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娄烟沙
限柳白昭一个月之内必须查到钟庆和的下落,最重要的,要查到那本书是出自谁的手笔,又是怎么传到了钟庆和的手中。
当今圣上的龙椅坐的还算稳当,但也不是那么舒服。
先不说前朝旧怨,就说朝中这些跟着太祖推翻前朝的三代元老们,就够当今圣上喝一壶。
倚老卖老,舍得了脸皮,凭他们身上那层开国的勋光,就够他们长笑到老。
皇上在做各种决定时,势必碍手碍脚,更别提那些靠着家中大树躺活的官宦弟子,一个个就是附着在元老身上的蛆虫。
先皇走得早,没来得及“卸磨杀驴”。
识时务的老臣们早就告老还乡,回家含饴弄孙。毕竟他们跟随太祖到先皇,已经走了两代。一朝天子一朝臣,下一朝的新人们上来,他们也该让位了。
但有些就是站着位置不挪坑。
先皇仙逝之后,那些不挪坑的就更不会主动告老还乡了。
忍得当今圣上牙根痒痒,还奈何不了他们身上的开国功勋。
因此当今圣上需要一把刀,来应对朝中这些倚老卖老的“缚骨之蛆”。
就是这一廷三司。
柳白昭之所以能一路走得这么横,就是因为他甘心做皇上的一把刀。
薄,且锋利。
做皇上的刀,就要做好相应的觉悟,朝上诸位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碎刀石。
有朝一日,他若失了皇上的信任,那他柳白昭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柳白昭初登谏皇司司长,就接手了一个涉及当朝二品大员的受贿案。
若说这个二品大员,还真跟柳白昭有那么点关系。
朝中众人面上不显,心中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柳白昭会难做时,他绷着一张清凌凌的芙蓉面,一声不响的把案子查得明明白白,连受贿金额都摸索的清清楚楚。
直接给全天下人表演了一个教科书版的“大义灭亲”!
没错,按照辈分来说,他得称呼这个二品大员为外公。
只不过,这个外公跟他没有一点的血缘关系。
从此柳白昭就在“大义灭亲”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先是把他外公搞的回家养老,紧接着就把他外公的大儿子,也就是他的大舅也给薅了下来。
理由是,孝期出去喝花酒,还“碰巧”被同僚撞上了,不但撞上,还因为一个烟花女子大打出手。
这种丑闻,谁家都不会扯开里子给外人看。
为官世家,在乎的就是名声。
柳白昭倒好,参他大舅的本子上写得绘声绘色。
不但描绘了他大舅为了红楼女子是怎么勒紧裤腰带一掷千金,还从各个方面写了他怎么与人“大打出手”!
见文中用白描的手法写道:“……他在春楼为烟花女子斗殴的叫喊声,竟比家中丧曲吹的唢呐声还要大……”
文武百官:“……”
真狠啊。
谁家里有这么个当官的,祖坟都得自燃了!
但也有人在私底下偷偷说,柳白昭与他生父的关系原本就不好,他这是在公报私仇!
结果呢,柳白昭第二天就给皇上上书了。
先是说,自己为皇上做事,一心只求公正,但求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皇上的信任!
接着再说,就算他这么秉公执法,居然还有人偷偷摸摸诋毁他!说他公私不分!
他冤枉!
亲友犯罪,他痛心棘手,但与国家大义相比,他柳白昭势必要忍痛选择大义!如此高风亮节的骚操作,居然有人质疑他!
皇上对柳白昭与他生父的事情有所耳闻,但柳白昭确实凡事公事公办,无论是不是自家亲人,他都没放过就是了……
所以皇上狠狠发作了一通,为柳白昭稳稳的当了一回大靠山。
打那之后,柳白昭就停止了大义灭亲。
不是他刻意避着亲友,想要让他人也“雨露均沾”,而是他生父一家老实多了,谁都挑不出错来。
地上落着薄薄的一层白雪,柳白昭身姿挺拔,就是有些消瘦,再配上一张惨白的美人面,让人一看就后颈生寒。
“还有一事。”司侍有些犹豫的说道。
“户部张大人之子张潇,昨日喝醉酒跌进了护城河,今早才被发现。”
柳白昭想了片刻,记起是哪个张潇了。
毕竟这人前几日还在茶楼引经据典的骂过他。
柳白昭目视前方道:“有蹊跷?”
