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果定律
戴梓翻来覆去看这封信,秉持公心,戴梓怎么也想不明白, 直郡王为什么要给他这个提醒。这并非戴总督见识少,毕竟此刻谁也想不到, 康熙皇帝未来居然会玩一出“储位归属之共议”。
胤禔在原地等了三天,总算等来了御驾, 大队人马中皇上和皇上身边的人脸色都不大好。太子冷冷淡淡, 老三、老四一脸郁卒, 老五似乎有无限的话想说却说不出口。而老八,好像就老八心态平稳, 还是一派从容自若。
不说别的, 老八的心理素质, 胤禔是赞许的。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道理,人家八贝勒是悟了。
康熙也没有多说什么, 简略的问了一下京中、宫中情形之后,他就下令继续向北回京。而直郡王带来的骁骑营主要任务就是,取代毓庆宫侍卫,康熙一个都不用他们了,剩下的路途中,都由骁骑营来宿卫东宫,直入京师。
而回京之后没多久,康熙就下令按照原定计划,他将与五月末带领诸子女以及宗室大臣侍奉太后一同前往承德避暑。
“我真不想去……”胤禔枕在道琴的腿上,来回摇头:“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去!”
“我知道你不想去。”福晋掩口而笑,用手摩挲丈夫的胡茬:“要不你和汗阿玛说说,干脆留在京里算了,和汗阿玛说,陪着媳妇孩子啊。”
媳妇调笑他,胤禔抓着道琴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下:“你这是气我……”此刻正是关键时刻,谁知道一时不察会发生什么事,胤禔纵然有心也不敢真的不去。
硬着头皮上吧,这涉及到他直王府全家下半辈子的活法,怎么能因为自己发懒就逃开呢。
直郡王是硬着头皮上了,可有人躲了,三贝勒上折子,老三说自己修书到了关键阶段,不敢懈怠,担心跟着避暑误了修书的事儿,岂不是辜负了汗阿玛的期待。
康熙捏着奏折想笑,这个老三真是……罢了,他就一辈子安安生生的做学问倒也不错。皇上动笔在上头批了三个字“知道了。”
胤祉看见奏折批复松了口气,在上次承德事件之后,他就小心的装起了鹌鹑,不想介入皇上和太子之间。三贝勒想的很明白,就是退一万步,太子真的倒台了,那前头还有直郡王这位皇长子顶着,后头还有老八虎视眈眈。
想起老八,老三打了个哆嗦,他当年还不太看得上这个弟弟,觉得他不学无术,一笔烂字多少年改不了。如今看来倒是自己蠢笨了,人家老八也不在乎这些,他所图者大!
啧啧,想想老八那个劲儿,三贝勒就怂了,你们争吧,三爷我先躲了。胤祉自觉书没白读,他不能光看贼吃肉,不见贼挨打。老八这会嘚瑟,难道以为汗阿玛能筹功吗?
太子立了三十年,汗阿玛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指责过太子,如果什么错和太子沾边,那必须是大臣奴才作祟!
往前朝看,唐太宗对魏王泰可谓父子情深,可一旦魏王谋求储位,太宗依然弃之。因为不能为后代留下恶例,不能让后人觉得储位是可以谋划来的,如果阴谋夺储成了定例,朝廷永无宁日。
所以老八如果真的在太子倒台上玩手段,那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谁也容不下他。
三贝勒想着,心中也奇怪,怎么老八就那么手拿把掐,他盯着太子作夭,他日汗阿玛会筹功呢?他怎么也想不到,人家八贝勒已经进化到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已经做好了皿煮决议逼迫康熙点头的打算了。
“咱们毕竟是有老传统的。”佟国维苍老的声音回想在胤禩身边:“太子若是倒了,那就是皇上效法汉人立储的策略失败了,自然还是要回到议政会议上来。祖宗的路最保险呐!”
