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开封府坐牢 第96章

作者:鱼七彩 标签: 甜文 美食 BG同人

  正当韩琦以为崔桃生气了,琢磨他该如何应对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是那种跳了一个高,再从上扑下来的抱。

  韩琦惊了一下,身体跟着摇晃,但依旧能稳得住。

  “大人这么舍不得我,直说呀。”

  崔桃伏在韩琦的后背,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嘴巴近得几乎要咬到了韩琦的耳朵。

  韩琦的脸倏地变得滚烫,幸而他虽肤白却并不显红,不然此刻他整张脸大概会如那张檀木桌案一样红得发黑了。

  “下来。”半晌后,韩琦哑着嗓子道。

  “不下!”

  崔桃抱紧了韩琦,故意用唇擦了一下韩琦的耳垂,才跳了下来。

  韩琦半天就矗立在原地未动,自然也没有转身。

  崔桃就捧着案卷凑到韩琦跟前,歪头看他,“六郎可还有什么话交代?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咱们六日后见。”

  崔桃等了会儿,只见韩琦拿他那双墨眸静静地盯着她,也不说话。崔桃便抿起嘴角,转身就走。

  果然,她被拽住了。

  这次换韩琦从身后抱住了崔桃。

  要说身高高果然就占优势,人家不用跳就可轻松从上到下揽她入怀,可以几乎像茧一样把她包住。还是熟悉的冷檀香味儿,却伴随着强烈的男性气息,似乎在直行霸道地吞没任务。

  “别逞强。”声音更暗哑了,却尤为磁性好听。

  崔桃:“嗯,不逞强。”

  她向来最强,自是谈不上逞强。

  韩琦把崔桃身子转过来,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理了理崔桃额头凋落的碎发,才告诉她可以走了。

  “保重。”

  崔桃笑着应承,又拍拍怀里抱着的卷宗,“多谢六郎为我写这个,很开心,很感动。”

  快穿太多世界其实很容易让人心麻木,崔桃不希望自己活成个僵尸,更加不希望因自己心的老态,让韩琦感受不到她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东西。

  她是真的被感动到了,她可以不哭的,但她却想为他哭。

  “我等你回来。”

  ……

  从汴京到深州,赶路快些话马车一日就到。

  崔桃和萍儿、王四娘出发得晚,抵达安平的时候已近深夜。因为萍儿的父亲病重,所以三人先紧着去萍儿家。

  这一路萍儿的情绪都不高,没说多少话。崔桃和王四娘也没多问,就按照萍儿的指引急急地赶路。

  “马上就到了,过了这村子就是。”萍儿指着远处似乎在半山腰上的点点亮光,告诉王四娘和崔桃那就是她家。

  王四娘乐了,跟崔桃感慨:“她家怎么在山上?莫非是猎户?要么就是道观、佛寺之类的吧!”

  “许有惊喜。”崔桃咬一口杏酪,杏仁味儿浓郁,酥酥甜甜得很适合在这种中车劳顿的时候吃。

  崔桃只拿了一小把,余下的一大包都给了王四娘,随她取用。

  王四娘先递给萍儿,萍儿却只取了两块来吃。

  “你们都不吃不是么?那我可不客气了!”王四娘便不客气地要将剩下的吃完。

  她们随后路过了一个村子,这会儿村子里的人都休息了,只有零星两家亮着灯火。但当马车从村子中央的路经过的时候,难免会发出一些车辙声,竟因此有不少人家就亮了灯,随后就有人提着灯笼跑出来问是谁。

  萍儿马上道:“是我。”

  问话的村民挑灯笼一瞧,认清楚萍儿的脸之后,便惊讶地大喊:“萍娘子回来了!”

