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冻酸奶
太后顿时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宁寿宫乱作一团。
哈达齐嬷嬷赶紧命人去传太医,自己连同玉檀把太后扶上床。玉檀见到哈达齐焦急的样子,宽慰道,“嬷嬷,莫要着急,太后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哈达齐听了微微点头,沉默无语。
太后病倒的消息穿到乾清宫,康熙不多时便赶了来,得知太后是激动昏厥,眉头皱得更紧,严令太医必须竭尽全力以保太后玉体无恙,否则严惩不贷。可怜太医连连磕头,战战兢兢地给太后诊脉,唯恐一不小心脑袋搬家。
等了两个多时辰,太后才堪堪转醒,太医满头大汗地朝康熙跪地回话,称太后已转危为安,才得到康熙挥手命他们退下,随时奉宁寿宫召唤。
待屋里闲人都退去,哈达齐嬷嬷也带着玉檀与侍女们一并退下,连李德全也站到门外守候,独留康熙与太后在屋里,谁也不知这对没有血缘的母子究竟说了些什么。
等康熙从屋里出来,见到哈达齐,脸色才稍稍转晴,他一向对太后尊敬,连同这位老嬷嬷也是另眼相待的,说,“太后的病有劳嬷嬷多多照顾,务必使太后康复。”
哈达齐福身行礼,道,“老奴自当尽心竭力,皇上无须担忧。”
“有嬷嬷在,朕也安心了。”康熙免了哈达齐的礼数,使了个眼色,李德全忙过去扶起老嬷嬷。
康熙瞧见跪在哈达齐身后的玉檀,道,“玉檀,你也要用心伺候太后。”
“奴婢遵旨。”玉檀自是应了。
康熙离开,宁寿宫的奴才们都跪地送驾。玉檀看着坐在御撵上的背影,觉得这位帝王又苍老了许多,一年里折损了两个儿子,这样的重创也让万人之上的康熙难以承受了。
想起当日见到十三阿哥,他的洒脱不羁,玉檀对他的感觉比对四阿哥好多了,也难怪若曦会与他成为知交好友。被禁锢在方寸间,只怕这位天之骄子自此是一蹶不振,委实可惜。
太后自康熙离开,恢复了清醒意识,也不再关于十三阿哥事情有任何言语,但神色中抹不开的忧愁让玉檀看在眼里,也不知道十三阿哥究竟是为了何事才让康熙下了如此决定。圈禁,生生是要废了这个儿子。
十三阿哥被圈禁三日后,太后的身体有了起色,只是还有些咳嗽,玉檀便想着做个平喘的茶,只是欠些材料得去御药房拿,便和哈达齐嬷嬷说了一声。
御药房的人对玉檀并不陌生,早前若曦为了躲避太子病情严重,玉檀去御药房、太医院比到乾清宫还勤快,加上她又极会做人,管事儿的对她印象也是很好的,叫了个小太监给她包了东西奉上。玉檀笑着谢过管事儿的,又塞了点银子给他。
离开御药房,玉檀没有立刻回宁寿宫,想到若曦那里有专门订做的茶具可以用,泡出来的味道更好,就拐弯去了若曦的小院,想碰碰运气。
赶巧,今日若曦不当值在院中歇着,见到玉檀也是一惊,两人三年未见,自是有许多话想说,但现在也没那个心思了。若曦的眼睛红肿,里头蕴藏泪光,玉檀知她是为了十三阿哥的事情,只是自己糊里糊涂,宁寿宫里消息也没有再传新的来,便借机问问若曦。
“姐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十三爷好端端,皇上为何关他?”
若曦眼中泪光又起,原原本本地把阿灵阿,揆叙如何在朝堂上指证四阿哥授意他们散布诋毁太子的谣言的前因后果统统告诉了玉檀。
玉檀听后便觉得奇怪。她过去在康熙身边,对朝堂派系也略知一二,阿灵阿和揆叙都是八阿哥的人,四阿哥怎会与他们搅在一起,便道,“真是奇了,四阿哥不是从来都不与朝臣结交么?太子又才废不久,他倒心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玉檀蓦地停下话,看向若曦,“姐姐,难道是……”用嘴做了个“八阿哥”的口型。
若曦强忍悲痛,点点头证实了玉檀的猜测,悲哀道,“八阿哥既然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设计陷害四爷,当然人证物证都会齐全。可惜了十三爷是代四爷受此大难。”
“姐姐,你别再哭了,事已至此,哭也是无用啊。”玉檀劝道。
“想到四爷跪在殿前五指流血的样子,我只觉得心痛。为什么八阿哥要做这样的事,他竟连半点手足之情也不顾念了!”若曦缩肩哭泣,声声嘶哑,“十三爷被囚禁养蜂夹道,那里又小又潮湿,十三爷居然要在那种失去自由的地方待上十年!”
