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皇长子 第98章

作者:因果定律 标签: 清穿 天之骄子 BG同人

  小孩子的记忆很容易被篡改,在大家众口一词的情况下,四阿哥自己也蒙了,对太子妃道:“额娘,是我自己绊倒的。”这事才算告一段落,最后太子妃将弘晋同四阿哥带走,得寿与弘晰还担心的望着他们。

  苏日格就悄悄对弘晗道:“他们不同母,简单的小事也那么复杂……”

  弘晗却摇摇头,他并不深沉,还带着几分孩子气低声道:“如果四阿哥不是太子妃所出,一定没这么麻烦。”

第141章 :发大水

  苏日格有个习惯和普通女儿家不太一样, 她心里有事不会事无巨细的和额娘讲,因为之前母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给了她很大的刺激,等闲她不与额娘谈一些带有沉重感的话题。

  所以这些话题,苏日格会选择和阿玛聊聊, 就像宁寿宫里发生的事情, 胤禔在回府的途中就知道了, 包括弘晗最后的点评。

  “咱们儿子不笨……”胤禔语气复杂的对着道琴叹道, “还真是挺会想事的, 我还以为他不太爱说话, 这段时间又忙, 没空多问问他。。”

  那可真是“早熟儿童”。

  道琴自然高兴儿子聪敏过人, 只是他们夫妻恩爱, 道琴那种“儿子聪明,日后有靠”的心态并不强烈,所以她马上就发现丈夫的态度不大对头。

  “弘晗聪明, 你叹气做甚么。”道琴坐在胤禔旁边,“他自己会想事情比什么都难得, 你不是也说过么?”

  “我是说过,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我这不是有点担心嘛。”

  这会胤禔可终于找到了老父亲担心受怕的感觉, 过去他总担心把孩子给养坏了、教坏了, 现在他成功进入了第二个阶段“怕孩子长坏了”,小时候聪明、大了是个笨蛋的例子比比皆是, 这么一想, 对于一个“胸有大志”的男人来说, 太吓人了。

  “王爷当年也是少年老成,当初人人都说大阿哥稳重, 汗阿玛不也很信重你。”道琴哑然失笑:“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怕什么!”

  我这是……

  胤禔试图反驳,张着嘴又发现无话可说,他总不能突然和老婆说“我有前世!”这种话。直郡王抓抓头发,最后只能在爱妻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里,干巴巴的表示“咱还是先睡罢。”

  府中孩子平安归来,直郡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恬淡平静,除了旗下佐领们赶着贺小主子们平安,险些踏破了门槛。

  虽然本主直王爷不喜欢不务正业的旗下人逢迎拍马,可因着是小主子们痊愈,王爷倒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何况敢上门的几位如阿林佐领,那都是身上有差事,等着同直郡王回事的。

  “关于查明旗下男丁事宜,奴才等俱已办好。”阿林说道,“这次办差,萨宾图、苏鲁等也出力不少,多赖王爷您多年照拂教导,这差事方能办的顺利。”

  胤禔点点头,视线却没有从手里的文书上挪开,阿林嘴上会说,但更会做事。这份文书罗列详细,旗下各佐领,不只是胤禔门下,而是整个镶蓝旗范围内的数字都很精确。

  “的确没少下功夫。”直郡王满意的笑道:“此番你辛苦了,你弟弟阿山也办差得力,本王打算晋升他,有功要赏么。至于你,这两年若是火器营有空缺,你愿不愿意补上去。”

  当然是愿意的,如今眼看着火器营增增日上,最得皇上的看重,傻子才不想往前填补。直郡王说的当然不是那种简单的战时编队,听王爷的意思,许是让他真正的在镶蓝旗,亦或是其他地方补个实缺。

  阿林还在高兴,旁边的苏鲁也不甘落后,说道:“主子,旗下人丁繁衍,原本以为皇上征讨噶尔丹以至旗下死伤不少,不想这……”

  死的不如生的多,胤禔明白他的意思,镶蓝旗的几位大旗主,翻翻人口册子估摸着也在犯愁:旗下人叫主子不是白叫的,他们巴结本主不假,可要是活不下去了,旗主也得负责给他们找口饭吃。

  胤禔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康熙逐渐收回八旗权力却没有引发大的反弹,除了皇帝的统治技术大幅上升之外,旗主们大约也认识到了“光凭自己养不活那么多人”,毕竟不是战乱的时候了,打草谷都没地方,难道旗主们会割肉给奴才?

