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哦，哈哈哈哈，居然还有这事儿。”谭振华很没有形象地大笑起来。
克里斯也陪着干笑了几声才道：“这是真的，我没骗你，我和赫尔曼当初真就是把“苹果公司”APPLE当成我们最大的偶像和竞争对手，所以，这可能就是我们刚才下意识地将APPLE计算机采用的CPU排除在外的原因吧，毕竟我猜，在这桩生意中，苹果公司的APPLE II电脑必然会是我们的重要竞争对手。”
谭振华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大家用一样的CPU竞争，而我们是本土公司而且价格上胜出、性能上不差，那这订单必然将落在我们口袋里，这叫什么，这叫“师夷之长以制夷”……”
特么的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话是当初辫子朝著名的思想家魏源在华夏输掉了第一次鸦片战争后，在其编撰的华夏认知海外第一书《海国图志》中提出的主张，而当时华夏最大的敌人恐怕就是正如日中天的“七海之主”不列颠！
堂堂的东方古老帝国，亚洲事实上的霸主，以一国占据全球经济总量三成以上的全世界第一大经济体，竟然被几艘军舰、几门火炮，用华夏人发明的火药打得俯首帖耳、割地赔款，可以想见，百多年前的魏源，在喊出这一主张的时候，内心是多么的无奈与愤懑。
而现在，该轮到不列颠衰弱而米国佬崛起了，居然要在电子行业这一未来最重要的领域喊出“师夷之长以制夷”的口号，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所以啊，光有钱是远远不够的，百多年前的华夏，依靠瓷器、丝绸、茶叶等出口造成天量的贸易顺差每年净流入大量的白银和黄金，便如同小儿闹市持金，收获的绝不仅仅是羡慕，更多的，是贪婪和觊觎的目光。
这无关道德，只关乎人性。
谭振华砸着嘴，心中正百感交集，就听见了赫尔曼的大声欢呼：“行了，W6502C的千颗单价只有40英镑，完全能满足我们的要求，小伙子们加油，让我们搞完这个设计稿，明天去赢下这个订单！”
第558章 传奇的萌芽
1982年10月31日，凌晨5点。
两眼熬得通红的赫尔曼再次推醒了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谭振华兴奋地说道：“埃里克，行了，基于W6502C的个人电脑我们已经搞定了所有的方案，而且，我们成功地将预计成本控制在了400英镑以内！”
谭振华闻言也是欣喜，这是Acorn公司迈向辉煌成功的第一步，而他见证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虽然刚才他好像一直在睡觉……
“赫尔曼、克里斯，还有所有的同事们，恭喜你们，现在去收拾一下，洗把脸稍微睡一会儿，等会儿我们还要去BBB广播公司提交这份标书，相信我，你们的努力肯定会获得回报的。”
听到了老板的这条命令，所有人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至于洗脸什么的，根本就没人顾得上，他们都是直接往桌上一趴就睡了过去。
也不全都是如此，比如赫尔曼和克里斯，他们两个就走到了谭振华的面前，对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还有事情吗？你们已经连续工作了超过15个小时，我想，你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像他们一样，让自己放松一下，要知道等会儿我们还有任务。”
谭振华笑着说道。
对于包括面前这两位Acorn公司创始人在内的所有员工，他还是非常认可的，至少，就像今天这样为了达成目标通宵鏖战，没有一个人提出任何异议就让他相当满意。
“埃里克，通过这次的事情，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赫尔曼却没有理会谭振华的好意，而是皱眉说道：“我发现，市场上的CPU虽然有不少，但到了真正想用的时候，合乎我们要求的选择却不多。”
“那么，你的意见呢？”谭振华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了，难道，这就是传奇的萌芽吗？他想。
