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吴达观转眼一想忽然又明白过来一桩事情，哈哈大笑着说道：“我现在总算全明白了，小谭总你为什么上杆子的要劝我去部里，原来还憋着这一条呢！”
第431章我信你个鬼
在座诸人大多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吴达观这话一出口，他们也顿时回过味来，一个个看着谭振华“嘿嘿”阴笑，只有为人耿直的马峰山不解其意，捅了捅身边的王清平问道：“振华他鼓动吴老去部里，与民航采购发动机又有什么关系？”
王清平笑道：“老马，你啊，就是一门心思搞科研搞的脑子木掉了，你想啊，原先民航那边要买这个“三叉戟”标配的“斯贝”发动机，都是要去“罗罗”公司采购的，那是因为咱们华夏不能自产，只能买他家的，别无分号。可现在不一样了，一旦他这家新的发动机厂投产，产品又能拿到适航证的话，那你说，民航有什么理由不买他家的，而非得花宝贵的外汇买“罗罗”的？理由再多，也容易被人说闲话吧？”
他看看马峰山还没有理解，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看，吴老去了部里，至少得挂一个“科技委常委”的头衔，算是有了个大帽子，在和民航那帮家伙们打交道的时候，说话腰杆子不就硬气了么？有些话咱们不好说，可要换了吴老说出来，那分量可就不一样了，至少，骂起娘来也能痛快点不是？”
马峰山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振华真是好算计！”
王清平则叹道：“我现在总算知道，小谭总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挣到这么多钱了。”
马峰山好奇问道：“你说他为什么能？”
王清平答道：“因为啊，他总是能将我们习以为常的一些条件串联在一起，达成他想要的目的啊，你说，就这个“三叉戟”都在我们头上飞多少年了？第一架飞机进入我们华夏的时候，他小谭总恐怕还没上学吧？可是这个生意机会，却只有他一个人看出来了，你说他不发财谁发财？”
马峰山闻言也是一叹道：“你这么说，我倒真是认同，当初我我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真能折腾出这么大的阵仗的，可是现在回头想想，这事情的进展，一步步的，都仿佛在他的掌握之中，而我们都是他的棋子。”
王清平道：“也罢，只要是他真能把这些事情都办齐，就算真的当棋子，我也认了！”
他说完了这句，忽然心有所感，与马峰山对望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那抹了然，然后转头，望向那正与吴达观侃侃而谈的少年。
谭振华浑然无觉，正对着吴达观笑着说道：“吴老，正好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您，刚才您没来之前，我们已经确定下想要引进“不列颠宇航”公司的“BAC”客机，我们本来的意思呢，是想辛苦马总师一趟，让他飞一趟不列颠，进行初步的接洽和沟通，可是现在部里设置了一个小槛，借故不让马总师出国，我想，您手上的项目应该经常与不列颠那边联系吧？要不，您给想想办法？”
吴达观笑道：“不列颠啊，那老朋友可就多了，嗯，让我想想，这样好了，这第一趟与不列颠方面的接触就让我来做个先锋，反正，我也想再去“罗罗”一趟，看看他们又捣鼓出了什么好东西，这回咱算吃一堑长一智，肯定得让他们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卖给咱们，可不能再拿过时货来忽悠啦！”
谭振华大喜过望：“吴老，有您出马，我可就一万个放心了，正好我爷爷邵毅夫先生也要去不列颠一趟参加一个授勋仪式，你俩正好搭个伴！”
邵毅夫也笑道：“那可太好了，我还担心自己啥也不懂，去了那边给人骗了，要知道那些白皮见着肥羊，宰起来下手可狠了。咱两个，正好搭个伴，路上也多个聊天的。”
吴达观也笑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邵老您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邵毅夫想了想道：“就这几天吧，从这里出发还要再去趟魔都，然后从魔都飞回香江，然后休息个一两天就出发，我毕竟上了点年纪，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啦。”
吴达观哈哈大笑着说道：“邵老这话我爱听，对，我还是年轻人。”
他一边说，还一边冲着谭振华挤挤眼。
谭振华笑着问道：“吴老，那您出国，不用部里面批准？”
吴达观霸气答道：“批当然要批，但谁敢不批？再说，老汉我早就退休了，他们管得着么？”
谭振华冲着他一吐舌头，然后比划了一个大拇指道：
“牛！”