  然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出来了,热热闹闹地围上来,问候萍儿近年来怎么样,又感慨老庄主病重,如今的情况如何惨烈,她早该回来了。

  萍儿尴尬地应付几个人后,便催促王四娘快赶车,然后敷衍地笑着打发大家快去睡。

  “我这就回家了,你们放心。”

  村里的老老少少都点头,还有不少人嘱咐萍儿,说些让她宽容些她父亲之类的话。

  马车再往前走了一阵,就见路边立着一巨石,石头上刻着四个大字:无梅山庄。

  再往前走,可听到有水声,似乎是山涧里有小瀑布。因为现在月亮小,夜色黑,路那边的景致看不大清,但能感觉得出来,风景很不错。

  车一直往坡路上走了一会儿,便见前头有一高门头,只凭其门头上挂着六盏灯笼的数量都足说明这门有多大多气派了。

  王四娘惊讶地张大嘴,想不到原来萍儿竟出身自这般的大户。

  崔桃倒是意料到了萍儿的出身不俗,从她的一些谈吐中便可多少猜到些。

  马车还没行至门口停下,大门就有人开了,一名着粗布衣裳的年轻男子,手拿着一把刀走了出来。他跟村子里的人一样,先问来人是谁,后认出萍儿后,他忙称呼‘萍娘子’,高兴地感慨她终于回来了。

  接着,这名唤作来旺的家仆就负责接管马车。萍儿带着崔桃和王四娘进了山庄。

  庄子奇大无比,各处都挂着红红的灯笼,几乎将庄子照得如白昼一般。王四娘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当时距离那么远都能看到的灯火,哪可能是一个小猎户家或是什么小道观,必然得有这么多光亮才行。

  “哇,这座房子好气派,快赶上开封府了吧?”王四娘叹毕,随即低头再惊叹,“哎呦,我们这是走在桥上么,下头还有水,有荷花!有红鲤!”

  她们从进门一直是平走,没有上坡,这地方显然是下挖了池塘,有宽阔的石路通向前,路两边立着石栏杆。这种格局的修建可见费了心思,必然是花了重金请了巧匠。

  “真看不出来你家这么有钱,你说你平常是不是故意装穷酸?”

  “我当初从家走的时候,没拿一文钱。”萍儿辩解道。

  这时有一名胡子半白的老者匆匆跑来,他一见萍儿就哭起来。

  “萍娘子你总算回来了,庄主他病重了,好像不行了!”

  这老者正是管家洪顺,年近半百,瞧其行走如风,身子骨非常好,而且应该会武。其实不止管家,刚才开门的那名家仆以及山下村子里的人,应该都会些武。所以个个耳力不错,都有武人的警觉性。

  洪顺匆匆引着萍儿去了正房见庄主,但在进屋之前,他对崔桃和王四娘的身份表了疑问。

  “这都是我过命之交的姊妹,你若防着她们,我也不进了。再有崔娘子会医术,说不定能治好他的病。”萍儿解释道。

  洪顺一听这话,连连赔罪,赶忙请崔桃和王四娘也入内。

  崔桃进屋后,本以为会在病人的房中难免闻到药味儿,却没想到她没闻到什么药味儿,倒是闻到了不少脂粉香。

  进了里屋,就见一中年男人躺在榻上,偶尔发出几声哼哼,因床上的帐幔被放下了,倒是看不太清他的情况。在床边则伏着两名粉衣女子,似乎是睡了,这会儿还没醒。那边临窗的罗汉榻上,则有两名绿衣女子半卧着挤在一起。瞧这四名女子的模样,应该年纪不大,跟萍儿的年纪差不多。

  王四娘见这光景,还以为这四名是丫鬟,唏嘘真没规矩。

  谁知转头就听洪顺恭敬的喊她们二十三娘、二十五娘、二十九娘和三十娘。

  “我的天,你这么多姊妹,而且年纪还都跟你差不多?那你排第二三十几啊?”王四娘惊叹。

  崔桃也看向萍儿。

  萍儿狠皱着眉头,气呼呼道:“第一!”

  王四娘恍然懂似未懂:“噢,你是大娘,那你爹是怎么做到——”怎么做到女儿排到三十了,还都差不多一样年纪?咦,这当年是播种给了多少女人同时怀了生下来?

  “该不是姊妹。”崔桃推敲道,“所以才会独独叫你萍娘子吧?你是你爹唯一的女儿?”

  萍儿无奈地叹气:“崔娘子果然聪明,我爹爹是只有我一个女儿,自然用不着论排行了,若论了反倒像是跟她们一样了!”

