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手札 第2章

作者:连城雪 标签: BG同人

  他顿时傻了眼,表哥可没告诉自己姑娘芳名,这何以解释?

  妇人不禁笑出来:“你这个小伙子,连姓名都不知道怎么探亲?老身看你是书读多了成了呆子,来吧,到我家吃点粗茶淡饭,我让小容给你整理个睡踏,等明早休息好了回家问清楚亲戚姓名,再来探访也不迟。”

  一是出来多时正巧饥肠辘辘,一是进去便可找机会见到那位姑娘,王子服顿时笑逐颜开,跟着老妇人进了这繁花中的农家院落。

  路是白石铺成,干净美观,不落俗套,王子服踩上去,四下巡看,见两边落英缤纷,红花如雨,好似落入仙境,往西曲曲折折走了一段,再入一扇门,豆棚花架入了满眼,正是开花时间,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在枝蔓中摇曳,煞是好看。

  老妇人也不像寻常农妇,极其有礼的请了子服入屋,只见屋内四壁泛白,光亮如镜,一只海棠从窗口探了进来,雕花的窗棂里外都美不胜收,米黄的垫褥坐席,红木的茶几坐榻,样样都干净雅致,显示着主人家的不俗。

  他拜了拜手刚刚入座,就瞧见一个鬼精灵似的小丫头从窗外偷看自己,眉眼间的调皮率真倒与佳人有几分相似,不由愣住。

  老太太叱骂:“小荣,快去做饭。”

  她应了一声,娇小的身影倏忽间就不见了踪影。

  原来是那姑娘口中的小荣,子服暗想,妇人又详细询问起他的门族家第,他如实禀报,老妇人惊问:“你的外祖父,是不是姓吴?”

  子服诧异点头。

  她一拍桌子:“那就是了,你原来是我的外甥,你母亲是我的亲妹妹。只因近些年来我家境贫寒,又没有儿子,才互相间失去联系,没想到外甥都长这么大了,我却见面不能相识。”说的面色悲喜掺半。

  王子服也十分意外,说道:“我此次来,就是为了找小姨,只是匆忙之中忘记了姓名。”

  老夫人慨叹了一会,谈起自己的情况:“我姓秦,膝下无子,女儿也是妾所生,夫君死后,她的母亲改嫁了,便把孩子留给我抚养。这女儿也不算愚笨,只是没受过良好的教育,整天嘻嘻哈哈的不知愁,人倒是不错。

  王子服听了不由喜上心头,这便是那位神秘的姑娘了,没想到真是有缘千里相会,竟然这么遇见。

  正想多打听点,小荣已准备好饭菜,乖巧的端进里屋准备妥当,只是临走时,别有深意的瞅着王子服挪揶嬉笑,又惹老妇人一顿责骂。

  晚餐异常丰盛,肥嫩的鸡鸭加上自己种的新鲜果蔬,十分可口,老妇人一直给他夹菜,自是见到外甥的欣喜难耐。

  用餐过后,小荣又进来收拾碗筷,眼睛弯弯的不住打量。

  老妇人见她不喜,用拐杖点点地,说:“把婴姑叫来。”

  小荣应声退下,不一会,门口就传来了让子服魂荡神驰的隐隐清越笑声,他喜极,老妇人倒是很不满意,又发火:“婴宁,你表哥在这里!”

  笑声近了,转眼间,小荣就把婴宁推进屋,还是闭月羞花,一双凤眼眯的弯弯的,不好意思的捂住自己的嘴,却还是笑个不停。

  秦氏瞪眼:“有客人在,你嘻嘻哈哈像个什么样子!”

  见母亲不高兴,婴宁好不容易才忍住,向子服款款行了个礼,四目相对,王子服清俊的脸上全是痴情陶醉,用情之深,其心可谈,但婴宁确是未经世事的纯净,丝毫不能意会的样子,大眼睛里全是好奇。

  “这是王公子,你的表哥,一家人竟然互不相识,真是笑话了。”

  王子服浅笑,侧头问秦氏:“婴妹妹芳龄几许?”

  谁知她耳朵实在不灵,本就有些暧昧的话只好再大声重复一遍,好不容易正形的婴宁又扑哧一声,乐不可支,笑得弯了腰。

  老妇人道:“我就说她教养太少,你也看见了,婴宁已经二八,还一副孩子样,傻傻呆呆的。”

  王子服又翘翘嘴角,秦氏问他:“你今年十七了,莫非是子庚年,属马的?”

