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鹤云歌
宁馥这个女人真是可怕啊。
他略带钦佩地想。
像一头倔驴子一样原地绕圈的宁舒英,她让她变成了奔向无尽疆域永远向前的一匹骏马。
而像他这样野心勃勃,一棵钻天杨一样永远指向天空的人,她让他横生枝蔓,到底要回头。
谁拿她有办法?
哪怕怀着一百二十分的警惕,最终还是免不了被她改变。
但是蛋糕真的很甜。
比梦里的都要甜。
***
榕城市烈士陵园。
一个穿穿长风衣,身材高挑的女人慢慢地行走在落了一层薄雪的路上。
她没有打伞。
她慢慢走到一块墓碑前,那上面的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因为正是过年期间,陵园很冷清,打扫或许也并不是那样及时。
墓碑前,散落着两只被捏扁之后又折了几折的啤酒易拉罐。
宁馥挑了挑眉。
世界线收束。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
这个故事结束了,这个故事可能有些沉重,有些慢热,感谢宝贝们陪馥馥子走过!本章洒落100小红包
世界观会在下个故事继续给出解释
下个世界,花滑运动员!一个字梗概:苏爽!
179.赤子之心(1) [VIP]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宁馥在一片黑暗中睁开双眼。
她悬浮在系统提供的接驳舱内, 四周是一片银河般的光点。
这种宛如被包裹在母亲的羊水里,像待唤醒的婴儿一样的状态,通常是完成所有任务后,重新开始一次新的穿越任务时才会出现的现象。
那些光点, 就是任务员即将穿越的无数世界。
——快穿局可不像是她上一个经历的快穿世界那样草率和粗糙。
至少, 宁馥供职快穿局以来, 还从来没经历过人物离开快穿世界, 世界运转当即终止的情况。
而现在……
她可以确认, 自己穿越的世界, 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书中”。
不然……要如何解释,她在本快穿小说的穿越中, 回到自己曾经历过的时代,见到“另一本书”中的角色?
***
宁馥并没有轻举妄动。
她先慢慢地浏览了这一次任务结束后的CG画廊和背包。
CG画廊里新增了四张纪念CG, 还有一张特典。
夏天微风穿堂而过,白马寨的大厅里她把着华轩的手写字,芳丫坐在门槛上,给飞刀尾巴上绑穗子。
前线猫耳洞里,一群年轻的战士剥的赤条条光溜溜,各个红得像烧熟的虾子一样, 窘迫地看着她。
炽烈阳光下,被许多非洲少年围在中间,手上挂着彩绳的她与宁舒英。
还有慈善晚宴结束的深夜,无数华灯映照下的公路上,她穿着晚礼服脱掉高跟鞋, 带着她便宜闺女疾驰出虚影的“罪证”。
这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回忆。
宁馥点开特典, 然后笑了。
——严格意义上说, 这张特典CG根本算不上是“图片”。
是一封信。
信上头的字迹一看就是小孩子写的, 字体端正,一丝不苟,每一个逗号都规整得一般大小。
“……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长大以后,做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
希望那时候,我能站在您面前,说一声‘谢谢’您。
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此致,敬礼。”
落款是“惠民街小学,三年级(一)班,邓蔚卓”。
信贴了邮票,但地址填的是宁氏公司总裁办的,大约早已经被前台分拣到“不重要、不紧急”的那一堆待办事项里去了,连总裁秘书的桌子都上不了,更别提递到公司大董的手里。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真递到了,那个时候的“宁馥”,十有八|九也是不屑一顾。
但现在,这封信终于寄到了。
***
系统背包里的东西不多,有一条巧克力,一截巴西木(已发芽),一套全系列最新款中华人民空军列装飞机模型。
——当然,那些模型在宁舒英送她时是最新款的,后面肯定都已更新换代了。
其中最新的那一款是名为“翼龙”的重型歼轰机,当时还是个概念机型的时候就广受军迷关注,收集到手价格不菲。
不知从那个闲鱼网站上高价拍得后拿来给她献宝的宁舒英还很是得意——
“这可是最新机型,只在莫斯科的航展上露过一次面,厉害吗!”
