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皇长子 第105章

作者:因果定律 标签: 清穿 天之骄子 BG同人

  那日松当年娶亲的时候,科尔坤仕途大好,给长子择妻也是官宦人家的长女。这位大儿媳出身完颜氏,因为三藩之乱选秀超龄,这才嫁了那日松,从出身到教养无可挑剔。而索伦图娶妻的时候,科尔坤的政治生命已经彻底终结,因此二儿媳娘家图门氏出身平平,只是胜在性子柔和。

  所以在面对大福晋的时候,一直在京同姑奶奶有来往的索伦图媳妇,反而不如离京多年的长嫂来的自在。这一点道琴和科尔坤夫人也知道。因此几个女人说话的时候,道琴格外照顾二嫂,不让她觉着自己可有可无。

  “这几年,我随着爷们在盛京,阿玛额娘跟前也多累弟妹尽孝了。”

  完颜氏也知道这位弟妹的性格,她也很乐意在婆母、大福晋跟前示好,投其所好嘛。再者说,眼看着丈夫那日松就要在京中做官了,最小的弟弟牧克也要入仕,正该是兄弟们齐心协力的时候,可不能婆媳、妯娌之间闹什么纷争。

  图门氏只是笑:“嫂子快别这么说,都是额娘带着我筹办的,还是额娘操心受累。”

  她们这边商业互吹,在旁边的道琴看着额娘,脸上也挂着笑容。这几年,娘家的内务多是二嫂图门氏做主,可如今长子长媳回京,管家的权力就得还给完颜氏,这也算理所当然,大家都没意见。

  如今图门氏也拿出了合作的态度,大家亲热和睦,齐心合力才最是要紧。再者,道琴看着满脸放心的额娘,也愿意母亲更开心些。前些日子,京里京外,道琴听说过的达官显宦、风流名士驾鹤西去,不由得她不心惊。

  父母上了年纪,哪怕看在自己的份儿上,兄弟嫂嫂们愿意面上做戏,都是好的。她正在想着,外头赵顽来通报:“王爷带着小舅爷来了!”

  完颜氏与图门氏入西侧间之后,胤禔带着牧克走了进来,他是给岳母安心的,作为一个有责任心、有爱心的好女婿,对于岳母最操心的老儿子、媳妇最操心的小兄弟,胤禔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

  “岳母尽可放心,牧克弟弟年轻,读书又好,未来可期。”胤禔笑道:“不说那日松和索伦图,我也不会看着他吃亏的。等公主下嫁礼成之后,看岳丈安排,牧克便可出来习学历练了。”

  这年十月,和硕恪靖公主下嫁敦多布多尔济,成为了京中大事。与此同时,喀尔喀土谢图汗去世,因为早年喀尔喀三部的纷争和后来针对准噶尔的战争,土谢图汗身后子嗣凋零,在这种情况下,谁来承继汗位,就成了个大问题。

  京城中的喜气尚未散去,人们都在预备过年的时候,紫禁城里的皇帝召集太子、直郡王、三贝勒、四贝勒、五贝勒、七贝勒、八贝勒,还有大学士们和兵部尚书开了一场小会。

  “喀尔喀三部,土谢图、札萨克图,车臣,仔细说来三部多年来互有联姻,如今土谢图汗骤然离世,身后之事,免不了要请皇上乾纲独断。”张英如此说道。

  张英开了个头,康熙就道:“你们先议议,最后自然是朕独断……老八,你先说。”

  众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八贝勒身上,在场的都算是消息灵通之人,蒙古人同翰林那档子事也是尽知的,看来皇上对八贝勒还是颇为爱重、着意栽培的。

  胤禩嗓子有些干,这种场合不该他先开口,论身份有太子,论对蒙古的军事了解有直王,再不济还有三哥这个好学问的万事通,怎么就点了自己呢?

  “回汗阿玛,儿臣浅见,朝廷可以从土谢图汗近枝中择一人选,收入内宫教养,将来可命他袭爵。想来如此恩典,土谢图部可无异议,札萨克图、车臣部也不敢妄动。”

  他话音刚落,胤礽就直截了当甩出一句话:“此议不妥!汗阿玛,八弟此议不妥!”与此同时,胤禔也在摇头,太子没说错,这主意烂透了。

  太子反应如此强烈,但康熙似乎没注意似的,笑道:“朕说了,你们先议,各抒己见嘛。胤禩的主意……倒也算细致。”只是未免太精细了些,“老三,你说呢?”