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一些，顺理成章地就势问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自己研发一款CPU。”赫尔曼沉声说道。
“自己研发一款？这么做，有什么必要吗？或者说我们有多少把握？”
谭振华强忍着激动的情绪，一面捂着自己不争气“砰砰”乱跳的心脏一面问道。
“你知道的，为了符合这份标书的要求，昨晚，我们对市面上主流的16位CPU都进行了论证和测试，包括Zilog公司Z8000、摩托罗拉公司的M68000、英特尔公司的80286，当然还有我们最终的选择——MOS公司的W6502C，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些普遍采用了CISC也就是“复杂指令集”构架的CPU，其实执行的效率都不高，因为，在通常的操作中，我们发现，绝大多数的程序在执行过程中，经常使用的指令集只占到所有可用指令集中的20％，而且使用这20%指令的执行时间大约占了整个程序运行时间的80％。这也就是说，剩余80％非常用指令的使用时间，只占了整个程序运行时间的20％。可为了保证这些非常用80%指令的正确执行，整个CISC构架CPU被设计得非常庞大，这当然也导致了它们售价的高昂、能耗的巨大。”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设计的CPU能专心针对这20%的常用指令加以优化加速执行，而剩余的那80%的指令我们采取对常用指令加以组合的方式来执行的话，能大大加快CPU的执行效率，同时能大大降低CPU的售价对吗？”
谭振华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他的推论。
而他的这个推论一说出口，顿时就让对面的赫尔曼和克里斯瞪大了眼睛。
克里斯不可思议地望着谭振华道：“哦，我真不敢相信，你能在听到我们说的开头那一段后，立刻就得出了之后的结论，埃里克，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天才！”
谭振华一撇嘴，心说这特么的算什么天才，CISC和RISC指令集的经典区别而已，他前世随便哪个跟电子沾边的理工科毕业生都知道的常识而已——不过，放在现在这个时空，那妥妥的是最前沿的科学了。
“我接受你们的夸奖。”他笑咪咪地说道，“所以我是不是应该这样认为，你们打算设计一款与现在完全不同的CPU构架？”
“是的，埃里克，其实这已经不能算是我们的原创了，早在1979年，米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戴维·帕特森教授就提出了RISC指令集的想法，而我们打算从硬件上实现它。”
“RISC指令集CPU？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啊，那么，赫尔曼还有克里斯，告诉我，你们需要我做些什么？”
刚才还侃侃而谈的赫尔曼忽然有些扭捏起来，他鼓了半天勇气才说道：“埃里克，我知道现在提这个要求有些不太合适，毕竟你刚刚花费巨资买下了我们手中的大部分股份，而且也承诺了我们一趟肯定花费不菲的旅行，可是，我真的觉得现在是研发这款CPU的好时机，但想要研发一款成功的CPU，需要花很多钱，而且，就我们公司目前的人员来说，能力上也还有所欠缺……”
谭振华哈哈大笑道：“不，赫尔曼，你恐怕并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少钱，更不知道我为了追求最新的技术成果能付出些什么，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你想要做的，也正是我想要做的，或者说是我买下这间公司的最终目的。至于那个价值860万英镑的订单，对我来说只是玩玩而已。”
“真的？”赫尔曼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谭振华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当然是真的，打败摩托罗拉和英特尔，将那些傲慢的米国佬踩在脚下摩擦才是我最希望做到的事情，怎么样？你会帮我的对么？我的赫尔曼·豪泽博士？”
