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皇长子 第125章

作者:因果定律 标签: 清穿 天之骄子 BG同人

  “……我倒不觉得这寒酸。”胤禔喝了一杯才道:“那会在乌兰布通,晚上坐在篝火旁,我和同袍喝粗酒,那个味啊。”他咧嘴做了个不堪回首的表情,胤礽掌不住笑出来。

  胤礽有个想头是对的,论起来他们兄弟里,也就胤禔能和他有些话说。此刻他就道:“有句话,我不能问旁人,也只能问大哥。这里只有你我兄弟,还望大哥给我句实话。

  多年来,我这个国储太子,可有失德之处、失措之政吗?”

  胤禔半点磕巴没打,直视胤礽的眼睛说道:“没有。”这是实话,胤礽那点毛病都是小问题,如果做这些事的是皇帝,不过就是个逸闻罢了。

  好比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不说汉唐太子皇帝,就是前朝也有啊,明英宗和马良,万历和徐阶的孙子,还宠幸十俊。这真不是什么大事,哪怕康熙也是高举轻放罢了。

  至于打死太监,最多说太子性格暴烈,难道因为死了太监而废太子?

  这不符合封建道德。

  所以从道德角度说太子道德有瑕,实在是很难站住脚。至于失措之政,这个胤禔就不欲多说了,实在是因为胤礽并没有机会施政。就算前两年,康熙让他主抓京旗的事情,也只是无功无过。

  底下的奉承拍马,那信不得,最好当成放屁。

  胤禔记得自己上辈子有个学长—攀岩社的主要资金来源,是个富二代。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动辄玩个什么投资大赛,每每得到第一名,常能听见人夸他“未来投资之星”。

  等到学长毕业,自己在电商行业创业,更是被吹捧成了“XX第二”“明日领袖”,母校还说要请他演讲。可惜,演讲未能成行,因为这位学长因为资金链断裂,家里无法给予支持,他破产了。

  对于一个创业者来说,自己的项目只有估值是没用的,不管吹的如何天花乱坠,一旦资金链断裂、或是没有机会套现,那么这个创业者就是失败了。

  太子也是一样。

  胤禔并不觉得胤礽在战略眼光上强过康熙,也不觉得他做学问的功夫强过老三。太子本人有才华不假,但这种才华究竟是不是真的配得上那么多溢美之词,就见仁见智了。

  至于监国理政,胤禔也不觉得换个人,比如老四、老五,甚至老八,处理些常规事务就一定比胤礽差。难道他们谁还有本事给大清朝捅个窟窿?

  到时候朝臣亲贵也会像夸胤礽一样夸其他人,他们夸的,不过是储君这个位置罢了。

  只要胤礽没有登基去验证实际能力的机会,说再多也只是空谈,胤禔不想在这上面纠缠,不管胤礽就今日什么意思,他做个好人日行一善,安慰安慰他也就罢了。

  太子觉得直郡王很奇怪,他既认真又敷衍,胤礽能感觉到对方说“没有”的时候,是认真的,但他有感觉胤禔不愿意多说。或许是觉得自己是臣子不好评判?

  兄弟俩又喝了两杯,绕开最近的事情,天南海北的回忆旧事,双双微醺的时候,胤禔告别离开了帐篷。没等他走出两步,康熙把他给叫过去了,九成九还是为了太子。

  胤禔对这种说不清是皇帝担忧,还是老父亲担心的行为,满心都想吐槽,然而他不敢。于是只好带着一身酒味去皇上跟前应卯,好气啊,说不定还得吃顿训斥。

  “大白天喝酒!”康熙满脸不悦:“朕一向节制,也告诉你们不要纵欲,怎么能白天喝酒一身酒气!这么大的人了,他叫你喝你就喝?”

  这话说的,胤禔无言以对,只好乖乖听训。所幸康熙只是借题发挥,叨叨完事,他总算开始进入正题。出乎意料,老爷子没问他和太子怎么想起来喝酒了,反而让他去得寿那边。

  “得寿请旨探望太子,你一会传旨,叫他明天去看看胤礽。”康熙语气平静,也不像是气恼失望,反正就好像太子是真的病了,而非被囚禁。

  “是。”

  “还有,明天你先一步回京,叫人收拾好畅春园,等回京,让太子先住到无逸斋去了。”

  然而不等第二天,当天下午京中信使到了,加急文书禀告康熙“裕亲王福全薨逝!”