  “正是。”

  “外甥媳妇是谁,哪天带来让老身见见。”

  他微愣,转而清晰的说:“子服尚未娶亲。”

  秦氏有些吃惊:“以外甥这等才貌,怎么十七岁还孤身一人?”又叹:“婴宁也是还为定下婆家,只可惜,你们内亲有阁,不然……”

  王子服听了,也没表态,只是略有深意的看了婴宁,谁知花容月貌又让他移不开眼,似乎看多久都不嫌疲惫。

  小荣嘿嘿的直乐,拉拉婴宁的袖子,悄声说:“你看着臭小子,贼眉鼠眼的还是那样。”

  婴宁听了眼波流转,咬住嘴唇,实在忍不住又笑起来,赶紧对这小荣说:“走,我们去看看碧桃开了没有。”说着忙从椅子上遮遮掩掩的往外走,一处门口,哈哈哈的笑声就及其悦耳的留了一路。

  “这个孩子,没心没肺的。”

  老妇人站起来,又唤别的婢女来给子服准备床褥,拉着他左看右看:“你来一趟也不容易,一定要多留几天,要是觉得无聊,就去后院散散心,书房里也有不少书给你解闷。”

  子服应下,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和衣而卧,却久久不能入眠,婴宁,婴宁,婴宁,眼前全是她的一颦一笑,弄得他既幸福,又痛苦,直到鸡鸣才缓缓合上眼睛。

  

  第2章 婴宁

  

  次日,昏昏沉沉的醒来,好半天才回味起自己身在何处,想到前因后果又不由得有些惆怅,洗漱过后,见窗外清新美景,暗想出去散心也罢。

  寻着秦姨说的小径,王子服果然到了后园,眼前豁然开朗。

  细草成茵,茸茸的青绿干净,群群簇簇的花树,如火,如荼。

  杨花落在青草上,似少女发间点缀的明珠。

  透明的露水,被阳光一照,在空气中散出薄薄的雾气。

  人间四月。

  宛若仙尘的景色让子服有些沉溺不能自禁。

  远见一白衣少年,树立花下,花瓣顺着丝长的黑发簌簌落下,却也让人流连。

  正在草间漫步,树上隐约传来沙沙的声音,子服以为是什么鸟禽,抬头一看,却见婴宁换了身翠绿的衣裙,把白嫩的脸映的更加动人,赤脚散发,活泼,自然,酒窝让她显得灵气尽出,让子服看直了眼。

  婴宁让他看得愈发想笑,呵呵的手舞足蹈,像个可爱的孩子在枝丫间嬉戏。

  子服却急了:“小心——”

  话还没说完,婴宁就从树上掉了下来,幸而被子服稳稳扶住,慌乱间握到她白细的手腕,在绿莹莹的袖口中显的晶莹剔透,摸上去滑腻温润,子服蓦然全身发热,忘情间一只大手不由用了力气。

  婴宁也不恼,看看手腕又看看子服笑的更是畅然,靠在树边,清越的声音似乎难已停止的如高山流水倾斜而出。

  子服自知失态,但眼前的梦里人一笑倾国,再笑倾城,又如何能够自持?满眼爱意的看着她笑停了,才从袖中拿出那只早已枯败的上元寒梅,梅花嶙峋的骨骼在在满园春意中,显得格外凄清。

  婴宁微愣,接过梅花:“花已经枯掉了,为什么还留着?”

  第一次与自己讲话,子服忍不住满心喜悦,垂头对上她的明目,浅笑:“因为是上元节时婴妹妹留下的。”

  “留着它有什么意思?”婴宁眨眨眼。

  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他满腹的柔情娓娓道来:“留着它,是因为我不愿意忘了你。自从在花灯下与妹妹相遇,子服便久久不能忘怀,积郁成疾,险些失了性命,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妹妹,真希望你能够体会到我这一片爱慕之心。”

  话已至此,明白无误。

  婴宁恍然的憨态又引的子服爱怜不已,没想到她却说:“这种小事,没关系,等哥哥走的时候我叫老奴摘一筐梅花送给你。”

  子服愕然,没想到她完全不懂成人之事,抬手温柔的抚下婴宁头上的落花:“你真傻。”

  婴宁又睁着一双大眼睛:“我怎么傻了?”

