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芊之羽
谭振华耸了耸肩膀道：“是啊，贝肯鲍尔，我当然知道，我可是 他的球迷，威尔纳先生，待会儿我们当然可以聊聊足球，只是别聊华夏足球就好，否则我们就没法愉快地聊天了。”
威尔纳再次哈哈大笑起来，顺手接过了儿子递过来的咖啡放在面前的案几上，然后说道：“皮特冲咖啡的手艺不错的，继承了他妈妈的手艺，不过他现在越来越懒了，自从家里买了一台自动咖啡机之后，他就和他妈妈一样完全放弃了这门手艺，我得说，我恨发明了自动咖啡机的这个家伙，那完全剥夺了我的一种享受，哦对了，好像听说发明这种机器的是一个你们华夏人？”
“真抱歉。”谭振华摊了摊手道：“你恨的那个人现在就坐在你对面，需要我做些什么来弥补我的过错吗？”
“真的吗？我还曾经发过誓，要是有机会见到这个小子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解解气的，好吧看来我要违背我的誓言了，我猜我打不过你背后站着的那个家伙。”威尔纳笑着瞥了一眼谭振华身后正百无聊赖地站着的林双喜，也学着谭振华的样子耸了耸肩膀，随后目光慢慢向远方聚焦。
“开始我的故事吧。”他说道，“那还得从1984年开始说起。”
第1187章 双城故事（中）
“那年8月，作为与华夏国际交流的一部分，西汉斯退休专家协会SES组织了一批专家前往汉阳考察并担任义务技术顾问，我是第一批3名专家组的成员之一，由于我是学工程机械的，又曾经在发动机制造工厂担任过生产部主任，所以我的对口单位被定在了汉阳柴油机厂。
去之前，我听说汉阳柴油机厂拥有一年2万台主机的生产能力，是华夏第一个制造出了手扶拖拉机的厂，对这家企业还是挺有信心的，但，当我踏进厂门，真正开始了解这家工厂的时候，我得说，我的内心充满了失望。
我的第一感觉是，这家企业完全不像是一家现代化的制造工厂而更像是一座大型的手工作坊，车间里到处扔满了各种工具；地上都是机加工产生的金属废屑，机床的润滑油、冷却液等废液四处横流，而所有的工人都对此熟视无睹，他们的工作服也大多是污浊不堪，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是麻木和满不在乎，未加工的毛坯、加工好的零部件、组装好的成品柴油机全都无序地堆在一起，甚至都无法分清哪些是良品，哪些是废品，而在向工人们询问并挑选出了他们所谓的“良品”之后，我用随身携带的游标卡尺测量了一下，发现同规格的零件之间的尺寸差异之大，已经到了令我吃惊的程度。”
谭振华回想起了在古田车辆水箱厂看到的那一幕，不禁默默地点了点头，想必，在威尔纳接手汉阳柴油机厂之前，这个厂也就是那副模样吧。
“看到了这令人痛心的一幕之后，我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气话“如果让我当厂长，在现有条件下，产品质量可以大幅度提高。”这虽然是一句气话，但，也是我当时真实的想法，真的，埃里克，在我看来，即使再落后的设备制造出的零件也不应该有那么大的误差，这不是设备的问题，完全就是人的问题，是管理的问题。”
威尔纳说到了这里，长长吁了口气，仿佛要将胸中憋了许久的郁闷吐出，顿了很长时间才继续说道：“当时陪同我一起去汉阳柴油机厂的，是汉阳市外办的丁主任，他是一个有心人，在听到了我的气话之后，居然将其向汉阳市领导进行了汇报，接着不久，汉阳市方面就来找我谈话，希望我能接手汉阳柴油机厂担任厂长。”
“说实话，当时我很惊讶，完全没有想到过竟然会发生这种事，也有很多顾虑，我一个已经退休的老人，又在华夏这样一个遥远的，言语不通的国度，如何才能当好这个厂长呢？所以，一开始我就坚决地拒绝了，但是，汉阳市政府方面锲而不舍地几次找我沟通，最后，他们的诚意打动了我，于是我决定试试。”
“那么，你是怎么做的呢？”谭振华问道，他非常好奇，一个西汉斯的退休老头，是如何管理一家华夏的国营企业的，而他在汉阳柴油机厂看到了一切都证明，威尔纳应该还是留下了一些良好的管理手段，最起码，就他看到的该厂的整体状况比之古田其他那些工厂要好很多，比之古田车用水箱厂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是怎么做的？”威尔纳扯了扯嘴角道：“就像我刚才说的，在没有经费立刻更新设备的条件下，我首先想到的，当然是解决人的问题，为此，我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比如，要求所有工人必须准点上下班，在正式开工前2个小时就先开机预热生产设备以保证加工的精度；比如，我要求上班的主要任务就是生产，应尽量避免召开不必要的会议，所有会议必须我同意后才能召开；比如，我要求所有召开的会议都必须解决问题，就事论事，不得发表与会议主题无关的意见，更不能随便进行人身攻击；比如，我要求所有领导职位的干部需要贴近现场办公，不能坐在办公室里指挥，要拿出90%的时间在车间解决实际问题；比如，我要求实施浮动结构工资制，按劳取酬，而个人收入应该向一线员工倾斜，因为所有的产品都是他们制造出来的……等等等等。”
