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叶田田
被栖梧宫的人拦在殿外时,润玉挑了挑眉,很是口吻淡淡地告知了太微的口谕,随后便被了听不情不愿地放了进来。
那股浓郁的酒气隔了很远都能感受到,润玉皱着眉走到旭凤面前,看他醉醺醺抱着一个酒瓶趴在桌上,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不知在喃喃着什么。
“旭凤。”
旭凤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愣了好久才认出眼前之人。他呵呵冷笑两声,举起手中早已空空如也的瓶子,朝着润玉晃悠着,
“兄长——你来了,啊。”润玉眉头紧锁,一言不发。旭凤一挥手,那酒瓶便被他扔出老远,砸了个粉碎。“来——喝酒,喝酒。弟弟祝你和……长嫂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啊……”他这样说着,又伸手去拿那未开封的酒瓶,却被润玉拦住。
“旭凤,别喝了”润玉如何猜不出他为何这般模样,却见他如此,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劝道,“父帝和母神都很担心你。”
旭凤又是嗤鼻一笑,推开他的手,“你又在我这装什么好人……骗子……都是骗子。”说着,许是酒劲上涌,他又重新重重倒在了桌上。
润玉低声一叹,想着无论何事,还是等他酒醒后再做打算。便上前去扶,想把他带到寝殿中去休息。就在润玉俯身把旭凤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时,那醉醺醺夹杂着痛苦的声音恰好在耳边清晰地响起
。
“锦觅……你负了我……”
“这人间四大乐事,自然就是吃喝嫖|赌咯!”彦佑和锦觅两人大吃大喝一番,好不容易鼓腹魇足地从一家酒店大摇大摆地走上街头,“如今就剩下这嫖——哎锦觅你要拉我去哪。”
锦觅看到前方熙熙攘攘,像是有一大群人经过,那阵仗委实没有见过,忙拉着彦佑挤了过去。
彦佑嘟嘟囔囔地,被锦觅带着挤到人群前面,却发现落目满是惨白一片,入耳都是呜咽之声,忙要拉着锦觅出来,“这人间的丧事有什么好看的,没得沾染了晦气,快走吧”
可锦觅哪里肯走,环顾四周,见身着宽大白袍的众人或是掩袖呜咽,或是放声哭嚎,只觉得十分新奇,听扑哧君如此说,赶忙问道,“什么是丧事?”
“就好比咱们神仙殒身,身归混沌。”彦佑很是没好气地回答,这时听见他们身后之人很是惋惜地低声感叹,“
这位公子可真是凄惨,前几年娶的夫人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本是欢喜的不得了,又是拜佛又是宴请宾客的。竟没想到夫人一朝分娩,竟是一尸两命,喜事成了丧事,真真是命运无常,让人实在捉摸不透啊。”
锦觅听了这话,有些怔怔地望着那棺前的白衣男子,见他在妻儿尸首前哭得肝肠欲断,恨不得随他们去了的模样,心中很是有些莫名。又见那男子身旁跪着一年轻女子,也是丧服在身,一边抹泪一边婉言执手劝慰着那男子什么。忍不住出言询问,
“那女子是谁?”那公子的妻子不是去了吗,难道这是那公子的姊妹?
“啊?”彦佑顺着锦觅的目光看去,转了转眼珠,俯身到她耳边,话语中颇有几分讥讽,“我猜,八九不离十,是那名男子的妾室。”
“妾室?”锦觅也在天上待了一段日子,自然知道何为妾室的,在回头看去,那位公子已经将头埋在那女子颈肩处哽咽,很是有几分不可置信。“这是人间的习俗吗?妻子去世,便要和自己的小妾在棺木前亲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什么习俗,男人嘛”彦佑不知哪里又摸出一把扇子展开来,一脸我很懂而你不懂的样子,“三妻四妾那不是常事。你看这男的现在哭的凄惨,过不了几个月,定不是另娶就是抬房。什么之前的老婆孩子,到时候馨香满怀,就全都抛到脑后去咯。”
润玉搀扶着旭凤路过留梓池时,旭凤还在那里口齿含糊地喊着“锦觅”二字,润玉听他在那说什么“负了我”的糊涂话语,又气又笑,很是认真地想要不要把他扔到那池中清醒清醒。
终于把他安置在床榻之上,润玉没好气地把被子丢到旭凤身上,叮嘱了飞絮,待旭凤醒来,让他早点去父帝那里赔罪,才快步走出了栖梧宫。
鼻间终于没有了那股酒气,润玉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心里的烦闷也散去不少。
魇兽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围着他上蹿下跳地,可能是到哪里吃了太多的梦,它胃里有些不舒服,歪着脑袋吐舌头装死。润玉看它那副奇怪的模样,想起自己宫中的那位,忍不住笑起来,很是朗月清风的模样,
“顽皮”,润玉摸摸魇兽的头,“好啦,我们回家去找觅儿了。”
就在此时,魇兽吐出一个蓝色的梦球,润玉本是含笑看着那梦中情景,却渐渐冷了神色,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起,攥得越来越紧。
“你看着我这样,心中欢喜吗?”