胤禩其实很清楚跟随他的人想要什么,王鸿绪他们这些文人觉得自己洵洵儒雅,愿意礼敬文人;佟佳氏这种门第,希望借助他攫取更大的利益,进入朝廷的核心。天下熙熙、天下攘攘,都是利益罢了。
“都是利益罢了。”佟国维对儿子隆科多说道:“你阿玛我去给八贝勒这个灶添柴,你就不要凑热闹了。”
隆科多一把年纪,又是他这一辈在功名上最出众的,他笑道:“阿玛,那儿子和八贝勒要不要也亲近点?也不好您和他走得近,儿子离着远呐。”将来您老驾鹤西去,咱们家在老八面前也没什么情份。
佟国维人老成精,自然明白儿子的潜台词,他摸摸胡子,果然年轻人火器太旺,什么都惦记着瞬时马到功成。
“你怎么不想想,老八是个什么出身,我都站过去了,难道咱们佟佳氏都得去给他站台?”佟国维嗤笑道:“你是我儿子,舜安颜是我孙子,你前途正好,舜安颜是温宪公主额驸。我去帮老八,因为老八先天劣势,但你和舜安颜不必。”
“舜安颜是公主额驸,您想让他跟着谁?”他阿玛这个手段无非是想确保子孙将来获得最大利益,尽力避免风险。隆科多明白,所以他问道:“您想让舜安颜跟谁?老四?他是温宪公主的同胞哥哥。”
“不是。”佟国维笑笑,端起了茶碗,似乎故意看着儿子猜测。
不是四贝勒,隆科多皱眉,“那是,老五?五贝勒和温宪公主一起在宁寿宫太后膝下长大,自幼情分不比寻常。”
“皇上夸五贝勒敦厚,你看皇上什么时候夸太子敦厚?”佟国维摇头,放下茶碗:“直郡王,舜安颜已经从前年开始,在护军班里和直郡王的大小舅子处的好。”
“……不是,阿玛您,”隆科多不干了:“立嫡立长,不管是咱们后金还是前朝规矩都是这样,若是太子完蛋了,那直郡王是大热门,您倒是疼孙子!”
“你懂什么!”佟国维呵斥道:“舜安颜论起来是直郡王的妹夫,拉起关系也方便些。你呢,论起亲戚,从孝康皇后那边论、还是孝懿皇后那边?直郡王有明珠这个舅舅呢,你打算越俎代庖啊?”
这……也有道理,隆科多是自降身份跑去凑趣,还是挺腰子自称舅舅,都不合适。
“所以你别急。”佟国维下了定论:“我估摸着皇上对太子已经忍无可忍了,哼,太子千不该万不该,让凌普去替他交接托合齐。哪怕是皇上当初默许,他也不该这么做。”
“等到太子真的倒了,老三、老四……老五?这三个,咱们再瞧瞧哪个合适。”佟国维道,“哪个有心,你再去雪中送炭。”
有登基希望的皇子们也就这些了,名分最合适的老大、野心勃勃的老八,以及排行靠前的三四五。不管哪个上位,他们佟佳氏都会稳稳地立于不败之地,还会让下一代进入朝廷核心,掌握大权。
避暑在即,这次避暑康熙还命纯禧公主与温宪公主随驾,侍奉太后左右,而两位额驸班第与舜安颜自然也要随驾。舜安颜以此为借口,打着公主的旗号,和班第吃了几顿饭。
“我是做妹夫的,平日无甚差事,姐夫事忙,我也不敢叨扰。”
舜安颜道:“只是公主常说,当年在宫中,大公主同直郡王都很照顾她同五贝勒,所以这次妹夫就厚着脸请教大姐夫,随驾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舜安颜长的白白净净,他出生那会佟佳氏已经出了两位皇后,门第煊赫。虽然谈不上什么大才,可脾气倒也还好,此刻恭敬有礼,班第自然也不会无故讨厌他。
再说京中只有温宪和纯禧公主在京中,虽然她们年纪有差,但姐妹俩自然来往不少。如今舜安颜寻班第请教是顺理成章。
“舜安颜?他请你吃饭?”
季兰倒是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多想,和姐夫取经也是正常理由。季兰就道:“他说别的没有?”
班第摇摇头,这么多年了,只要一碰到猜人心的事他就头疼,多亏有个好媳妇帮他参谋,还有个好安达。
“那倒也没什么。”季兰笑了,拽了拽丈夫的袖子:“咱们也不必小心翼翼的,这世上也不是各个都是老八,你做事只管忠于汗阿玛,还有保清帮着你,没事儿的。”
“多谢公主喽!”班第怪声怪气的一揖,逗得季兰掩口而笑。夫妻俩靠在一起,看起了多尔济贝勒送来的书信。
胤禔当初和多尔济约定,每隔两个月,多尔济就要将草原上发生的事情写信告诉他。但多尔济经常往直郡王送信,显然不太正常。所以,胤禔干脆让多尔济将提炼版的书信交给班第,一来二去,多尔济和班第这对堂兄弟联系也多了起来。
“山西商人往草原去的不少啊。”季兰看完了书信,就道:“我瞧着这架势,好像如今在草原上同蒙古藩王、俄罗斯商人都拉上关系的,就是他们了。”
