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 第39章

作者:九月流火 标签: 仙侠修真 甜文 穿越重生

  为此,他们托东阳长公主入宫试探口风。后面长孙大娘子亲自跑进宫哭惨,好容易打动皇帝,请来了李朝歌。李朝歌的圣旨能一天办下来,除了皇帝,和长孙、裴、曹三家也不无关系。

  现在李朝歌冷嘲热讽,管家脸色发烧,还得好声好气陪着。管家看向李朝歌身后,问:“公主,这几位壮士是……”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长孙府的管家是何等?风光的人物,平日里见了?五品大员也不让路,如今,却对李朝歌身后明显是平民打扮的人殷勤备至。李朝歌暗嗤一声,说:“这是我的侍女,另两个是我的帮手。”

  侍女?管家看向莫琳琅,本能觉得有些奇怪。李朝歌出来降妖,还带侍女?但是他们现在有求于人,哪敢指点李朝歌,当即哈笑道:“盛元公主果然不同凡响,连侍卫都如此威武。公主请这边来,大夫人已等?许久了?。”

  白千鹤和周劭以前不是没和官府的人打过交代,但是他们接触的官员大多停留在县令、捕快这一?阶层,周劭见过最高?的官是刺史,在他杀了?对方儿子的那天。从前官府的人见了?他们多么趾高气扬,结果现在,宰相国舅家的管家都对他们点头哈腰。

  他们也知道,管家讨好的人是李朝歌,并不是他们。但此番对比,还是让人无限唏嘘。

  白千鹤十分感慨,难怪那些武林败类喜欢狐假虎威,你?别说,还真的挺爽。

  长孙大夫人听到李朝歌来了,赶紧迎出来。李朝歌看到长孙大夫人,笑道:“夫人怎么瘦了怎么多?您是长孙家的大夫人,功臣之后,圣人手足,我?们大唐最了?不得的财富。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李朝歌这话?在暗暗讽刺长孙大夫人进宫找皇帝,变着法给李朝歌施压。长孙大夫人被晚辈当面讽刺,但是完全不敢撂脸色,讪讪笑道:“妾身上次入宫,没见着公主,便和圣人询问了几句。公主聪慧伶俐,能力非凡,公主才是朝廷财富,妾身哪敢腆颜自居?先前我?们家郎君对公主多有不敬,我?已经狠狠骂了?他们,现在还罚在祠堂抄族规。来日妾身亲自带着他们给公主赔罪,请公主勿要介怀。”

  长孙大夫人身边其他人也一?迭声应是,纷纷给李朝歌说好话?。当初长孙家几个晚辈给李朝歌摆脸色,现在,他们的长辈就要陪更多小心,再把李朝歌请回来。李朝歌气出的差不多了?,就说:“为圣人分忧是人臣本分。圣人十分担心长孙相公,圣人之忧便是我之忧,请大夫人带路,我?先去看看长孙相公。”

  李朝歌所说的长孙相公是长孙涣,长孙宇年事已高,这些年已经退出朝堂,平日只管编书修史,朝政大权已逐步交给长子长孙涣。最近长孙家接连出事,长孙大夫人等人不敢让长孙宇再住在家里?,便赶紧将老祖宗送走了。

  长孙宇是圣人的舅舅,放眼全朝都赫赫有名的人物。要?是连累长孙宇出事,那他们这些晚辈就真的该自尽以谢罪了。

  长孙大夫人听说李朝歌要?去见长孙涣,高?兴还来不及,哪敢废话?。她赶紧引着李朝歌前往,李朝歌进院后,见长孙涣的屋子门窗紧闭,深沉压抑。一?进门,迎面就是一台照妖镜,屋里?烟味浓郁,不知道烧了什么。李朝歌放眼放去,目之所及,全是各种黄纸、木剑、平安符。

  挂这么多,也不知道到底想请哪个神仙保佑。长孙涣躺在榻上,帷幔四合,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然而他印堂却发黑,看起来并不乐观。

  李朝歌扫了一?圈,示意莫琳琅将东西拿出来。莫琳琅连忙将白瓷细颈瓶取出,双手递给李朝歌。李朝歌握着柳条,在瓶子中沾水,慢慢洒在长孙涣床榻旁边。

  长孙家其他人围在长孙大夫人身后,屏息看着李朝歌动作。李朝歌用水在长孙涣塌边画了个圈,然后出门,用柳条沾着水,在门扉上画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图案。

  等?李朝歌忙完后,长孙大夫人才小心翼翼上前,试探地问:“公主,您在作法驱鬼吗?”

