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鹤云歌
她在脑海中夸了系统一句,[我就知道系统的“友情”是靠得住的。]
*
第二天早上,宁馥神清气爽地坐到了早餐桌旁。
早餐很丰盛,家里专门聘请的厨师就三四个,中西式,各菜系,各国风味,小吃甜品,应有尽有。
但本着不铺张、不浪费的原则,宁馥还是吩咐田阿姨只上一两道她今天感兴趣的早餐就好。
田阿姨虽然对主家这不知打哪来的要求感到奇怪,但还是十分认真地把她话传达给了厨房。
等宁舒英挂着两只巨大的黑眼圈从楼上走下来时,就看见她那位早餐没有十个八个花样儿,就西子捧心说自己没胃口的母亲,正动作优雅地剥一只烤红薯。
——烤、红、薯!
在宁舒英十五年的人生中,还从来没在家里的饭桌上看见过这种食物,更没见过它出现在宁馥那双精致保养,连一丝细纹都还没长的手上。
这场景显然震撼了宁舒英,她慢慢走过去,坐得离宁馥远远的。
田阿姨走过来,殷切地问宁舒英吃点什么。
女孩也不知自己怎么就下意识地说“烤红薯”三个字来。
看到田阿姨的表情,她这才反应过来,“不用给我特别准备,有什么都行。”
田阿姨笑了,“这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多着呢!今儿让厨房做了不少,给你拿个又大又甜的。”
宁馥吃完早饭才看了宁舒英一眼,“把你头发染回黑色。”
她对这个养女说话都是命令语气。
宁舒英前两天才把头发染成了深紫色,黑夜里看不出来,一到白天可就显眼了。
——在太阳光底下,非常完美地呈现出“五彩斑斓的紫”的效果。
嘴里香甜的烤红薯顿时一点滋味都没有了,十五岁的女孩把剩的东西一放,起身就走。
宁馥也不说教,也不生气,更不拦她,只对站在一旁的田阿姨道:“把这个拿给她。”
女人微微扬起她线条精致的下颌,示意。
*
田阿姨匆匆追出门口,看到宁舒英刚跨上机车还没骑走,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想夹在这脾气都不怎么好的母女之间两头为难。
“英英,这是宁总让给你拿上的。”
田阿姨已经预料到宁舒英的态度,根本不等她说话,便以与她年纪截然相反的迅捷,将一个塑料袋挂在了宁舒英的车头。
里面是那半只被宁舒英留在饭桌上的烤红薯。
宁舒英气得一脚油门。
——她从昨天晚上起,就阴阳怪气莫名其妙的!
当然,被硬挂在她车上的烤红薯宁舒英也一口没吃,扔了了事。
她后悔得很快。
——只过了二十分钟,在她刚在ktv里喝下第一杯酒便眼前一晕后,她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条逃难的路上。
路上的难民有的携家带口,有的孤单一人,无不风尘面满,愁苦满肠。所有人几乎都处在饥饿之中。有那小孩子饿得嗷嗷大哭,面黄肌瘦的母亲却没有一滴奶水,只能把干棒子面饼在嘴里反复嚼碎嚼软了,给小孩一点儿一点儿地吃进去。
宁舒英饥肠辘辘,身无分文,无依无靠。
——她穿越了。
*
与此同时。
滇南,白马山。
山匪们在山涧中,发现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
这女孩生得绝色容貌,只是身量高挑,两个人搬居然都没搬动。
她是失足从山崖上跌落的,然而侥幸未死,被搬回到寨子中时,竟已能睁眼、能说话了。
——巡山的那两个小喽啰本来只是看她身上衣着不凡,打算看看能否从这具尸身上摸走些值钱物件儿罢了。谁想到,这姑娘居然还活着!
不但活着,面对两个起了更多歹心的土匪,她还说了一句话——
“把我送给你们老大,换两个金豆子,岂不更好?”
两个山匪面面相觑,犹豫再三,最后爱财还是战胜了好色——如果能把这么一个漂亮妞送给老大,必定能换回些好处!
