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叶田田
他这话说的委婉,但太微洛霖二人如何听不出那话中之意,水神当下就黑了脸,招手让锦觅过来,很是疼惜摸了摸她的小脸,问她可还疼痛。锦觅很是乖巧地摇了摇头,只说“小鱼仙倌帮我用灵力去了外伤,又带我来此处泡灵泉,已经不疼了。”
太微哼了一声,心里狠狠骂了荼姚一句蠢不可及。旭凤连忙上前替荼姚求情,“父帝,母神她不过是……”
“母神近日大概是清闲了些。”润玉笑吟吟地接过话,“母神是润玉嫡母,教导儿媳几分则是应当的。只是润玉担忧,母神若真忙起来,恐怕就没有这样的精力指导锦觅了。”
润玉这话隐隐所指,太微一愣之下反应过来,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这话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只不过细想之下,很明显是要他找些事情让荼姚“忙”起来了。他感到意外是因为润玉这孩子自成人之后,无论受到怎么样的委屈苦楚,都未曾向他哭诉过,也未有一次求他讨回公道。他一向喜闻乐见,没想到今日为了这么一点小事,竟然如此坚持起来。
水神那边检查完锦觅的膝盖,确定没有什么大碍后起身,冷冷瞥了一眼那旁的父子三人,开口道。
“陛下,觅儿年幼礼仪不周,是我洛湘府教养有失,不敢劳烦天后娘娘亲自教导。不如我带觅儿回洛湘府住上几月,”他注意到润玉面色露出焦急,只不过心里气愤,也顾不上他,“待这礼仪学好之后,再送回天界如何。”
太微赶忙出言,“水神言重了,锦觅贤淑得体,礼仪周到,本座看来,并无不妥。”他虽觉得接下来的话颇有些向水神伏小做低,但事已如此也无可奈何,心里对荼姚更是恼火,“无论是谁,将来若是敢来质疑本座今日的这番话,本座定不轻饶。”
水神对着话颇有些嗤之以鼻,将来之事承诺的爽快,难不成觅儿今日受的罪就不算数了吗?刚想继续说什么,身旁的锦觅却拉了拉他的衣袖。
“爹爹爹爹,你带我回家,可以把小鱼仙倌一起捎上吗?”锦觅歪歪小脑袋,很是恳求地看着水神,“他还答应了今天晚上给我下流星雨,若觅儿回了洛湘府,那岂不是看不到了。”
洛霖被锦觅这话噎了一噎,然后狠狠敲了敲她的小脑袋,没出息的丫头!
看着锦觅抱着脑袋喊疼,洛霖心里又气又笑,注意到身旁的润玉眼中滑过心疼,却碍于他的面子忍住了没有出言。水神叹了口气,暗中磨牙,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吃定了谁。
“都是我没有照顾好觅儿”润玉到底还是忍不住出声,跪拜在水神面前,“水神若生气,就责罚润玉一顿出气吧。”
出气?他倒想。
水神瞥了一眼身后的锦觅见那小子跪下急得暗暗跳脚,想去拉,又偷偷瞄他的脸色不敢去拉的小模样,心里有多少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故意沉吟,并不答话,看着锦觅在自己身后急的七上八下,又是跺脚又是嘟嘴,自己作为父亲这心里真是千滋百味。过了良久,他才缓缓让润玉起来,“夜神殿下别忘了当初如何答应本神的。”
自家姑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就得了太微那不轻不重的两句承诺,水神心里到底还是憋屈。洛霖盯着润玉,也实在不知他到底心里做何打算。
只见润玉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只是拱手,“润玉未曾有过片刻忘却。”他眸子一暗,单单提醒父帝还远远不够,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样轻飘飘过去了,他心里已有了计量。
太微见洛霖似是将此事就此揭过,很是松了一口气,心知这水族收复之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便很是慈爱的望着锦觅发上,温和地说:“近日鸟族进献了一支修翅玉鸾簪,别的也就罢了,那上面的并蒂莲花寓意极好,父帝今日赐给你,并不算什么带回去把玩吧。”
锦觅并不知这赏赐从何而来,也不知该不该收下,下意识地看向润玉,见他并不出言反对冲着她微微点头,锦觅便行礼谢过了父帝赏赐。太微也满意地点点头。
一行人便漫步离去,旭凤加紧几步,超过那执手并步的一双人。却仍能听见他们一路或是欢声笑语,或是低语缠绵,他并不想听,那声音却直直钻入他耳中,盘旋不绝。
【八】
“唉……”
锦觅趴在石桌上,叹了大大一口气。
她嫁入璇玑宫已有两月,虽说这天上有千般万般的好,小鱼仙倌对她百依百顺,她日子舒服得恐怕无人能及。又能时时去洛湘府看爹爹临秀姨,或者是去花界拜访各位芳主,可时间一长,加上今日小鱼仙倌又被叫去议事久久不回,她就感觉有几分……
“无聊啊……”锦觅变换着不同的姿势趴在桌上,翻来倒去,只觉得自己这只葡萄都因为人生无趣都有些干瘪了。“哎?我为什么不叫来扑哧君,让他带我去人间玩呢!”
