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皆是修罗场 第58章

作者:唐宓 标签: 灵魂转换 爽文 快穿 女强 BG同人

  见晏无涯头一歪,没了声息,晏行之转过身来,笑着朝棠宁走来,毕竟这种亲手手刃灭门仇人的喜事,他第一时间就想与棠宁分享。

  熟料就在晏行之距离棠宁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时,他突然看见棠宁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一把冲到他的身边,将内力耗泄一空,再无任何力量的晏行之猛地往一旁退去。

  “小心……”

  他听到她迟来的一句提醒。

  转头便看到站在他原来位置的棠宁被明明已经死去的晏无涯一掌拍中胸口,整个人如同断翅的蝴蝶一般,缓缓倒在了地上。

  而拍完这一掌的晏无涯一击未中,惊怒之下再次摔倒在地,很快没了呼吸。

  “棠棠!”

  “宁宁……”

  叶枭与方云扬的大喊声一同响了起来。

  体内荆棘之毒还未全清的叶枭当即就控制不住地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整个人便瞬间跌坐在了地上,想要再动却是已经不能了,刚刚那一剑已经使出了他所有的力气,如今……如今……

  而这一头被棠宁推倒在地的晏行之,第一时间便连滚带爬地爬到了棠宁的面前,伸手便将她的上半身抱在了怀里,他看着鲜红的血不断地从她的口中、鼻中、耳中往外溢着,他赶忙颤抖着手接住,声音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冷静,“不会有事的,宁宁,不会有事的,我还有半条命,我把这半条命也全都给你,现在就给你,你不会有事的……”

  说着,他根本不顾自己内力的空乏,硬是催动起自己筋脉里的内力就要往棠宁的体内输去。

  剧痛骤然来袭,他却仍不管不顾地继续给棠宁输送着自己的内力。

  眼眶通红一片,面上没有一点血色,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牙齿更是在口腔在咯咯作响着。

  便是这时,棠宁缓缓抬起手来按住了他的手掌,眼泪也跟着鲜血一起簌簌地往下掉着,“不……用了……我知道我活不了了……我也……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太苦太疼了……活着真的好苦啊,我……我撑不住了,晏行之……”

  “不要,我不要,我不能接受,活下来,宁宁乖,听话,撑住,活下来……我求求你,就当我求求你,我求你,活着,活着好不好?宁宁……”

  晏行之的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浑身上下都剧烈地哆嗦着。

  看着这样的晏行之,棠宁的眼泪流得更多了,似是要将这一辈子剩余的眼泪都在这一刻全都流尽似的。

  她用力抓着晏行之的手,认真看着他这一张脸,拼尽全力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之后,要遭遇那样的事情啊……如果早知道,我宁愿我从来没遇到过……遇到过你……宁愿我死在五岁那年的小巷里……晏行之,欠你一条命……我今天还你了,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再有下辈子,我再也不想……遇到你了……”

  说到这里,棠宁抓住晏行之的手猛地一用劲,嘴角刚刚扬起,却连个释怀的笑容都没露出来,双眼就已然疲惫地合上了。

  看着这样的棠宁,听着耳边叶枭与方云扬的痛呼之声,晏行之表情愣怔怔地将她整个人紧紧、紧紧抱入了怀中,不知过了多久,忽的低笑了声。

  “没事,没事,既然这么困了,就好好睡一觉,睡醒之后,什么都会好的,不会再这么苦了,乖,宁宁乖,想睡就睡吧,我会记得叫醒你的。什么?想听我哄你睡觉……好好好,我哄你……”

  这样自言自语地说完之后,抱着棠宁的晏行之,下巴抵着对方的额头,就开始哼起了一首不知名的小调来。

  那调子,分明就是以前两人相处时,棠宁常哼的那首。

  记得曾经晏行之因为她哼得多了,还开口问过一次是什么调子。

  “就是夫妻两人恩恩爱爱,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调子咯!”

