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负责躺赢 第80章

作者:花气薰人欲破禅 标签: 天之骄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以至于愣了一下才想起刚才自己要说什么。他想起在隆科多府上,只见隆科多介绍了一个儿子,就是李四儿所出的玉柱,至于福晋出的岳兴阿根本就没见着,似乎根本不存在似的。

  但弘历曾在岳兴阿上来拜见四爷的时候,见过一回这个可怜的嫡子,觉得这位表舅其实是个有才的人,可惜被亲爹嫌弃。

  宋嘉书认真听着弘历的话,见他为岳兴阿不平,便安慰道:“弘历,世人眼里心里总有是非对错,便是一时为了权势不敢说不敢做,来日若有机会,自会有公道的一日。”

  她没说的是,可惜迟来的公道,是救不了现在的苦难的。岳兴阿这个隆科多亲生骨肉都这样,那占着正室的隆科多夫人,不知如今在受怎样的折磨呢。

  母子俩闲话片刻,弘历知道额娘没受李四儿的欺负,也就放心的走了。

  雍亲王府内,宋嘉书是觉得自己活得挺好,没受欺负。

  而在朝廷上,觉得自己受委屈的人很多,头一个就是十四爷,他觉得自己冤枉透了,被欺负惨了。

  他进宫找亲爹:“皇阿玛,儿子实不知这些人是何心肠!生要离间父子之情!”

  康熙爷很是安慰了两句。

  可胤祯进宫剖白了自己两回,见皇阿玛虽然安慰他,但并没有下旨申斥责罚御史们,心里也打小鼓。

  于是也不敢继续呼朋引伴,在京中招待兄弟故旧了,他上书请求回藏边去筹备战事,争取一开春就把拉萨的准噶尔叛军消灭掉。

  康熙爷准了。

  十四爷收拾东西也没用两天,迅速打马离开了京城,还不忘带上一个有点懵的新出炉的达、赖、喇、嘛:怎么这就走了,我还没体验够京城的繁华呢!

  十四爷回来的多威风,走的就有多狼狈,心里格外气恼。

  他虽托付了八哥九哥,替他查查这是谁要阴他,但心里也未必全然相信他的八哥。毕竟自己这战功一出风头,谁知道八哥九哥心里有没有芥蒂,会不会背后捅他一刀。

  不知被谁敲了闷棍,十四爷的郁闷就甭提了,进宫辞行的时候,还跟德妃娘娘吐了好大一口苦水,把德妃娘娘听得心脏疼:她可怜的小儿子,跑到边疆去吃土喝风,回来还被人坑了一把,这会子只能再赶回去吃苦,德妃心都要碎了。

  偏生现在还不敢病不敢叫太医,怕皇上以为她们母子怨怼,只得撑着。

  于是在见了四爷的时候,德妃就把这口苦水和憋屈吐给了四爷,流泪道:“你弟弟去的地方那样苦,据说水都是烧不滚的,吃个肉都是带着血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啊。况且他又不是去闲着享福的,是去拿命打仗的!偏有那么些心肠坏了的人,说那些个诛心之言,叫他在京城待不住,这是要咱们母子三个人的命呢!”

  德妃泪眼朦胧看着四爷:“当日你既然请旨让你弟弟去边地,怎么如今不肯给他分辨清白呢,你做人亲哥哥的,难道看得下去弟弟这样委屈吗?”

  给四爷顶的心口也疼起来了。

  心道:当年我举荐十四做大将军的时候,额娘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高兴的不得了吗?怎么有功劳就是十四自己挣来的,有了错处就是我的?

  四爷看着德妃的泪眼朦胧,心里真不是滋味啊,额娘怎么不替自己想想,这样事关储位的闲言碎语,他怎么好出面?他怎么能出面?他的为难就不是为难吗?

  而且额娘话里,甚至还有一点疑他的意思,竟是觉得他把弟弟架到了火上。

  继十四爷痛心的离开京城后,四爷也糟心的离开了德妃的永和宫。

  ——

  乾清宫。

  梁九功在旁边不敢出一声,魏珠也在下头跪着。康熙爷的声音没什么波澜:“老十四到驿站了?”