“这些都是很好的制度啊，实施这些制度都是理所当然的，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这么看来，威尔纳先生你的工作确实是卓有成效的。”谭振华说道，同时在心中也对这位老人最终选择离开的原因隐隐有了理解。
果然，威尔纳随即叹道：“埃里克，我听说你一直在米国留学，对这套最基本的管理办法肯定能理解，但这就是我犯的错误啊，我忘记了，制度，最终还是要靠人来执行的。”
谭振华微微摇了摇头，心中只好一声叹息。
“其实，汉阳市政府还是非常支持我的，当时的市长先生甚至亲口对我说，“只要在华夏法律范围内，任何的改革都可以进行。”当时，我是非常感动的，感谢华夏能给予我这样一个外国老头如此地信任，我也决心不能辜负这片信任。但我忽略了一点，很多时候，来自下层的压力其实更为巨大。”
“首先，我无法开除那些不合格的员工，甚至无法做到让他们停职。”威尔纳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轻叹：“因为所有的员工都认为，企业是他们的，他们才是企业的主人，这世上没有作为主人而被开除的道理，后来我了解到，这确实是华夏企业文化的一部分，他们从进入这家企业开始工作就一直被灌输了这样的思想。”
好吧谭振华认为老头的吐槽实在太有道理了，因为这事儿让一个西汉斯老头儿来理解的难度实在太大了……
“而且我推行的新制度很难获得基层员工的理解和支持，甚至绝大多数的企业中层领导也不站在我这一边，埃里克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在车间巡视时，工人们就会装模作样地认真按照操作流程的规定工作，而当我一走，工人就会恢复本性变得我行我素，甚至他们还会安排专人在车间门口放哨，一见到我来了就喊：“鬼子进村了！”我是在很久以后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而这让我实在太伤心了。”
这个，谭振华也认为实在是有点过分了，这么称呼一个千里迢迢去华夏支援，每个月才从工厂拿300块人民币零用钱的西汉斯退休老头儿来说，的确有些不厚道，虽然每月300块人民币的收入在当时的华夏已经绝对算高中之高的工资水准了，普通人根本无法企及，但你得考虑对比环境不是？
眼看着威尔纳开启了无限吐槽模式，谭振华不由得心中暗乐，看样子，老头今天的谈兴很浓啊！
第1188章 双城故事（下）
“埃里克，你们东方人的思维方式，有时候我真的难以理解。”威尔纳还在继续着自己的吐槽：“比如，几乎所有人都会抱怨自己的工资收入低下，但当我提出要搞结构工资，鼓励多劳多得的时候，却迎来了一片反对，以至于这件事直到我正式当上厂长半年多之后才勉强推进了下去，其中还打了很多折扣；而当真正开始执行的时候，一名因为工作懈怠而被扣了钱减少了收入的年轻工人甚至准备了一把西瓜刀并在车间里扬言要找我的麻烦——干多少活拿多少钱，干得好拿得多，干坏了要接受惩罚，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个，恐怕与是不是东方人的思维方式没什么关系吧，”谭振华话只好苦笑道：“汉柴是一个有2千名职工的厂，这么多人里，出几个混球也算正常现象，就像不管哪个国家哪座城市，经济和教育再发达，居民的素质再高，它也必然会存在一定的犯罪率一样。”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回想起当初刘梅曾经当成笑话对他说过的，4014所某位邪头小子指着周所长的鼻子骂大街的故事，顿时觉得，国营企业的一把手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恐怕不光是国营企业，是哪家企业的一把手都不好当吧，话说回来，自己这么些年，折腾了这么多事业项目，还真没一个是自己真正上手管的，从来当的就是甩手掌柜，现在想想，自己认识的这些能镇得住一方的，个个都不是简单人物呢！
话说，当初自己还给刘梅出过几个馊主意收拾4014所劳动服务公司的那些刺头儿来着……