  彼时的棠宁笑得一脸甜蜜。

  晏行之当前好感度:100。

  ——

  “收工,脱离吧。”

  虚空之中,棠宁冷静的声音很快响起。

第48章 无情公子番外

  又是一年仲秋,秋雨细细绵绵,有的顺着屋檐落下,轻轻击打着下方已有一个深深坑洞的青石砖,有的洒落在屋前池塘里已经有些残败的荷花上,花针一般的雨丝,很快就在花瓣上凝结成珠,有的却径直落进的浅浅的池水里,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此时,学堂内的白衣先生,刚和坐在他下方的小萝卜头们说完下学二字,一帮小孩子们当着他的面前还好,一走出屋子,就克制不住地欢呼雀跃了起来。

  毕竟今日是中秋月圆之夜,先生愿意早一些放学实在是太好了,这样他们就也能跟家里人一起吃着香甜的月饼赏月了,可惜天公不作美,秋雨绵绵的,晚上还不一定地见到月亮。

  想到这里,有还几个学生甚至都开始在心里暗暗祈祷了起来,祈祷这一场秋雨尽快地停下来了。

  待学生们一散而尽后,整个学堂骤然冷清静谧了下来,配合着窗外飘飘洒洒的秋雨,竟叫人不自觉地心生出一股孤寂悲廖之感来。

  在桌案前坐了还没一会,一阵夹杂着雨丝的凉风便朝着白衣先生迎面吹来,不过一个呼吸就刺激到了他的喉咙,随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便在学堂里响了起来。

  也不知道咳嗽了多久,他才终于感觉自己舒坦了些了,看了一旁的刻漏,知道自己再不出门恐怕就要来不及了,男人连忙匆忙地站起身来,在屋内收拾了一些东西,打了把油纸伞便踏进了缠绵的秋雨之中。

  “方先生,这么大雨,还出门啊?”

  路上遇到了几个村里的妇人,一看是他,便立马热情地跟他打起招呼来,白衣男人笑着点头应了,但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村中无偿地为村里的小孩子启蒙,有的贫苦人家更是连束脩都不收,所以叫这几个妇人一遇到他,想都没想地就从随身的篮子里拿出了好几块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月饼,就往他的怀里塞来。

  甚至都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塞完就离开了,倒叫白衣男人最后只能轻摇着头,收下了这几个月饼,继续往前走去。

  他的身影一消失在如烟的秋雨之中,这头跑出去没多远的几位妇人回头看了眼男人刚才站着的位置,便立刻嘀嘀咕咕地议论了起来。

  “唉,这位方先生也是命苦之人啊……无父无母不说,村里的媒婆想要给他牵线的时候,才知道他的妻子也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他还对媒婆说,此生他只爱他的妻子一人,所以以后都不会再娶,辜负她的好意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我还听那金媒婆说,她活了四五十年了,还从没见过这般痴心一片的男子呢,这世上男子多薄幸,像方先生这种品貌双全,还深情不改的男人,这世上恐怕都难再找出一个来!”

  “那女子该有多幸福,遇到了方先生这样好的男子啊……”

  “就是就是。”

  ……

  并不知道自己走后,这几名偶遇的妇人还发生过这样一番交谈的男人,此时正独自一人在山间的小路上,缓缓走着,直到走到快要到半山腰的位置,一个小小的坟茔便立刻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坟茔旁还栽了两株小小的枇杷树,现在也不过才只有半人高,想要长成亭亭如盖的模样,恐怕还不知道要等几年。

  一看到那小小的坟茔,方云扬的心便控制不住地颤了颤,即便他再不想面对也好,宁宁已经走了整整三年了。

  这三年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前两年,每一天都是那般的浑浑噩噩,分不清时间分不清方向,有时候甚至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总觉得宁宁还在,只可惜他走遍了大江南北,从极东的大海到极西的高原,从极南的密林到极北的狂沙大漠,他独自一人走遍了他曾与宁宁承诺过的地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留下她的名字。

  时间越久,他就越能清晰地认识到,宁宁她真的不在了,他就算寻遍了天涯海角,都不会再找到她一片衣角。

  在产生这个认知的那天,方云扬直接将自己喝了个酩酊大醉,最后脸上布满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酒液。

  苏醒之后,发现自己被一个村子里的村民救了,然后发现这个村子竟然连个教书先生都没有,看着那与青叶村极为相似的村子,鬼使神差下,他便直接在那里安了家落了户。

  而这三年来,每年的八月十五他都会来云雾山一趟,见一见宁宁。

  人们常说忌日当天,已经逝去的人,会以魂魄的形态与生前的亲人见一面。

  只可惜三年来,他从没有见到过,甚至这三年来,他从梦中都没有见过宁宁一回。

  想必她是不想见他的,呵。

  想到这儿,男人轻笑了声。

  便是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了起来,“你来了……”

  方云扬抬头,刚好看到一袭黑衣的叶枭正站在坟茔旁的一间木屋的门口,手中捧着一碟白胖胖的糕点,不用走近看,他也知道,是糖三角。

  这么多年来,他每一次过来,都能看到宁宁的坟前摆着叶枭亲手做好的糖三角,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少年为何这般钟情于这样简单的糕点。