司侍:“通天廷的廷卫刚好昨晚在附近,看到了几个武林人士,似是涂欢教的。”
涂欢教在京城有家赌场和玉石楼,这些有头有脸的武林门派都在谏皇司的小本本上有备注。
世人只知谏皇司隶属与通天廷,通天廷的掌廷是德公公。
并不知道剩余两司加起来的权利都不及谏皇司。
所以这通天廷,虽说是德公公掌廷,其实真正有权利的是柳白昭。
大事小情,都得过他的耳。
树大招风,皇上才特意把德公公放到了这个位置上,帮柳白昭分散点火力。也算是对心腹臣子的一片爱护之心。
听到涂欢教,柳白昭顿了片刻,道:“此事与我们无关,告诉德公公不用管。”
“是。”司侍鞠躬退下。
柳白昭提步向外走。
“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回荡在地牢外的这一方黑墙之内。
跨出朱红色的大门,等在大门外的小厮走上前,给柳白昭恭敬的递上暖手铜炉。
铜炉外包裹着乳黄色的铜壶罩,上面绣着吉祥如意四个红红的大字,字体圆润,绣工一般,瞧着有些稚嫩,与柳白昭身后的地牢格格不入。
就像一只刚出壳的小鸡,被放在了关着猛虎的铁笼之中。
柳白昭接过铜炉,温热妥帖。
手指在“吉祥如意”上摩挲了两下,在小厮的搀扶下,踩着脚踏上了马车。
车帘要落下时,柳白昭捂着铜炉,半阖双眸道:“绕路去北雀大街。”
小厮名叫土豆,跟着柳白昭有些年头了,闻言连忙应了一声,想了想,补了一句道:“夫人昨日说,想吃脆麻花了。”
柳白昭闻言颔首:“先去买脆麻花。”
再绕道去北雀大街,给她买桃胶羹和缠丝饼。
那么平的肚子,也不知怎么容下这么多的东西。
想到家中人,柳白昭冰凌白雪般的面容松动了少许。
土豆落下帘子,拉起驭马的绳子,轻轻一抖。
心中不禁感叹,老爷每日都冰着一张俊容。
唯有提到夫人,才能宽得了他的眉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是肥章吧嘻嘻
第35章 2、顺着娘
屋内暖意融融,无烟碳在炉子里炎炎燃烧。
黄鹂用钩子挑了挑煤,簌簌煤灰落在地上,点点红星燃尽,堆成了一小簇轻灰。
“水月,绣好了吗?”
屋内长榻上摆着一张黄花梨木桌,左边坐着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妇人。
妇人似是眼睛不太好,看一会便会快速的眨几下眼皮。
日积月累的眨眼习惯,使得妇人眼角生了数余道长长的深皱纹。
妇人腿上抱着一只肥硕的白猫,伸长脖子看向一旁名叫“水月”的女子,女子手中端着绣花撑子,小心翼翼的穿针引线。
水月看起来双十出头,身姿纤长,比一般女子要高出些许,一双长眉极有硬气,微微皱起时,有些不怒自威的架势。
水月手中端着绣撑,眉宇间严肃凌厉,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做什么需要深思熟虑的大事情。
“好了。”
收针打结,水月像是扔掉了什么烫手的山芋一般,将绣好的手帕往妇人手中一塞。
“娘,你看看。”
妇人正是柳白昭的亲生母亲,杨氏。
当年柳白昭考取了功名,第一件事便是带着余水月和他母亲搬了出来,省得受他人磋磨。
杨氏微微眯眼,端详了半刻,笑着道:“水月的绣活越来越好了,这幅猛虎斗鹰,绣得惟妙惟肖,尤其这苍鹰的凶猛姿态,绣得十分传神。”
其实余水月的绣活称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粗糙,但杨氏夸得并不违心,余水月比原来绣得强出许多。
余水月端茶的手停了片刻,随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她生了一双丹凤眼,瞳仁有些大,看起来十分有灵性,若是眼眸微眯,双眼便会显得很有压迫力。
余水月瞥了眼被杨氏连连夸赞的“苍鹰”,微微歪了下头,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都这个时辰了啊。”
杨氏放下绣好的手绢,想抱着肥猫站起身,可是这猫太沉了,杨氏愣是没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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