威尔纳没注意到谭振华已经走神儿了，闻言倒是点了点头道：“埃里克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不能因为个别人的表现而指责所有人，不过关于员工，让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武柴需要那么多人？2000名员工，一年只能生产2万台单缸柴油机，这个效率实在太低下了，埃里克，这不是设备的原因，根本不是，武柴的设备情况我很清楚，虽然不算先进，但也相当于我们西汉斯70年代初的水平，当我还在为SES工作没有接任汉柴的厂长之前，我就为此写过专门的报告，这份报告在SES和汉柴都有存档。埃里克你不熟悉这一行业可能不了解，在我们西汉斯，一家月生产能力达到4000台的同类企业，只需要800名员工，你可以想象一下，这是多么大的差距，而且我们的同类产品售价普遍是你们的两倍以上，埃里克，这才是西汉斯的工人与华夏工人产生收入差距的根本原因啊！”
谭振华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又没法解释了，他该怎么对一个西汉斯的退休老头儿解释华夏企业的复杂性呢？西方社会是用严密的社会化分工来解决员工的各种生活所需，企业发完薪水之后根本不会管员工除了工作之外的任何问题，可当前的华夏却恰恰相反，企业，就是一个大保姆，它得管理员工的吃喝拉撒、生老病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华夏的国营企业，对员工来说就是个小社会；当然从另外一种意义上来说，员工从企业获得的货币收入仅仅只是他收入中的一部分，相比西方企业，另一块巨大的收入被隐藏了，没有体现在工资中，比如，分配的，几乎不需要员工花钱购买的住房；比如，几乎免费的子女教育费用；再比如，个人的医疗、养老开销。而这些东西，恐怕没有一样是便宜的。
三十年后，社会上流传的压在人们身上的所谓“新三座大山”，说的不就是这些吗？
老头儿的吐槽还在继续：“还有一件事也是我不能理解的，1984年11月，就在我刚刚正式上任没多久，我收到了《杜伊斯堡时报》发表的一篇文章，其内容是说我在华夏工作四个星期的时间内，帮助他们在降低了油耗的同时，还将柴油机的功率提高了50%。埃里克，我听说你也是学理工科的，应该能看出问题来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完全是违背科学规律的胡编乱造，我在看到了这篇报道之后，马上写信给SES和《杜伊斯堡时报》，告诉他们，这是一条假新闻！而且发表这样的新闻，对SES组织的威望并不会带来什么好处，也会损害《杜伊斯堡时报》报道的客观性！当时我非常愤怒，告诉他们如果不中止这种不符合事实的新闻报道，我将停止工作，立即回国！不过后来我得到了SES的回信才知道，这样夸大的数据，居然是他们转载自华夏某些媒体！”
谭振华再次感受到了无力吐槽的无奈。
怎么说呢，某些无良的笔杆子为了哗众取宠、为了吸引眼球、为了邀功受赏，那是啥都敢写的、啥牛都敢吹的，夸大点数据、春秋笔法什么的都算好的了，老头儿你还没见识过地摊文学的想象力呢，我特么的还是洛克菲勒家的女婿来着……
在发过了一大通牢骚之后，威尔纳的气好像终于顺了些，他喝了一口咖啡润了润嗓子，在放下杯子后轻轻摇了摇头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对我这样一个60多岁的老人来说实在太辛苦了，埃里克这些你能理解的吧？我做这份工作本来也不是为了报酬，既然无法享受到工作的乐趣，那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呢？所以在聘任期满之后，我就坚决拒绝了续约。”
谭振华点了点头，对威尔纳的处境表示了充分的理解，确实，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太不容易了，尤其对于这样一位异国的老人来说，文化和环境的巨大差异、沟通的困难都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但说实在话，谭振华也非常清醒地认识到，这位西汉斯老人的吐槽也表明了，他是一个不大会随环境的变化而适应的人，在汉柴，他碰到的其实是当前华夏很多企业的通病，但是他没能根据现实情况调整自己的管理思路，还是照搬他熟悉的西方企业奉行的那一套，却不知道，在当前华夏的环境下，这一套未必适用，好吧，以这样的要求来衡量一个60多岁的老人有些不合适，毕竟他年纪大了，过去常识已经固化，想改变，很难。
换句话说，威尔纳并不适合承担过去两年他曾经尝试承担的那个职务，领导和管理是一门艺术，它需要刚性，也需要变通，需要在不同的环境下采取不同的对策和措施来达到最好的效果，从来也没有一种管理方法能放之四海而皆准，没有对华夏文化和社会现状有深刻理解和认识的人，根本不可能管理好一家如此规模的华夏企业。
