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菜
“主人……”长曾弥虎彻难得的没有按照宁宁的命令递出自己的本体刀,“我没事。”
宁宁现在半点不想多花费力气在争执上面,她冷得说话都要咬紧牙关,实在难受得很便盯紧了长曾弥虎彻的眼睛,寸步不让,“刀给我。”
对视片刻,长曾弥虎彻有些挫败的撇开眼睛,将本体刀递了过来。
宁宁已经冻僵的手,蓦然承受刀剑的重量,不稳之下差点脱手。一双温暖的大手包住审神者的手,帮她握紧打刀。
“抱歉,手冻僵了。”宁宁有些歉意的开口,她也没想到她自己手僵成了这样。下一刻,宁宁被人向前一拉,瞬间裹入犹带鲜血味道的怀抱中。
她怔了下,头顶便传来闷声闷气的问候声,“这样呢,有没有好些?”
“嗯,谢谢。”现在身体的温度,对宁宁来说仍旧是极致的诱惑。
厚脸皮丝毫不觉得不妥当的审神者不由得贴得更紧,感觉到抱着她的刃在瞬间的僵硬后放松了下来。宁宁勾了勾唇角,稍微变换了下姿势,侧着身子拔出刀来。
长曾弥虎彻坐在地上,宁宁被他包裹在怀里,抱着他的本体刀,握着刀柄输入灵力。
无法再像修复堀川国广和陆奥守吉行那样强行注入大量的灵力瞬间修复,断断续续的,宁宁不得不放缓了节奏,一点一点的修复打刀上的伤痕。
片刻之后,有些暗哑的声音打断宁宁的动作,“主人,已经可以了。”
宁宁低头看看还在中伤状态的刃,有些困惑不解,“很痛吗?”她从来没问过刀剑男士被手入时是什么感觉,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难受才对啊。
难道用灵力直接灌入本体刀会引发剧烈的疼痛?不然以长曾弥虎彻的性格大概也不会开口阻止她。
可是,刚刚在战场上手入的时候所有刀剑看起来似乎也都没什么不适啊,难道是灵力输入的问题?
宁宁百思不得其解,而说话做事向来相当干脆的长曾弥虎彻,迟疑了些才回答自家审神者的问题,“……不痛。”
宁宁莫名的抬头,就见明亮的月色下,长曾弥虎彻偏过头去不看她,连露出发际的耳朵尖都泛上嫣红。
这个奇怪的反应是……火光电石之间,宁宁突然想起一个传闻。虽然这个传闻从未得到过时之政府的承认,但政府遮遮掩掩的态度似乎又在说明传闻的属实。
据说,对刀剑男士的本体刀进行保养,除了他们自己可以抹丁子油擦拭什么的,审神者也可以直接用灵力缓慢的注入本体刀中,这样如同抚慰般的动作,会让刃感觉非常舒服。
所以这个梗在宁宁从黑田奈奈那里得到的那套十二本的珍藏版中出现了不下十次。
宁宁一直以为,传闻不过就只是传闻罢了,都能写进这种香艳了,想也不是真的,没见平时她给那么多刃修过刀,也没哪一个有特别反应来着。
当然每个本丸里的刀剑都不少,审神者也不可能都用这种耗费灵力和时间的方式进行保养,毕竟还要维持本丸的正常运作和给受伤的刀剑手入。
而且这种行为感觉挺亲密的,所以宁宁也从未试过。现在看长曾弥虎彻的样子,似乎,空穴不来风,平地不起浪,传言不虚?