哦，忘了介绍了，Acorn的创始人之一，现任CEO，赫尔曼·豪泽先生，可是位不折不扣的学霸，剑桥大学毕业的物理学博士！
赫尔曼毫不犹豫地点头道：“这是当然的，埃里克，特别是今天给我们吃闭门羹的的英特尔，我一定要打败他们！”
克里斯也道：“这种事情，当然得算我一份，还有，赫尔曼你好好想想，从你的那些同学好友中，我们能不能找到几个可靠而且得力的帮手。”
谭振华实在太满意了，这都不用他提醒，已经有人开始在琢磨着壮大自家的团队了。
克里斯的话提醒了赫尔曼，他捏着下巴沉思片刻道：“是有这么几个同学很厉害的，比如苏菲·威尔森和史蒂夫·弗格，可我怎么说服他们呢？要知道他们都是剑桥的博士，有着辉煌的前程，而咱们这个谷仓也实在寒酸了一点……”
谭振华立刻反驳道：“赫尔曼，谁说我们是待在谷仓里办公了？明天……不，应该是今天了，我们就要搬到一间舒适、宽敞的办公室里去了……伊莉莎，伊莉莎，你还醒着吗？我今天需要一间新的办公室，大约300……不，至少1000个平方米，要有中央空调、地毯和电梯，还要有楼下的花园和停车场，而你完全不必担心租金价格的问题，你能做到吗？”
在得到了伊莉莎的肯定回答后，谭振华冲着赫尔曼两手一摊道：“你看，这么点小问题，我只需要1分钟，哦，也许30秒就能解决的，对了，顺便说一句，今天我们这间谷仓里所有的员工，包括你即将邀请的那两位博士，如果他们接受的话，都会成为我们Acorn RISC Machines公司的联合创始人，每个人都将获得期权的奖励，而我们的Acorn RISC Machines必将成为一家伟大的公司。”
赫尔曼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这位挥金如土的新老板，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而站在一旁的克里斯则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么埃里克，你是打算把我们公司的名称改成Acorn RISC Machines吗？”
谭振华点点头，郑重说道：“是的，我已经决定了，并且，我已经为我们即将诞生的CPU想好了名字。”
“是什么？”
“当然就是我们公司名称的缩写——ARM。”
第559章 承诺
伦敦，希思罗国际机场。
谭振华极不负责任地将应付开标的一应事物都甩给了一夜未眠的赫尔曼和克里斯，自己却跑到了机场来接人。
这事他必须亲力亲为，因为，今天有特别重要的客人要到伦敦来，而且一来就是两拨。
首先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队身着统一藏青色西装的黄色面孔，他看见了队伍中的几张熟悉的面孔，不由得开心挥手大叫到：“王厂长、马总师，这里，这里。”
队伍中的几人显然也看见了他，也对着他挥手致意，其中有一个家伙居然还对着谭振华吹起了口哨，那副轻佻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不住想冲上去抽他几个巴掌。
谭振华看见了那个对着他吹口哨的家伙不由得小脸就是一僵，心中暗道：“特么的这个死瘸子怎么也跟来了？这回有他什么事儿？”
不过机场里乱糟糟的，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只好先憋住了心中的疑问，领着众人出了机场的大门，上了租来的大巴车。
等所有人都上车坐好了，他才抱歉地对着众人说道：“对不起啊，知道大家这一路都辛苦了，还要倒时差，不过，我们还要再等几位客人。”
詹诺竹奇怪地问道：“西飞厂和西航发厂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了，还等谁啊？”
谭振华故作高深地笑道：“还有一位老朋友，很快就到，他的航班和你们没差多少时间。”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又下车跑进了机场，这回时间略微有点长，众人在车上等了有一个多钟头才见他又领了几个人过来，詹诺竹一看就乐了，还真是老朋友。
巴铁装备部上校马哈穆德。
詹诺竹立刻亲热地打起了招呼：“老马，你也来了啊，来来来，这边坐。”
马哈穆德一上车也发现了詹诺竹，他笑了起来，就势走到了詹诺竹身边，挨着他坐下，伸手和他握了握道：“真没想到，詹，咱们在这里居然也能见面。”