这姑娘可不是什么军事发烧友,对什么模型什么飞机几乎都是一窍不通。
(什么莫斯科航展之类的,都是她从论坛发烧友们的讨论中记下的一点只言片语)
但为了证明自己不仅舍得为宁馥砸钱(虽然钱本来就是宁馥的,羊毛出在羊身上,但人家把羊毛织了毛衣再送给你,也是一份心意嘛),而且还为了和她有共同语言,做了充分的功课,宁舒英骄傲道:“我可是看过莫斯科航展的录像资料的!”
——那是“翼龙”至今为止,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公众的视野里出现。
即使她看不懂什么配装什么涂层,但宁舒英依旧印象深刻。
“真的翼龙飞起来可帅了!”她仿佛亲眼得见一样,努力夸耀道:“而且现场特别特别震撼!最后那大飞机特别特别低地飞过来,把好多人的衣服帽子都吹起来了!那压迫感,别提多强!”
她屁股后面那隐形的小尾巴摇得疯狂,夸赞这“翼龙”的飞机模型可不是她的本意。
果然,在宁馥说“确实很厉害”,“我很喜欢”之后,这姑娘尾巴甩得就更欢腾了。
“据说那个飞行员也很厉害,是我们国家最最优秀的女试飞员!”宁舒英特地强调了“女”字,“人家才是女中豪杰,我都恨不得跪下来给她唱征服!”
——她这是暗示宁馥赶快吃醋。
见宁馥没反应,这个少数时候靠谱,多数时候幼稚的姑娘继续努力,补充道:“要是哪天我能要到那个女飞行员姐姐的签名照就好了。”
宁馥:“这么喜欢?”
宁舒英点头,“当然。”她立刻反问宁馥,“我崇拜别人,你不高兴了?”
宁馥:“没有。”
她居然看起来挺想笑的,看宁舒英的眼神也很温和。
这让宁舒英浑身不自在。
她看着宁馥伸手抚弄那歼轰机上的隐形涂装,于是飞快地转变了话题。
“我看他们都在讨论这种飞机什么时候列装呢。”
宁馥笑着瞧她一眼,“快了。”
宁舒英美完了,和她抬杠的劲儿又上来了,“你是神算子吗?国家机密都让你曝光了。”她瞧宁馥淡定的模样,又加一句,“你是飞行员还是军工科学家?说的好像你见过这飞机似的!”
哼!
她等着宁馥怼她。
这某种程度上成了宁舒英的一种乐趣。
她等着宁馥怼她就像一只小狗,眼巴巴地望着人手里的球。
——等着人把球扔出去,扔得远远的,好让她飞奔着捡回来,然后再循环往复地游戏。
在这种循环往复中,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期待和快乐。
因为小狗知道,只有足够包容,足够温柔,足够爱她的人,才有足够的耐心,陪她进行这样循环往复的游戏。
所以即使可能被球砸中鼻子,也要央求“再玩一次”。
但宁舒英的期待落空。
宁馥收了那架“翼龙”,对她的挑衅没有回应。
她甚至和她说“谢谢”。
***
那个下午宁馥午睡的时间很长,长到冬天的夜幕早早降临,她还没有从房间里出来。
也许宁舒英该觉得受宠若惊,或者傲娇地表示一下不值一提,顺便讽刺一二,但她却不可抑制地感到惊讶,甚至……惊恐。
因为她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宁馥。
心底那一点点疑惑演变成不安,让宁舒英再一次干了很久以前自己干过的,幼稚的事——她踮着脚尖,悄悄、悄悄地凑近宁馥的卧室,把耳朵贴在门上。
宁馥真有那么喜欢她的礼物,喜欢到爱不释手地一整天都关在屋子里,抱着飞机模型睡觉吗?!
宁舒英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都要被自己逗笑。
她也知道那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