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 第149章

作者:興昭五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萧宁一笑,“宁以为,萧氏自占据各州以来的所作所为,足以证明此言非虚。”

  一句话怎么够?

  但萧氏早已用行动证明了。

  若不然,纵然萧宁对贺遂有救命之恩,贺遂会因此对萧氏俯首帖耳?

  贺遂不否认,若不是有萧氏先行种种,让人看到了希望,认定他们可信,他是断然不会选择萧氏。

  “我好奇的是,贺郎君明明有机会,为何不选择请长沙大长公主与清河公主相助?”萧宁言之所指,是问贺遂为何不自立。

  “若换了小娘子处于某的位置,面对今之天下时势,小娘子会?”贺遂不答反问,且让萧宁自己说说,她若是面对这样的局面,该如何来选择,当真可以不管不顾的自立?

  “不会。”

  萧氏已然成势,且还有一个曹根。

  贺遂追随过曹根,想必对曹根的能力亦心中有数,若是贸然行事,反而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共诛之。彼时,贺遂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倒不如择其善者而从之。

  贺遂听着萧宁斩钉截铁的回答,心中大定,“我亦然。”

  皆是顺应时势,不欲自毁前程罢了,再多的,自不必再多言。

  萧宁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天下之乱非我辈所能左右,独善其身亦难。”

  这感慨得,贺遂挑起眉头道:“主少国疑,小娘子早有预料的吧。”

  “看来贺常侍与贺郎君说了不少事。”当初萧宁回京,那是被逼亲而不得不回,萧宁哪能真为了所谓的亲事回一趟京城,自有别的谋算。

  与贺遂之祖父,冲帝身边的得力内侍贺常侍亦有往来,本以为可以互惠共赢,不料大乱变之太快,饶是早有准备的萧宁也被打得一个措手不及。

  贺遂点出萧宁早有准备,萧宁并不否认。

  何止她早有预料,亲爹那是早些年就看出问题,早早跳出京城这泥坑,死活不肯再被人拖进去。

  “是。阿翁曾赞小娘子聪慧,也说过若是将来天下有变,不如寻萧氏保全性命。”贺遂提起贺常侍,脸上浮现笑意。家人,是他一辈子的温暖,纵然他们不在,想起他们,依然让贺遂满心的欢喜。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伤害他家人,叫他家破人亡的人,贺遂倾尽全力,拼尽一切都要报仇。

  “韩潜可寻到了?”贺遂的脸色骤然而变,提起韩潜时,恨不得立刻将人碎尸万段。

  “你是知道的,我在想方设法引他出来,直到现在为止,并未发现他的任何踪迹,他藏得很深。”萧宁只是旧事论事.

  没人喜欢身边被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炸了,不仅是把你炸死,就连你身边的人,也全都炸得粉身碎骨。

  可是韩潜躲起来了,韩靖准备的退路,后招,现在看来都用上了。韩潜一但蛰伏起来,天下之大,动乱之深,想寻人,并不容易。

  贺遂眼中流露出坚定和恨意,“纵然穷尽一生,我也定要寻到他,杀了他!”

  这恨意,皆因一家惨死,独余他一人的痛。

  韩氏,绝不能许他的子嗣传承下来,他必要他们死,断子绝孙!

  萧宁并不阻拦,韩靖敢动手杀人满门,早该料到有此下场。

  “杨太尉,贺郎君可有所耳闻?”当日京城大好的局势突然变得对韩靖有利,就是因为杨太尉的倒戈,可后来杨太尉拖家带口跑得飞快,谁都没有注意到。等众人反应过来,人跑得无影无踪。

  本以为他纵然跑了,也该寻个人投奔,谁都等着他再冒头,结果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贺遂摇摇头,长沙大长公主的三个要求,他也是听入耳中的人,自知萧宁有此一问是何缘故,但杨太尉之人,他确实不曾发现行踪。

  萧宁无奈,毫无线索,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余光扫到清河公主,清河公主目不转睛地望着萧宁,注意到萧宁看来,更是冲着萧宁露出笑容,萧宁......

  “这些年,若没有小娘子当日在宫中的教导,我未必能撑到现在,小娘子之恩,清河永不敢忘。”清河公主听着他们似是将正事都说完了,终于有机会接话。

  比起在长沙大长公主面前显得有些拘束,清河公主当着萧宁的面,丝毫没有因多年不见而疏离。

  萧宁想啊想,她当年在宫中教了清河公主不少东西,就是不知道清河公主指的是什么。

  “无论处于何时何地何境,不要放弃学习的可能。所谓有能之人,非是读书识字,饱读诗书者才是。”清河公主似是明了萧宁心中疑惑,连忙复述当年萧宁所言。

  萧宁望向清河公主,纵然饱受磨难,然清河公主却再无当年所见的胆怯,而是落落大方,眉宇间洋溢着自信。

  “然也。”萧宁颔首,所谓能才,非读书治国平天下方为能,有一技之长者皆为能。

  “闻小娘子创无类书院,有教无类,女子亦可入书院读书。

  “且,适才小娘子提及,姬氏血脉中,吾乃嫡系,姬氏血脉未断,此言何意?”