  三贝勒定了定心,打定主意说点吉祥话,敷衍了事,免得引火烧身。

第156章 :大戏开台

  “儿臣以为、儿臣以为……儿臣对蒙古诸事不甚了了, 只是觉得八弟的主意乍听也还过得去。只是还求汗阿玛乾纲独断。”胤祉这段时间都夹着尾巴做人,结合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汗阿玛显然对老八还是挺满意的。

  胤祉也的确没觉得胤禩的办法哪里不好,不过太子反对, 胤祉也不想得罪太子。面对如今的饭碗和将来的饭碗, 胤祉只想赶紧把爵位升回来, 尽量打造一个人畜无害的形象, 得罪人的话他万万不会讲的。

  康熙看着这个儿子, 也不为难他, 眼神落在大学士们身上, 除了张英, 今天在场的还有熊赐履、吴琠、伊桑阿, 马齐,还有一个胤禔的老熟人—正是明珠的死党佛伦。佛伦自起复之后,历任川陕总督、礼部尚书、理藩院尚书等职, 去年正式被康熙提拔成了文渊阁大学士。

  不管是伊桑阿这种天然的太子拥趸,还是马齐这种骑墙派, 又或者本质不太关心此事的熊、张、吴等人,这些久宦世故的老家伙们早就闻出了味道不对, 一个个敛容垂手假装自己不存在。而佛伦悄悄盯着大阿哥的袍角, 这位爷倒是很稳得住。

  一时间殿内无声, 胤禔静静地打量胤礽和胤禩,老八再怎么能掩饰, 表情里还是漏出些许委屈, 莫名其妙就被太子贬低了, 结果皇上却恍如无觉。而胤礽则是满不在乎,胤禔其实赞同太子的看法, 那法子太麻烦了。

  如果皇上真的决定在土谢图汗部寻一个孩子养在宫里,孩子夭折呢?何况这么做也太明显了,且将来这个孩子长大回到土谢图部,不说札萨克图与车臣部,就是土谢图内部,也难免有人对他不服。

  其实这个问题挺好解决的,恐怕康熙也是那么想的……直郡王还在想着,就听皇帝问到了他的头上:“胤禔,你说!”

  “回汗阿玛,儿臣以为,眼下您跟前就有个最合适的人选。”胤禔倒也不卖关子,笑道:“您看敦多布多尔济如何?”

  土谢图汗要死的消息,胤禔比康熙知道的还要早,多尔济贝勒上门拜访的时候,就用这个消息当了敲门砖。

  多尔济黑壮的汉子,眼睛里却放着精光,大额驸转告他该去拜会直郡王的时候,多尔济好生犹豫了几天。京中如太子、直郡王这样的人物,他这样的外藩子弟没有特殊机会,是不太好结交的。

  但班第直接摊牌,就由不得他装傻充愣,多尔济直接不要紧,可想想便宜儿子伊仁台……于是他还是上门了,胤禔瞧着他,也要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伊仁台没被吓着罢?”直郡王一点也不委婉的问道:“孩子大了,也该多管教管教,不为别的,他安安生生的,你也放心些。”

  人家开门见山,多尔济心道反正我都送上门了,就别矫情了。好歹直郡王和他算是有旧,自己这个情况,与这位王爷交好,真到了关键时刻,好歹能上达天听。

  “有个消息,郡王爷过段日子怕就要听说了,土谢图大汗病重,长生天也救不了他。”多尔济主动说道:“下臣常在京师、蒙古两地走动,有什么消息,自然会紧着王爷。土谢图汗身后无嗣,博格达汗不会坐视,到时说不定会问王爷您的意见。”

  胤禔的思绪回到当下,在他说出意见之后,几个弟弟反应各不相同。胤禩皱着眉,这难道不会引发更大的物议么,敦多布多尔济勉强才能算土谢图汗近亲;胤祉起先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但看康熙和太子似有赞同之色,他也就微微点头,假作这个主意好像很不错。

  胤礽看着自己的兄长,这么多年了,弟弟越来越多,可论起朝政上想到一处,还得是这位长兄。可惜,弟弟们温驯乖顺,但却没什么太大用处。长兄有能耐,同自己有默契,却也不能同心同德……太可惜了。