随着他的这一声赞，与西飞厂和西京航空发动机厂的两项重要合作也算谈的告一段落，接下来大家都有各自的任务需要忙碌，当然，一直端坐在一旁的余鹏夏客串了一把书记员将双方合作的主要细节都记录了下来，做成了一份备忘录给大家看了互相签字也是正常的流程。
王清平一看时间，嚷嚷道：“到点了到点了，今天真痛快，谈成了这么大的项目，走走走，今天我来做东，咱们今晚再好好喝一顿庆祝一下！”
还喝呀，小谭谭一听见这个字当即就苦了脸，这些西北汉子们的酒量他可算见识过了，躲都来不及。
而且不但他苦了脸，就连上次在酒桌上拼命拍胸脯的詹诺竹也苦了脸，所有的香江来客也都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建议并不赞同。
王清平一见这个状况，也回过味来，尴尬地摸着后脑勺道：“那个，哈哈哈，老人家们继续随意啊，今晚保证不灌酒了，就漱漱嘴，真的就漱漱嘴啊。”
谭振华心说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谁知道你漱嘴是用缸啊是用盆啊？小爷我绝不能把同一个错误犯两遍的好吧！
可是该怎么回绝呢？
正当他苦思冥想应对之策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暂时为他解了围。
然而，这个声音说出的内容却让他的心头轰然作响、浮想联翩。
说话的，是自从进来之后一直静坐在桌边未发一言只是凝神倾听的陈义坚。
他说的是：“小谭总，我这里也有一架飞机，你想不想看看？”
第432章祝你好运
陈义坚想要他也看一架飞机，那谭振华甭管用身体的什么部位来想都知道，必然就是那架“飞豹”了。
话说这头“豹子”的命运也是坎坷，它的故事得从1974年说起。
1974年，华夏与南安南猴子进行了西沙大海战，这场战斗理所当然地以华夏大获全胜并一举收回了全部西沙群岛为终结，但期间也反应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在战斗过程中，海军方面几乎得不到来自空中的支援。
其实这事儿既怨不得空军，也怨不得海军的航空兵们。
当时的华夏，无论是空军还是海军航空兵，主力制空战斗机还是“歼6”，而能提供对地对海支援的，就是俗称“5爷”的“强5”和“轰6丁”。
可惜，“歼6”的作战半径勉强能到600公里，小短腿“5爷”更是只有400来公里……
而西沙群岛中心区离华夏最靠近的三亚机场距离超过330公里，远端则超过500公里，以“歼6”的航程，勉强也就能到西沙群岛的中心区绕上一圈就得返航，当然这个距离“轰6丁”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没“歼6”护着，单派轰炸机去，难道是要作死么？
所以，尽管这场战役华夏以一艘舰艇坐滩，两艘舰艇轻伤，牺牲指战员18人为代价，取得了击沉安南猴子一艘大舰、击伤三艘舰艇并击毙百余人、俘虏49人并收回全部西沙群岛被占岛礁的大胜，可还是让海军拍了桌子。
海军方面当即向三机部提出了要研发一款飞机，既能对地/海攻击，又有一定的自卫能力，当然，最关键的一条就是，必须得是人见人爱的大长腿，少于1000公里的作战半径，那是提也休提。
经过了一年多的撕逼，参加内部竞标的三家单位，盛京3601、南仓3650和西京3603最终打出了结果，西京3603的方案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并获得了国家立项。
然后，空军就来横插了一杠子，表示这飞机看着还行，我也想要。
要就要吧，可空军当时受老毛子的荼毒太深，总觉得飞机的发展就应该按照他家的路线来，所以么，一架“战轰”就应该跟“苏24”似的，飞行员和武器操作员并列双座，这样视野好，也便于机内交谈沟通。
可海军不这么看，并列双座，那无疑就要对现有方案再次进行大改，而且这个技术难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时间进度肯定将更加延后，海军要的是赶紧上一款能打导弹能扔炸弹的家伙，好支援他们的舰艇在海面上的行动，要知道西沙虽然拿回来了，可南沙那边早就搅合成了一堆乱麻！
就这么着，空军和海军又是一通撕，把个3603夹在了中间，里外不是人。
以当时的国际形势而言，负责国土防空的空军因为需要面对苏俄的直接压力，其重要性是远远高于海军的，当然手里的票票也相对足一些，所以方案虽然是海军先提出来的，可海军自己连造船的钱都没有，漫长的海岸线都需要靠号称“黄水战列舰”的，排水量不到400吨的037艇来巡逻守卫，又能挤出几个大子来支持研发一款飞机？
再说了，3603敢得罪空军这个大客户么？
于是乎，两方扯来扯去，又折腾了好些时间，直到1979年7月上面最终拍板决定，还是用海军的串列双座方案。
然后空军就撂了挑子，说这飞机我不要了，海军你们自己玩吧。
没了空军的研制费用支持，海军顿时就傻了眼，他们是真没钱。
所以，尽管在海军的装备研制目录上，“歼轰7”被当成了重点项目，可惜，并无卵用，没钱，啥也别谈。
从1980年开始一直到今年的上半年，“歼轰7”所有的进度可以概括为：“造了一架木头模型。”
好在大长老终于在今年4月批了一点钱给海军当成了专项资金，重新启动了“歼轰7”的研制项目，可是对于研制一架飞机来说，这点钱谁都知道是杯水车薪。