有了这个认识之后，谭振华在心中对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做了稍稍的修正，威尔纳是个不错的热心老头，但，如果自己想要拿下汉柴并以之为自己进军柴油机行业的支点，威尔纳并不是一个合适的领导者人选，他可以发挥他其他方面的优势，比如，以其在SES的专家身份，帮助自己建立起与西汉斯工业界的联系，SES里的那么多退休工程师，可是一个宝藏呢！
很多行业的老师傅，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特别是机械行业，那从来就是越老越值钱的典范！
想到了这个，谭振华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第1189章 生活处处有惊喜
“我的故事讲完了，埃里克，谢谢你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听我一个老头儿的唠叨，讲的还都是些不那么让人开心的事儿。”威尔纳再次开口了：“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对我的这段经历感兴趣了吗？”
“这个么，威尔纳先生，现在还是一个商业秘密，不过你可能也猜出来了，与汉阳柴油机厂有关，不过我现在还没完全想好，嗯，也许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具体策划一下该怎么办，不过威尔纳先生，如果将来的某一天，我再次邀请你前往汉阳一行，你会答应吗？”
“汉阳？”威尔纳轻轻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才答道：“汉阳市一座美丽的城市，我很喜欢那里，所以如果我还走得动的话，我会考虑的，不过埃里克，千万别让我再担任什么厂长了，你应该会为老人家安排一份轻松一点的工作的，对吧？”
谭振华笑了起来：“那是当然的，威尔纳先生，我觉得其实还是顾问的工作更适合你，管理上的事情么，华夏的企业，还是华夏人之间沟通更容易一些。”
威尔逊点了点头道：“埃里克你说的对，在汉阳的两年里，我也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如果仅仅是顾问的话，我觉得我还是可以胜任的。”
“那就说好了。”谭振华趁热打铁，伸出手来与威尔纳轻轻一握道：“等我的消息吧，威尔纳先生，不出意外的话，你很快又会有华夏之行了，嗯，我保证，这次你会比较愉快的。”
“哈哈，那就先谢谢了，埃里克，华夏，汉阳，我真的很喜欢那里。”
“不过威尔逊先生，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嗯，你说。”
“我想与SES的领导见一面，聊聊长期合作的事情，你能帮我引荐吗？”
威尔纳闻言愣了愣，然后深深地看了谭振华一眼才道：“埃里克，我觉得这才是你这次来的真正目的吧？”
谭振华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威尔纳则思考了两秒钟之后点头应道：“当然，埃里克，我可以为你引荐，不过你们能谈成什么样的合作我可不能担保，其实你们国家有一个专门的组织，叫做“国家外国专家局”，与SES有长期的合作关系，我之所以会去汉阳，就是因为这个合作关系而受到SES的委托。”
原来华夏还有这么一个组织机构，这倒是自己孤陋寡闻了，谭振华暗暗点了点头，心中决定等自己回国之后，就得想办法和这个“国家外国专家局”搭上点关系，先去混个脸熟再说，今后，用得着这个局的事情，多着呢。
“SES其实是VDI，哦，也就是“西汉斯工程师协会”下属的一个分支组织，总部设立在杜塞尔多夫市，SES现任会长约瑟夫﹒塞巴斯蒂安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吧，如果你这次的行程允许的话，我可以试着联系他一下，看能否见面。”
谭振华点头道：“如果最近就可以见面的话，我可以调整我的行程在西汉斯多停留几天。”
威尔纳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后笑道：“那么，过一个小时后我会给他打一个电话，约瑟夫是一个酷爱运动的人，退休之后还组织了一支退休足球队，一般这个时间，他都会和他的队员们在一起训练，埃里克，你能想象一支平均年龄65岁的足球队吗？”
谭振华想象了一下球场上一群白头发或者干脆没头发的老头儿在追着足球奔跑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笑道：“哦，那实在太让人惊讶了，但那样激烈的运动对老人家真的好吗？”