  “你说说,为什么敦多布多尔济是个好人选。”康熙淡淡道:“诸卿也听一听,看直郡王主意能否可行。”

  胤禔道:“回汗阿玛,敦多布多尔济父祖出身土谢图汗部,至少在依据上,朝廷可以提出这个人选。二来,他若是回去,恪靖必是一起去的,我朝公主下降土谢图汗,不也是天作之合,土谢图部敢不尽心侍奉。”

  众人都明白,直郡王是说额驸是成人,带着公主回到土谢图汗部,不仅能安抚部落,过两年两口子连孩子都能有了。未来的土谢图汗就是康熙的外孙子,孩子略大些还可以接近宫中抚养,这不比随便找个孩子养着强多了!

  再说,他们家的公主,至少这会都不是省油的灯,瞧瞧端敏是怎么管着达尔罕亲王的,看看如今的荣宪公主。再想想早年饶余郡王家的格格,恪靖但凡有姑姑、姐姐们一半的本事,也能在旗地立起来。

  康熙满意的点头,胤礽心中更加叹息,这位哥哥若是肯俯首帖耳,他在东宫也能觉得更安生些。论起在康熙面前的受信程度,不管是爱好文墨的老三、还是小滑头老八,比起他们的长兄,简直是无足轻重。

  这场御前会议结束了,明眼人瞧得出来,康熙对胤禔的观点很赞同。甚至可以说,直郡王的主意就是康熙本人的想法……当然了,会议上还有一件事引人注目,从头到尾,康熙都没有主动垂问于皇太子!

  自从皇上南巡归来,好像对太子就不阴不阳的,要说对太子多么挑剔不满,那倒也没有。只看东宫皇孙们就知道,康熙对东宫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可要说对太子还像从前一样,父子之间亲密无隙,那么朝中最迟钝的人也不会相信的。

  这对父子的心路历程到底发生了什么转变,怎么好像突然之间有了些别别扭扭,如皇太子的老师、朝中的大学士们知道的更多些,他们都能感觉到,乾清宫同毓庆宫似乎有些隔阂。

  但也不是每个大学士都这么关心皇帝太子的父子关系,他们当中,也有人很关心直郡王的父子关系,比如佛伦大人。

  站在西华门外,面对对面的老头,胤禔不由得再次感慨,他舅舅对同党的“统治力”恐怕能在本朝位列前三。佛伦显然是特地站在这里等着他的,胤禔干脆的迎了上去:“大学士是要回内阁么?正好同路,不妨与本王同行。”

  胤禔和佛伦不熟,总的来说,他舅舅那一杆子死党里,他和谁也不熟,除了岳父科尔坤。少年的时候是刻意避嫌,后来就成了习惯,再后来没有时间。

  西华门外这条路并没什么人,佛伦如同寻常叙话一般道:“方才皇上垂问,王爷应对得体,不愧现在蒙古人还记得,当年的直郡王在乌兰布通与昭莫多何等雄姿英发。”

  “……大学士太客气了。”

  佛伦又道:“早前探望明相的时候,还谈到了王爷您,多年来郡王对皇上孝顺恭谨,对兄弟友爱,着实是纯孝温良。明相还说,王爷是最念旧的人,一向照顾身边近臣。”

  胤禔明白了,合着这是特地来和自己套近乎的,而且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毕竟多年来,他和明珠舅舅也有默契,这些老人家等闲不会来和自己在紫禁城里压马路。

  “大学士有话不妨直言。”胤禔笑道:“您与舅舅多年来同朝为官,当年舅舅有难处的时候,您也施以援手。如今若是遇到什么……只要能帮上忙,胤禔不会袖手旁观。”

  出人意料的是,佛伦苦笑道:“王爷客气了……唉,都是自作孽,皇上要召高士奇进京,这事您知道。但不止高士奇一个人,郭琇之前丁忧,现如今也要被召回京了,听说他要替亡父讨个公道。”

  噫,胤禔脸颊抽搐,这还真是自作孽。当年佛伦在山东,一手搞官绅一体纳粮,一手也没有忘记玩命的给郭琇的老爹身上泼脏水。两手抓,两手都很硬,也没少拉仇恨值。如今郭琇卷土重来,胤禔可还记得,当年他微服在黄河两岸的时候,郭家就成了下游的大地主了。

  “此事结果如何,端看汗阿玛如何定夺。”胤禔微微一笑:“本王不好胡乱保证什么,只是大学士膝下子女,大学士倒不必忧心。”