  “嗯。”李朝歌应了?一?声,指着门扉上淡淡的水痕,说,“这是我用净水画的封印符,可以阻止鬼怪靠近。你?们不许破坏这个符印,现在,去长孙三娘那里吧。”

  长孙三娘的状况也很不好,李朝歌进门,见着几乎大变样的长孙三娘,都吃了?一?惊。上次见长孙三娘,她和东都众多闺秀一?样,衣着光鲜,脸上是不可一世的骄矜,但是现在,她披头散发,疯疯癫癫,一?边哭一边吃东西。

  她的身材并没有长胖多少,然而她的精神状态,已完全不能和从前比了?。

  长孙大夫人见到长孙三娘,也觉得心疼。长孙大夫人忍不住用帕子擦眼泪,唤道:“三娘,盛元公主来了,你?出来看看吧。”

  “盛元……”长孙三娘听到熟悉的名字,终于停下进食,回头望向门口。她眼睛已经红肿,脸上是死一?般的苍白。她盯着李朝歌,突然激动起来,疯狂地冲过来:“有鬼,有鬼,你?们不要?靠近我?。”

  长孙三娘突然跑出来,门口的女眷们看到,吓得尖叫,连长孙大夫人也连忙后退。一?片骚乱中,唯独李朝歌没动,她悠悠晃动着柳条,在长孙三娘接近的时候,用柳条在长孙三娘眉心轻轻一?点,长孙三娘像被定住了一?般,当即安静下来。她像是能量耗尽一样,很快闭上眼睛,软软倒地。

  长孙三娘扑通一?声坠倒在地,长孙大夫人被吓了?一?跳,慌忙问:“三娘,你?怎么了??”

  “她没事,只是睡过去了。”李朝歌将柳条收起来,说,“她应该会睡几天,这几天好生?看着,别把人埋了?就行。”

  李朝歌说完,就转身出去了?。长孙大夫人壮着胆子上前,小心看了?看,见长孙三娘呼吸匀称,眉宇平和,确实是睡过去的样子。这是长孙三娘这段时间难得的安宁,长孙大夫人如释重负,顿时对李朝歌越发敬服。

  长孙大夫人连忙让丫鬟把长孙三娘抬到床上,她走到外面,对李朝歌行了?个谢礼,真心实意说道:“多谢公主搭救。公主之恩,妾身没齿难忘。”

  李朝歌环着臂站在门外,听到这话?,她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感激的话?不急着说,估计两三年后,长孙大夫人就对她恨得咬牙切齿了。

  李朝歌没接长孙大夫人的示好,而是冷淡说道:“举手之劳,无足挂齿。现在出事的两人解决了,接下来,劳烦大夫人找个平坦宽阔的地方,把长孙家所有人都叫出来。我?要?给集中驱鬼。”

  长孙大夫人一听,喜出望外,忙不迭应了?。她吩咐丫鬟去叫人,自己亲自带着李朝歌往主院走去。那里的庭院最大,能站得下全府下人。

  长孙府奴仆众多,主子一?个比一?个娇贵,往常要是让他们配合指不定多费事,但是今日,才一?会?功夫,人就聚齐了?。李朝歌站在台阶上,啧了一?声,说:“我?还以为这帮女眷没法快步走路呢,这样看来,分明可以。”

  白千鹤太明白那些贵族女眷是什么做派了,然而现在,她们却在李朝歌手下乖乖巧巧,让往东不敢往西。白千鹤觉得有意思,凑近了?,低声问:“公主,这里?真的有鬼吗?”

