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自己，就是这种欲望的受害者啊！他叹息了一声。
也许从这里跳下去，只要几秒钟，一切都会结束了，再也不会受到任何煎熬。
他想着，闭起了双眼。
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不，道尔顿，不要……”
第936章 成交
“安娜，你走吧，我已经没有钱了，而且我还欠了一大笔钱，我现在什么也给不了你了。”道尔顿站在窗口，沮丧地说道。
“不，道尔顿，这几天我过得很快乐，也很安心，我和你在一起，不光是为了钱。”安娜一边哭一边诉说着：“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对我好，你先下来，我们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生死之间的抉择需要莫大的勇气，而道尔顿先生也显然不具备那种勇气……
凯文笑容可掬地将客人迎入了屋中，还非常贴心地给他泡上了一杯咖啡，只是眼前的这位客人表现得异常颓废，不但衣衫不整、脸色苍白，就连端着咖啡杯的手也一直在微微颤抖。
“道尔顿先生，看来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道尔顿低着头沉默不语，良久，才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定似的抬起了头，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凯文先生，我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你的影子，请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吧，我受不了了。”
凯文微微点了点头，又沉思了片刻后才道：“道尔顿，我不想骗你，我的确知道一些事情，不过我并不是幕后的黑手——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我再解释也没什么说服力，我只能告诉你，我的一位朋友让我转告你，如果你只是想摆脱目前的困境的话，那很简单，你只需要在葡京酒店再安安稳稳地住上一个月就好，你甚至可以安心地享受这里的一切服务而不用担心花费的问题——包括那位美丽的安娜小姐。只是你恐怕不能再下刚才那样大的赌注了，而如果你想要得更多的话……。”
道尔顿的眼睛里忽然重新冒出了神采，就像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他从凯文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只需要什么都不管地在这里住上一个月，他就可以不用理会那笔高额的欠款，甚至还能再与安娜渡过一段旖旎的时光。
而且凯文显然还有未尽之言。
得陇而望蜀，几乎是每一个人的天性，对于赌徒来说，就更是如此。
“我还能得到更多么？多少？”
“5万美元，你曾经握在手里的那5万美元。”
“先告诉我你那位朋友想要什么？”
“只是想要一些消息，他想知道，那条船上，有两件被拆除了的设备现在在哪里。”
“哪两件设备？”
“阻拦索以及蒸汽弹射器。”
屋内陷入了诡异的暂时安静状态，凯文却看似一点也不着急，只是双眼紧紧盯着道尔顿，就像想从他一些细微的举动看穿他的内心。
道尔顿双手交叉抱住了脑袋，深深低下了头，同时，内心顿时陷入了严重的天人交战之中。
凯文要的东西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当他在安娜的鼓励下，敲响了这间房门的时候，他就已经为此而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为，他想象不出来，除了那艘破船，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东西。
但，此刻他的假设真正变成需要他做出的选择，他还是犹豫了。
