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中回眸
那宫女大概是知道躲不过：“奴婢翠竹，以前伺候叶太妃娘娘的……后来因为犯错被赶出去了。就……就留在后头了。”
“那你是直说还是受刑再说？”雁南归走过去，挨着舒乘风坐下问。
翠竹不说话。
“朕看你们，一个个是都要反了。今日你说不说，结果都一样，你是活不成的。不过你要想死个痛快，最好是交代。”舒乘风昨晚没睡好，此时心情自然是不好的。
翠竹浑身抖着，显然怕极了。
最后还是跪趴在地上：“奴婢是……是……是百花阁的宫女朱锦，她说有人叫奴婢做一件事，只需想法子，告诉容妃娘娘一句话，就有人将我安排出宫，我已经这个岁数了，因犯错被赶出去的，也没……没机会伺候主子了。一直在宫里也不像话……”
“撒谎。”雁南归淡淡的。
“平白一个人来与你说这个，你就信了？这话你骗谁呢？”
“不是的，那人……那人说是……是谨妃娘娘……还……还……还说万一出了事，也没有人查一个死了好些年的叶太妃以前的人。找奴婢是安全的。她……她也要出宫的。我想着，就是一句话，就算是出了事，还能如何，没想到，容妃就死了……”
“什么话？”舒乘风问。
“她说，叫奴婢告诉容妃娘娘，就说大皇子那死了一个丫头。要是陛下知道是谁做的，那人定然就废了。又说要是不信，不如就问问四皇子跟前的杨立。还说要是希望四皇子以后有前途，就该知道什么样的母亲才有用。就这么一句话。”翠竹抖着嗓子道。
“朱锦叫你告诉容妃是谨妃说的这些话？”雁南归问。
“是，是，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真不知道这些话……就能叫容妃娘娘自尽，要是知道，打死也不敢说的啊。”
雁南归看舒乘风：“陛下怎么看？”
第0571章 瞒不住
舒乘风深吸一口气：“先把她带去内事府，将那个朱锦一并带去，好好审。至于老四跟前的杨立，先不要动，等一下。”
“云及一夜没睡了吧？换个人去吧。可着一个人用，累死了你该着急了。”雁南归道。
“多谢娘娘，奴婢还好。”云及笑道。
舒乘风摆手：“你去休息吧，换人去。”
云及走后，舒乘风就问雁南归：“此时叫谨妃来？”
“陛下怎么问我……”雁南归好笑。
“唉。”舒乘风叹气：“朕还不能不承认，后宫这点事，你比朕看的清楚。”
“别这样，陛下专心治国就好了。”雁南归亲了亲他。吓得北宸殿里的人都低头。
“容妃因为这一句话就自尽，这难道不是奇怪？就算是谨妃做的，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大皇子那死了的一个宫女。当初巫蛊之事的时候，本来大皇子是受害的人。可突然死了一个宫女，惹陛下多少有些不舒服。”
“如今提起这件事，想必是容妃心里也是有数的。说句实话，她是不争，可不是个傻子。自己儿子做了什么，想必心里多少都有些数。就像七公主，她每天做些什么，我就算不十分清楚，也会关注的。怎么会完全不知？”
“你的意思是，容妃知道这件事是四皇子做的？所以她自尽了？”舒乘风不解。
“重点是后头那句话。要想四皇子以后有前途，就该知道什么样的母亲有用。”雁南归道。
“其实一直以来，四皇子都很有野心，想必这一点，你也看得出。你我都看得出，容妃怎么会看不出？”
“二月就发生了这件事，五月底，容妃自尽。只怕是这段时间，她也想了很多。前面三个皇子都出宫了。假设真是谨妃的谋划，容妃自己不争，可也不能拦着儿子不争。再是个不争的，难道太子之位也不心动？何况，容妃的不争，是因为太皇太后和姜家，她早年知道自己争不来。后来么，失宠多年，也不会有机会了。而不是从一开始就不争。她与梅惠妃不一样的。”
“假设？如此说来，棠儿觉得不是谨妃？也是，谨妃就算是谋划，也不会这么轻易暴露自己。”舒乘风道。
“四皇子也不小了，要是她真的害死了容妃，以后就算是四皇子成了太子，成了皇帝，还能放过她？我是这么想的，也不排除她就艺高人胆大。”雁南归道。
舒乘风先是笑，然后叹气摇头：“真是都大了啊。”
是啊，都大了。
不管害死容妃的人是谁，至少大皇子那死了一个宫女的事，就是四皇子做的。
那时候他才十岁。
“这话我也不是第一次说，没太子就这样。你当年是太子，还挡不住皇子们的蠢蠢欲动呢。如今大家都一样，不斗才不正常。”雁南归道。
舒乘风拉着她的手，轻轻揉着。不想说什么了。
那翠竹被带去了内事府，自然要过一遍刑罚，不过哪里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百花阁里的朱锦被抓住的时候就吓坏了，瑟瑟发抖，基本不用问就都招了。