  李朝歌没应声,对莫琳琅示意道:“你?去给他们洒水,记住不要?漏人,每一个都照顾到。”

  莫琳琅手里?捧着瓶子,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指自己:“我?去?”

  李朝歌点头。这么多人召集在一起占地不小,指望她一个个走一遍,长孙家的人可没有这份尊荣。莫琳琅有些不知所措,小心问:“公主,我?需要?怎么做?有什么讲究吗?”

  “没有。”李朝歌浑不在意,说道,“你?随便拿着柳条洒水就行了?,洒不匀也不成问题。”

  白千鹤听到,稀奇了?一?声,问:“这是什么水,竟然如此能耐?是不是只要碰到这种水,就鬼怪不侵?”

  李朝歌敷衍地点点头:“大概是吧。”

  莫琳琅明白李朝歌的意思,李朝歌让她借着洒水的机会,将长孙府每个人都看一?遍。莫琳琅本以为李朝歌会?走在前面驱鬼,她跟在后面悄悄看。没想到,李朝歌直接将洒净水这项重任交给她了。

  莫琳琅脸色顿时郑重起来,她捧着白色瓷瓶上前,敬而重之地用柳条沾水。她从一?个个人面前走过,眼睛仔细地扫过众人面颊。很快,最后一个人也洒完了?,莫琳琅抱着白瓶回来,对李朝歌轻轻摇头。

  里?面没有鬼。李朝歌并不意外,说:“好了,可以散了。大夫人,告辞。”

  长孙大夫人一听李朝歌要?走,忙不迭问:“公主,您这就走了??”

  李朝歌回头,挑眉问:“不然呢?”

  “妾身并不是怀疑公主的意思……只是,法事这就做完了?”

  长孙大夫人隐晦地问她鬼驱走了没有,李朝歌心想本来也没鬼,驱什么驱。但是表面上,李朝歌依然端着高?人的架子,高?深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时候到时自会揭晓。你?们等着就是。”

  长孙大夫人一听,顿时不敢再问。她眼睛流连在莫琳琅手中的白瓶上,试探问:“公主,这瓶水,可否留下让妾身供奉先人?”

  李朝歌看了?看自己的瓶子,摇头道:“大夫人,我?接下来要去曹府。”

  长孙大夫人一听,知道这些水还要?用,十分遗憾地叹气。这瓶水是好东西,长孙大夫人本想留下供奉呢。果然,这么神妙的东西,哪有那么轻易得到。

  长孙大夫人千恩万谢地送李朝歌出门。李朝歌接下来去了?曹府,如法炮制,同样收获了?一?堆感谢。李朝歌见了?两府所有的人,期间,她悄悄问莫琳琅:“有吗?”

  莫琳琅摇头,看表情有点着急。她从没经历过阴阳眼失效的情况,但是现在,她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能力不够,或者是不是她看错了?。李朝歌反而很镇定,她看了?眼天色,说:“走吧,去最后一家。”

  裴府。

  他们一行四人在曹家的道谢声中出门,期间曹家盛情邀请李朝歌留下吃饭,甚至说要?护送李朝歌去裴府,都被李朝歌坚决拒绝了?。她带着剩下三人出门,利利索索走在洛阳的街道上。此刻已到日暮,倦鸟归巢,霞光满天,忙了?一?天的百姓各自往家里走,空气中弥漫起炊烟的香气。

  白千鹤嗅了?嗅,说:“我?饿了。”

  李朝歌头也不回,冷冷道:“忍着。”

  白千鹤蹭饭失败,失望地叹了口气。他走了一?会?,好奇地问李朝歌:“公主,你?在曹家门口画的符,为什么和你?在长孙家画的不一?样?”