宁宁本来打算随便说点什么打破尴尬的氛围,只是已经冻得有点厉害的脑袋反应略为迟钝,在她还没想出说什么的时候,金色的大字已经替她想好了,“觉得舒服的话,就叫出来吧。”
唔,其实金句系统有时候还挺有用的,现在抱着她的怀抱越发温暖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心情大起大落,做过山车一样的虎哥,233333
第50章
虽然没有抬头去看,但宁宁也完全能够想象长曾弥虎彻这个时候的表情,大概没有烧起来也快和烧起来差不多了吧。
作为随时带着金句系统的审神者,宁宁早就是久经沧海了,说这种话不但是心情毫无波动,而且想到长曾弥虎彻可能会有的反应,更是有种忍不住想要笑出来的感觉。
不过,她真的笑出来的话,大概长曾弥虎彻会把头埋到地里去吧,她还是不要太欺负这把才经过战场搏杀,生死一线的刀剑比较好。
这么想着,宁宁轻咳两声掩了笑意,她发现本丸有些刀剑真的欺负起来蛮有趣的,比如像长曾弥虎彻这样很耿直的,还有比如说像山姥切国广那样埋在被子里的。
宁宁是没有直接笑出来,但她的掩饰的声音也有些掩不了的笑音,长曾弥虎彻除了无奈,还是只有无奈,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不要随便说这种啊,主人。”
在才到幕末的时候顾及着自家审神者的身份,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刃,终于有了畅所欲言的动力。
只是在说出口之后,长曾弥虎彻又莫名的想起刚才战斗中听到的那句声音完全算不上好听,甚至因为太过于激动,而有些嘶哑破音的话。
他从来不曾想到,平日里怎么看都不太正经的主人,在生死关头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知道她是认真的,她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逃命的。
于是长曾弥虎彻再开口的话,就莫名多了些纵容,“算了,还是按照您自己的喜好来吧。”
那不是之前因为无奈才有的莫可奈何,也不是因为身份的差距带来的欲言又止,而是发自心底的想要对自家主人更好一些。
她是那样的主人,就算喜欢乱说话了一点又如何,大不了多看顾一些罢了!
有什么东西,终于在不经意之间悄然改变了。长曾弥虎彻正直的底线,在不知不觉中被宁宁拉到了很低的地方。
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自家刀剑说这样无底线纵容自己的话,宁宁听到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新奇。
再然后,就是无知无觉间便扬起嘴角,是因为,真正的认同了吧。
不是因为她是本丸之主,是他们的审神者,而是因为真正视她可以全心信赖的主人。
“只能这样了。”抽干净最后一丝灵力,宁宁也没有把打刀修复到完全的状态,好在只是轻伤的话,应该能自己恢复了。
长曾弥虎彻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他伸手从宁宁手里取回自己的本体刀放到一边,“这根本算不上伤,您怎么样?”
宁宁晕乎乎的开口,“没事,有点累。”强行抽取过多灵力的后遗症已经完全爆发出来,除了冷,就是累,头还有些晕。
但只要能熬过最难受这一阵,虽然灵力的恢复只怕还需要些时间,那种冷到发抖的状态过去就会好很多,“过一会儿就会恢复的。”
长曾弥虎彻的微微调整了下动作,试图让宁宁能更舒服些,“还觉得冷吗?”他抱着的主人的身体仍旧是冰一样的冷,完全没有因为他身体的温暖而暖和起来。
“冷。”宁宁虽然已经整个人都缩在长曾弥虎彻怀中,但那种冷是从身体内部泛出来的,外部的温暖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闻言,本来双手护着宁宁的长曾弥虎彻腾出一只手,扯开自己的衣服,将自家审神者尽可能的包进去,“那就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嗯。”宁宁闭上眼睛之后,困意袭来完全挡不住,她几乎是立刻昏睡了过去,但冷意又在即将进入深沉睡眠的时候将人拉出来。
反反复复,半梦半醒之间,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直到冰冷的感觉逐渐褪去,温暖的感觉又重新回到身体中,几乎在瞬间,宁宁就沉入深眠中。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初晓了,林间,有小鸟清脆的鸣叫声传入耳中。
眨了眨眼睛,宁宁有些混沌的意识逐渐恢复过来,下意识的动了动。
一晚上都抱着宁宁又要警戒周围的长曾弥虎彻根本就没有睡,自家审神者一动他就反应了过来,“主人,您醒了吗?”