“凤凰花一载只开两季,一季缘来一季缘散,如今我便把它送给你啦!”
“你再不好好吃药,我就像上次一样喂你了!”
锦觅在花界的闺房中,池塘旁,栖梧宫内,魔界……润玉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二人或是深情相拥,或是唇齿缠绵,袖中紧握的拳头上青筋可见。
直到看到锦觅捧着药碗坐在旭凤床边,百依百顺地应着塌上那人的各种无理要求。看到旭凤猛的起身,右手置于锦觅脑后……
润玉的头轻轻颤动了一下,依旧死死盯着梦境中的二人。那梦境在他不知不觉间变了颜色,锦觅那天真无邪的面上渐渐染上红晕,目光缠绵地倚在旭凤怀中,那双玉手葱葱,伸向了他的衣带……
梦珠刹那间破碎,魇兽呜咽一声,仿佛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小心翼翼抬起蹄子想要溜走。润玉红着眼角望着那脚下渐渐散去的光阴,胸腔处似有一方巨石,沉甸甸的让他抑制不住地急促喘息着。过了许久他慢慢才反应过来,最后那一幕不过是一个所思梦境。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闭上双眼,可刚才旭凤的那些回忆,连同那最后那荒唐场景,却依旧在他脑海中一幕幕重现,反复盘桓。
“那也挺好的呀”锦觅很是认真的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想着彦佑刚才说的那一番话,难怪世上男子大多都有三妻四妾,如此想来的确是不错的。
彦佑说那话时本意是想逗她,好整以暇地等她哭地稀里哗啦着说,“那小鱼仙倌以后岂不是也要纳妾了”,也可顺便给那夜神大殿下添上几个堵。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反应,彦佑眼睛瞪得老大,“锦觅……你,你说什么?”
“我说男子纳妾的确挺好的呀”锦觅疑惑地望着扑哧君,看他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很是奇怪,这刚才不是你给我讲的吗,怎么还反过来问我,“按你所说,刚才那位公子因为有了妾室可以很快从伤痛中解脱出来,在自己难过的时候还可以有人陪着他,不用整日孤零零的以泪洗面,或者直接去寻死……”
锦觅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对着彦佑摊开手,“就是多一个人陪着嘛,还可以热闹些,有何不可呢。”
见扑哧君呆若木鸡的模样,上手去拽他,“好啦,你不是说要带我尝遍人间什么四大乐事嘛,别杵在这发呆了,走啦走啦”
润玉最后是在那“南楼小馆”寻得锦觅的,正好“逮”到她左手托头,右手食指抬起那柔弱小倌的下巴,软软糯糯地说着那惊天之语,“让大爷好好疼疼你吧~”,白玉般的脸瞬间黑得如那酒馆的锅底一般。
几句询问之下,锦觅就爽快地把彦佑给供了出去,一点为他遮掩的意思都没有。润玉斜睨着身旁的彦佑一面打着哈哈,一面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抬手之间便把他捉了回来,束了仙法头朝下绑到了树上。
正准备带锦觅回去时,却看到她一步三回头的担忧模样,润玉挑挑眉,下一刻彦佑便哀嚎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鱼仙倌小鱼仙倌 你把扑哧君变到哪里去了?”锦觅环顾四周,焦急地抓着润玉的手臂询问
“觅儿不用急,不过是束了他的仙法,送到一老林中清醒清醒罢了,三日后封印自会解开,我给他加了层保护,不会有危险的。”润玉淡淡地回答,执了锦觅的手,“回家吧。”
锦觅放下心来,点点头挽上了他的手臂。全然不知,扑哧君此刻被迫现了真身,蛇身瑟瑟发抖蜷缩在一起,惊恐地望着被润玉的保护挡在外面,却依旧只有咫尺之遥的一群巨蟾蜍精,一只只蹲在那里望着彦佑,垂涎三尺。
“锦觅!!!你这个不仗义的!!”
“润玉!!!你给我等着!!!看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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