于是,他们把这个年轻姑娘带回了山寨中。
半个月后,这个叫宁馥的姑娘,就成为了白马山匪寨的压寨夫人。
▍作者有话说:
宁馥:
今天动我一根汗毛,明天叫你脑袋不保;
现在当我美貌肉票,以后是你顶头大佬!
skrrrrr~
138.重振河山(4) [VIP]
第一百三十八章
红烛帐暖。
白马山很穷, 但好歹是大当家的大喜之日,该布置的还是都张罗起来了。
宁馥坐在床|上,头上蒙着喜帕,身侧倚着床柱, 闭着眼睛。
她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否则, 也轮不到这一番“娶亲”大戏。
——直接干了匪寨, 自己做大当家的不好么?
她不能直接穿越, 系统只能给她找了一副将死的身体。
这具身体的主人, 是距离白马山不远的松涂县人。
松涂县有个大名鼎鼎的宁家,书香传家, 祖上也是当地钟鸣鼎食的大户,现在虽然稍有没落, 但却也是整个松涂县数一数二的人家。
宁馥就是这宁家的小小|姐。
外头传来嘈杂的呼喝声,起哄的,劝酒的,交杂在一起。
白马山好长时间没有喜事了。在这么个年代,每个家庭都危如累卵,哪怕连秉承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土匪们, 也不是每天都开怀的。
39年底,鬼子在北海登陆,广西已成百战之地。
40年,滇越边境告危,豺狼已近国门。
宁家三个儿子, 长子投笔从戎, 37年即于淞沪会战中战死;次子中断学业, 自海外归国, 投身抗敌宣传,39年被侵略者秘密暗杀;三子继承生意,自筹骡队10支,马队5支,民夫数百人,修葺公路,支援前线,亲自押送物资,被ri军飞机炸死在离家二百里地的边境线上。
三个儿子,全都是为国而死。
宁家二老将家中所剩书画、古董,换为现银,由小女儿带往松涂县五百里外60军182师下属驻军地。
毁家纾难,大抵如此。
宁馥所穿的这个女孩,从小亦是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本可以有个幸福快乐的完满人生。
然而个人之命运,在历史的巨轮前,只能被裹挟向前。
宁家诗书传家,流传的却是英雄的血液。
只可惜小女儿年纪尚浅,经验太少,就如同那刚冒出芽儿来的新苗,遮风挡雨的大树已在她前头一一倒下,她只能迎着疾风骤雨向前,来不及生长,便被摧折。
她携带的银钱,早已被凶徒盯上。
她所带护院家丁,到了半途中就被早已埋伏好的恶人截鲨,财物全被劫走,她也被直接推下了山崖。
可怜她家中父母,再也等不到这最后一点根苗平安的消息。
门“吱呀”一声响。
有人走进来了。
宁馥微微动了动,便听对方声音微带醉意,扬声笑道:“美人媳妇,你莫害怕呀!”
外头安安静静的,刚才吵得凶说要闹洞房的人似乎在片刻之间就消失了。
这位白马寨大当家的,看来说话是很算数。
宁馥略活动了一下手腕。
不用脑海中的系统面板提示,她也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现在的体力值大约恢复到了100。
——在女性中算出类拔萃非常健康了,但如果单挑一个男人,特别是白马寨的大当家的,恐怕还没有完全的把握。
她见过这个“大当家”。
白马寨有些年头了,不是最近新拉起来的寨子。
上一任老寨主两年前刚去世,他的儿子继承了山寨,这位年轻的大当家在短时间内建立了威信。
在一群山匪间建立威信并不难,甚至可以说简单粗暴——只要打得赢所有人就好了。
能以二十郎当岁的年纪稳坐白马寨的第一把交椅,“大当家”的武力值,自然不会太低。
面见“大当家”的刹那,宁馥便已经综合评估了对方的肌肉程度和战力。
心中已有计划。
“大当家”大约也喝了不少酒,但走过来时的步伐很稳健。
山寨里没那么多礼仪规矩,说白了,宁馥也不过是从山崖底下“捡”回来的肉票而已,大当家愿意整个山寨披红挂彩地办这一场婚宴,那是大当家的兴致。都在土匪山寨里头了,谁会真把这当成山下那些娶妇嫁女的场面?
也是大当家一眼就相中了这姑娘,当即说要她做压寨夫人。
真压不压得住,那可就是没准儿的事了。
大当家径直伸手,将“新娘子”的盖头拿了下来。
宁馥抬起眼,便瞧见这手中拿一块红布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脸比那红布还红。半句话没说,反倒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手足无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