是口中仍在呓语。

吕雉再也忍不住了,她拼命咬紧牙关,却依旧泪流满面。

她听见了,她的女儿说:“我想回家。”

刘邦坐到吕雉身旁,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娥姁,莫要担心,我们的女儿是有大福气的,一定不会有事。”

听见这话,吕雉身子微微僵硬了一瞬,却终究没有动作,她只是哀泣:“一刻钟前,元还不曾痉挛抽搐,若能早早得到救治,如何会如此严重!”

若是元有事,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刘邦、卢绾盘腿坐在地上打盹,吕雉坐在床边喂刘元喝药,韩信则是早早出去练兵了。

吕媭带着樊哙去煎药了,他们也跟着折腾了一晚上。

不多会儿,张良、陈平也来了一趟,带了些药材和吃食,吕雉一一谢过。他们身后还带着戚夫人,她手中抱着得,正是哭号不止的刘如意。

夏侯婴领着刘盈:“盈,你不是天天想你阿姊,她现在病了,你在旁边陪着她,莫要出声惊扰她。”

这话也是说给戚夫人听的,算是委婉劝说。

吕雉一夜没合眼,一直等着刘元退烧才松口气,如今看见戚夫人笑意盈盈地站在那边,还抱着个哭哭啼啼的刘如意,她便压制不住内心的火气。

“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吕雉说话时十分冷静,带着止不住的杀意和冷气。

奈何戚夫人听不出来,她柔柔弱弱地擦了擦眼泪:“给姐姐请安,昨夜是如意生病了,这才将军医都叫了去,不是故意的。”

“元可好些了?若是出了什么事,妹妹这心里怎么过意得去,还请姐姐千万收下这些礼物。”戚姬带了许多刘邦给她的珍宝,做出了一副关切的模样,将吕雉恶心的不行。

吕雉不想同她废话,没好气地踹了刘邦一脚。

“元可是好些了?”刘邦被这一脚踹懵了,见是吕雉,到嘴边的脏话也咽了下去,毕竟这事他确实理亏。

刘邦拍拍身上的尘土伸了个懒腰,将吕雉扶到一旁,捉住了她的手:“夫人别闪着腰,我知道你是惦记着元,怪我没早点把女儿救出来,你打得骂得,可千万别伤着自己。”

戚夫人哪里见过刘邦这副模样,她抱着怀里的刘如意,哭得更厉害了:“妾来给大夫人请罪。”

“哭哭哭,让人听着丧气,给乃公滚出去!”刘邦心里也颇为火大,大早晨的,挨了一脚,又听见这哭声,忍不住就爆了粗口。

这一句把戚夫人骂愣住了,她几乎立时止住了哭声,抱着刘如意便转身离开:“是妾扰了大王和夫人的清净,妾这就告退。”

这时,刘邦才反应过来是戚夫人,当即便想追出去。但念及刘元,他还是硬生生止住了步子。

吕雉连眼皮都没抬一抬,她此时满心都是自己的女儿。

夏侯婴、卢绾有些尴尬,二人对视一眼:“不打扰嫂子休息了,盈这里有我们照看,嫂子放心便是。”

“我不走,我要陪娥姁一起守着女儿。”刘邦大义凛然,十足好父亲的模样。

吕雉自然懂这个枕边人的心思,他能做到这份儿上已经实属不易,这全靠元自己争气,有了功劳傍身,否则刘季怕是早就飞奔到那戚姬的帐中了!

“大王也守了一夜,诸事繁杂,早些休息罢。”吕雉一如既往地给了刘邦一个台阶。

“有劳娥姁了,我也先走了,若元醒了,第一个便告诉我。”刘邦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太自在。

吕雉挥挥手打发他们走了,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儿,忍不住伸手探了探刘元的鼻息——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多少次这样做了。

“阿母是怕我没了吗?”刘元躺在床上,感觉有些动弹不得,一笑起来更是扯动了伤口。

吕雉惊喜极了,既然醒了,那便是安全了。

她多想抱抱女儿,却想起她身上的伤口,军医说了不宜挪动,便只给刘元掖了掖被角,又忍不住伸手理了理刘元的头发。

“呸呸呸,净胡说些不吉利的话,我女儿要长命百岁。”吕雉眼眶湿润,她慈爱地看着刘元,仿佛在看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

