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菜
到后面大概是热了,这脸上的红晕也越发明显,但就这样她也没放松被子,仍旧裹得紧紧的。
看着审神者红扑扑的脸觉得有趣,坐在她旁边的奶黄色头发的付丧神伸手戳了戳她的脸。
正睡得舒服察觉到有人的打扰,审神者下意识歪了歪头,皱着眉头试图躲过某些人的侵扰。
髭切看得有趣,又伸出手背碰了碰宁宁的脸,宁宁喉咙里发出不耐的哼唧声,似乎是要醒来却仍旧没有睁开眼睛。
她是真的很累了,挣扎着也不想醒来不想睁眼。
髭切这样的行为,连另一边薄绿色头发的付丧神都看不过去了,有些无奈的压低声音叫了句,“阿尼甲。”
一直在那里讨嫌的髭切这才收回手,对着自家弟弟笑了笑,一副很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做的神色。
对于这样的兄长,做事认真的膝丸除了无奈还是只有无奈,他当然知道自家兄长就是因为喜欢家主才总会去这样。
但是在家主睡得正熟的时候这样,连膝丸都说不出他家兄长真的不是手欠讨嫌的话。
哎,家主被闹醒的话一定会生气的,不过他家兄长大概会觉得这样也很有趣?
好在髭切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又看了睡着的宁宁一会儿,他朝自家弟弟示意了下,然后率先站起身来,准备从屋子里出去。
膝丸和自家兄长的默契向来很好,见状也没什么迟疑,直接就起身跟上髭切的动作。
等两人都从屋子里出来,膝丸在关上障子门之前还特意看了看,看宁宁睡得安稳,才关上门。
就坐在屋前的回廊上,膝丸开口还带着两分安心,“看家主睡得很熟的样子,应该没事了吧。”
之前宁宁突然之间那样的异常,把他吓得整个人如坠冰窟之中,冷汗都冒了出来。
“嗯,”髭切答应了声,“应该没事了。”不过他这么玩都没醒,刚才应该是遭了不少罪。
安静了片刻,膝丸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阿尼甲,之前家主说的事……”
虽然他是很欣慰家主没事,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忘记之前的事了,难道她是真的要离开本丸吗?那是他最不能接受的结果。
髭切收敛起神色,“不是玩笑话,她应该是真的这么考虑过。”要离开本丸,而且一旦离开,她不准备带任何刀剑走。
膝丸立刻就是急了,“为什么?”家主为什么要离开本丸,她之前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平时的言谈举止之间也不像是想要离开的样子。
髭切也是沉下脸色,“不知道呢。”他家弟弟不是迟钝的人,而且在某些方面直觉很是惊人,但同样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但是看自家主人的样子,这样的念头也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她也不肯详说。
“那要怎么办?”膝丸难得的见自家兄长也是毫无头绪的样子,不由得更急,连坐着的姿势都换了。
髭切沉着脸色思索了片刻,随即重新笑了,“看家主的样子,自己也没有最后决定,这样的话事情还有余地。不过就算她已经决定了……”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膝丸还是知道了自家兄长的意思,就算家主已经做了决定,这个决定也并不是一定不可以改变的。
一时之间,膝丸也是沉默了下来,半晌才紧紧的皱着眉头开口,“为什么家主会想要离开?”