  裕亲王的薨逝打乱了康熙所有的布置,皇帝接到书信之后先是在御帐中落泪不止,也不让胤禔走了,而是让额驸班第带着给裕王府加恩的旨意快马回京。

  原本御驾还不紧不慢,可裕王薨逝的事情一出,康熙下令赶路,紧赶慢赶好歹数日后御驾是会到了京城,京中多少双眼睛都顾不上裕王薨逝,而是盯着銮驾和太子车驾,不想太子根本没露面。

  康熙的官方版本是太子病了,需要休养,他已经让太子住在了畅春园无逸斋。官方版本就是这样,皇上这么说,不管大家信不信,对外口径反正是一致。

  “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陪着康熙给太后问安完毕,还陪着二位哭了一场的阿哥亲王们都要出宫,五贝勒胤祺和纯王富尔祜伦一起往外走,哥俩也听说了消息,此刻正在说私房话。

  富尔祜伦知道胤祺说的是什么,他点点头:“可不是么,不说二伯这事,我听说五叔也病的不成了。他……总不能一次面都不露罢,总是说病着也不是回事。”

  唉。两个人一起叹气,富尔祜伦想着刑部那事还是自己经手查办的,心里难免更有些不自在。他回看宁寿宫,他们都出来了,但汗阿玛却将大哥和老三、老四叫到了景仁宫……要是能和大哥商量一下就好了。

  “朕当日让班第带信回来,叫你们兄弟穿孝,协同礼部操办丧事,办的还顺利吗?”康熙状态很不好,哥哥病逝的消息给了他很大打击。这会为了悼裕王之丧,皇帝退居景仁宫。

  胤祉站出来道:“回汗阿玛,儿臣等奉旨办事,礼部和内务府不敢怠慢。王伯的丧事一应顺利,只是汗阿玛,太后妈妈说出殡的时候要亲临王府,这事还请汗阿玛示下。”

  “……儿臣也有事禀告。”胤禔干巴巴的插话道,“汗阿玛,太子也请求去裕王府悼念王伯。”

  若是在路上那会,太子说想回京悼念伯父,说不定康熙心一软就答应了。然而胤礽当时信息滞后,连儿子他都没见着光顾跟着赶路了,等他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被送进了无逸斋。

  这会再提出来,听在康熙耳朵里,只会觉得太子想借此从畅春园出来,想要公开露面!

  胤禔低着头,觉得胤礽这个运气,也实在是太不好了。

  “朕都不知道,原来他和裕王这么有感情……呵呵。”康熙双目微阖,叹口气道:“让他来罢。出殡当日,朕奉太后去裕王府,叫太子也来罢。”

  康熙本来不想让太子出来,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兄长丧礼,何必再弄得如此不快呢!罢了,反正也不能将太子扔在园子里不管,总要放他出来。

  不管日后怎么办,哪怕……也是以后的事情,他得好好想想,必须要想想了。

第187章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上)

  太子借着裕王丧礼想要“重出江湖”, 胤礽自己也知道,这风险很大,极有可能造成皇上对自己的极大不满,认为自己毫无孝悌友爱之情, 居然用伯父的死作筏子。

  但胤礽实在是没办法, 他在无逸斋多待一天, 未来的不确定性就越大。尽早出来, 是胤礽唯一的自救办法。或许是已故仁孝皇后的保佑, 康熙没有为难他, 让他从畅春园回到了紫禁城。

  毓庆宫中弥漫着风声鹤唳的气氛, 太子妃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临盆, 状态却不是很好。尽管大家想要盼着她真实的消息, 但作为毓庆宫的女主人,太子妃依然从得寿口中知道了真相。

  “亏的你掌得住,就算我……也能放心了, 好歹能保全孩子们。”胤礽握着太子妃的手,他们夫妻自从四阿哥夭折之后, 相处的时候才更多了温情脉脉。

  太子妃勉强笑道:“您说什么呢,汗阿玛既然……反正您回来了, 太子还是太子。”

  “……但愿如此。”

  裕王的身后事极尽哀荣, 康熙亲自撰写表彰裕亲王一生的功业, 并明确表示侄辈的未来他都负责了!太后也流泪不止,就和当年纯王隆禧去世的时候一样, 拉着保泰回顾旧事。

  在场的人都捧场的面色悲戚, 只有一个人心中不悦, 正是恭亲王常宁的长子海善。

  他阿玛常宁也病重,海善当年也在宫中读书, 他知道老太后不问外事,只要皇上不说,宫里压根没人知道恭王病情每况愈下。他阿玛病重,宫中毫无动静,而二伯从病了开始,宫中几次垂问……

  海善担心的不是恭王的病情,太医已经明示让他预备后事了,海善担忧的是一旦阿玛薨逝,王府可怎么办。看这位皇上伯父的意思,显然对裕王府和自家不是一个态度,自己怕是没有保泰的运气,还能落个亲王做。

  那么,郡王?可保泰是侧福晋所出,又封了世子。自己上头还有个哥哥,但二哥也常病着,也没有被封世子,会在阿玛去世之后让他袭爵郡王吗?