海军那是真急了，红着眼到处找钱，发誓要把这架飞机搞出来，当然其中有没有与空军别苗头的意思咱们就不好随便猜测了。
当然了，为了保住这个好不容易争取来的项目，也为了全所上下的老少爷么们能有点活干，有口饭吃，3603所也是为了这头豹子操碎了心。
别的不说，就谭振华所知，在他的前世，1985年，当“飞豹”再次陷入缺乏研制资金的窘境，又即将下马的时候，海军和3603所居然干出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儿——他们联合在香江某份报纸上刊登了整版的招商广告，想找人合作共同研发这架飞机！
当然，这事儿肯定是无疾而终的。
因为这些事情的不停耽搁，1974年就获得国家正式立项的“歼轰7”直到1988年才完成了首飞，1994年才开始正式装备部队，期间更因为其所采用的“斯贝”发动机库存用完、国产化进程不力而不得不去翻过“罗罗”公司的废品仓库……。
真是一段让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苦难历史啊！
而现在，锲而不舍的3603所，“飞豹”的总设计师陈义坚面向谭振华提出了一个邀请，请他看看一架飞机，你说，不是这头悲催的“豹子”，还能有谁？
谭振华深深地看了陈义坚一眼答道：“陈副所长，你的这架飞机，我一个人去看就行了，让他们先去吃饭好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这件事，他们谁都帮不上忙。”
陈义坚闻言就是一愣，随即也深深凝视了谭振华一眼道：“好，你随我来。”
说罢，两人向屋内众人告了个罪，就要迈步离开这间会议室，走到门口，谭振华又想起了点什么，随即叫住了陈义坚道：“陈所，稍等，我还要叫上个人。”
随即冲着詹诺竹笑道：“詹哥，这件事情，最好你还是一起来。”
陈义坚疑惑问道：“请问这位是？”
谭振华解释道：“这位，是我们4014所情报处的副处长詹诺竹，不过，他还有另一重身份，等下到了您的地盘，我再给你详细介绍，总之陈所你相信我，让他跟着肯定大有好处就是了。”
陈义坚点了点头，三人一起出了房门，接着上了来时乘坐的车辆，疾驶而去。
等这三人走远了，王清平才收回了目光，一边笑着大声招呼道：“走走走，不管他们几个了，我们吃饭去，今天晚上，真的只是漱漱口，我发誓啊！”
一边在心中暗暗祝福道：“老陈，加油，祝你好运！”
第433章最著名的豹子
3603所和西飞厂相隔不远，所以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三人下了车，走进了一栋二层的小楼，此时天已擦黑，小楼内黑漆漆的，看着已经没什么人在上班。
陈义坚一边在头前领路，一边熟练地找到了走廊上的开关，将路灯一一拧亮，一边还自嘲地说道：“这都是为了省几个电费……”
谭振华默然无语地跟着陈义坚走进了一间小小的会议室，一边听着他抱歉道：“对不起小谭总，我的办公室里有些资料是不方便外泄的，所以，只能在这里接待你，请原谅。”
谭振华点点头，先一指詹诺竹道：“我重新介绍一下这位：“詹诺竹，四机部宁都4104研究所情报处副处长、宁都军区副司令员詹老将军之子，当然，他还有一重身份，由他自己来和你说好了。”
陈义坚愕然接过詹诺竹递过来的两本证件，仔细看了半天，确认无误后，才笑道：“瞧我，这算是过份小心了么？”
詹诺竹笑道：“陈所，你这样做是对的，毕竟你的工作内容很多都是涉密的，别说是你我初次见面，就连和我打过多次交到的老宋不也防着我跟防贼似的……。”
陈义坚闻言惊讶问道：“哪个老宋？”
“自然是你以前在3601所的老同事、现任蓉城3611所总设计师的那位宋文华宋教授，不然，搞飞机的还有哪个老宋这么出名？”詹诺竹笑道。
“怎么你们认识吗？”陈义坚奇道。
“那可太熟了，他还抢过我一袋咖啡豆……咳咳，他可是这位小谭总的老师呢！”
宋文华、陈义坚，他们都是出自华夏飞机设计研究所的黄埔军校——盛京3601研究所，陈义坚还担任过3601所机身室的主任，彼此之间熟得不能再熟。
陈义坚转脸问向谭振华道：“小谭总，这是真的？”
谭振华点点头，不待他开口，詹诺竹继续替他吹嘘道：“这位小朋友可不止老宋一个老师，还有一个也是鼎鼎大名，说起来你应该也认识，就是宁航的郭蓉玮郭教授。”
陈义坚：“啊”的轻呼了一声问道：“所以小谭总你原来是学航空的？难怪对飞机这么的感兴趣……”
谭振华老老实实地答道：“陈所长，我真不是学航空的，我选的专业是电子工程，下个月就要去斯坦福报道入学了。”
陈义坚的目光狐疑地在他和詹诺竹的脸上扫来扫去，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的疑问，开口问道：“你们越说我越糊涂了，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又和那帮香江人混在一起，你还是个学生，又怎么能有那么多钱？你们不会是骗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