他看得出来,他们家主人很喜欢也很重视本丸里的刀剑们,这个根本做不得假,而且她在本丸里看起来也是愉快的,本丸里应该也没发生过让她想要离开的事。
“不知道呢,”髭切换了个姿势撑着头,他看着不远处庭院里的花草树木,片刻之后突然开口道,“不过,我有个猜测……”
膝丸猛地转头看向自家兄长,“什么猜测?”他知道他家兄长肯定不会说无缘无故的话。
“家主她,”髭切当然不会瞒着自家弟弟,“不是这里的人,她来自海的另一边。”
所以,她说话做事的习惯,甚至是喜欢的东西,爱好的事都和这边的人有着明显的差异。平日在本丸里,刀剑们当然是以主人的想法为主,但就算如此,也能看出文化上的重大差异,那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而是融入整个人、无法割舍的也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膝丸怔了下,他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自家主人的不同,只不过这并不是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事,所以他也没有在意过。
对于几乎所有的刀剑来说,自家主人来自哪里,又有什么的爱好习惯并不那么重要,膝丸也是一样。
“所以说……”膝丸再开口的时候,话就说得有些困难,“家主她是想要回去吗?”如果是其他事,可能他还不会觉得如此困难,但如果是想要回到故地的话……
髭切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这就是他的猜测,而他对这个猜测有五六分的把握。
他们家主人不是不喜欢他们,她不是意志不坚定的人,但仍旧会纵容他们,包括刚才那样的事情。
但就算再喜欢,她仍旧想要回去更重要的地方。
回廊上,只有已经入夏之后微微带着暖意的风吹过……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奶黄色头发的太刀才再次开口,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庭院里的景物,就好像那里有什么让他着迷的东西一样,“哦呀,果然只能对家主说声抱歉了呢。”
就算是知道她的犹豫的由来,也知道那件事对于她的重要,但他也不想放手。而他知道,他家弟弟也是一样,哪怕会愧疚,也不会放手。
这一次,沉默的人变成了膝丸,就如同他哥哥所预料的一样,他会觉得对不起自家主人,但同样没办法就这么坐视她的离开。
宁宁是睡到半夜的时候醒的,嗯,被憋醒的。睡着可以不饿不吃饭,但不能不上厕所。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迷糊了下,这不是她习惯的环境,也不是她熟悉的床。
榻榻米上虽然铺着褥子,但怎么能和床比,怎么都要显得硬得多,而且单人睡的地方左右两边都有个缝隙。
隔着这样的缝隙,能听到其他人轻微的呼吸声,不重,但的的确确是身边有人存在的感觉。
片刻之后宁宁才反应过来,对了,她是睡在髭切和膝丸的屋子里,那身边的人应该就是髭切和膝丸了。
嗯,这两个家伙又把她夹在中间睡,好在还没有占她的床,大概是因为她睡觉的姿势太豪迈了,占了整个不大的单人床吧。
奇怪的念头在脑海里转了转,宁宁有些迷糊的脑袋也没有深想,准备爬起来去上个厕所继续睡。
没想到身边睡着的刀剑还挺警觉,宁宁才刚爬起来就听到膝丸还带睡意的问话声,“家主?”
“我去厕所。”咦?怎么觉得这样的对话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算了现在也懒得深究这个,“厕所在哪里来着?”
她还没有跑到刀剑部屋这边来上过厕所,突然睡到半夜去找厕所好像还有点压力。
膝丸这下清醒了,“我带您过去吧。”虽然他们是很熟悉了,但他们家主人不熟悉啊。
“弟弟,”很明显的停顿,“真是可靠呢。”很显然这位也是醒了。
“是膝丸啊阿尼甲。”这样的情况下膝丸同学也没忘记提醒和纠正自家兄长。
“……”宁宁觉得自己打了一串省略号,她就是起夜上个厕所,干嘛还要听相声,“不用带我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告诉我在哪里就可以了。”顿了顿,“先开个灯。”
她坐在被子上半天了,迟迟没有行动就是光线实在不够,就障子门透过来那点光,她大概一脚下去不知道踩到什么。
膝丸闻言很快就开了灯,然后走到门前打开了障子门,“家主,从这边过去走廊的尽头就是。”说着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不需要我和您一起去吗?”
等开了灯,宁宁就能看清楚环境了,“好,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又不是才三岁,真的不需要人陪着上厕所啊。
髭切在宁宁站起来的时候就翻了个身过来,听到她这么说就撑起身体笑眯眯的道,“家主快些回来哦~”
“……”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大概只是没睡醒产生的错觉吧。
上个厕所真的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这个天气也完全不冷,衣服都不需要披,拉一拉睡衣看看没有走光就可以了。主要是,睡衣对于她来说太大了些。
宁宁很快就上了厕所回来,膝丸还跪坐在门边等她,见她进来才关上门。
“睡吧睡吧,”宁宁坐回铺成一排的被子中间,拉了拉刚自己盖的薄被,然后躺了下去,“时间还早呢。”
膝丸关上灯才重新躺了回来,等屋子重归黑暗之后宁宁就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然后她神奇的发现,自己睡不着了。
难道是因为之前睡太久了,所以现在竟然失眠了吗?
