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末烬
早有小丫头又摆了个红蒲团,两人一同向盛紘夫妇叩首拜别。盛紘欣慰地看着女儿女婿,说起不止一次的训诫话语:“汝等尔后要互敬互爱,濡沫白首;衍嗣繁茂,言以率幼。”
王氏亦端着慈母情怀,温言道:“你以后要恭敬谨慎,多听夫婿亲长的话,相夫教子,不可擅专胡为。”
两人依言答过,便双双起身,朝外头慢慢走去。到了大门口,明兰由嫡兄长柏背负登轿。盛紘与王氏站在门外,缓缓目送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远去,想起小说的结尾,心底蓦然一叹:好在,齐小二和盛小六,这辈子,永永远远都在一起。
☆、治国齐家
明兰去齐国公府三天,齐盛两家就热闹了三天,门前新改名的平翼街上红绸飘飞,远望如云霞下临。三朝之后回门,齐衡与明兰至平翼侯府门口下车马,长柏领着长枫、长栋兄弟三人相迎,墨兰和如兰两对夫妇也凑巧一并到了。
下了车骄,姐妹三人便凑到了一处去,撇下了各自的夫婿自顾自进去说话。卢显略微有些尴尬,倒是齐衡最与盛家相熟,笑着对卢显道:“且让她们去吧,我家娘子这几日总念诵着呢,说往后姐妹们不能总在一处了。”
张桂节出身武将门第,亦爽声笑道:“原说我家娘子是姊妹中最贞静温雅的,谁知见了两个姨妹便忘了形了。只是怎不见大姨姐与姐夫?”
长柏没说什么,倒是长枫笑呵呵道:“大姐夫最是个耐不住的性子,早就到了,如今与父亲在里头喝茶,大姐姐也陪着祖母说话儿呢。几位妹夫们也快进去吧,别叫祖母等着了。”
齐衡知晓长枫所说的里头便是寿安堂,新婚夫妇回门自然要先去寿安堂拜见老太太,一行人便说着话一同进去。墨兰等人要去王氏的正院,只明兰与齐衡往盛老太太跟前去拜见。
盛老太太端坐上首,看着孙女婿慈眉善目的,明兰和齐衡跪倒在蒲团上便拜。过后给了红包,老人家不欲拘束了他们,便向明兰道:“过了这个礼也就是了,你们不必在我跟前拘着。赶紧给你爹娘磕头去,正惦记你们呢。”
明兰含笑道:“何曾拘着了?怕是祖母不喜欢咱们闹着呢!”
盛老太太啐着她,笑骂道:“都是成了亲的人,还这么促狭,别叫姑爷看了笑话!快过去吧,你母亲连宴席都备好了,就等着你们过去。”
华兰几个早一步过去,是以明兰夫妇一进王氏的正堂,便见盛紘与王氏端坐在上,已经显怀的华兰,挺着大肚子的墨兰,与如兰围坐在一起,跟同样大腹便便的海氏和刚出月子的陈氏谈天说地。长柏,长枫,长栋,长森,袁文绍,张桂节,卢显,亦都在盛紘下首的脚踏坐着。
大家互相又见了礼,明兰便又与齐衡双双跪倒,给盛紘夫妇行礼敬茶。盛紘含着笑容受了他们俩的跪拜磕头,乍瞧着明兰眉梢带媚,却也不曾见太多疲态,而齐衡依旧是温文如玉的模样,跪起之时却不忘了扶持明兰,想来这三日间齐衡还算体贴,便也算欣慰了。
礼毕,王氏笑容可掬地望着齐衡,口气绵软,半带着示好道:“我家明兰没给你添麻烦吧?”