  承爵管理,不额外加恩,就是降一级。总不会连这个体面都不给罢,海善心中忐忑。等出殡礼成,众人各自散去的时候,他脸上多少带出些郁闷,八贝勒就凑了过来。

  “海善堂兄脸色不好,是担心五叔的病吗?”

  平常一句问候,倒让海善心中动容,早年在宫中读书,他和胤祺、富尔祜伦年纪相仿,出入并肩而行。同直郡王、三贝勒、四贝勒也是同窗。

  可长大了之后各有各的境遇,他只是个无爵位的闲散宗室,加上他阿玛那个人……堂兄弟间早就疏远了。不想这个八贝勒居然过来关心他,真是难得了。

  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胤禩问这么一句,本是随手做好人,不想这个堂兄感动的热泪盈眶。他心中一动,就道:“五叔病情如何了?兄弟在内务府,若是堂兄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说一句就是。”

  海善眼睛亮了,他抱拳道:“八贝勒这么说,海善到时候也就厚颜了,多谢。”

  “自家兄弟,堂兄何必如此。”

  裕王是宗室长辈,同辈兄弟和晚辈都要来送,宗室里的女人们自然也要来,她们都在裕王老福晋那边劝慰,或是跟着太后,直到礼成各自回府,八福晋亦是如此。

  夫妻俩回到府中,胤禩就让福晋帮他记住,明儿就叫人往恭王府送个礼。

  “我知道,就挑药材送过去。”八福晋答应着,又问道:“爷,说起来,五叔做什么了?我听说早年没了的七叔,如今的二伯,汗阿玛都很照顾,如今又只有五叔了,怎么反倒冷淡起来。”

  “我也不太清楚。”胤禩皱眉道:“反正我学着办差开始,汗阿玛对恭王府就略冷淡。但恭王府并不见门庭冷落,宫外各王府同恭府关系都还不错。我猜芥蒂是打噶尔丹之后,因为二十九年的时候,恭王还做了大将军。后来汗阿玛亲征,二伯依然随驾,却没了五叔的份儿。”

  “这事,除了汗阿玛和二伯之外,我估摸着只有大哥和纯王清楚。”胤禩摇头:“只是,时过境迁,问大哥怕让他多心。”

  “对了!”八福晋忽然道:“我在后头也不知道,太子今儿去了吗?”

  直郡王府里,道琴也问道:“太子随驾去裕王府了吗?”

  “去了。”胤禔小心的削着苹果皮,随口道:“太子都带病上书要求悼念二伯,汗阿玛怎么会不让他去呢。别说他了,我瞧着你书房有幅画,都画了一半了?你有身子呢,别太伤神。”

  “知道了。”道琴笑道:“那是年初画好的底稿,画的是小耗子屯粮。”

  “诶!”胤禔停下手里的动作:“送我的吗?”

  “……”道琴也愣住了,随即却撑不住笑的弯腰,“小耗子,那是给咱们家弘昱的!他和你一个属相,你忘了。”

  胤禔心里有点失望:“哦,给儿子的。”

  道琴瞧着他,忍着笑道:“若是王爷不嫌弃,明年我方便了,给王爷您绘一副生肖图,高兴了没有?”

  “咳咳,这可不是我要的,是你主动送给我的。”胤禔美滋滋的继续削苹果,突然想起,如果给他画生肖图,难道要画硕鼠吗?