  呵呵。

  “如今许多人家生计都有问题。”苏鲁继续道:“不是亲眼所见,奴才都不敢相信,旗下已经有近乎赤贫的人家了。吃喝都成问题,可恨男人居然还整日不务正业,没有差事也没有例银,就靠到处打秋风过活。”

  “这样的人家很多?”胤禔道:“若是真的有家中次子、三子等补不上缺、家道败落的,若是肯上进,不妨列个名单给我……若是那种市井浪荡之徒作死的,哼!”

  “嗻,王爷说的是,那种浪荡子就该拉到战场上当炮灰去!”旁边的萨宾图也道:“不过旗下人想要出头还是容易的,便如鄂尔泰,考上了举人不说,如今正打算袭佐领去做侍卫呢!眼看着主子门下又多一俊彦。”

  考中了举人打算去做侍卫?

  “哦。”胤禔不置可否,“他这样打算么?本王还没接到他要袭佐领的文书,且再说罢。”

  看上去直郡王似乎对鄂尔泰的职业规划有意见,苏鲁同萨宾图对视一眼,其实他们也对此十二万分的不解,以鄂尔泰的才学,应该好好读书,考个进士,然后走成德大人那条路,像现在这样,反而是吃亏的。

  过年过节对于直王府而言都是轻车熟路,而且因为今年苏日格同弘晗种痘,康熙在年末并没有给直王分配许多任务,其他差事也陆续办好了等着年后再说,这个年前胤禔难得清闲。

  于是胤禔很直接的将鄂尔泰叫来了府中,打算关心一下这个年轻人的前途问题,毕竟这是个在数十年之后,很出名的能臣干吏,不是么?

  鄂尔泰明年开春就要成婚,脸上却没有多少新郎官的喜悦,面对旗主直郡王虽然应对得体,但看上去有些落寞。年纪轻轻怎么就这样了,胤禔心中嘀咕,作为上位者,他倒也没耍花枪,直截了当的提出了问题。

  “富尔敦与富格常说你的才学好,本王看过你顺天府中举的墨卷,写的也不错,怎么就想着要去做侍卫?”胤禔问道:“你阿玛说的,还是你自己有甚么想法?”

  还不满二十岁的鄂尔泰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最近都要愁死了,没想到旗主居然以皇子郡王之尊来关心他的前途问题……也就是说他有希望可以不去做侍卫了!

  鄂尔泰原原本本给胤禔交代了一遍,事情很简单,他阿玛希望儿子走一条大家都去走的路,无功无过。旗人要么做侍卫、要么做笔帖式,有几个老老实实去考进士的。谁能保证去考试就能考上?

  如果考不上,与其耽误时间,不如早点入仕。横竖没人挑剔旗人读书好不好,为什么放着捷径不走,偏要去走崎岖小径?再说你就是考上进士,到时候皇上一高兴把人扔进翰林院,再熬三年?

  何况如今笔帖式火爆的一塌糊涂,以他们家的背景,考笔帖式未必有什么好缺儿,还听说皇上要对旗下子弟考笔帖式严管,既然如此那就按规矩做侍卫去嘛。

  鄂尔泰一肚子苦水,他想考进士,哪怕是个同进士也是他踏踏实实考来的。他就是不想走一条别人都走的路,反正旗人做官容易,既然那么容易,他为什么不能挑战一下,做点更意义的事情。

  或许鄂尔泰没有想得这么……现代,但胤禔结合他的话思考一下,年轻人大抵就是这个意思:想要反抗父亲的安排,想要展现自己的想法,想要换一种活法。至于这里头关于科举那部分,有没有什么不服气,这点待考证。

  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胤禔也不管内情,他只道:“本王会和你阿玛说的,你只管预备着明年考试就是了,别忘了你自己的话,哪怕考了同进士,也是你自己考的,万事落子无悔!”

  “多谢王爷!”如今还远未有日后“持重有大臣体”的鄂尔泰乐颠颠的拜谢道。

  直郡王处理这种事不需要自己出面,叫人给鄂拜带句话就是了,就说纳兰家几个孩子明年一起考试,让鄂尔泰与他们一道读书。这种安排,鄂拜总不能拂了直郡王的好意,何况儿子也愿意,老祭酒只好认了。

  或许年纪越大越不喜欢过年,如今胤禔过年的乐趣也就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外甥们、侄儿们乱跑,外加给孩子们压岁钱。其他节目对于他来说有些乏善可陈,这种心态让胤禔有点心惊,是不是他的心已经老了?