  佛伦好似松了一口气,他来寻直郡王之前,的确去过明府。也是明珠叫他来寻直郡王的,明相告诉佛伦:“舒穆禄氏的女孩子也要选秀,子弟总要出仕,郭琇来势汹汹,皇上突然叫高士奇这一批人回来,还不知意在何处。”

  “但据我猜测,皇上恐怕是想收拾了索额图,”明珠已近须发皆白,却还是言语清晰:“这十几年,索额图恨不能把太子拢在手里,如今他夫人去了,儿子丁忧,还不忘了给他们赫舍里氏的人找个好去处。”

  “这样霸揽太子,皇上不会容他的。”明珠嘿然一笑:“不知道,索额图这会醒过神儿没有,会不会遗憾,怎么那个明党倒得那么早,那么彻底呢!”

第157章 :以退为进

  明珠叫佛伦来见胤禔, 而一向不同明党中人来往的直郡王和佛伦相谈甚欢,这对旧日的明党中人来说,就像长跑运动员听到了冲刺铃。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不是没人动过那个心思, “如果大阿哥和咱们站在一块就好了。”“如果明党有机会来个从龙之功就好了。”诸如此类的想法一直没停过。只是明珠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大阿哥更是从来有意识的和党争扯开嫌疑。

  所以对于明党来说, 皇长子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 是他们万般期望拿出来当旗帜却不能的人。但现如今, 郡王好像愿意和他们这些明相旧部来往了, 是不是……

  没等他们琢磨出个子丑寅卯, 在皇帝封笔、衙门除夕休沐之前, 压着大清朝春节假期之前, 有个御史替郭琇上奏“文渊阁大学士佛伦诬告郭琇之父”的消息,传遍了朝野内外。

  原本康熙心情不错,赶着过年前下旨后宫晋封一批老人, 其中就包括了八贝勒的额娘卫氏、和嫔瓜尔佳氏,以及康熙的表妹庶妃佟佳氏。

  但这还不算大事, 真正的大事,乃是康熙采纳了胤禔的想法:晋封恪靖公主额驸、郡王敦多布多尔济为和硕亲王, 并袭土谢图汗。

  原本内宫外朝一片祥和热闹的景象, 不成想又闹了这么一出, 康熙按着眉心,这帮混账, 大过年都不让朕安生!

  当年佛伦状告郭琇之父原名尔标, 是前朝黄宗昌家奴, 郭琇偷偷改了父亲的名字,为他讨了追封。当时河督漕督的争斗、贪墨同明索党争夹杂不清, 加上黄宗昌一门算是前朝死忠,黄宗昌次子在对清军的战事中箭而死。

  然而后来黄大厦造反包围即墨,又是黄宗昌派人联络清军,内外夹攻将黄大厦所部剿灭,此后黄宗昌都余生率家人隐居不仕。

  据说战争、造反郭尔标都参与过,这里头的两朝烂账根本算不清楚,若是较起真来,天知道会搞出什么大新闻,康熙无意因为几十年前随处可见的旧事而刺激遗民,也就没有深究。

  而郭琇因为此事罢官回乡,康熙也没有挽留,当年郭琇弹劾明珠,一夜之间名动天下。可名声太盛未必是好事,木秀于林,郭琇被反咬一口也不奇怪。而郭琇当时抽身而去,不失为保全之道。

  康熙原打算等郭琇同高士奇到京之后同他谈一谈再说,可谁知道不晓得从哪冒出个御史重提旧事,把这事给翻腾起来。

  不对,康熙看着这御史的履历,这是当年徐乾学做考官取中的举人,但要说是死了的徐乾学指使,或者说郭琇联络师门旧部,似乎没这个可能。郭琇反正要回京,他为什么不亲自对皇上说呢?