刘元身子还有些虚弱,吕雉便也没有问她太多事,端起碗来便想喂她喝药。

“阿母辛苦了,回去歇息吧,女儿这里有人照顾。”刘元看得见吕雉眼中的红血丝,也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听见吕雉同她说话。

“旁人我怎么放心得下?”吕雉将一勺药吹冷,小心翼翼地喂给刘元,“阿母不累,不需要休息。”

“旁人放心不下,大将军总该是放心得,”刘元看这幄帐的陈设,便猜出这是韩信的居所,她挑眉,看向门口站着的男子,“老师,您说是吧?”

“大将军日理万机,如何有空照顾你?”吕雉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你莫要再调皮了,我若是累了,便去寻你姨母来替。”

“咳咳……”刘元喝下一口苦药汁子,直直看着韩信,“老师最是疼爱我这个弟子,如何会拒绝呢?”

“无妨,夫人先回去休息吧。”韩信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吕雉料想刘元是有话要同韩信单独讲,便起身离开了,她也确实累了:“有劳大将军了,若有任何情况,我就在隔壁帐中。”

“说罢,留我在这想做什么?”韩信瞄了一眼桌子上的剑,还是他送的那把,心软了几分,“我可没空在这伺候你。”

“英布要反。”刘元嗓子确实难受,只说了四个字。

韩信眸中不乏惊讶之色:“你如何知道?”最近刘邦等人确实在派人与英布频繁接触。

“司马欣、董翳投了项羽,陈余投了项羽,西魏王魏豹返汉归楚,汉王联盟诸人叛变,他问策张良、陈平,…咳咳,你可知得了何计?”

韩信不语,只是用古怪的眼光看着刘元。

“无非是策反九江王英布,以威胁西楚侧翼;再拉拢魏相彭越,牵制楚军;最后拉拢大将军、我的老师你,为汉王征战天下。”

“不错,那又如何?”韩信自然知道汉王是利用他,可那又如何,这正是他的机会。

“老师,若非今日你救我,这话我本不想说,可念及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是要说。”

“若你有夺天下之心,便暗中积蓄力量,叛出汉营,早日自立为王。”

“若你真心效忠汉王,便多学学张良,莫要居功自傲,挟功请封。”

“暴秦虽亡,但这天下终归要一统,这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

“老师,你擅兵、擅谋,却不擅政……”

韩信听着刘元这通不中听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是不知所谓,口口声声‘救命之恩’,转头就来敲打我,我可真是收了个好学生。”

第17章

满室都是药味。刘元只觉得此时的心情比药还苦。

“大将军误解我了……”见这提醒无用,刘元便不再提,“老师是我的恩师,学生怎么敢这般大逆不道?您用兵如神、能谋善断,我又如何有资格敲打您?”

“您权当我说了些胡话罢,老师大人有大量,莫要同我计较啦,”刘元话头一转,“萧伯父方才也派人送了礼物来,想来是关中兵卒都过来了。”

韩信点了点头,他对于萧何大人是感激的。但听着刘元有些沙哑的嗓音,还有这般“委曲求全”的服软态度,韩信的心里莫名其妙地不是滋味儿。

“看来你在楚营这段时日,倒是成长了不少。”韩信给自己倒了杯水,想了想,又伸手递给了刘元。

就冲韩信倒了这杯水,刘元决定再挣扎一番,看看是否能扭转一下他的心意。

“老师,你和龙且,谁更厉害?”刘元接过水,状似随意地问道,“我看项羽对他,很是信任。”

“龙且,莽夫罢了。”韩信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你拿我跟他比?”

“那自然不是,他如何配与您相较,只是您这般才华,为何霸王不肯重用于您呢?”

“自是他没有识人之能。昔日我在他的阵营之中,官不过郎中,位不过执戟,言不听,画不用,可我在这汉营,汉王封我为大将军,同我推心置腹,如今我的手下有这么多的兵马,这正是我一展抱负的好机会。”[1]

“起初你为治粟都尉,汉王并未重用你,是你要离开之时,萧伯父力劝他,才封你为大将军。”

韩信点了点头,神情严肃:“赏识之恩、举荐之情,我定当报答。”

听见他这话,刘元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老师,你这大将军究竟是虚名,还是当真有权力呢?若是他刘邦当真信你,为何会在彭城被项羽打成丧家之犬?说句难听的话,您不过是他的谋士罢了,您看似手中有兵权,可周勃也好,灌婴也罢,那些将领听您的吗?”