  这个问题周劭也想问。他们都曾是风云人物,眼力不差,虽然李朝歌动作很快,但他们还是把轨迹记下来了。奇怪的是,李朝歌两次沾水画的封印符,形状并不一?样。

  李朝歌随便应了?一?声,说:“因为是我随手画的。”

  白千鹤怔住,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这时候莫琳琅晃了?晃瓶子,小声说:“公主,净水快没了。”

  白千鹤和周劭的脸色一下子郑重起来,天色将晚,阴气越来越重,克制鬼物的净水却没了?,这可不妙。

  然而李朝歌看着却丝毫不慌,她看到路边有一?个馎饦摊,正要收摊回家。李朝歌说:“你?去对面的摊子上,和掌柜的要?些水。”

  莫琳琅在家里?做惯了家务,听到吩咐,抢着跑过去了。很快,莫琳琅端着一?个盆跑回来,说:“公主,摊主说没有水了,只有剩下的馎饦汤。”

  “没差别。”李朝歌说,“降妖除魔不必讲究细节。现在,你?把馎饦汤倒到花瓶里吧。”

  莫琳琅觉得有些奇怪,但她转念一想,降妖除魔要?紧的是配方,底水是什么确实不重要?。莫琳琅将面汤倒好,然后抬头,期待地看着李朝歌:“公主,然后呢?”

  “从地上拈点土,放进去,晃一?晃。对,这就好了?。”李朝歌说完,见所有人都眼巴巴瞅着她,挑眉问,“看我?干什么?”

  白千鹤本来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听完李朝歌的话?,他看看李朝歌,再看看刚刚做好的加料馎饦汤,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千鹤嘴唇哆嗦着,问:“那之前的水……”

  “之前的水当然不一?样。”

  白千鹤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李朝歌说:“之前的水撒的是皇宫的土,御土。”

  白千鹤一口气卡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震惊到无法言语。

  他突然开始怀疑,李朝歌到底是不是一个靠谱的领导。

第55章 变心

  李朝歌瞧见白千鹤的样子, 回头看看另外两人,颇惊讶地抬了下眉:“不然,你们以为是什么?”

  白千鹤沉默了很久, 才艰难地说道:“我以为, 是真的。”

  是的, 周劭和莫琳琅抱有同样的想法。李朝歌高?人的架势拿捏的十足, 进门时不屑一?顾, 见了高?官家人不假辞色, 等?到病榻前时, 问话、洒水、救人一气呵成,又是画圈又是画符的, 谁能知道她里面是清水, 她压根在随口骗人?

  白千鹤只觉得?两眼一黑, 见鬼的御土,他之前竟然还真的信了。怪不得?李朝歌画封印符那么快, 怪不得?李朝歌做仪式极其潇洒,怪不得?李朝歌敢让从没接触过道术的莫琳琅去洒净水。白千鹤先前以为是李朝歌艺高人胆大, 对自己的符水极其自信,即便是三岁小儿也可以驱使,所以才大胆放权。万万没想到, 并不是她艺高人胆大,而是她压根没有艺。

  白千鹤在身上摸了摸, 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不可置信地喃喃:“枉我信任你, 以为这种水真的可以鬼怪不侵,还偷偷藏了一?瓶。”

  白千鹤拿出瓶子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莫琳琅慌忙低头看自己的瓷瓶, 她记得?很清楚,今日一整天她都抱着白瓷瓶,并没有假手他人,白千鹤怎么从里面拿到的水?周劭默默离白千鹤远了一?些,李朝歌抱着臂,冷笑道:“不错,不愧是千手神?偷。要?不是你主动拿出来,我还没有发现。”

  “手艺活,熟能生巧,过奖过奖。”白千鹤一边谦虚着,一?边拔开瓶塞,将水倒到地上。白千鹤处理?完废水后,很是费解,问:“既然你只是想装个门面,那为什么要?搞这么多花样?又是柳条又是瓷瓶的,我真以为里面是神水。”

  “画像里观世?音都是这样的。”李朝歌无辜中还带着些理?直气壮,“观世?音图里就搞得?这么麻烦,我能有什么办法?为了找类似的瓶子,我今日在宫殿里翻了很久,好容易才找到一个白色的细口瓶。”

  白千鹤一时说不出话来。莫琳琅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白瓶,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去裴府。”李朝歌说,“做戏做全套,去裴家,把剩下的表演完成。”

