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开封府坐牢 第95章

作者:鱼七彩 标签: 甜文 美食 BG同人

  韩琦当即明白崔桃的意思,对她道:“没见他有异常。”

  “但太凑巧,不然早一步通知,这些人便可逃走了。可见这人刚知情况不久,身不由己,救不了人了,所以必须要下杀手。”

  韩琦略点头应承。

  眼看着就能查到真相了,功亏一篑!这就跟送到嘴边的肥鸭子吃不到一样可恶!

  王钊将没烧完的香拿了过来,给崔桃查看。

  此为是饼状香,刚燃烧了一小块,摸着表面还有合油残留。显然这香在香印里印模成型不久,就被拿来焚烧了。看来是有人发现他们在此行动,赶到附近的香铺临时现做了这种香。

  崔桃立刻带人就近找了香铺。

  因为这会儿时候还早,光顾香铺的人并不多,嫌疑人又是要求自己亲手做香,所以一问就问出来了。

  “一炷香前,是有一位小娘子来这里,给了我们钱,说要自己做香。”香铺掌柜老实交代道,“个头比小娘子高一寸,蒙着面纱,穿着湖蓝褙子,百褶裙,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头上簪银簪和珍珠珠翠,想来是富贵人家的娘子。”

  崔桃问了她制香的地方,香铺掌柜却告知崔桃,他们刚把那小娘子用过的器具都给清洗过了。制香这种事儿自然是要讲究干净,不然香味儿混冲在一起,就会影响他们下一次制香的味道。

  崔桃自然理解,便去那名女子制香过的地方看了看。经过细致地排查之后,崔桃在制香桌下面的地上,捡到了一个黑色的虫腿儿。崔桃将虫腿儿小心地包进了纸包里,又问掌柜可记得那女子长着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双眼皮,眼似柳叶,眉毛用黛精心画过。”香铺掌柜形容道,因为他这偶有女子光顾的时候会遮面,为了区分记住各位客人,他经常会特别注意到眼睛。

  崔桃将这些都当做证供记下了,随即方离开。

  韩综跟着韩琦返回了开封府,等崔桃回来时,他便一直看着她。

  “韩二郎可认得这种香?”崔桃跑得嗓子冒烟,急忙喝了口茶后,就立刻问韩综。

  “不认得。”韩综笑了一声,挑眉看向韩琦,问他今日可还有什么要带着他、教他或让他长见识的事儿,“若没有,我便先告辞了。”

  韩琦点头。

  “这么着急走?”崔桃怀疑地盯着韩综。

  韩综已然起身往外去了,忽听崔桃这话止住了脚步,回头又笑了下。

  “不然呢?若留在这,崔娘子可会有闲情逸致和我聊天?”

  崔桃对韩综摆摆手,让他快走。

  “地藏阁比起天机阁,可是狠毒多了。”崔桃跟韩琦感慨道。

  同样是剿灭汴京分舵,天机阁的那些人好歹命都留着,且天机阁上层并未以蛊毒控制下级。地藏阁则根本没把下面的那些人当人看,不过是可利用的工具,用不着了便彻底毁灭。

  瞧瞧那些人中蛊的死法,崔桃倒是有些明白当初自己被抓之后为何不狡辩一句,一心求死了。在那种环境下生存的人,会带着多少对未来生活的渴望?

  “此案不能外传,以免引起恐慌。”韩琦写明奏报后,告知崔桃。

  崔桃点头应承,表示明白。她接着跟韩琦讲了一下,她得到的那点关于娇姑的线索。

  “三年前我在清福寺被劫之后,很有可能被送到了地藏阁娇姑的名下教导过。”

  既然地藏阁内有这么一号人物,会选拔貌美的女子专门进行训练。崔桃觉得以她原本的样貌和才艺,应该能够被选中。然后她就被派去执行任务,也合情合理。

  不过这个过程中,应该有韩综插了一脚,虽然没有实证证明他起到了什么作用。但崔桃从玄衣女子对她的态度来看,地藏阁阁主是瞧不上她,也不怎么器重她。之所后来韩综出现之后,对她不再施行灭口,还留有一丝丝顾忌,以及没有对她像地藏阁其他普通成员一样进行下蛊,大概都跟韩综有关系。

  “地藏阁阁主如此狠毒无情,那是什么让她会对一位年轻的世家公子如此迁就?以至于还要因为他而顾忌到我?