“十年?!”玉檀惊叫,没想到康熙对自己儿子这么狠,居然一关就是十年!十三阿哥就算是被放出来,恐怕也再无昔日的英雄气概了。
若曦听到玉檀的叫声,慌乱地上来捂她的嘴,“不要喊,不要喊,让人听见了就麻烦了。”
玉檀被她手上的泪痕弄得有点狼狈,道,“姐姐,你怎么知道十三爷会被关上十年?”
若曦不敢看玉檀,道,“我……我听皇上说的,你别告诉旁人,否则十三爷会有麻烦。”
“玉檀明白。”玉檀知她掩饰之心,也不欲挑破,说道,“姐姐,十三爷素来与你交情匪浅,玉檀知道你为了他惋惜,但也不能就一直这样伤心下去,还是打起精神侍奉皇上,十三爷也会好过一些。”
说着玉檀从架子上抽了帕子在盆里浸湿搅干给若曦擦了擦脸,若曦用力握着玉檀的手,道,“玉檀,你能再陪陪我吗?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待着。”
“姐姐,玉檀只能再坐一会儿就要回宁寿宫了。”玉檀为难地说。
若曦苦笑,“我也知道你是身不由己,是我糊涂了。四爷谢绝一切朝事,闭门在家,我找不到别人可以听我说说话。今天能见到你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姐姐,往好处想想吧,十三爷至少可以避开朝廷里的斗争,没人会再去害他了。”玉檀见若曦脸色惨白,也不知她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是啊,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可惜我竟不能为他做些什么。”若曦低声叹道。
玉檀见若曦平静下来,也放松地呼了口气,道,“姐姐,你比玉檀在时瘦了许多,该多保重才是。玉檀不能常在身边,你需小心保养。”
“好妹妹,我知道你的心意。”若曦把头靠到玉檀的肩膀上。“玉檀,你走了以后我连说话的人都没了。虽然有四爷,可有些话我也不能和他说。”
玉檀拍拍她的肩膀,道,“姐姐,你心思太重,对身体是有害无益。十三爷这件事既
25、二十五 ...
然是……做的,你也知道这点了,除了看开也没有其他法子。”
若曦悠悠说道,“我总把他当成温文尔雅的君子,即使分开了记忆里也只保留了他柔情似水的一面。那日在殿上,我才突然意识到他其实一直也是那个满朝臣子拥戴的‘八贤王’,过去是我太天真了。”
玉檀对若曦今时今日才看清这一点不知该庆幸还是该说她自欺欺人的时间太久,说道,“八阿哥现在的成就是长年累积的功夫造出来的,姐姐现在能明白过来也不算太晚。”
若曦像抓到浮木一样靠在玉檀身上,也不说话了。
玉檀见若曦的情绪稳定了,任她靠着。脑中却在思考,八阿哥这次出手实在是莽撞了些,虽说是打击了四阿哥,却也折损了自己的二员大将,称不上是大获全胜。康熙事后若是回过味儿来,难保不会撤回前言。再说这会子四阿哥在朝中势力也比不上八阿哥,除了和十三交好,堪称是光杆司令。八阿哥急吼吼地要置四阿哥于死地的举动很难不让人产生疑惑,莫非是有人在后面撺掇八阿哥?会不会是九爷?他向来与四爷党互看不顺眼,这次十三顶罪,他应该是心中愉快了。这招损人不利己,确实有九爷的风格。
玉檀自言自语道,“八阿哥平日里看着与四阿哥也算和睦,怎么会突然发难?此举太过急功近利,也不知是哪路军师给他指点的?”
若曦正靠在玉檀身上闭目养神,听到玉檀的话,霎时睁开双眼,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身体也开始不停地发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玉檀注意到她不对劲儿,便摸了摸她的额头,若曦毫无反应,眼神呆滞,遂道,“姐姐,你怎么了?额头稍微有点烫,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若曦依然不发一语,两眼发直,玉檀见她安静地过分,心中生出慌乱,道,“姐姐,你说话啊,别吓玉檀,究竟是怎么了?”
若曦猛地一歪,昏倒在玉檀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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