“是我在当日向汉王举荐您,是他贪图我身上的神异之处,又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愿意交出军权给您。”

“你惦记着萧何的知遇之恩,你感激于汉王的知人善任,却为何独独不肯相信你这唯一的徒弟呢?难道就只因为我年龄小吗?”

说到激动之时,刘元咳嗽起来,脸颊通红,仿佛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了。

韩信连忙拍背给她顺气,却被她一把攥住手腕。他觉得手腕有些刺挠,却终究没有拂开她的手。

良久,他看着大病初愈的徒弟,叹了口气:“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呢?”

“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说了……”刘元松开手,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口又在痛了。

“汉王欲取天下,必要立太子,我知道我弟弟不是那块料,可眼下,他必须是太子,只能是太子,”刘元仰头盯着韩信,一双眼睛亮得吓人,“日后天下一统,我保你位列三公。”

韩信沉默不语,此时日头已经西沉,帐中也昏暗了下来。他转身去点灯,只留下一句话:“汉王已许我封王。”

一点灯花炸开。男子乌发黑眸,逸气凌云,哪怕沉默地坐在一旁,也掩不住一身的少年意气。

“这不妨碍。你为他打天下,他许你裂土。你与我结盟,我许你做太尉。他日事成,你掌百万兵,北拒匈奴、南征蛮夷,岂不快哉?”

刘元几乎是要将口水都说干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保住韩信的办法,不只是留一条命的那种,而是真正让他进入权力中枢、实现他的平生志向。

若有了这番结盟的情分,加上如今的救命之恩,阿母不会再杀老师。

可韩信就是韩信,正如刘元是刘元。人对事物的态度是一贯的,又怎么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而动摇?

他终究还是没有回应:“大王对我有恩…你早些歇息罢。”

说罢,干净利落地离开了自己的营帐。

刘元咽了口唾沫,嗓子一阵又一阵地疼,咬牙暗恨自己是白费口舌。气着气着,她忍不住想摔杯子,想了想这是在自己家,又忍了下来。

连口饼子都吃不上的汉军,她怎么忍心这样折腾本就不多的物资。杯子是青铜的不差,可万一摔坏了呢?

刘元就这样,一气之下,气了一下。

“哎呦,我的儿,你可算是醒了。”刘邦趿着一双草鞋,脸上满是笑,就站在底下看着刘元,看着看着,眼角也流出了泪水。

“阿翁,莫要作此小儿女情态。”刘元记起来她被踹下去那天,自己这好阿翁便是这样教育自己的。

刘邦用手狠狠擦干眼泪,笑骂道:“兔崽子,还教训起你老子来了!”

他伸手往怀中摸索半天,拿出了一小包野果,递了过来:“拿着甜甜嘴,乃翁刚从山里摘得,一口都舍不得吃,都留给元。”

自己这阿翁会有这么好心?刘元怎么一点都不相信呢。这果子肯定是酸的!

刘邦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十分不客气道:“你往里挪挪,乃翁昨天在地上蹲了一晚上,就等你醒了。可你倒好,醒了就与韩信编排我,十里八乡也找不出,比你还不孝的!”

刘元尴尬地往里挪了挪:“你这耳朵也太尖了,我们说话的声音又不大。难不成你是趴在我这幄帐后听得?”

该说不说,刘元真相了。刘邦并不十分放心韩信,因此将这幄帐修得格外近,尤其是刘元在的这一侧,恰好靠着最外面。

“乃翁这是担心你,哪里能想到你这兔崽子,防备着你亲老子,胳膊肘还往外拐!”刘邦一边骂,一边给刘元剥了个果子。

刘元鼻子有些酸,伸手接了过来,却也不动作。

“怎么,乃翁就这般不让你相信?”刘邦从布袋里掏出最大最红的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十分潦草地啃了一口,“但是该说不说,你这封太子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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