“为什么不好？”威尔纳忽然激动起来：“谁说足球就一定是年轻人的运动？我们虽然上了年纪，但我们的技术和意识是那些毛头小子没法比的，埃里克，我很遗憾我住在杜伊斯堡而不是杜塞尔多夫，要不然，那支足球队里一定有我一个主力位置！”
谭振华：“……”
但是谭振华的无语并不能浇灭威尔纳老头已经被激起的谈兴，就像他自己说的，足球，是他生命中的四大爱好之一，而且这也引发了他的另一段吐槽：“埃里克，你知道吗？我在汉阳的时候，曾经多次去看过你们华夏的足球联赛，那应该是你们国内最高水平的比赛了吧，说实话，我觉过的我看过的那几场比赛还比不上我们乙级联赛的水平，约瑟夫﹒塞巴斯蒂安领导的退休工程师足球队都说不定比他们踢的好，难怪你们华夏总是进不了世界杯。”
喂，老头儿，吹牛也要有个限度的好吧？华夏的足球水平再烂，也不能打不过一个平均年龄65岁的业余足球队吧？
眼见得谭振华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威尔纳也笑道：“好吧埃里克，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们的国家足球队能打得过退休工程师球队。”
谭振华：“……”
“不过埃里克，你总得承认，你们的足球水平确实落后吧？这么大的国家，连亚洲前三都进不了，唉，我都替你们可惜。”
谭振华心说，现在是80年代，咱还能厚着脸皮号称亚洲强队之一，虽然进不了世界杯，好歹还能吓唬一下小朋友，等过几十年你再看，华夏足球队绝逼敢仗剑仰天呐喊：“还有谁我不敢输……”
哎，慢着，不对啊，刚才自己好像说过，不聊华夏足球大家还是好朋友来着……
威尔纳仿佛也看出了谭振华的心里话，耸了耸肩膀摊了摊手道：“哦，对不起埃里克，我忘了刚才不聊华夏足球的承诺了，不过作为华夏的老朋友，我还是想在这方面帮一帮华夏的，嗯，让我想想，对了，我有另外的一个朋友，他曾经是个不太成功的足球队员，不过现在是个挺成功的教练，嗯，我觉得，华夏也许应该尝试着聘请一位高水平的教练，这对你们的足球事业肯定是有好处的，他可是“译普”奖和“赫贝格”奖的获得者呢，还带队到过华夏访问，我觉得，他要是能出任你们华夏足球队的教练也许挺合适的。”
“他叫啥名字？”谭振华的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好笑而且意外的预感。
“他叫克劳斯，克劳斯·施拉普纳。”
谭振华：“……”
这还真是，生活处处有惊喜啊！
第1190章 用绳命做代言
鉴于本书是一本硬核的工业流小说，而施大爷的人设与本书不太兼容，所以很遗憾，大爷没有台词，嗯，连照面的机会都没有，当然也就没有盒饭可领，不过说真的，还怪想这老头儿的，也不知他的啤酒生意现在怎么样……
言归正传，威尔纳果然是个热心人，答应了谭振华帮他约SES会长约瑟夫﹒塞巴斯蒂安就言出必行，时间一到，当着谭振华的面就打起了电话——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位约瑟夫会长也是一位对时间非常有计划性的人，就像威尔纳在开车送他的路上介绍的一样，他的行程，就像钟表般精确。
而且约瑟夫会长还是个急性子。
在电话里听说了是谭振华想拜访他，立刻就同意了，同时还定下了会面时间——今晚6点共进晚餐。
谭振华不由得看了看手表——这都下午3点半了，就算现在立即向西汉斯航空管理局申请航线，这也不一定来得及吧？
“来得及，坐我的车去。”威尔纳表示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儿，杜塞尔多夫就在杜伊斯堡的南面，与杜伊斯堡隔莱茵河相望，城市间隔不到120公里，有高速公路连通，这么点距离，开车很快就到了，比坐飞机还省事省时间。
“而且我也正好可以去看看老朋友。”这是威尔纳要亲自驾车送谭振华去的理由。
既然他这么热心，谭振华也顺水推舟，坐上了他的大众高尔夫。
可等着车发动起来他就后悔了，你别看老头儿今年都60多了，火力还旺得很，车开得飞快，谭振华一看码表——这都150迈了啊喂！
“咱们西汉斯的高速公路没有限速！”老头儿半是炫耀半是得意洋洋：“咱们车好！”
谭振华：“……”
老人家，你这是用绳命在为你们国家的车做代言啊！
约瑟夫﹒塞巴斯蒂安的年纪与威尔纳差不多，体格也很类似，骨骼粗大、身材魁梧，虽然头发胡子全白了，可看上去依然威风凛凛、气势逼人，就像一头已经步入老年却依然散发着不可一世的王霸之气的雄狮，而威尔纳对他的介绍也让谭振华知道了这位的确有资格散发出这种气势——这位像运动员多过像工程师的老头儿，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克虏伯公司的前任副总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