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水麋鹿
系统忙道:“看,宿主你的取舍还是有用的。绯羽现在三白三粉,很快就能迈进红色大关。”
阿璃看了一眼,勉强回来点气力。
“好了吧,我履行了你的赌约了。”
绯羽轻笑,“行吧,这茬算揭过了。但是,”他语气一变,脸上的笑意跟着消失掉,“这两天你到哪了?妖族太子又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你跟他们水火不容。”
阿璃不敢提李洛,更不敢说自己掉他床上了。她想了想道,“我去做捉妖令了。”
“捉妖令?”绯羽不信,“你刚从天界回来浑身疲惫,连休息都没有就去做捉妖令了?有这么迫不及待吗?”
“就是这么迫不及待,我是一个追求事业的人。你瞧你都睡着了,我在旁边浪费时间做什么?当然是趁着你睡觉赶紧搞把事业,争取在你醒来前回来陪你啊。”
绯羽看着她,即便知道这话不可信,但是还是忍不住翘了翘唇角,“嘴上摸了蜜也是鬼话连篇。”
“是真的,绯羽我好想你啊。”少女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扇动,嗓音软软,甜蜜极了。
绯羽心跳加快,准备了一大通责备全部忘记了,眼里填满了少女的脸,连呼吸里都是她的气息。
他勉强稳了一下心神,还是把最在意的事问了一下,“你跟妖族太子有没有情谊?”
“没有,”阿璃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只喜欢,只喜欢,只喜欢绯羽啊。”
绯羽的心跳快得要炸了,呼吸也变得急促。他本就满心满眼里都是她,一旦得到回应,彻底放下心防陷了下去。
少年的头顶再度冒出一朵小花,上面的花瓣又有一片变成了粉色。
他捧住阿璃的脸,“既然喜欢我,就不许再看别人了,连师兄都不可以。”
阿璃看着一脸认真的少年,他太干净了,就像一张白纸,稍微骗他一下都会有强烈的负罪感。
系统忍不住问:“宿主,你刚刚说的不是真的啊?”
阿璃想了一下,“也不完全是假话,我确实很喜欢绯羽,但我同样也很喜欢其他崽崽。他们性格不同,但都好的无法挑剔,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但我喜欢有什么用呢?比起喜欢,我更想回家。”
“我想爸妈了,也想朋友们了,还想我的猫。我不想让身体腐烂,我真的很怕死。小b……”
“小b是谁?”系统问。
“你不是来自二处b组的吗?那我叫你小二?”
系统:“……还是小b洋气,接着说。”
阿璃问,“如果最后任务没完成,我死了魂魄会到幽冥报道吗?”
“不会,”系统道,“你这个比较特殊,一旦死亡就是魂魄散尽,再也没有往生的机会。”
阿璃沉默了一下,“好了我的负罪感没了,我现在要去找白泽把他黑掉的部分刷回来。”
系统:“宿主,其实你刚才有一句话没说错,你的确是个有事业心的人。你瞧你一夜没睡回来就要撸起袖子加油干。”
*
阿璃把新得的短笛和谱子拿出来给绯羽看,顺便把蜂妖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绯羽微讶地摸了摸笛子,“你还真的去做捉妖令了?”
“当然啦,”阿璃道,“不然你怎么能在镇妖司找到我。”
绯羽放下短笛,问,“司千夜为何同意帮你做?这不像他的性格。我听闻妖族太子可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阿璃发现话题又绕回来了,头疼地解释,“其实他不是帮我啦,是一个叫琴帅的妖怪被蜂妖捉了,他去救他的部下,我不过就是在他的授意下领个捉妖令而已。”
绯羽低眸想了想,那可不是,那人眼中分明都是情谊。
“以后不要理他们。”他嘱咐道。
阿璃拿起乐谱岔开话题,询问上面的乐理知识。她哪里看的懂古代的乐谱?什么宫、商、角、清角、徵,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绯羽被白泽带大,虽不至于说很精通音律,指点她一点问题没有。
但是半个时辰过去,绯羽不断用手指曲着揉搓额角,很后悔接下这个差事。学生差,再加上短笛的眩晕作用,简直抓狂。但即便没有令人眩晕的作用,阿璃吹出来的声音也刺耳的令人暴躁。
不消一会儿,绯羽就觉得头晕恶心,他勉强扶了扶床柱,“我觉得有点难受。”
“啊,难受吗?”阿璃忙放下短笛,“是不是还没恢复好,要不你回房间躺躺?”
绯羽不忍说出他是被她吹难受的,只顺着她的话道:“那我就去躺一下。”
阿璃立刻道:“那你好好躺,我到食舍给你取饭吃哦。”
绯羽难受的已经说不出话了,扶着墙缓慢走出去。
*
天山的顶峰风雪依旧,混着干冽的松树香气,到处肆虐。
阿璃用手挡着风雪勉强走到大殿,刚用手拍去浮雪就听里面有人问,“谁?”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如雪,又夹杂着一点泠泠寂寞。
阿璃脸上微微涌起一点奇怪之色,白泽与天山相连,连一草一木都能察觉,怎么可能不知道谁进入了顶峰?
她走进去,看到白泽单手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书案上摆的道侣证。
在他的周围,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小酒坛,淡淡的微醺醉意弥漫在大殿之中。
白泽听到声音侧过脸去,瞧见是她很浅地扯了扯唇角,“我当是谁?原来是小师弟的道侣。不去陪他来这儿做什么?”