  韩综在地藏阁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我想过各种关系可能,但不管哪一种都没有母子关系牵涉得深而牢固。这也解释了韩综身上为何没有蛊毒,且他护佑下的我也没有。”

  同时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她每次质问韩综的时候,韩综不肯透露地藏阁的事情,因为那很可能是他母亲的产业。

  虎毒不食子,子也不食虎。

  韩琦也觉得崔桃的这个推敲可能性很大,但是缺乏实证来证实。韩谏议之妻,也便是韩琦之母,乃先帝时期的王宰相之女,家世高且清白,并不像是会跟地藏阁有关系的人。

  “这里面估计有隐情。他家世太高,经这件事后,必起防备之心,短时间内实难确证。只能先缓一缓,暗中先排查韩谏议夫妻的情况再说。”

  崔桃无奈叹一声,又问韩琦到底是从哪儿得知了地藏阁分舵的消息。

  “望月先生。”

  崔桃愣了下,“你居然也去找望月先生了,怎么逼他开口的?”

  “赢了他一盘棋。”韩琦回答的时候,看着崔桃的目光温柔又担心。

  “那怎么没多赢几盘,干脆把地地藏阁老巢给他端了!”崔桃鼓励道。

  “你还真当他万事通,什么都知?”

  韩琦见崔桃遇挫之后,也没有气馁,稍微宽了心,淡笑着跟崔桃解释,望月先生可没那么神。他不过是东京内外的事情听人讲多了,累积一些消息进行有逻辑的总结,再范围远一点的消息,他其实很多都并不知晓。

  “如今他人已经不在东京了,输了那盘棋之后,望月先生就卷铺盖逃了,让谁都找不着他。说是如此才好保命去,省得被地藏阁的人复仇。”

  “倒是个人精。”

  崔桃刚说完,那厢萍儿就来找崔桃道别。

  “道别?你要去哪儿?”崔桃惊讶问。

  “望月先生给我留了一封信,说我爹爹病重,我得回家去看她。”萍儿焦急道,眼圈里都是眼泪。

  王四娘随后跟着跑过来,他正要骂萍儿跑来捣什么乱。然后听到萍儿这番话之后,她惊讶地问她:“之前从大牢里出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没什么人可投奔了?”

  “是没人,我爹爹在深州,我其实跟崔娘子是同乡。”萍儿瞄一眼崔桃,然后讪讪地说道,“不过崔娘子是假离家出走,但我是真离家出走。”

  屋子里一阵安静。

  王四娘唏嘘:“没看出来啊,你平日里看着挺温柔乖巧的,居然这么有脾气?”

  “当年自然是有大缘故我才离家,但现在他病重了,再怎么样我也得回去看他一眼。”萍儿捏紧手里的信。

  “嗯,孝顺是大事儿,该回去。”崔桃眼珠儿动了动,对萍儿道,“既是同乡,我正好也跟你一起回去。到时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爹!”

  既然汴京地臧阁的路暂且不通,崔家那还有一条。崔桃倒要瞧一瞧,崔家这个人会不会也死一个给她看看?

第61章

  萍儿马上高兴地应承,多谢崔桃陪她同行。

  “那我们尽快动身?”