  王四娘这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女子都是萍儿爹的小妾?虽然她开始的猜测和现实有些区别,但本质还是没错的,都是播种了好些女人。

  王四娘不禁佩服地点点头,小声感慨萍儿的爹真厉害,“三十个啊!”

  萍儿冷哼:“这才哪儿到哪儿,每三年走了不知多少,便要重新排行。”

  宋朝的妾属‘租赁’制度,买妾期限为三年,三年后就要放归回自由身。如果妾出现了有子女的情况,就可以转为婢,或叫养娘、养女,这种情况须得再等七年后才可恢复自由身。至于恢复自由身之后,主人家是否挽留,妾是否还想留下,那就另说另算了。总之律法是这样规定的,无子妾期限三年。

  于是便有不少异族或穷人家有姿色的女子,乐于出租自己为妾,在三年期间为自己攒嫁妆,等到了期限后就拿嫁资,再行出嫁。这种养妾方式对于富裕人家和士大夫而言,几乎毫无负担,而对于做妾的女子而言出卖姿色的三年也不算太久,因为供、给市场同时扩大,纳妾之举便蔚然成风。

  但纳妾三四五个的常见,数量高至三十,且还不是累积数字,实在是令人觉得太过震惊了。

  “哇哦——”

  王四娘已经惊得不知道该叹些什么好了,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词能够精准地来形容萍儿爹的……实力。

  崔桃也挺惊讶,倒是很想问一问萍儿爹是否有什么补肾良方。这要是拿来献给大宋皇帝,或许大宋皇帝的子嗣就能多些了。

  “女儿就你一个,兄弟有多少?”崔桃问萍儿。

  “没有,我是独女。”

  萍儿说这话的时候,管家已经叫醒了四名娘子,又将床榻上的帐幔拢起。萍儿率先走了过去查看她父亲的情况。

  王四娘忍不住凑到崔桃身边,小声嘀咕道:“本以为是一把不倒金枪,没想到是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

  崔桃掐王四娘一把,示意她闭嘴。王四娘马上用手揪住嘴唇,自省她不再乱说。

  崔桃这会儿终于看清楚床上的人了,三十六七岁的模样,一头黑发,脸上也没什么岁月痕迹,五官周正的时候应该也算是英俊,但此刻却是口歪眼斜,全身麻痹难动,似中风之状。

  床上的男子斜着眼珠儿看见萍儿后,就呜呜起来,情绪激动。

  萍儿见他此状,走到他身边去,声音不咸不淡地道:“听说你病了,我回来看看你,给你送终。”

  男子听这话,情绪更激动。

  四名小妾被管家洪顺叫醒之后,便凑在一起打量萍儿。她们都是近两年才被买进无梅山庄做妾的,对于萍儿是只闻其名,不知其模样如何。

  二十三娘听萍儿这么说话,忍不住道:“哎呦,萍娘子怎么刚回来就说这话。大夫可说了,庄主不能生气着急,不然情况会更严重。”

  其她三人纷纷应承,都劝萍儿说话小心些,别刺激庄主。

  崔桃意外地发现这四名小妾对于萍儿爹的病情关心,看起来竟都很真诚,这倒是叫崔桃对这位无梅山庄的庄主有几分好奇了。

  崔桃把绢帕铺在他手腕上,开始诊脉。

  洪顺见状,手下意识伸了一下,随即见萍儿瞅他,他赶紧就缩了回去,怪怪闭嘴了。

  躺床上的卫无源倒是眼珠儿乱转,对于崔桃的举动可能感到很莫名,奈何却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做不了反抗。

  “中风。”崔桃简单道明,就抽出一根较长的银针出来。

  “是是是,我们请的十五名大夫也都这么说。”洪顺应承道。

  “怎么发病的?”崔桃问。

  洪顺愣了下,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这时候二十四娘等人也都心虚地低下头,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王四娘见状,脱口而问:“莫不是马上风吧?”

  这句话就像一把重锤一样,把洪顺和二十四娘等人的脑袋给弄耷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