  魏珠应了是。

  康熙爷也没问别的,让他下去了。然后手下的折子,却是半日都没有换。

  老十四这件事,虽是御史弹劾,但背后少不了他别的儿子们影子。

  这让他又恼火又心累。

  这些年下来,康熙爷不得不面对儿子们并不兄友弟恭这个现实。

  康熙爷不由想起去岁,舅舅佟国维离世前的话:“皇上,国本还是要立啊。”

  虽然康熙爷对佟国维继续推举八阿哥这件事不置可否,但国本要立下这句话还是听进去的。

  是啊,他虽然如今身子骨还硬朗,但到底上了年纪,也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康熙爷学贯中西,从来清醒的认识自己是不可能达到虚无缥缈的长生,永远坐在帝王的宝座上。

  那么这个国和家就总要交给下一任的皇帝。

  他要在他的儿子里面挑一个能够延续他们大清的强盛,满人的统治的英才,也要挑一个能够容得下兄弟,保得住他这些儿子孙子的宽厚的继承人。

  康熙爷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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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十四爷出京,风波流言就渐渐平息下来,一来当事人都跑路了,到底是皇子也不能穷追猛打的,万一这位将来真的成了皇太子呢?二来皇上肯让十四子继续掌兵权,本身就是一种态度,所以大家都收拾收拾停了手,这件事也就暂时性的过去了。

  这一年春日,京中花开的极好,据说比往年都要鲜旺许多,看起来是个极佳的年景。

  有这样的好兆头,康熙爷觉得今岁的战事一定能顺利。

  边疆的战事还未传来捷报,雍亲王府倒是先有好消息传入宫中。

  四月底,弘时的妾室钟氏诞下一个男孩,四爷终于做了祖父,康熙爷也添了重孙子一枚。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个,甚至都不是前十名的重孙,但想想雍亲王府子嗣的情况,康熙爷还是给了赏赐。

  真是不容易啊。

  四爷自然更高兴了。

  皇上给重孙辈的字早就定了永字,并且表示,朕只起孙子的名,重孙子的名,留给你们这个祖父自己取去吧。

  于是四爷一高兴,孩子洗三就给起名为永坤。这是个寓意极佳的好名字,不单弘时听了高兴,李侧福晋更是久违的又起兴了不少:弘时都给四爷生下长孙了,府里别的阿哥还连媳妇都没有呢,真是给弘时做世子又添一重要砝码。

  唯一遗憾就是这不是嫡孙,而且钟氏的孩子都生出来了,董鄂氏的肚子却还没个动静。

  李氏高兴之余不免把董鄂氏又叫去‘谈心。’

  她是挺高兴,但董鄂氏可不高兴,多了个庶子她没什么高兴处,跟李侧福晋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又受了一顿委屈不必提。

  过了五月初五端午,李侧福晋的兴致仍旧不减。

  耿氏就来跟宋嘉书吐槽:“瞧瞧前日大伙儿一起吃粽子的时候,李侧福晋那个兴头,别说三句话了,半句话都不离永坤,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她生出来的。”

  宋嘉书在屋里慢慢遛弯——端午这几日粽子吃多了,糯米不太好消化,她就得多走一下。

  听了这话就笑:“俗话说得好,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怎么能不疼呢?”

  两个人正在闲聊,听见外面一阵喧扰热闹。

  耿氏一个眼神,青草就出去打听了,回来后脸上带着些说不出的表情:“回两位格格,是年侧福晋诊出了身孕。”