  李朝歌今日先去了长孙府、曹府,一?整套“驱鬼”流程进行?下来很耗费时间,等?到裴府时,时间已是傍晚了。裴家的门房看到李朝歌,长松了一?口气,露出一副“终于来了”的表情。

  这段时间长孙家、曹家接连出事,裴家一?直安静如初,府上并没有什么怪事发生。裴家因此一直提着心,东阳长公主府也很太平,他们不知道裴府到底是躲过一?劫,还是厄运还未到来。

  这就像悬在头上的一?柄剑,裴家心惊胆战许久,如今,终于到了落下的时候。门房给李朝歌请安后,一?边派人去通知相公和娘子,一?边小心地引着李朝歌往里面走。

  如今日暮西垂,朝廷散衙,裴相裴思?廉已经回家。他知道今日李朝歌会去长孙家、曹家驱鬼,裴相心里惦念着这件事,一?听到李朝歌来了,马上就走出来。

  裴相亲自来迎接李朝歌,拱手道:“盛元公主。”

  裴相主动对李朝歌一?个晚辈问好,举止翩翩,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读书人的儒雅,是所有人想象中贤相的模样。白千鹤、周劭都是武人,此刻都不由对裴思廉生出好感,唯独李朝歌,没什么表情,淡淡回礼:“裴相。”

  裴思廉是裴纪安的父亲,亦是李朝歌上辈子的公公。裴思廉现在看起来平易近人,没什么宰相架子,可是李朝歌一?看到他的脸,就会想到前世?,她最后一次来裴府时,裴思廉骂她的话。

  那个时候卢氏已经病逝,李朝歌来裴家吊唁,裴家所有人都对她怒目而视,裴家几个小辈不允许她进灵堂,裴思廉慢慢从里面走出来,说:“裴家没什么能耐,唯独以读书习礼、修身齐家立足于天下。裴纪安不孝,与安定?公主结为婚姻,但他是他,裴家是裴家。裴家门户低,攀不起镇妖司指挥使这根高枝,望以后,指挥使和驸马不要?再上裴家的门了,我们裴家,担当不起。”

  之后,裴思廉拒绝了女皇递来的示好,坚决辞官回乡,阖家迁回祖籍守孝,再不和东都来往。裴家为了和李朝歌划清界限,甚至不惜和裴纪安断绝关系。裴思廉放话,若裴纪安不和离,便不要?进裴家的门,裴家没有他这样的不肖子孙。裴纪安也想回乡守孝,李朝歌自然是不许的,他们两人大吵一架,之后裴纪安搬出公主府,另置府邸,夫妻两人彻底在天下人面前撕破脸。

  夫妻一?场,竟连最后的体面都留不住。李朝歌最后一程才来裴家,一?来是实际考量,二来是内心排斥。

  她很抗拒进入裴府。裴思廉亲口说不欢迎她,李朝歌也不想再看到这座府邸。上次罗刹鸟飞到裴家,李朝歌为了降妖深夜强闯,因为全程都在打斗,她没见着多少?裴家人,所以李朝歌的感觉并不明显。但是今日,她在人流最密集的时候走入裴府,每走一步,每见到一个熟悉的人,李朝歌前世?不痛快的记忆都要苏醒一?分。

  裴相不知道前世?的事,对李朝歌还算客气,相比之下,李朝歌的态度实在太冷淡了,近乎称得?上不礼貌。莫琳琅低头跟在李朝歌身后,周劭如往常一般闷不吭声,白千鹤眼睛悄悄扫过,不知道李朝歌和面前这位高?官有什么纠葛,便闭嘴不言。

  李朝歌不是一个胡乱发脾气的人,她今日作此态度,一?定?是事出有因。他们不了解其中内情,还是不要?插手了。

  裴相不愧是主持朝政多年的宰相,涵养很好,并没有在意李朝歌的不敬,而是微笑着说道:“多谢盛元公主仗义相助,今日,便仰仗公主了。”

  裴相和李朝歌在前面说话,后面慢慢走来一个人。他停在回廊后方,对裴相行礼:“父亲。”

  裴相看到裴纪安,笑着给李朝歌介绍:“这是犬子,裴纪安。大郎,还不给公主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