“我的朋友不需要你特别为他做些什么，他只要知道确切的消息就可以。”凯文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就像引诱亚当和夏娃偷吃苹果的那条蛇：“道尔顿先生，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为此而犹豫或者自责，因为那些东西对你的国家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更不可能对你祖国的安全造成任何的影响，它们现在只是一堆废铁，甚至有可能已经在炼钢炉里了，想想看，用一堆废铁的消息交换5万美元，而且你并不用为此而承担任何责任和后果，无论是法律意义上还是心理意义上的，这显然都是一笔划算的交易，对么？”
道尔顿猛地抬起了头，眉头紧锁，他也紧紧盯住了凯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就这些？
“对，就这些，我可以为我的朋友担保，绝不会向你索要任何更多的东西或者消息。”
“如果我说不呢？”
凯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道：“道尔顿先生，那没什么，如果你不说，那我的朋友也许会去找别的什么人打听这个消息，一堆废铁的消息在奥大利亚的保密程度不应该很高的对吗，我猜这事甚至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密级，所以他花的代价也许会很小，嗯，可能只值一杯啤酒，只不过是道尔顿先生你丧失了一个绝好的挣钱机会而已。”
道尔顿再次陷入了沉默，他知道，凯文说的没错。
一条已经退役的船上拆下来的设备，而且还是今后再也没有任何使用价值的废弃设备，其最后的下场，只有可能是炼钢炉。
因为“墨尔本”号退役之后，奥大利亚海军就没有航母了，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也不会再次装备这种其实没什么实用价值却又养护成本巨大的船。
那么阻拦索和蒸汽弹射器自然也就成为了毫无用处的废铁。
至于自己造一条航母所以需要储备技术……好吧奥大利亚人恐怕从来就没有产生过这种念头。
如果不是因为米国人和不列颠人的要求，他们当初根本就不会把这些东西从“墨尔本”号上拆下来，因为那要浪费极大的人工成本却没有任何的收益。
这在奥大利亚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而承担了初步拆除“墨尔本”号舰载设备任务的奥斯本船厂是一家有着几万名工人的大型船厂，这桩任务也确实如凯文所说，完全没有为其制定过保密要求——所以，凯文和他的朋友，真的有可能在船厂边的任何一座小酒吧里，用一杯啤酒就买到他们想要的消息。
既然是这种完全没有什么难度就能获得的消息，那么，自己就算是告诉了他们，也应该完全不会被察觉，或者就算被察觉了也不会有什么人真的重视吧？
想通了这一切的道尔顿觉得自己摆脱了强加给自己的心理束缚，这也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不争取得到更多？
“那些东西还没有变成钢水，至少现在没有，我知道它们存放在哪里，不过，你得让你的朋友当我的面销毁那些照片、底片和欠条，我必须提醒你和你的朋友，凯文先生，你们必须尽快了，否则的话，你就只能用一杯啤酒买到一个毫无价值的消息了，你们应该不愿意听到那些东西已经变成了钢水的对不对？所以，我要十万美元。”
“成交，道尔顿先生，你很快就会先得到其中的一半，当我的朋友验证过你提供消息的真伪后，你会得到剩下的另一半，请你尽管放心，我的朋友们做事效率很高，所以，当你渡完了在奥门的悠闲假期后，你会带着所有的钱无忧无虑地离开的。”
第937章 大汤姆和小太郎
谭振华放下了电话，并在仔细考虑了半晌之后终于做了决定，他必须离开了。
尽管他实在有些舍不得。
上千人协同工作，所有人都无视了广南夏季的烈日酷暑以及船舱里难捱的闷热，挥洒着永远也擦不完的汗水，拿出了全部的热情并付诸最大的努力，就为了抓紧时间，将一艘航母的全部结构图纸完整地录入计算机。
这种万众一心、协同工作的场面很容易让每一个参与此事的人都被深刻感染、沉醉其中，更容易让人热血沸腾并自觉地成为其中的一份子，谭振华自然不能例外。
不过，这里其实已经不需要他了，他能做的，该做的，可做的都已经做完，剩下的那些是杨槱、朱英福、曹洪喜、张绍中、郭蓉玮他们的擅长的领域，他也帮不上忙，就像现在他要去做的那些事，他们也帮不上忙一样。
而且他还必须立刻去做，因为有一条价值十万美元的消息的保质期随时可能失效。