  有着同样厌倦感的还有皇太子,二十多年了,胤礽都是先在毓庆宫接受宗室大臣拜贺,然后率领众人前往乾清宫拜见皇帝。如今他的儿子们都能满地跑了,他还要和多年前一样,做小孩子都会做的事情。

  这就是礼制,这就是储君必须做的事情,储君的所作所为依然以天子为核心,要为天子服务。

  眼看着到而立之年的皇太子跪在地上,目光无法控制的看向前往几丈处的龙椅,他的父亲还没有出现,皇帝总是最后出现,配合着最庄重的鼓乐,而臣子们就这样跪在地上迎接他。

  今天那把龙椅似乎格外的诱人,胤礽垂着头,目光却好似被黏在了那把椅子上。直到侍卫高声宣告,众人垂首,皇帝已经来了。

第142章 :欺骗

  绵延数里的天子车驾才走了一半, 不过留守在京的诸位已经在太子的带领下从地上爬起来,开始“目送”皇帝。

  胤禔带着留京的阿哥们站在皇太子身后,康熙原说要带着胤礽一起走,但过了年突然又改了主意:皇太子继续留京监国, 直郡王去治水修堤, 诚郡王在京编书, 老爷子带着老四、老五、老八、十二、十三奉太后去了南边。

  或许是想要换个口味炫耀一下小儿子们?

  虽然此举出人意表, 但并未引起太多猜测, 本来嘛, 皇储就该坐镇京师以安天下、统领全局。更何况这次皇帝将直郡王、诚郡王都留在京中, 无非是让他们辅助太子, 如此安排, 至少大多数朝臣是心安的。

  “太子,无事的话,弟弟就告退。”胤祉率先道:“不瞒二位兄长, 小弟近来受不得热,正打算搬到园子里住。”

  胤禔含笑点头而已, 这种场合自然是以皇太子为主导,胤礽也没有多话:“那好, 编书耗精神, 你也多保重, 得闲时不妨来毓庆宫走走,你侄儿们正好可以向你讨教学问。”

  多么兄友弟恭的场面, 胤禔含笑, 而胤礽忽然转头道:“大哥也早些回去罢, 汗阿玛交代大哥修堤,有关旗下安排等一应事务, 大哥有腹稿再来毓庆宫不迟。”

  胤禔没忍住挑了下眉毛,听听,真是当家做主的口吻。他笑道:“自然要请太子斧正。”

  康熙这次南巡之后,皇太子在京中的存在感超出了胤禔的想象,监国太子这一回非常积极,简而言之就是方方面面都要过问,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要插手。

  京中六部的尚书侍郎们要挨个排着队去和皇太子报道,皇帝和内阁之间的来往奏折,如今除了康熙特批拿给太子看的,内阁在东宫虎视眈眈的压力下,也会心照不宣的让詹事府过来抄奏折节略。

  康熙离京一个月,第一个撑不住的是诚郡王,胤祉怎么也受不了东宫每隔几日派人过来“慰问”自己的成果。于是诚郡王乖乖的回到城里,认认真真拜见皇太子,将最近自己的编撰成绩向太子殿下汇报了一下。

  这次会谈在“三弟果然在文事上不同凡响,汗阿玛必定老怀大慰,为兄见了也是很是高兴。”与“多赖太子殿下关心,臣弟自幼愚笨不擅其他,也只能稍稍为皇上,为太子分忧。”中圆满落下帷幕。

  但私下里,胤祉却忍不住对陈梦雷吐槽:“这位太子爷是不是精力旺盛无处挥洒?这都是汗阿玛交代好的事情,犯得着他三番五次的过问么!”

  “陈先生?省斋先生!”胤祉发现陈梦雷没搭理自己,不满的喊道。

  陈梦雷将手边的书籍摆好,才无奈笑道:“王爷,您还算好的,太子未必想针对你,更不见得想踩您一脚,这话王爷信我罢?”