  喜得孙子与年氏再次有孕,对四爷来说,那真是双喜临门。

  大夫们又集体入主东大院后头的小屋子,开始为年侧福晋保胎。

  ——

  这世上大概是家庭和事业很难两全。

  雍亲王府内喜事连连,但对四爷来说,朝上的局势并不是很好。只因老十四的战功实在是突飞猛进,朝上立十四为皇太子的呼声也越来越大。

  不知是不是从京里有点灰溜溜回战场的关系,让十四爷心里憋了一口气,总之从开春,十四爷就命麾下人出征,直奔拉萨而去。

  一路如尖刀入藏,七月份已经传来捷报,清军已经成功进驻拉萨,连新的喇嘛都送回布达拉宫里面了。

  康熙爷大喜,对抚远大将军的赞扬喜爱溢于言表。

  “……抚远大将军王知人善任,保举得贤之所致也。”①

  雍亲王府的书房,四爷拿着一封信函在看,倒也不是什么密信,只是写了些十四入藏的举动。

  其中这句话,就是激动的藏边人民,在清军入藏赶走准噶尔部队后,立在布达拉宫山崖上的碑文。

  当然,这回老十四自己也警醒,下头的官员也不敢再犯错,没有再敢刻皇太子这个名号的。

  碑文里头除了歌颂皇上圣明烛照,别的就是歌颂十四这位大将军。

  经此一战,十四在战功上头,已经睥睨众兄弟。

  四爷将信函搁在桌上,蹙起了眉头。

  若是皇阿玛真的有意立十四,那就该把他召回来入各部熟悉政务了,就像当年的太子,一般都是皇阿玛亲征,太子监国。一个皇帝,不能不懂战争,但更不能不懂治国。

  八月里,藏边更详细的折子进了京。已经是收拾战场残局的折子了:十四爷亲笔上书,请教皇上如何抚民,如何处降,如何重整人口不足的乡镇。

  皇上老怀大慰,在朝上险些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花。

  果然是朕的儿子!

  当日朝上都不看好他出兵藏边,觉得那里地少人稀,没啥产出,而且教派混乱语言不通,可谓化外之地,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尤其是刚开始,清兵小败的时候,朝中不战更是占了绝大多数。

  康熙爷虽是皇帝,但力排众议也是有压力的——他也不想晚节不保,在自己执政六十年留下一个大败。

  如今胤祯的大胜,就是再次证明了他作为皇上独一无二的高绝眼光,给他皇上的履历里再增添光彩的一笔。

  他自然大乐。

  只是此时,康熙爷没有立刻提笔回复十四的折子,他要看看,其余儿子面对此事,会有什么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①:清军成功护送达赖喇嘛进藏后刻在布达拉宫所在山崖上的碑文 :"此皆我皇上乾纲独断,离照当空,睿虑殿陛之间,决胜万里之外,抚远大将军王知人善任,保举得贤之所致也"

第58章 暗示

  乾清宫。

  朝后,皇上特意留了几个大儿子,将十四上的折子递给他们轮流传阅,然后眯着眼道:“你们这些做兄长的,也都是在朝上站着,领过差事的,更有是经过户部、兵部、工部的熟手,既如此,都大胆说说,也算给你们十四弟出个主意。”

  心情好了,康熙爷乐呵呵的说话都亲密了。

  诚亲王恒亲王一如既往的和稀泥:“听从皇阿玛圣裁。”

  八爷倒是一语中的提了不少建设性意见,连四爷这个看他自带阴险滤镜的,都不得不说,老八这个人还是很会办事的。康熙爷心情好,也没给八爷摆什么冷脸,还开恩点了点龙头。

  然后看着一直翻来覆去看折子,但就是不吭声的老四,点了名:“胤禛,你今儿怎么不说话?按理说户部的事儿你最熟了,处置流民,安排赈灾抚恤你都是办过的。”

  四爷这才抬头,难得露出一点赧然:“皇阿玛,儿子……暂时还没想好。”

  康熙爷心情实在好,见老四这个冷脸居然露出点不好意思,就打趣道:“你方才走什么神去了?”

  四爷便道:“方才儿子细算了算折子上的时日——从返回藏边到如今,十四弟只怕是昼夜不歇,接连作战,才有这般景象。虽说兵情如火情,但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禁不住这一两个月的马不停蹄。”边说四爷的眉毛边深深锁起来。

  康熙爷是自己亲征过得,此时屈指一算,心中的狂喜就化作了不少心疼:老十四这真是一日也没停啊!藏边那种地方,据说就算只是寻常走动也比在京城费力,许多人去了都喘不上气,何况身穿甲胄行军打仗自然更加费劲。就算十四正当壮年,只怕也撑不住这样累月的耗着。

  人老多情,康熙爷自己亲征吃过不少苦都能淡然处之,现在想想儿子的苦累,龙目里忽然沁出了一点水汽。

  声音也略带了点嘶哑,缓了缓精神才对四爷道:“好了,老四,虽说你心疼弟弟,但还是正事要紧。”看似是不满的话,但康熙爷和煦的语气就表明了他的满意,他老人家还继续温声道:“朕会亲笔写一封家书,命十四多多歇息,不许他只想着办差,就糟蹋了身子,你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