齐衡目光越发柔和,紧紧握着明兰的小手,温言道:“明兰知礼懂事,温雅恭顺,家中老少极是喜爱她。母亲亦已说了,待回了门,便开始教她理事。”
平宁郡主是什么脾气秉性盛紘再清楚不过了。她总想攀高枝不假,可书中齐衡这三任夫人,没听说哪个被为难过的。她的出身教养,不会做出忠勤伯夫人那样一味算计儿媳妇嫁妆、给儿子房里塞人的恶心事,齐国公府人口简单,约莫明兰的心机可以应付。
最最重要的是,齐国公府大房后继无人,齐衡那个病怏怏的堂兄虽说早已成亲,却无一儿半女。平宁郡主想要让自己儿子继承爵位,便不得不仰仗盛紘这个姻亲,而为了公府的将来,她也必定会不遗余力地培养明兰,使她能够在上流社会中出落得如鱼得水。
“……瞧你们一个个成家立室,为父也就放心了。”盛紘捋着胡须,朝几个女婿微笑道,“你们连襟几个都是有出息的孩子,如今文绍是从五品镇抚了,沈国舅是个爱才惜才的,踏踏实实干几年,未必不能再升了指挥佥事。桂节在都察院,这经历虽不算要职,可也清贵。显哥儿这个正六品的寺正才升了不久,倒是需缓一缓,大理寺总是好得罪人的地界儿,稳固了人情来往才可。至于衡哥儿,你在我吏部为官,文选清吏司掌考文职官之品级与其选补升调之事,虽只是正六品,却是最实惠不过的,倒也不必急着升迁,多积攒些人脉才好。”
袁文绍等人相视一眼,都垂眸道:“多谢岳父大人提点。”
“好好的日子,父亲没的又说起这些。眼见姐夫妹夫们都加官进爵,大哥也快补上从五品侍讲学士了,偏我是个没出息的,只是个七品推官。”许是见气氛有些凝重,长枫连忙出来插科打诨。
众人听罢都忍不住笑了,盛紘啐了他一口,笑骂道:“你也知道自己没出息,都是当爹的人了,也不知道给会哥儿做个表率。人都说外甥肖舅,我看哪,将来若是墨儿肚子里这个像了你,老国公还不戳你个三刀六洞的!”
他这一说,张桂节下意识地去摸媳妇儿六七个月的肚子,心有戚戚,便悠悠道:“这孩子四个舅舅呢,说不定更像大舅兄。”
长枫的脸色顿时垮台了,捏着拳头忿忿不平道:“桂节妹夫怎么老胳膊肘往外拐?说起来我才是你亲舅兄呢!再说了,像大哥学问是好,可别学了大哥那样木讷,闷葫芦一样。”
“是是是,你是亲舅兄。”长柏拉长了声音,破天荒地嘲讽道:“就该像你这样活泼好动,从小儿不知让父亲操了多少心,多大的人了还定不下性子来。四妹夫好歹也是二甲进士,若来日外甥像你这个亲娘舅一样考个三甲还吊车尾,那才好看哪。”
“大哥你……”
“……好了好了,大哥,三哥,快别叫六妹夫看笑话了。”墨兰一手扶着肚子,一面乜了张桂节一眼,道:“你还先挑事,前日大夫不是说了,我这胎是个女儿,像也是像她的几位姨母。若是真像了舅舅们可还得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声不响的,原来都号出来男女了!”王氏听闻是个女儿,有一点可惜,国公府这样的地方,总是生了儿子才有一席之地。
盛紘私底下拍了拍王氏的手背,笑眯眯看着墨兰道:“是男是女都好,正所谓先开花后结果,当年华儿也是这般的。都说外甥像舅,岂不闻孩儿像母才是最有福气的呢。”
张桂节笑道:“岳父说的是。小婿既非长子,墨兰也不必管家,往后我们亦没什么着紧的,便只管一股脑儿地给您生外孙子外孙女,到时候咱们四个女婿也比一比,谁家生的娃娃多?”
袁文绍等都笑着点头,却是齐衡不乐意了,凑趣道:“四姐夫这可是欺负人了!大姐夫家都有两个了,四姐夫家的也快了,偏我和明兰才成亲,本就生得晚,哪里赶得上呢?”