  “我知道!”胤祉表情更烦躁了,他也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臊得慌,他相信太子没把他放在眼里,一个痛苦的领悟。

  胤祉道:“你是说,太子是想借着咱编书的事,去敲打别人?”比如他大哥。

  “正是。”陈梦雷叹道:“如今京中就您和直郡王有正经差事,关心了您,也得过问直郡王一二。那可是镶蓝旗的事情,属下说句逾越的话,太子对您,醉翁之意不在酒。”矛头对准的是直郡王。

  这可就……大家都是皇室子弟,也都娶妻生子,将要到而立之年了,胤祉立刻就懂得陈梦雷的意思,太子这次怕是想寻个机会和直郡王摊牌,明确君臣身份。

  或者说的直白点,胤礽已经发现了什么、也可能说这位皇太子已经不满意眼下这种“兄弟们都敬着自己”的局面,他想要压服兄弟们,让大家低头。

  但哪怕所有小阿哥都低头了,直郡王站在那,太子也还是不能安心。

  胤祉看着窗外满目春景,忽然笑道:“不知道先生见过我那位大哥没有……他是个好哥哥,对我们这些弟弟都没的说,他也没有和太子闹过,从来都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样一个人,太子想让他低头,怕是难了。”

  “呵呵,”三爷苦笑,“反正我在太子眼里不算什么,但我估摸着他在大哥那,也肯定讨不了好!”

  陈梦雷没吱声,他和直郡王没见过,但他和在京江南文士的老前辈还是有来往的,顾贞观等人,成德、揆叙兄弟,他都见过。不过有些话,哪怕是对着诚郡王这位“恩主”也没法说,陈梦雷觉着太子未必会在直郡王那碰壁,身边有那么多“老奸巨猾”的人,直王会头铁的和东宫硬碰么?

  毓庆宫

  皇太子刚刚见了工部、户部的官员,胤礽在康熙身边耳薰目染,深明什么叫“宽严相济”,他只在皇帝走后与官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见了六部主官,其他时间只是用着哪个部分,就叫六部郎中等官员过来。

  并不招眼,但很有用。

  “直王那边还没消息么?”

  胤礽在给康熙写回信,面前跪着的是詹事府詹事,皇太子继续道:“直郡王一向干练,这次旗下治水修堤,难道让他这么为难?”

  “回太子话,确实没消息。”詹事做踌躇状,而后低声道:“殿下,您看直王会不会越过您,直接禀告皇上。毕竟,这差事是皇上交待的,他就算不打招呼,外人瞧着也不算无礼。”

  太子将最后几个字写好,等墨迹干了又亲手将书信折好,而后才道:“那你们就主动催一催,孤已经几次叫来了老三,大哥不会毫无所动罢!”

  京中已是春意盎然,可直王府的主人却无甚心情品评美景,福晋同孩子们都去了园子里,只有胤禔独自在家。既然老婆孩子都不在,直郡王就把自己手下这些人都叫来了王府,安排做事也方便些。

  “毓庆宫传话来,太子又在过问镶蓝旗打算何时调拨人丁,那边说王爷决定之后,太子好命人给地方行文。”苏鲁站在胤禔的书房中,如此禀告道。

  苏鲁、沈瞭,萨宾图和被胤禔叫来的富格都不说话,胤禔看着宝贝女儿临走前给自己书房送的插花,看了好一会才道:“就说还在办,有问题,我自会回禀汗阿玛!”

  四个人都没动,萨宾图左右看看,屋里也没有伺候的人,留下的四个都是自己人。屋里就一个沈瞭最该开口,可他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爷,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妥当?”萨宾图就开口道,“您……”犯不着和太子怄气。

  苏鲁也道:“太子这个月没少关心诚郡王,那位三爷那点事情,哪里用得着皇太子几次三番叫人过去,来回的折腾。王爷若是这么回复毓庆宫……与其面对未知之数,不如随了他的愿。”

  胤禔还是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多年来他和东宫自认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东宫想要发难,连他的人都在劝他“暂且退让,以图后效。”

  可他就是不想退。

  富格开口了:“王爷不妨请圣命,本来这就是皇差,纵然不经过太子,他又能如何!”

  胤禔看着他笑了一下,转而问道:“阿瞭,你说说。”

  “富格说的并非不能做。”沈瞭道:“属下猜测王爷亦有腹稿,但我斗胆请您想想,对此事先斩后奏,此刻令东宫有所猜测,值得么?”

  “毓庆宫先是敲打了六部,估摸着也没少在内阁使劲,之后几次三番让诚郡王园子城中的折腾、回话。”沈瞭笑道:“看起来,王爷在东宫眼中,也很是扎手啊。”

  胤禔撇了下嘴,他知道沈瞭说的是对的,但还是不开心。另外三个人都在给沈瞭使眼色,萨宾图做口型“沈先生想个法子!”

  “要不然王爷看这样如何,您照常给皇上写信上折子,毓庆宫那边先拖着。”沈瞭道:“拖到皇上批复,给您带着旗下人离城的日期,再去和太子说。”

  这法子挺损的,而且以胤礽的性子,搞不好会更生气。但那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