“不止。”班第叹口气,这个消息估摸着直郡王蛮感兴趣,“上次我听多尔济说,山西商人还帮着蒙古亲贵们垫付、运送。连朝贡的东西,都是他们帮着运过来或者筹办的。”
“我们蒙古人,是真的不会做买卖啊。”大额驸如此感慨道。
第201章 :废储:刀兵
蒙古草原上的经济问题将来会酿成极大的恶果, 但那毕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且未发生。既然如今还在萌芽状态,胤禔也只是将这件事记下。
真的要说起经济问题,中原腹地和江南的问题都不少, 更别说放着一大片富饶土地而不好开发的关外。需要直郡王操心思考的事儿多了, 蒙古还排不上号。
现在胤禔最需要操心的是避暑的行程, 皇上下旨许诸皇子带家眷随行, 太子也要带着太子妃一起。也就是说, 道琴也会跟着去, 而宗室诸王如纯王、简王、裕王等也会带着家眷同行。
“真的把府邸交给苏日格?”道琴有些不放心, 毕竟女儿跟着她阿玛出行, 与将女儿留在京中照顾家里完全是俩概念。弘晗要随驾, 苏日格就要自己照顾弟弟妹妹。
胤禔却完全安心:“怕什么,难道将来女儿独自开府过日子,你也不放心?人手给她配齐了, 侍卫给她留着。她愿意在府里就在府里,愿意去园子就去园子。”
“还是在府里罢!”道琴赶紧表态:“她们姐几个还是留在城中好些。”
“那就留在城里。”胤禔躺在竹席上, 枕着玉枕,笑道:“阿山、阿林都会留在京中府中, 揆叙去李朝传旨也快回来了, 舅舅揆方都在。退一万步宫中还有额娘, 帕勒塔我也给她留下。”
“我也不瞒你。”直郡王拉着媳妇的手,慢慢说道:“我愿意咱们姑娘万事都要让人摆布, 就像咱们叫奴才伺候, 是因为我们分得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她纵然是姑娘家, 我也不愿意她真的半点俗物不通,将来旁人告诉她什么就是什么。”
“咱们苏日格不是那样的孩子。”道琴开始为女儿抱不平:“她天生就不是那种性子, 你怎么会这么想。”
“哈哈,我就是……就是担心嘛。”胤禔叹口气,别的事再明白,放在孩子身上,他总要多操些心,“就因为她不是那样软和、任人摆布的性子,我才想让她历练一下。”建立自己的班底权威,摸索着学会怎么用人、怎么看人,怎么达到目的,又怎么能让自己地位超然立于不败之地。
道琴瞧着他,他们夫妻快二十年了,福晋的手按着丈夫的胳膊,忽然道:“我总觉得,苏日格若是个儿子,你就半点也不愁了……弘晗与苏日格,你更满意女儿,是不是?”
“……不是,弘晗有弘晗的好处,不一样的。”
胤禔看着妻子:“从我本心,却是更喜欢活泼可爱,哪怕会闹出笑话和麻烦的孩子,我愿意慢慢教导。但谁又说少年老成、温和体贴不好呢。都是咱们的孩子,哪有什么更满意。若是存了挑剔的心思,鸡蛋里挑骨头永远也满意不了。”如今毓庆宫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何况这次我也是想着弘晗常在宫中,这次有机会,就咱们俩带着他。”胤禔道:“免得他这几年在家的时光有限,咱们都不知道他在宫中和谁玩得好,心里想些什么。”
“弘晗和弘晖玩得好,和得寿也不错,他说弘晴身体不好但为人也行。”道琴下意识说道:“他最近觉得自己字写的不好,总觉得别扭,想要改改,我替他多找了些法帖,让他慢慢来。”
夫妻俩面面相觑,胤禔好一会才结结巴巴问道:“你怎么……你怎么知道的?”
“苏日格说的呀。”道琴先是一愣,然后噗嗤笑了:“你忙着,我还要看顾府里,还有三个小的。他有些心事自然会和长姐说,苏日格就来告诉我了,他们觉得你忙,这种小孩子心事别让你烦心。”
“……”真贴心,可是胤禔心里发酸,今天的直郡王也变成了柠檬精,不过也愈发让他坚定了这次夫妻俩只带着弘晗出门的决心。
到了起行的时候,道琴还有些不放心,可苏日格有已经和额娘拍着胸口保证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弟妹,府内外一切事情都在她心里呢。
“我都明白,额娘您放心罢!”他们家大格格表示:“内城平安无事,女儿不会带着弟妹去园子里,府里够他们玩了。也会看着他们读书,退一万步,就算有人真想找茬,还有舅公、表舅、舅舅们呢。”
那日松舅舅这次不随驾,苏日格听阿玛教导的时候,也想到了父母的一部分担心,京中气氛日渐诡谲,他们怕有人趁着府中大人不在下黑手。但就像苏日格说的,她阿玛在军中威望很高,各路亲戚也都在要紧职务上,真有人造次,也绝对讨不着便宜。