觉得他好欺负吗?
白泽垂了垂眼,伸手将道侣证捏成一团。
第66章
白泽头顶的小花原本三片灰色花瓣、三片白色花瓣, 随着他将道侣证揉成一团,其中一片白花瓣变灰了。
阿璃心道,就知道会这样, 曾经走在崽崽们最前边的小白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大殿内弥漫着淡淡的酒味, 阿璃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小酒坛,数了数有八个。不过古代酒的度数不高, 她也没在意, 走到白泽身旁的蒲团坐下。
“不要了呀?”她拿起揉成一团的道侣证问。
白泽垂着眼帘, 似乎有些乏力地支着下巴,“嗯, 不要了。”
不要了就是她的了, 阿璃忙把道侣证收进手链, 指了一下周围的东西, “这些也不要了吗?不要的话,我也拿走咯?”
白泽目光又轻又淡地落在她指的东西上,都是江南映画的。她以前给他的时候有多甜蜜,现在收回去就有多可恶。
白泽眼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淡淡道:“你是我姑姑吗?”
阿璃蓦地停下手, 想起白清梅心里忍不住好笑,“拿自己的东西不叫打秋风, 叫合理回收。”
白泽没有说话,看着她蝗虫一般打劫着他的东西。
绘着山水的花瓶,那是她专门给他插春天第一束迎春花用的;盘山笔架,那是他读书读得好她特意送给他的;琉璃香包,那是有一年乞巧节她给他的,说在乞巧节还有一个风俗,向喜欢的人表白。
等她开始扒拉墙上的水囊时, 白泽再也忍不住,大步走过去扣住她的手腕。
阿璃回头,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白泽黑眸沉沉,居高临下看着她的脸,“从没见过给出去的东西还能收回去的,你给我都拿出来。”
阿璃笑,“我问过你才拿的。”
白泽淡淡问:“我回答你了吗?”
阿璃愣了一下,还真没有哎。
白泽抓起她的手腕,去解上面的橘子花手链,“给我拿出来。”
阿璃忙用手捂着不让他动。
这么一抢一挣扎,墙上挂着的支撑水囊的木板便不堪重负,“轰”的一声砸落下来。
阿璃只觉眼前一黑,白泽俯身盖住了她。
阿璃一时有点懵,但她什么都看不见,白泽好好的把她护在了身下。
那些水囊单个不重,但是几百个水囊再加上厚重的木质架子,这个重量就有上百斤重。
噼里啪啦的声音停下,阿璃感觉身上压的重量沉了沉。白泽身体发凉,下巴死气沉沉地抵在她的头顶。她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只能闻到浓重血腥味。
阿璃嗓音颤颤,“白泽……”
没有回应。
周围一片寂静,阿璃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发软了,勉强伸出手去推上面的木架。那么沉,根本推不动。从白泽身上传来血腥味越来越浓,他的身体渐渐有些发软,倾轧在她身上的重量又多了些。
“白泽。”她嗓音里带出一点哭腔,缩回手去摸他的脸,想探探鼻息。
“没死。”手被一只温凉的大手握住,拉回来盖在他的心口。掌心立刻被跳动的心脏碰触,连带着她的心跳都快了起来。
“白泽?”阿璃眼中闪着惊喜,“你没事吗?”
“不太好。”少年低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架子和水囊砸下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用屏障之类的东西挡一下?”阿璃急切地问,白泽回归神位,修为比从前更高,没理由被这中简单的物理攻击砸中啊。
白泽咳嗽了几声,嗓子里蕴出一股血腥气,“刚开始没有,后来挡了一下。”
刚开始没有?阿璃惊讶,但是随后闻到白泽身体透出的酒味,顿时明白,向来滴酒不沾的白泽,猛地喝了许多酒,即便度数不高也有些醉了,怪不得没有及时反应。
她眼眶有些发涩,白泽即便在这中情况下,忘记仙术也没忘用身体替她遮挡。
白泽又咳了两声,直了直身躯,用肩膀抵开架子,“轰隆”一声,架子彻底翻倒。
阿璃视线豁然开朗,只见周围一片狼藉,架子太大砸翻了许多东西。她抬起头,对上白泽的眼。那双素来清冽透彻的眼,如今布满迷雾。
“阿璃,我头疼。”少年有些无力地把脸靠在她肩膀上。
阿璃心里一咯噔,“被架子砸到了吗?”不会脑震荡吧?
白泽紧闭着眼,嗓音透着些沙哑,“被架子砸了,喝了太多酒,现在晕的慌。”
阿璃忍不住道:“谁让你喝那些酒呢?”
白泽默了一下,想起大殿前抱在一起的人,心脏又开始闷疼。那一瞬间,他觉得少时美好的东西一下子被打碎了。他从没想过跟他那样好的小青梅,有一天会亲吻别人。
他揉道侣证的时候,既带着决绝又带着痛恨。但当他真把它揉成一团时,心都要碎了。他甚至试着想了下,如果阿璃以后跟绯羽在一起,他该怎么办?他能带着笑容看他们在一起生活吗?那必然是漫长又生不如死的日子。
“真的好疼。”他垂下眼睫,嗓音涩然。
“哪儿疼?”阿璃问,抬手摸他的头。
“这里。”少年拉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