  萍儿不想耽搁了,本来她父亲病重这件事,望月先生早就知情一直没告知。如今还是因他决定要离开汴京了,才良心发现地送了一封信通知她。

  末了,望月先生还不忘在信的末尾补充一句:其实你爹那样的人,就该孤独病死。

  崔桃让萍儿回去收拾东西,再请王四娘去雇车,将上一次买过的开封府特产再重新帮她买一遍。

  王四娘利落应承,叫上李才帮忙,一起去了。

  崔桃等大家都散了,这才单独来跟韩琦说话,和他请假。

  “都决定好了才来跟我说,叫请假?”韩琦没抬眼,地臧阁的案子少不得有许多文书要写。

  “那是料到六郎会同意才会提前准备,若六郎不同意,我这就不去了。”崔桃声音乖乖的,透着小呢喃劲儿。

  韩琦轻笑一声,仍旧没抬眼,却加快了手上的笔速。

  眼看着那一篇清隽的小楷要写完了,崔桃这次可不舍得毁了它。她就在旁等着,因为无聊,手便按在桌上的一摞案卷上,轻轻地敲打。

  “既然摸到了,就看看。”韩琦突然道。

  崔桃愣了下,看韩琦的时候还是没见他抬眼,倒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脑门子上长眼睛了,这样都能看到她做什么。

  崔桃就把手下面的卷宗拿起来,还想着韩琦是不是真舍不得她走,所以要给她安排案子去查?

  可当她把卷宗打开来瞧时,发现里面洋洋洒洒地写的都是崔家各房人员名单,以及每人的情况,崔桃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内容高度精练,措词准确,比如不确定的情况都会用外传云云来阐述。

  崔桃一眼就认得这卷宗上的字迹,为韩琦亲手所书。他一个考中全国第二名的高材生,每日公务忙得总是不规律吃饭的人,居然花时间给她总结这些家长里短的人和事。

  最为难得的是这些他是提前想到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该什么时候回家的时候,他已经在为她做准备了。

  这男人做事太会戳人心窝子了。

  崔桃边看着手里的资料,边背过身去,身子轻靠着桌案边沿。

  韩琦终于将这一篇文书书完后,才放下了笔,看向还在背对着他的崔桃。此时她人正低着头,手拿着卷宗,应该是还没看完卷宗上的内容。

  韩琦便端茶饮了一口。

  忽听有微弱的抽泣声,韩琦手顿住,忙起身查看崔桃情况,果然见她在垂首流泪。

  韩琦只怔了一下,就忙拿帕子给崔桃拭泪,轻声问她是怎么了。

  经韩琦这么一问,崔桃反而哭得更凶。

  韩琦忙将她揽入怀,拍着崔桃的后背,默默等崔桃哭完了,情绪差不多过去了,他才用手托着她的下巴,看着她挂满泪水的小脸儿,用帕子一点点轻轻地给她擦拭。

  “知道你舍不得我了,不必再哭了。”

  崔桃抿起嘴角,终没忍住破涕为笑,否认道:“谁说我是舍不得你才哭的!”

  “莫非想骗我抱你?下次直说就是,不哭也给。”

  崔桃被他的话逗得忍不住又笑一声,气得用手拍了韩琦肩膀一下,当然不会真的用力。

  “看不出来啊,六郎还有这般厚脸皮的时候。”

  “你若多哭几次,会比城墙还厚,故为了你家夫君的容貌,还是别哭了。”

  “哪来的夫君?谁说你是夫君了?”崔桃又不禁笑了。

  “瞧,果然变厚了。”韩琦叹道。

  “你太坏了!”

  崔桃笑着扑进韩琦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让他放心。

  “我去去就回的,不会耽搁太久的。”

  “你们每月有三日旬休,这月虽没过完,且先算上,再可预支下月的,共计六日。”韩琦说这话时的口气就很公事公办了。

  崔桃立刻松开抱韩琦的手,诧异地仰头问他:“所以,我这次出门最多只有六天时间?”

  韩琦:“你如今是开封府吏,公为公,不可徇私。”

  崔桃撇嘴,从韩琦手里扯过帕子,一边自己擦脸一边叹息感慨:“白哭了,早知道不哭了,我还以为自己很特别,六郎会为我破例呢。”

  韩琦不言。

  别事或许可,此事破不了,六天恍如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