“将来女儿不一定遇见什么事儿呢,额娘您就给女儿一次机会,历练一下嘛。”苏日格难得的对着额娘撒娇。
道琴也无话可说,最后拉着女儿叮嘱道:“你记着,秦吉了也叫你阿玛留下了,有些事情听他的,万一外头动静不对,你就带着你弟弟妹妹去京北庄子上,等着阿玛、额娘回来。”
把该嘱咐的都嘱咐了,道琴才带着弘晗上了马车,苏日格带着乌日娜、弘昸在门口送别额娘和弟弟,至于他们家四阿哥,年纪太小还在睡大头觉呢。
仔细统计一下,这次随驾的人数比南巡还多,所以车驾出入也是有讲究的。御驾、护军先行,而后是诸王宗室大臣、家眷,最后是随驾的诸如御厨、御医,苏拉太监、杂役等等。
胤禔没能在府里带着道琴一起上车,是因为他从出行前几天就被康熙叫到了宫里,晚上干脆在侍卫班房凑合的。
在场的还有富尔祜伦、雅尔江阿,两位领侍卫内大臣,一群人被皇上叫过去确定最后的宿卫安排。谁负责皇上这块,谁负责太子那块,侍卫护军要派哪个部分,要排除哪个旗份出身的。
北行这天,胤禔一直都在宫里宫外的跑,从皇上到太后,他挨个操心。还有太子,谢天谢地,康熙没有把太子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他,雅尔江阿这次负责太子那边的侍卫。
而五贝勒、班第负责太后那边的安全。直郡王是揽总,他各处都要问一句,然后向康熙禀告。
一长溜车驾都在安定门外等着,等御驾—是指所有主要随驾车队,消失在了门外,各府的马车才陆续起行。而等到胤禔终于跑到自家媳妇旁边的时候,都已经出京大半日了。
“我叫人把马车改了一下,你坐着舒服吗?别那么坐着,也没人看,靠着也成,弘晗出去骑马有侍卫,别担心。”
在直郡王简朴表象之下的,是他特别会享受,比如当年他就知道把自己的马鞍弄得和沙发似的宽大舒适。现在他为了让媳妇孩子舒适更舒适,干脆就把马车大改造。
这年头弄弹簧是难了,不过可以通过木匠的高超技艺做出类似避震器之类的东西,放在车轴上,而车轮包上皮革,捆上稻草,也有利于减震。但这只适合达官显贵们的车驾,没有多大推广价值。
只能说为车上的人减少些颠簸罢了,胤禔半躺着靠在道琴腿上,舒服的叹口气:“这一上午,快把我颠吐了。现在不比十五年前了,那会我跟着汗阿玛西征,在马上待一天都不觉得累。”
道琴准确了然丈夫的隐含意义,无非是“老喽,禁不起折腾喽”云云,胤禔这么说话往往是想和她耍赖。福晋并不想说些诸如“父母尚在不言老”之类扫兴的话,她低下头在丈夫耳边问道:“到了承德有温泉吗?”
嗯……胤禔仰着头看着媳妇脸颊上微微泛红,他乐得险些要在车厢里打滚,直到外头侍卫轻咳禀告:“主子,皇上叫您过去!”
告别了夫妻间的小情趣,途中还捡到了一个跑马玩疯了、衣领扣子都解开散热的亲儿子,直郡王才达到了队列最前端皇帝的御驾。
纯王、简王都在,两位额驸也在,还有几位大臣,所幸皇上御驾够大,康熙交代的事情也简单,要不然这车是没法待了。大热的天,黄土飞扬的,非臭了不可。
“汗阿玛,儿臣请旨,今日是否于兴隆县夜宿。”富尔祜伦问道。
康熙颔首,这都是之前规划好了的,纯王离开,康熙问简王:“太子车驾如何了?”
“回汗阿玛话,太子一直在车中没出来,得寿、弘晰兄弟俩与诸皇孙在一起跑马。”雅尔江阿小心道:“并没有什么其他动静。”
“公主们呢?”
“禀汗阿玛,公主们都在太后车上侍奉太后,五贝勒带着侍卫在太后车驾附近。”班第回禀道,舜安颜就跪在他身边。
康熙看着两个女婿,尤其是舜安颜,最后道:“舜安颜头次随驾,也跟着辅国公班第多学学,他在御前大臣任上多年,为人敦厚、处事得体。”
舜安颜一喜,这个话音,说不定这回自己也能得个实差。光是顶着个空头额驸有什么用,公主再好,没有权力依然是无用的。
太子坐在自己的车驾里,身边是舅舅纶布,在离京之前,胤礽还召见了长泰舅舅。
当时舅甥相对无言,前一日托合齐叫凌普送信,说皇上似乎想要换掉自己这个九门提督。胤礽当时都不觉得吃惊,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一边稳住自己这个太子,一边一个个拔掉自己的羽翼,然后自己这个皇太子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想废,也就废了。
而且毫无后患,绝不会有人替自己喊冤。胤礽看向纶布的目光有些悲哀,到时候赫舍里家也会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