  硕鼠硕鼠,百年之后,说不定有人会说,自己正是咬断太子继位机会的大老鼠呢。脑补许多民间传说故事的直郡王捧着削好的苹果,笑的发抖,活像个傻子。

  直王夫妻的几个孩子各有特点,苏日格有骄傲却不骄纵,弘晗自尊心强但也不过剩,乌日娜年纪小、父母又对她的身体很着紧,于是这孩子比起骑马拉弓更喜欢写字画画。

  而二阿哥弘昱,就像个自在的影子,他上有备受父母看重的兄姐,底下还有更小的弟妹。父母爱他,但人的精力就那么多,他就跟在兄姐身后,看着弟妹平安成长,也欢欢喜喜的到了七岁。

  今年冬天他和乌日娜都要去种痘,两个孩子一个是秋末生的,一个是冬天生的,所以道琴才提前给他们预备了礼物。

  胤禔看见那张小老鼠屯粮图,都没想起自家二阿哥和自己一个属相……这可不好,排行中间的孩子就和中等生一样容易被遗忘,胤禔拍拍脑袋,苏日格属羊、弘晗属狗,弘昱属鼠,乌日娜属虎、冬冬属蛇。

  福晋肚子里这个,预产期是明年一月,那就是属猴了。他们家又要多一只小猴子,而且,胤禔顺着这个往下想,突然使劲拍大腿,今年年末是福晋三十整寿!

  道琴生在十二月,正赶上年末大节接连而来,直郡王打好了主意,干脆给媳妇报个产假不方便,躲在府里好好给她过个生日。头件事就是要让他媳妇高兴,嗯,这个他得想想。

  秋末的时候个,恭亲王一病而亡,一贯爱面子的康熙连表面文章都不做,仿佛死了的不是他弟弟,而是某个远支宗室。至于丧礼和谥号,那就让礼部和内务府参详着办吧。

  皇帝甚至连恭王府的承继问题都非常敷衍,最后没人继承恭王的王爵,只是海善得了个贝勒的头衔,恭王其他儿子俱为辅国将军、奉国将军。

  说苛刻倒也不算很苛刻,但说大方,反正亲王郡王是没影子了。

  “大哥不知道吧,老八可是厉害,当着汗阿玛都敢弄鬼了!”

  富尔祜伦跑到直王府,说是请胤禔尝尝他新得的好茶,实际上是来抱怨的。他道:“雅尔江阿也弄得不高兴,汗阿玛属意他掌管宗人府,按说继承爵位这事也该他开口。”

  “结果胤禩提了?海善很领他的情是吧。”胤禔吹吹茶杯上的热气,笑道:“他在内务府,夸海善两句,或是操办丧事回奏的时候提一句,汗阿玛也不关心谁承爵,何况海善还在宫里读过书。”

  富尔祜伦叹口气:“大哥,打小你就照顾我,弟弟有一句说一句,老八最近不知怎么回事,那爪子到处伸!还有老九,成天琢磨买卖,听说搞出了人命。这还在其次,他那钱怕是都给他八哥花了!”

  人际交往,尤其是老八那种烈度的人际交往是要花钱的,还是花大钱。胤禔笑道:“老弟啊,你说这些事儿,汗阿玛不清楚吗?他为什么不管管老八?”

  “汗阿玛也不能桩桩件件都清楚罢……”富尔祜伦皱眉道:“何况,他老人家怕是操心太子更多。”

  “对啊,老爷子没把老八放在眼里,他更操心太子怎么样。如今老八还是小打小闹,你说等他闹大了,被汗阿玛看在眼里的时候,他会怎么样。”

  “有道理。说到太子,大哥,之前汗阿玛让我旁听刑部那件事,最后搞得王士祯被罢官。”富尔祜伦担心道:“我怕他找我麻烦。大哥听说没有,汗阿玛如今对毓庆宫格外宽容,太子那两个舅舅,居然又冒出来了1”

  纶布和长泰近来常常进宫,也没见乾清宫那边有什么动静,胤禔心中不是没有疑虑,莫不是老爷子发现太子难做,慈父之心大盛,要抚慰太子了?

  别一来二去,他们父子和睦,那自己就只能靠边站了。但想归想,在站在自己这边的兄弟面前,却决不能露怯。

  左右无人,胤禔便笑道:“皇上既然没把他怎么样,那他就还是太子,他是太子一天,汗阿玛还能把他锁在毓庆宫里?之前也把他送到畅春园了,结果还不是让他出来了。”

  富尔祜伦赞同的点点头,多年来他信任这位大哥已经成了习惯,惯性是可怕的。就像康熙疼爱太子,栽培太子也成了习惯,但他现在又必须面对和太子的诸多问题。

  皇帝也要找个人倾诉一下,于是年前他把江宁织造曹寅召回了京城,反正他也得问问那个朱三太子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