宁宁伸出手来揉了揉额头,“醒了。”就是昨天晚上因为睡姿问题,好像整个人都僵了,哪里都在不舒服。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还会觉得冷吗?”长曾弥虎彻一连串担心的话,冲淡了宁宁的不适感。
放下手来,宁宁感觉了下,“应该没问题了。”虽然灵力还没怎么恢复,但疲劳的感觉已经褪去,身体的温度也正常了。身体的僵硬只是睡姿带来的不适,但荒郊野外,还有刃给她当垫子,就算不感恩戴德,也足够让人庆幸了。而且只要不冷,这个感觉也是谢天谢地了。
长曾弥虎彻松了口气,“恢复一些的话,就先去其他人汇合吧。”他这一晚上看着宁宁睡睡醒醒的样子都知道她是极不舒服的,一直都是提心吊胆,到凌晨看到人安稳些了才没那么担心了。
“好。”宁宁也没什么异议,这么长时间不见人,估计其他一起出阵的刀剑男士们也该着急了,审神者失踪了,连队长都不在。
答应着,宁宁正准备自己努力站起来,然后突如其来重心的转移让她小小的惊呼出声。
就在宁宁答应之后,原来将她搂在怀里的刃,稍微变动了姿势,抬手之间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她是什么珍贵物品一般。
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抱着,宁宁微微挑眉,“我觉得我可以自己走的。”习惯了在社会上什么事情都自己解决,她从来没有尝试过依赖别人的感觉,怎么都有些不太习惯的。
“让我抱着您吧,才一晚上的时间,身体应该还没完全恢复,”宁宁客气的话,难得的遭到了长曾弥虎彻的断然的拒绝,“您自己走的话,我不放心。”
说话直接的刃,不会什么婉转的说辞,关心表达得直接又恳切,毫不设防的直击心底,让人动容。
宁宁怔了下,随即便翘起嘴角,“那么,就拜托你了,队长。”对于真诚的关怀,当然要报以认真的感谢。
沿着昨天的来路往回走,长曾弥虎彻的速度并不慢,而且方向感极好,前进的方向丝毫不显得迟疑。
如现在这般有了余力的情况,宁宁这才发现,他们昨天距离流山的战场跑出了多远,难怪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其他刃找来,估计不是没找,而是搜索范围实在太大了。
这样的话,还不如在原地等待他们来得好。
宁宁躺在刃的怀里也不用自己费力,只是相当昨天的情况还是叹了口气,“这么久不见人,肯定让清光他们担心了。”
“他们将您拜托给我,”长曾弥虎彻回应了审神者的叹息,“我会保护好您的。”
宁宁还不知道昨天在战场中发生的事,“怎么回事?”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吗?
从长曾弥虎彻口中,宁宁才知道了当时的情况,撇了撇嘴,除了说骚话的时候向来在刀剑面前冷静自持的审神者难得的露出委屈的神色,“我以为我跑得过的。”
不过就是机动战五渣的太刀刀嘛,她竟然都没跑过,看来人果然还是要正确认识自己啊摔!
看着自家主人难得露出这样孩子气的神色,长曾弥虎彻忍都没忍的就大笑起来,原来主人也会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啊。
宁宁白了一点没给她这个审神者半点面子的长曾弥虎彻一眼,你这样笑我真的好吗?说起来你也没跑赢啊!