时间紧迫，他甚至没空去一趟近在咫尺的香江，与所有的朋友及长辈们欢庆华夏与不列颠签署的那份关于香江回归华夏的联合声明于5月27日的正式生效。
那一天的香江，应该会非常热闹吧？在夜航班机的机舱中，望着机翼下黑沉沉的大洋，他想着。
……
纽约，华尔街。
“埃里克，你来的正好，我听到了一些消息，和你上次给我的建议有关，我想再次向你证实一下，关于倭国汇率的那件事，今年真的会发生吗？”
谭振华回以惊愕的表情道：“菲利普，我记得我应该是半年以前对你说的这件事，你不会告诉我，到现在你还没有采取行动吧？”
菲利普·阿布拉莫有些尴尬地摊了摊手道：“埃里克，我不是不相信你，只不过我一向操作的是华尔街上那些中小型公司的股票，对于你说的汇率这种事，我不是太在行。”
“那么我亲爱的菲利普先生，我能向你请教，你是如何操作那些中小型公司股票的吗？”
“哦，那个啊，实在太简单了，埃里克你知道的，我的信使布鲁姆先生能力非常值得信赖，他总是能帮我打听到有用的信息，嗯，也经常帮我把我的意见传达给合适的人，你瞧，事情有时候就是怎么简单。”
谭振华点点头，表示他完全同意菲利普对布鲁姆先生能力的评价，然后说道：“菲利普，看来我得首先感谢你将你操作股票的心得传授给了我，嗯，做为报答和交换，我也会把我操作汇率的心得告诉你——其实菲利普，我觉得操作汇率与操作股票也没什么区别，就借你刚才的经验之谈来说，我们不妨做一个有趣的假设和比喻，你很快就能明白的。”
“哦？”
“从前啊，有两位先生，其中一位叫大汤姆，另一位叫小太郎，大汤姆先生家里一直很阔，嗯，可以算蓝星第一阔；小太郎先生呢，曾经也阔过，不过这人的脑子有点坑，居然在某一天不自量力地试图向大汤姆先生叫板，结果当然要被大汤姆先生修理了，而且被揍得很惨，西瓜大的拳头照脸糊了两记，脊梁骨都给打断了，家产更是赔了个精光……”
菲利普听谭振华说得有趣，不由得笑着催促道：“这下小太郎先生应该学会该怎么做人了，那后来呢？”
“后来啊，小太郎打不过自然只好投降了呗，投降了以后呢，就安心给大汤姆家里当仆人，不过咱在这里得称赞一句，这位小太郎先生伺候人的功夫那可是一流的，称得上“吹、拉、弹、唱无一不精，吸、溜、勾、舔百般皆绝”，把大汤姆先生伺候得可舒服了。这么着啊，大汤姆就越看小太郎越顺眼，觉得他挺忠心的，家里又实在是穷，于是就把家里一些看不上眼的产业交了一些给小太郎打理，结果这一打理不要紧，小太郎经营有道，很快就发家致富了，这几年眼看着就比大汤姆家里其他的仆人长工什么的都富裕了，隐隐有挑战主人的意思。”
菲利普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他知道谭振华就要说到正题了，不由得再次追问道：“我听说你们华夏有一句古话，好像叫做“店大欺客，奴大欺主”，这小太郎原本吃过大米的亏，现在发家了，恐怕也不会甘心一直给大汤姆家当奴仆吧？”
谭振华笑道：“谁说不是呢？大汤姆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蓝星第一家”的字号怎么能被人挑战呢？所以就打算采取点办法来敲打一下小太郎，顺便也控制一下小太郎家的发展势头，说不定还能从小太郎家里撸一把羊毛。但这事有些难办，因为经过了几十年的发展，大汤姆当初交给小太郎打理的那些产业早就被小太郎吃透了，改名换姓，成了小太郎家的了，现在想要拿回来，基本上不可能，所以想来想去啊，也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当然是想办法让小太郎家里的那些产业生产的商品卖不出去啊，菲利普你想想，他生产的东西要是一直卖不出去，或者卖不好，小太郎家还能一直保持兴旺的势头么？”
“那自然是不能的，可这个办法好归好，怎么实行却是个问题。”
谭振华鼓掌笑道：“菲利普你一语中的，这个办法最重要的其实是执行，不过还好，大汤姆家里有两样东西非常强势，而且一直控制得很好，这其中一样呢，就是大汤姆家开的银行。他家开的银行实力当数蓝星第一，还发行了一种叫“美元”的欠条，因为大汤姆家一直是蓝星第一大富户，所以他家发行的欠条全蓝星都认，不但认，还拿来流通交易，因为大家都觉得大汤姆家那么有钱，应该不会赖账，所以蓝星上的主要商品贸易也都以美元为定价基准。当然小太郎家里也有银行，也发行了一种叫做“日元”的欠条，而且随着这几年小太郎家里渐渐发达了，日元也有不少人认了，只不过距离美元的国际影响力差得还很远。”