这样想着,她闭上眼睛催唤法术,下一刻便听到彦佑吊儿郎当地声音传来,“哎呦喂~美人,这天妃做的好好的,怎么就想起我来了。”
锦觅激动的不得了,自大婚以后,她就没有见过扑哧君了呢。却没时间和他寒暄,抓着他的袖子就哀求道,
“扑哧君扑哧君,你可算来了,快带我去人间逛一逛吧,小鱼仙倌不在,我待在这天上可快要闷死了。”
彦佑把那衣袖一扯,十分夸张地叫唤道,“别抓那么大劲,这可是我新得的衣服,衬得我风华绝代,可别给我弄皱了。”说着,又转转眼珠,调侃道,“我可不敢带你去。这天上地下谁不知道啊,招惹谁,也不敢招惹了锦觅天妃。不然呀,她那一个妻奴,一个女儿奴,是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是妻奴?女儿奴?”
彦佑一听来了精神,“女儿奴嘛,就是你那爹爹洛霖水神尊上,至于妻奴,就是你那夫君水系大宗师夜神殿下了”
他啧啧两声,见锦觅还是一脸迷茫,继续问道,“哎美人,你可知道那丹朱因为何病了,你又可知道天帝为了何新纳了两位天妃?”
“狐狸仙病了??”锦觅实在是不知,也没有人告诉过她,“父帝纳天妃我自然是知晓的,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可知你爹爹当着天帝的面要和丹朱讨教仙法?天帝居然没有反对。然后你爹爹一个失手,现在丹朱还在姻缘府里躺着呢”躺着也不算什么,彦佑前几天去看时,月下仙人可是被冻在冰块里被人抬回姻缘府的,被旭凤用温火烤了一天才出来的。
“至于那天妃,虽然没有实证,但绝对和润玉那厮脱不了关系。”彦佑撇撇嘴,暗骂一句心机龙,“那纳天妃之事是翊圣真君提出来的,太微那天帝本就是个好色的,半推半就就准奏了。可那真君本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被供在香案上的神仙,若不是有人去求,他怎么会趟这浑水,我听说你前些日子被天后罚了?”
他难得正经些,朝着锦觅腿上看去,见她行动间没有什么大碍,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样子。见她还是一脸懵懂,不知所云的模样,哀嚎了一声,吼道真的是傻人有傻福,更可气的就是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锦觅实在听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揪着彦佑问道,“就是小鱼仙倌和爹爹都很疼我,要是有人欺负我他们就会帮我出气对不对?”
彦佑一脸孺子可教地点点头,没想到下一刻锦觅就一脸阴险地冲他笑着,“那你最好赶紧带我去人界,不然我就告诉你那个什么妻奴,女儿奴,让他们把你送到膳房做蛇羹吃”,一边说一边还砸吧砸吧小嘴,像是憧憬回味着什么。
听她如此说,彦佑向后一跃,反手把自己抱的紧紧的,“你想干什么?!”
九宵云殿。
“你拟出来的奏报我看过了。”偌大的宫殿只有太微和润玉两人,太微压着怒气,还算耐心地和润玉讲,“我和你讲过多少遍了,处理事务切忌目光短浅,只执着于眼下利益,要想的长远,未雨绸缪”。
他看着润玉还是那副半知半解的样子,很是头痛了一番。这孩子小的时候还是聪明伶俐的性子,怎么如今这般愚钝温吞起来。
太微揉揉太阳穴,“罢了,这件事还是交给旭凤料理吧。传火神”
闻言,下面一个小仙侍颤颤巍巍地禀报,“陛下,今日火神并未上朝,栖梧宫中的仙侍来报,说火神病了。”
“病了?又病了?他这断断续续病了怕不是半月有余了吧!”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争气,太微压制了半天的怒火到底喷涌而出,一挥袖,案上的奏折全都掉到了地上,随侍的仙君赶忙跪下去收拾。
“你,”太微指着跪在阶下的润玉,“去栖梧宫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病了,怎么个病法,若是没病,把他给我抬也要抬到这九宵云殿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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