手痒痒的有点想怼人,但只要一想到昨天这振现在看起来精神不错的刀剑差点碎刃,而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豪爽的队长在她面前毫不设防的笑到这么开心的样子,自认为还算大度的审神者便暂时忍下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想笑就让长曾弥虎彻笑笑吧,反正笑笑又不会死人。
等长曾弥虎彻带着宁宁回到昨天的战场所在的地方,在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已经被侦查值较高的刃察觉,大叫着主人朝他们跑来。这个时候不管是打刀还是胁差,都展现出非凡的机动能力。
“主人,你没事吧?”围过来的这一刻,都是关心的话。
“我没事。”宁宁示意长曾弥虎彻放她下来,免得她一副重伤不治的样子,惹刃担心。
察觉到她的意图,长曾弥虎彻稍微蹲身将她放到地上,等她脚落到实地站直身体,他才放开她。只是站在旁边随时保持警惕的样子,似乎只要宁宁站不稳,就能马上接住似的。
加州清光看看长曾弥虎彻的样子,又转头看看宁宁,怎么都不放心的,“真的没事了吗?”随即习惯性的扯住她的袖子,“主人。”
“真的没事。”宁宁朝加州清光安抚的笑笑,顺着他看向了刻意落后一步的大和守安定。
穿着浅葱色羽织的打刀少年,在看到她的时候跑得并不比其他刃慢,却在接近她的时候,落到加州清光身后的位置,现在手握拳放在下巴边看她的样子,有些迟疑。
既然,都已经自己回到她身边来了的话……在心底无奈的叹口气,宁宁扬声道,“大和守安定,我们谈谈。”
“啊?”大和守安定闻言怔了怔,随即乖巧的答应着,“是。”
旅馆的房间里,宁宁和大和守安定相对而坐,大和守安定仍然是那样乖孩子的坐姿,宁宁则一直不太习惯跪坐,坐久了脚就得麻,这个时候却不得不以同样的方式坐着。
片刻之后,宁宁首先开口打破一室寂静,“其实,我没想过要找你回来,”一句话,让大和守安定脸色蓦变,宁宁立刻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觉得,既然给了你选择的权利,那么就要实现自己的承诺。”就像她对长曾弥虎彻说的,就算是刀剑,也想要有选择的权利吧。
“但是那个时候,你却主动回到了这里,”宁宁看向低头着不肯抬头的大和守安定,“那么,现在既然已经回来了,有句话,我得先告诉你。”
“主人,你要和我说什么?”虽然宁宁已经解释了,但大和守安定的脸色仍然不是那么好看,他低着头,手已经攥紧自己的衣角。
作为刀剑男士,他当然清楚自己之前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他以为他不会后悔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冲田君,这一次,他想要好好的保护他,直到最后一刻。
但是并没有走出多远,他就后悔了,他无视了自己身为刀剑男士的责任,背叛了给予他们生命的主人,也抛弃了一同出阵的同伴们,他这样的做法……甚至不配作为冲田君的刀,到最后一刻都没放弃过为新选组而战的冲田君的刀。
审神者的话并不大声,话音也并不重,却像是炸雷响彻在刃的耳边,她轻轻的说,“我是想说,对不起。”
只一句话,就让一直不曾抬眼的大和守安定蓦地抬头,“主人?”为什么,明明错的是他,道歉的却是主人。
那个曾一度因为说话荒唐不被刃看在眼底审神者扬了扬嘴角,很认真的看着大和守安定的眼睛,“那个时候,我没有留你。”
大和守安定愣住了,“主人……”
宁宁朝大和守安定点点头,“我给你摆事实,讲道理,权衡利弊,分析得失,”她说的话都对,只不过,“但作为刀剑的主人,我却没有说过一句我希望你留下来这样的话。”她说大和守安定对她亲近度很低,但是她也从来没有试图拉近过这种距离。如果对她说想离开的是加州清光,她还会这样理智的给他分析,然后让他离开吗?做梦吧,她会打断他的腿!
所以,大和守安定没有把她当主人,她也没有把他当她的刀。在社会上打滚过的人看起来随和,却也有自己的一份清高和傲气,你不把我放在眼底,我也没必要费心讨好你。
但是现在,大和守安定既然能够回来,除了身为刀剑男士原本就具有的责任感之外,其实多多少少,心底还是有所期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