  宦海沉浮十几年,这种多此一举、浪费人情的事情,他们不会做的。那么,如果从御史的出身上论起,此人乃是汉军旗人。如果说与徐乾学没关系,那么从旗人身份可以引申来的猜测就多了。

  康熙摇摇头,目光落在另一封奏折上,是佛伦的请罪折子。这里头自然不会说他自己诬告云云,只是说当年他心思狭隘,听到些风言风语,觉得不妥就禀告了皇上,终究是私心太重。

  严格来说奏折写的也还坦诚,不算推诿。可就是这种态度让康熙更为难了,若是佛伦态度暧昧,康熙反倒能严格处置……皇帝揉揉太阳穴,罢了,不妨先压一压,反正也要年后处置的。

  皇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事乃是佛伦自导自演,而提出这个剧本的,正是直郡王。

  那天胤禔在说自己会回护佛伦家小,两人将要分别的时候,他忽然道:“大学士想过没有,现在就将此事捅到皇上跟前去,不等郭琇回来,你自己将事情揭发。”

  佛伦的表情如同白日见鬼,胤禔不等他说话,继续道:“等郭琇来,那叫坐以待毙,但大学士自己把事情捅出来,人选、时间,解释,大学士都可以自己控制。本王言尽于此,大学士自己斟酌。”

  胤禔骑上马,心情愉快的朝王府而去,佛伦会不会采纳他的建议,其实直郡王并不在乎。他倒是想见一见明珠舅舅,难道他那位舅舅打算将明党交给他?

  当年胤禔不想要,现在也没多大兴趣。但如果是佛伦自己将事情捅破,结果不是特别坏的情况下,胤禔更想让将要去翰林院就职的二表哥揆叙接手。

  大表哥成德形象一直都是皇上的近臣,他最好现在、以后都和党争两个字扯不上关系。而小表兄揆方做着额驸,与康王府的格格琴瑟和鸣,对仕途没多大兴趣。这俩人不行,自然只能是揆叙了。

  说起揆叙,这些年他和二表嫂膝下空虚,舅舅舅母也没少操心。只是揆叙有妻有妾,还是膝下空虚,这个外头人说是命中无缘,家里人却怀疑……胤禔倒是听富格提过一句,若是将来揆方有子,明珠舅舅打算过继一个给揆叙。

  这都是小事,他们兄弟三个一向和睦,这样也好。

  不管佛伦被告这件事多么严重,朝廷休假,天子封玺,事情都要年后再说。大家的心思也就都放在了过年上头。除了预备过年,随着立国日久,礼制逐渐完备,宫中和王府还得准备年末和来年年初的几场祭祀。

  从高皇帝到太宗,再到世祖,然后是高皇后、孝端皇后、孝庄皇后,他们的生辰、忌日,皇室近枝都需要按时祭祀。早年胤禔在宫里参加过,如今开府,就得自己带着全家在银安殿行礼。

  而且随着年关将近,宫中皇孙们也不必去书房了,考虑到他们还要回家过年。特别胤禔、胤祉家的长子都要参与祭祀,皇帝干脆让皇孙们归家,等到朝廷开印之后再入宫读书。

  弘晗本来归心似箭,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家,结果惠妃让他安生待在延禧宫,说是他阿玛留下话,要亲自过来接他。

  阿玛可要快些来啊,弘晗坐在椅子上,双脚耷拉着来回晃,就连在祖母跟前吃点头都不那么愉快了。虽然陪着祖母也很好,可他还是不能抑制的想阿玛额娘、想姐姐弟弟,还想小妹妹,也不知道她会叫哥哥没有。

  惠妃瞧着孙子真是越看越喜欢,这幅小模样一看就是想家了,惠妃没有打扰小孩子。她也想起自己小时候,额娘去的早,她总是赖着兄嫂,和他们在一块才叫有个家。后来进宫了,有那么一段时间总觉得深宫寂寥,自己心里空落落的,直到有了承庆。

  三十年了,惠妃才能做到平静的回忆自己那个失去的孩子,满月、周岁,喜气还没有散去,就迎来了幼儿逐渐消散的微弱哭声。惠妃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剜走了,日后长夜漫漫,她一直在不停的回想失去的孩子,直到她有了保清。

  惠妃和弘晗这对祖孙摆出了一副“正在进行严肃思考请勿打扰”的姿态,胤禔溜达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没让人通报,胤禔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悄悄站在儿子身边,歪头看着他家的傻小子。傻小子发觉身边有人,扭头一看才发现是他心心念念的亲爹。

  “阿玛!”

  弘晗从椅子上跳下来,还没行礼就被胤禔呼啦抱了起来。小孩子咯咯的笑,惠妃瞧着他们父子也跟着笑起来,还道:“你小心些,再把我孙子吓着了!”

  “瞧吧,额娘您有了孙子,就不疼儿子了么?”胤禔撇嘴:“儿子可是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