菲利普还是头一次听有人管“货币”叫做“欠条”，不由觉得有些新鲜，不过他毕竟也在华尔街混迹了很多年，本人也算得上是金融产业的“专家”级人物，细细一想，便觉得非常有道理——欠条其实是以个人或单位的信用和实物资产做抵押的一张纸，这么想来，货币又何尝不是？只不过是其抵押的是货币发行方的国家信用和国家资产罢了。
见到菲利普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谭振华笑着继续说道：“因为小太郎家里各产业间结算的时候，用的都是自己家发行的欠条，而对外贸易结算时，结算的却是大汤姆家的欠条，所以啊，大汤姆家的欠条和小太郎家的欠条之间，就必须要有一个结算的比值，这就是美元兑日元的汇率了，嗯，你看，菲利普，你现在应该知道，大汤姆家准备怎么打击小太郎家的产业了吧？”
菲利普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过来，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只要让日元兑美元升值，那么在小太郎家内部以日元计价的商品，换算成美元计价，就贵了？”
谭振华笑着答道：“是啊，同样的商品，价格贵了，自然买的人就少，也给同类的更便宜的商品留出了竞争空间，这就是大汤姆家准备拿来对付小太郎家的手段。”
菲利普仔细回想了一番米国与倭国之间最近的贸易现状和不断爆发的各种贸易摩擦，不由得叹道：“不错，埃里克，对大汤姆家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小太郎家现在的经济情况很不错，你刚才说的那个办法，他肯定也能看到其对自己家的经济造成的危害，那他怎么可能甘心承受这种损失呢？”
谭振华则笑道：“怎么菲利普你忘记了你自己是怎么操作股票的了吗？你难道不知道，大汤姆家除了银行厉害以外，还有一样东西也非常厉害么？”
“是什么？”
“当然是手里的刀子啊！”
第938章 国王亨利
“埃里克，我懂了，看来，这次我可以搭一趟顺风车对么？”
“不是“我”，而是“我们”，菲利普，这是一辆“灰狗”，所以，能装很多人，而且据我所知，已经有很多人上车了。”
灰狗，又名灰狗巴士，是米国跨城市的长途商营巴士，以高大的车身、巨大的车内空间以及低廉的票价统治了米国国内的长途巴士客运市场，也因车身上面统一喷绘着一条奔驰着的灰狗而得名。
菲利普·阿布拉莫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道：“埃里克，我猜你是这辆“灰狗”的司机，是不是？”
“不，不，我可没这个资格，司机另有其人，我只是个拉客的……咳咳咳，好吧，我应该算是售票员。”
菲利普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谭振华的肩膀道：“不管是司机还是售票员，总之，我觉得有你在车上，我可以放心上车——不过，埃里克，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既然这样诚恳地邀请我上车并如此耐心地向我解释其中的原因，一定有什么交换条件吧？”
“菲利普，我得说你实在太了解我了，是的，我今天找你，还有一点小事想请你帮忙。”
“埃里克，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以后请不要再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能做的，我一定会尽力去做。”
“那我先谢谢了，菲利普，我想知道，亨利先生他现在还好么？”
“哪个亨利啊？”
“就是上次帮你处理垃圾的那位“亨利再生物资处理公司”的老板。”
“哦，你说老亨利啊，他早就没事了，”菲利普·阿布拉莫轻描淡写地说道：“虽然上次他因为牵涉到了“波斯门”事件中被调查起诉，不过他可是个老实的生意人，受客户委托运输处理垃圾是他的本分，米国是个讲法律的地方，总不能因为他不认识飞机零部件就判他有罪对不？至于边境走私这种事情，只要是做跨境运输贸易生意的都是难免的吧？所以最后法庭判了他轻罪，缴了5万美元的罚款就结案了，怎么你找他有事？”
谭振华呵呵笑了起来，对米国“公正”的法律制度表达了一番敬仰钦佩之情后说道：“那倒是要恭喜一下这位老亨利，是的菲利普，我最近有一批垃圾想要处理，不过我不太认识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想着老亨利也许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