她们都一样，接这个事的时候就没想到过，竟然是害死了容妃。
于是很快，就扯出了谨妃跟前的内侍安心。
谨妃自然被叫来了北宸殿。
由刘内侍将细节说了。
谨妃大惊：“臣妾冤枉！这件事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定是陷害，将那安心拿住，去过刑就是！”
“谨妃娘娘，奴婢也想啊，可安心死了啊。服毒。这后宫里，真是吓人。”刘内侍叹气。
谨妃一愣：“死了？”
“死了，临死还留下条子，说您的授命。”刘内侍道。
“不是我，我没做，我跟容妃无冤无仇，害她做什么？陛下，臣妾冤枉的。安心定是被收买了，就算是死了，也能查他生平。求陛下做主，臣妾冤枉啊！”
“这件事确实蹊跷。”雁南归起身：“你说不是你，我可以信你。但是大皇子那死了个宫女这件事怎么解释？你别说你也不知道。”
谨妃又是一愣：“我并不知这件事啊，想来也是背后之人的算计。这件事，当时不是就结束了？”
舒乘风看了她许久：“你先回去吧，四皇子如今为她母妃守灵，等结束了，朕自会叫你们一起说话。你也好好想想，如何回话。”
谨妃谢过皇恩，就退走了。
她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了。
“看来，我要好好查一查后头，免得以后给我出么蛾子。该放出去的就放出去吧。”雁南归道。
“你今年封后大典，放人出去？”舒乘风皱眉。
“是啊，皇后新立，为显宽和，放一些年老体弱的人出去，不是好事么？又不是赶出去，都给钱。”雁南归道。
“也好，那你就办吧，别太累，叫她们帮你一起。好好将后宫的人内侍和宫女盘一下也好。”舒乘风道。
“嗯。你也别多想，这件事慢慢解决吧。”雁南归道。
“你要去哪？不陪着朕用膳了？昨晚朕没去，你都不知道叫人来叫。”舒乘风道。
“昨天发生那么些事，你就自己呆着好了，还请你去。”雁南归无语。
“现在陪你用膳。”
“这皇帝做的，真不如府里时候。”舒乘风叹气。
“是不如，可人总是要往前走的。我这皇后做的也不如当初那个良媛舒服，那时候多好。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请安。如今可好，就算是我能免了大家请安，也有外头命妇求见，宗亲求见，哪一个能随便就不见？”雁南归叹气。
两口子对视一眼，都是微笑中透露着疲惫。
位高权重，也不是什么绝对的好事啊。
谨妃浑浑噩噩回到了流云宫，心里清楚，这回是被人算计了。
可偏自己就不干净。
讲道理都不能理直气壮的，这简直就是个怪圈。说不清楚。
如今认下了，是谋害了嫔妃。
可要是承认那件事，就是谋害皇子。哪一个罪也不轻。
“娘娘！这事太蹊跷了，咱们谋划的事，就我和绿羽知道，我们两个是死都不会背叛的。那就是四皇子那边的人走漏了风声吧？”红绸道。
第0572章 求生
谨妃咬牙：“如今说这个没用，只怕是这件事也瞒不住了。”
红绸和绿羽对视一眼，绿羽道：“您只要咬死了不说，四殿下只要没疯也不会说的。”
“四殿下可以不说，他身边的人会不说？几道刑下来，哪个忠心？”谨妃道。
“可是……陛下只拿了容妃那的人啊，并没有拿四皇子的人啊？”红绸道。
“现在没拿，只是给他面子，毕竟他母妃还没送去妃陵呢。等容淑妃送出去了，那还能不查清楚？”谨妃烦躁。
“啊？事情怎么到了这一步……此番也不是是谁算计，难道是皇后？”红绸问。
谨妃没说话。
她哪里知道是谁。
“娘娘。”绿羽跪下来：“您要……早做决断了。”
“娘娘，承认谋害皇子，那是大罪，只怕是家里也保不住您了。倒是容淑妃这件事，还有余地。就算是……您冤枉也没法子了。”模棱两可几句话，也不能说明就是要容淑妃死。
“就算是我认了又如何呢？四殿下那边呢？”谨妃问。
“四殿下要是聪明，也该知道，谋害兄长是什么过错。”绿羽道。
谨妃深吸一口气：“我就这么被算计？”
“娘娘，您要保住自己，才有后招啊。”绿羽无奈。
背后的人，说不定也是因此，才敢肆无忌惮的算计。
因为如果自家娘娘不肯承认这件事，就要承认谋算了大皇子的事。
孰轻孰重啊？
“不管是谁，这人真是算无遗策。”谨妃深吸一口气。
“容我好好想想吧。”
次日里，舒乘风去上朝，雁南归也早早起来了，回宫就这样，早上不能偷懒。
刚起来，谨妃就来求见了。
雁南归不紧不慢的用完了早膳，送七公主出门，才叫谨妃进来。
谨妃进来就跪下了，丝毫没犹豫：“皇后娘娘，臣妾来认罪。”
“这么轻易就认了？”雁南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