有些莫名的翻了个身,宁宁思考起这个很严肃的问题。
如果是在自己房间的话实在睡不着她还可以爬起来玩一下手机,但现在和髭切膝丸一起睡就不太好了。
而且,她的手机在哪里来着?让她想想……
大概是察觉到宁宁的动静,身边付丧神软软的声音响起,“家主睡不着吗?”顿了顿就带上笑意,“要给你唱摇篮曲吗?”
思维还沉浸在深渊里的宁宁被髭切这么一问根本没反应过来,直接就接了句,“那就来一首《最炫民族风》吧。”
第312章
这么说着的时候,宁宁的脑海里几乎已经是不由自主的响起了熟悉的歌声。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嗯,挺好的没毛病。
以前听到这首广场舞常备曲目就想撇嘴,现在竟然还挺想听,哪怕听了之后可能更睡不着了呢。
因为不知道这首歌日文怎么翻译,所以宁宁开口说的还是中文,源氏重宝的太刀就算是存在了千年,也没考过中文四级(?)。
髭切根本就没听懂宁宁说的是什么,“家主说的是什么?”很少听到她说中文,是想家了吗?
宁宁倒没髭切想得那么多,被髭切这么一问也反应了过来,日本刀剑可听不懂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如果小风在就好了,说不定他还能唱套马的汉子呢……
(在遥远的现世,已经进入梦乡的某水色头发的青年在梦里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背后涌上一阵奇怪的恶寒。)
“没什么,”宁宁其实也就只是顺口一说,不过提到摇篮曲,“普通摇篮曲的话,你能唱吗?”
只要髭切敢唱,她就敢听,别说,她还真有点期待听髭切唱歌呢。
“哈哈,”髭切轻声笑了笑,几乎是哄着宁宁的语气,“可以的哦,家主想听的话就闭上眼睛吧。”
在黑暗之中,奶黄色头发的付丧神声音远比平时还要温柔,宁宁答应了声闭上眼睛,却支棱起耳朵准备听摇篮曲。
虽然在黑暗中肯定是看不到宁宁的动作的,但髭切就像是察觉到宁宁的动静一般,等她闭上眼睛之后还笑着夸了两句,“好孩子好孩子。”
然后,宁宁就听到了一首奇怪的歌,就像从遥远的时代传来的,带着哀伤与温柔,抚慰心灵的歌声。
只是正当宁宁准备细听的时候,声音就顿住了,宁宁等了一会儿就没听到后续,“后面呢?”怎么只有几句?
“不记得了呢……”髭切还说得挺理所当然,只是这么煞有介事的迷糊,也只有这位了。
“……”突然有中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这是什么歌啊?”听得不是很懂,但是挺好听的。
“这是什么歌呢?”髭切的坏记性在这中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不记得在哪里听过了呢。”
我就不该问你这中问题的,你这个记性简直是没救了,宁宁实在没忍住在心底吐槽了句。
好在髭切不记得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刚一直没说话的膝丸闻言帮自家兄长答道,“这是无女的歌。”
“无女?”宁宁对日本的神话传说大部分印象来自于漫画小说,这个名词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是的,”膝丸解释得很详细,“无女是在战争和饥荒中失去孩子的母亲的怨念而产生的妖怪,她能够探索人心,变成孩子母亲的样子。一旦遇上了失去母亲的孩子,她会先变成对方母亲的模样,然后将孩子陷入昏迷状态慢慢地吸收,与她二合为一。”
宁宁咧了咧嘴,“这还真是……”果然不愧是妖怪吗?最后孩子们的结果也不太好啊。
不过听膝丸这么一解释,她总算也是记起这个妖怪的出处了,不就是犬夜叉里出现过的吗?不过想想犬夜叉的世界也确实是存在的,也就可以理解了。
“原来是无女啊,”髭切恍然,“难怪总觉得很熟悉呢。”
“阿尼甲忘记了吗?”相比起来膝丸在某些方面的记性要好得多,特别是在涉及自家兄长的时候,“之前平安京有过失踪孩子的事,后来源赖光大人专门调查过此事。”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髭切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不过平安京时期的妖怪太多了,好多都不太记得了。”
“据说战国时期也有特别多的妖怪,”宁宁听着也来了兴趣,她一直想去围观犬夜叉啊,想去看据说是风华绝代的大妖怪呢,“战乱时期人们自顾不暇,借此机会,出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妖怪。”顿了顿,“似乎是挺有意思的。”就是因为超乎想象所以才瑰丽奇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