  子服心想不说直白了她定是不懂,又道:“我不是爱花,我是……是爱拿花的人。”

  “你我本就是兄妹,爱还用说吗?”婴宁回答的让王子服哑口无言,怔了怔,实在有些急了:“我说的不是兄妹之爱,而是夫妻之爱。”

  婴宁想了想,脸虽长的狐媚,却满是稚气:“那有区别吗?”

  王子服对着如花美眷,瞧见她优美的脖颈下酥胸微露,便有些不能自持,也顾不上礼数,轻轻地搂住子婴的细腰,脸离的极近,吐气如兰:“夫妻之爱……就是要妹妹和我同床共枕。”

  婴宁微垂下头,很久才说:“我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一起睡觉。”

  子服松了手,知她是隐约明白了,又敬她洁身自好,不由得爱意又多了几分。

  此时,正巧荣儿慌慌张张地跑来,小脸弄的一层细汗:“王公子,老夫人要来看你了。”

  ——

  刚进屋,便瞧见秦姨端坐屋内,忙上前问好。

  “子服刚才去哪里了?”

  婴宁跟着进来,出奇的老实:“哥哥刚才和我在花园说话。”

  秦氏点点头,又说写闲杂:“饭早就做好了,你又有什么胡话要和表哥说,耽误了许久。”

  婴宁张口就讲:“子服哥哥说要和我同床共枕。”

  王子服正要落座,忽闻此言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忙窘迫的想要分辩,谁想秦氏又犯耳背,没有听清,絮絮叨叨的讲了些别的。

  与婴宁对视,她古灵精怪的转转黑玉似的眼珠,弄得子服又好气又好笑,待婴宁坐到自己身边,才小声责备:“这种话怎么随便说出口?”

  “这话不能说吗?”一脸疑惑大有你刚才怎么说了的意味。

  王子服支住尖俏的下巴,万分无奈:“这是要背着人说的话。”

  “背着人?背着人也不能背着母亲啊?再说睡觉只是平常事,有什么好背着人的?”

  小荣耳尖,呵呵的乐,又引得秦氏不悦,王子服就此打住,对这傻姑娘实在是没了主意。

  ——

  刚吃完饭,一个婢女就进来禀告:“老夫人,有个年轻人求见,说是来寻王少爷。”

  秦氏挥手:“请进。”

  转眼,一个小伙子急匆匆的迈进门来,见了子服,愣是喜的泪眼相视:“少爷,我可找到你了,少爷!”

  原来是家中的小七,王子服连安慰:“莫急。”

  “还不及呢?少爷,夫人差点急昏过去,你这一走了无音讯的,家里乱的不成样子,还好吴少爷聪明,想起和你提过西南三十里的山村,小人这一路寻来,过了好些村寨,才见到少爷你啊!”

  见他满头是汗,王子服又想到疼爱自己的老母亲,心里有些愧疚,倒是婴宁聪明,端了杯水过来。

  小七哪见过这国色,刚才是忙得没顾上,这回静下来,顿时傻了眼。

  王子服暗踩他一脚,小七疼的回神,也是伶俐,明白了七分八分:“这位就是表小姐吧,不如少爷这次回去把表小姐也带上,让夫人高兴高兴。”

  谎话倒是歪打正着。

  子服刚要向秦姨请示,老太太倒是一挥手:“其实我这么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你们提出来,婴宁,那就和哥哥去吧,我身子不行了也不能与姐姐相见,你代我问候问候她。”

  婴宁听了,又笑嘻嘻的样子。

  “有什么好事,你又笑个没完没了的?”秦氏瞪她:“要是没这个怪毛病,倒是个没挑的好姑娘。”

  气的婴宁撅撅嘴直朝养母做鬼脸,王子服看了好笑,就对秦姨道:“婴宁妹妹天真烂漫,笑起来极好。”

  秦氏见子服不嫌,也就松了口气,还是舍不得,又细细嘱咐婴宁:“你哥哥家良田千顷,人丁兴旺,家境富足,你到了那,多学些诗礼,将来也好适逢公公婆婆。找婆家的事,就要拜托你姨母了。”

  王子服别有打算,却也没说什么,等着婴宁收拾好东西,就与秦氏道别离去归家了,上了山坡,似乎还能回望到老妇人站立门前的身影,知她念着婴宁,又想她们母女日子不易,此后一定要好好待这个天仙似的妹妹。

  ——

  三十里奔波回到家中,喜的王母不知如何是好,拉着子服左看右看,又见他带了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十分惊奇。

  王子服拉着婴宁拜见母亲,又介绍说:“这就是我的姨表妹,婴宁,快拜见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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