明兰乍听得生儿育女之事,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悄悄给了齐衡一拐子,低声嗤道:“谁要和他们比了?从前也不知你这样没羞没臊的,要生你自己去生吧!”
齐衡装模作样地揉了揉,悄声笑道:“洞房花烛的时候,喜娘问你生不生,你不是答应了吗?这会子又叫我自己生了,说话不算话!”
明兰顿时气结,索性赌气别过脸去,不理会他,只顾着与如兰聊天。盛紘看着他们小儿女情态,不觉好笑,扭头继续与几个女婿讨论朝堂内外变动,顺手指点提醒一下他们下一步人生道路。
如此,也算和谐治家。
嫁出了明兰,盛紘终于可以消停一阵子,专心致志应对甘老将军和圣德太后之事了。这件事现如今还没有翻到明面儿上来,盛紘能想到的都是阴损招法。他记得那甘老将军的夫人是个厚脸皮的,收养了不少风尘女子做义女送给新贵将军们,从此处下手倒也是个好主意。
听说顾廷烨府上已收到一位“凤仙姑娘”了,不过张氏显然不同于明兰,想来这位姑娘的日子是不会好过的。
回门次日,盛紘回吏部销假,照常上朝议政,并无什么大事,不过是听着甘老将军与沈国舅、顾廷烨两人打机锋。下了朝,盛紘正欲去寻顾廷烨商议甘老将军之事,忽然外头来了个内侍,传道:“皇上有事召见,请盛大人即刻过去御书房奏对。”
盛紘过去时皇上正靠在御座上假寐,彼此见过,盛紘关切道:“皇上看起来甚是疲倦,可是筋骨不适?不妨请太医院的圣手来为皇上推拿一番。”
皇帝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甘老将军的心思越发重了,朕哪里有闲情逸致推拿?今日他提起边关太平,可重整边贸,又说什么富宁侯父子从前在边关守备,颇有心得,可堪大用……”
盛紘笑着进道:“既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皇上也不必担忧,只管派些人马过去靖边便是。至于羯奴残兵何时清退,还不是皇上说了算?他们在暗,皇上在明,眼看着是皇上受制于人,但正因为皇上在明,不必束手束脚,可甘老将军他们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咄咄逼人,否则一旦被发觉,便是群起而攻之。”
皇帝眼里倏然跃起一起光亮,转忧为喜道:“这也是个法子,赶明儿且让长梧过去一趟吧,他在五军都督府也待了许久,讨个羯奴余孽还是成的。”说着又忽然忿忿起来,“能阻得了他们一时,也阻不了一世。圣德太后不安于颐养天年,如今甘老将军竟也敢与她牵连着,当真是胆大包天!”
“世间最难测者是人心。皇上既然预见到结果,便不需再手下留情,否则反成东郭先生故事了。”盛紘殷殷劝道,面上沉静得可怕,“先时拙荆入宫接受诰命,入宫向两位太后谢恩,同行者亦有国舅爷及几位功臣的家眷。拙荆曾密语于臣,见圣德太后隐隐凌驾于圣安太后之上,想来在陛下后宫多有擅权。圣安太后式微,皇后碍于孝道,皆不能与之抗衡,这也罢了,若是圣德太后趁机扶持其他嫔妃,掣肘皇后,意图动摇中宫及国本立嗣,只怕祸及朝纲。”
“混账!”
皇帝怒喝道,拂手打落一地奏折杯盏等物。盛紘连忙跪倒,惶惶道:“皇上息怒,是臣妄言了,请皇上恕罪。”
盛紘深深垂首,听着上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知是皇帝气得狠了。不知过了多久,盛紘听见皇帝倦怠的声音:“不关盛爱卿的事……爱卿起来吧。”
“谢皇上。”盛紘抖擞袍服起身。
皇帝看着他,悠悠一叹,“爱卿素来见微知著,从不是无的放矢,朕明白。只是眼前应当如何?”
盛紘正要说什么,忽然外头有内侍进来传话,说是:“容妃娘娘着侍女来给皇上送羹汤,皇上可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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