詹诺竹冲着谭振华的方向努努嘴道：“还不是这小子折腾的一堆破事儿，怎么，你也是他找来的？”
马哈穆德笑道：“是啊，这回是他找我来帮他买东西的……”
坐在前面的谭振华不满地回头插嘴道：“我说您二位，都是够级别的人了，注意点保密好不好？真是的，都这么大人了还让人操心……”
詹诺竹：“……”
马哈穆德：“……”
大巴车一路开进了海克利尔城堡，下车的时候，众人无不对这次的出差能住在这座充满了历史感的城堡中而兴奋惊讶，毕竟这恐怕是平常人一生都难得的体验，特别对于车上的这帮“土包子”来说，那更是值得回国后大吹特吹的经历。
詹诺竹一边砸着嘴一边摇头对谭振华说道：“振华，我说你挣钱的速度不慢我承认，可你花钱的速度也够快的啊，瞅瞅，你这住的都是什么房子啊，这么大的城堡，一天得花多少钱？”
谭振华笑着说道：“一天4000英镑，看起来是贵了点，不过，这谱摆的足啊，而且你看，这座城堡有50多个房间，你们一下来了那么多人，真要去住5星级宾馆的话，也未必比这便宜了。”
“谁特么的有钱住5星级宾馆……”詹诺竹不满地嘟囔着：“一个晚上就一百多英镑，还不就是睡一觉的事儿。”
谭振华正色道：“这叫形象包装懂么，咱做的都是大笔的生意，动辄就几百万、上千万甚至几个亿上下，没点形象，谁信你有那么多钱啊？是吧。”
“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詹诺竹捏着下巴沉咛道，不过随即便展颜笑道：“特么的我为你操怎么多心干嘛？你小子有钱，让我占点便宜是应该的，正好帮你散点不义之财，积点功德。”
谭振华一翻白眼道：“你身为一名无神论者，居然能大言不惭地将积点功德这样的话说出口，我是该夸你呢，还是该骂你呢？”
“夸，必须是夸。”詹诺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像你这样靠剥削广大劳动人民得来的不义之财，就得像我这样的无产者帮你花掉。”
两人一边斗着嘴，一边走进了宽敞的城堡大厅，早已恭候在此多时的邵毅夫和吴达观与众人一一见礼，说起来，他们二老和一行人中，华夏队伍中的几人很是老相识，此番他乡再见，别有一番亲热。
只有马哈穆德一行不但是生面孔，而且一看就是外国人，他们来了5个人，站在大厅当中显得有些突兀。
詹诺竹见状，自动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上前帮着安排房间，一边随口问道：“老马，刚才被那小子打断了，你怎么会来的？”
马哈穆德笑道：“谭先生通过我国驻伦敦的使馆与我取得了联系，他说要我帮他买几架飞机，还说要我帮他雇佣一批飞行员。”
“他？又买什么飞机？他在这里不是为了那个“BAC”项目吗？”詹诺竹不由好奇问道：“而且他要你帮着雇佣飞行员？什么样的飞行员？”
马哈穆德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旁与王清平、马峰山已经见礼完毕的谭振华凑上来主动解释道：“我向巴铁雇佣了24名战斗机飞行员，再加上全套的地勤。”
马哈穆德点头答道：“是的，谭先生是提出了这个要求，而且开出的价码我们非常满意。”
詹诺竹越发糊涂了，他转脸问向谭振华：“你小子又在干什么？要一个团的战斗机飞行员再加上地勤，你想干嘛？组建一个航空团？你这是要和谁打仗吗？”
谭振华没好气地说道：“要你管。”
詹诺竹正色道：“我怎么不能管？你这买的可是军火，军火懂吗？你毕竟是一个华夏人，这要在国际上惹出什么乱子，可不就得华夏国家帮你背黑锅，我怎么不能管？”
见他搬出了大道理，谭振华也正色答道：“詹哥，你放心，我要办的事，虽然不是现在立即就要去做，但是我谭振华的为人你应该知道的，绝不会做出给华夏国家添麻烦抹黑的事情来。”
詹诺竹注视他良久，才长吁一口气道：“好吧，看在你一贯的做为上，我再相信你一次，但是，等你将来有行动的时候，你必须要事先通知我！”
“好吧，我一定会提前告诉你的，你放心。”谭振华也郑重答道。
见谭振华回答的如此斩钉截铁，詹诺竹也放下了一半心事，想了想，随即便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那个，振华啊，你到底买了啥飞机，那么兴师动众的，回头让我也开开耍耍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