  但总归是与宁宁脱不开关系的。

  毕竟也是宁宁下葬的那一天,他才知道原来晏行之身旁一直跟着的这位黑衣少年,这位第一杀手,竟也是钟情于宁宁的,甚至情愫不比他少到哪里去。

  这般想完,方云扬轻吁了口气,举着伞,这才迈起自己沉重的脚步开始往上走来。

  一直走到棠宁的坟前,将自己带来的祭奠之物摆放好,又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棠宁二字,因为抚摸的太过入神,连什么时候他的伞掉落在一旁,他都有些没有感觉到。

  还是因为淋了雨,再次咳嗽了起来,方云扬才终于反应过来,伞不见了。

  而一听到咳嗽的声音,一旁的叶枭也同样回过神来,随后连忙将对方掉落的纸伞捡了起来,给他打好,“你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还是需要注意些……”

  闻言,方云扬轻点了下头,“嗯。”

  随后仰头看向身侧的叶枭,“有酒吗?今日我有些想要饮酒……”

  “你……”

  叶枭刚想拒绝,但看着对方一片沉寂的眼神,还是没能将拒绝的话说出口来,缓缓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便在木屋里对饮了起来,这一饮就饮到了秋雨停歇,满月显露,清冷的月光洒了一地,仿佛给万事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银霜。

  便是这时,方云扬直接开口提出了离去。

  叶枭也没有挽留,男人便捡起一旁的伞,笑着往山下走去。

  走了才没几个青石砖的阶梯,因为之前淋了雨,加上夜风太凉,男人再次控制不住地咳嗽了两声。

  听着这样的声音,叶枭的声音突然在男人的身后响了起来,“更深露重,下次上山记得多穿些衣裳,记得好好保重身子……哥……”

  甫一听到这样的称呼从叶枭的口中说出,方云扬的身子便控制不住地抖了抖,但他到底还是没有回头,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回了一句你也多保重便缓步继续往下走去。

  两人的相认其实也与原剧情当中差不多,当初的方父在送走两个儿子之前,生怕将来两人认不出对方,直接将一块金锁片掰成了两半,然后将锁片烧热,烧烫,深深地捞在两人身上隐蔽的位置。毕竟东西容易丢,可这痕迹却是怎么都丢不掉的。

  正是靠着这痕迹,方云扬认出了叶枭来。

  只是那时的他,脑中太过混沌,并没有跟叶枭说,所以他也不太清楚叶枭又怎么知道两人的关系。

  下山这条路,男人越走越快,越走越快,雨后沁凉的秋风也不断地往他的嗓子眼里灌来,他一直忍耐着,直到实在忍耐不住,他才终于发出一片惊天震地的咳嗽声来。

  咳嗽之声被男人用力用帕子捂住,似是有些担心会传到山上的少年耳中,待到咳嗽声停,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中沾染了血迹的帕子收回到自己的袖子当中。

  他这破败的身体,还不知道能熬多久,所以以免伤心,还是不要特意与叶枭相认了吧,就这样,挺好。

  只是希望棠宁能在黄泉路上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最好能让他追上她就最好了。

  想到这儿,方云扬扬了扬嘴角,继续往山下缓缓走去。

  这一头,眼睁睁地看着方云扬的身影消失在树丛之后,叶枭转头看了眼身后如同被渡了一层荧光的墓碑,还没看一会儿,他便一把捞起一旁的一柄长剑,在棠宁的坟前就开始舞了起来。

  因为那荆棘之毒没有彻底拔净的缘故,只要叶枭一动用起丹田的内力,浑身上下便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他喜欢这种疼,这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而不只是一具没有感觉的行尸走肉。

  越是疼,叶枭舞剑的动作就越是迅疾,很快就带起一道道残影来。

  直到他终于疼得脸色发白,满头冷汗之时,叶枭才终于撑剑在地,单膝跪了下来。

  看着墓碑上那几个熟悉的大字,叶誉之妻棠宁之墓八个大字。

  眼中突然生起一片片委屈来,那委屈太过厚重,竟直接压红了他的双眸。

  骗子,晏大哥是个骗子。

  明明他跟自己说过,只要他过来帮他解决掉晏无涯,他就有千百种办法将棠棠留下来。

  可最后……

  看着这墓碑,叶枭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回想起三年前中秋的那一天来。

  棠棠死了,就在他的面前被晏无涯一掌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