  清河公主轻挥长袖,正色直言而问。

  萧宁并不意外,然其他人,如南宫致远就不太好了。

  这个问题,他们刚刚讨论过啊。

  听这意思,清河公主有意?

第79章 梁州事儿多

  萧宁颔首道:“不错,无类书院,有教无类,凡天下好学上进者,皆可入内读书。至于我方才所言,公主是顺帝之女,冲帝、灵帝、哀帝之妹,以礼法之继承,公主的血脉与他们最是亲近,冲、灵、哀三帝皆无后,当以顺帝而论,承顺帝之血脉,非公主莫属。”

  所谓继承法,以长嫡而论,偏偏到了现在,皇帝无后,顺帝这个三位小皇帝的亲爹,只剩下清河长公主这么一个女儿,不让她继承顺帝,让谁来?

  清河公主道:“我是女子。”

  这话问得实在是刁钻,南宫致远此时也是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一位公主。

  观清河公主一朝面,似是温婉如水之女子,但方才一问,可见其并不如表现得那样温顺,甚至是位极有野心的人。

  萧宁提出的想法,何尝不是为了应对有野心之人而提出的建议,使之愿意与萧氏合作。

  毕竟,一位公主,纵然为了姬氏血脉,叫顺帝不至于绝后,定以人承继,然过继,未尝不可。

  但站在清河公主的立场,她如果有机会,能够作为传承父亲血脉的人,前朝皇室,观萧家行事,极是宽厚,这样的人家,同他合作,将来他们姬氏的位置必不会低,更不必担心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顺帝之血脉,仅剩公主,冲帝、灵帝、哀帝,惨遭佞臣所杀,否则依他们之才能,定能叫天下安宁太平。

  大好的河山,他们无缘得见,必愿公主代他们仔细一看。为姬氏之后,公主是他们在世上最亲近之人,公主承继姬氏,必为他们所愿。”

  萧宁面不改变,扯出四位大兴皇帝,谁再能说甚?

  清河公主的目光落在萧宁的身上,“小娘子所言,天下人未必认同。”

  萧宁一脸诧异地问,“难道天下人皆是无情无义,坐而论道者?容不下姬氏后人?”

  此话之分量,相当重。

  姬氏,多年来皇帝当得是相当不错的,正因如此,大兴被佞臣所亡,多少人心中不舍。若叫他们绝后,谁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程永宜的视线落在萧宁身上,他总觉得萧宁有好些话都没有说白。

  “贺郎君以为呢?”护卫皇室之人,当数贺遂最是尽心,且让贺遂说一句公道话,难道宁可让姬氏绝后,亦不愿意让清河公主这位姬氏血脉最亲近之人,承继姬氏?

  几乎都选择性忽略过继这一点,萧宁给的选择,要么是放弃继承,要么就让清河公主继承姬氏。

  南宫致远听得心惊肉跳,总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萧宁有意推动的。步步为营的萧宁,要达到的是什么目的?

  难得的是,南宫致远纵然惊心,他算是上了萧宁的船了吧?上了,该考虑的是如何才能保证萧宁的船不会沉,只要不沉就没事!

  “公主承继,理所当然。”贺遂连想都不想地回答,有女儿的,为何要选旁人,过继来的孩子,难道就比血脉相承的女儿更亲近?血脉,难道不是素来继承人最重视的一点?

  清河公主笑了,“得小娘子此言,清河心中大定。小娘子当年为我启蒙,请小娘子为我取名如何?”

  清河是她的封号,到现在为止,清河公主尚未取名。

  女子,从来不像男儿一般,生而有名,自来史书中记载,有多少女子有名?不过得冠以姓氏而称,公主皇后,也唯有封号得以传史。由此可见,女人在男人的心中,连一个名字都不配拥有,何其不公?

  萧宁望着清河公主,并不推诿,沉着了半响,“则,法则也。字子常。”

  这个名字,清河公主细细一品,赞道:“好,以后我便名则,字子常。”

  则,法则也;子常,常态也。

  南宫致远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两位祖宗,这是真祖宗,祖宗啊!

  贺遂已然赞道:“上佳。”

  要不是确定贺遂绝不是大字不识的人,南宫致远真要问问,你确定这很好?这样的意味,你不懂的吗?

  贺遂不懂吗?

  不,恰恰相反,他清楚萧宁话中流露之意,正因如此,更觉得难得。

  天下人,都已经习惯所谓世族的世袭罔替,朝中官吏,皆出世族。寻常人根本难以出头,天下已是世族们的天下,让寻常人永远看不到任何希望。这是对的吗?

  不,不是的。若居于高位,在朝为官之世族,是那为国为民,心存天下之人,以德才而居之,自令人心服口服;可大兴朝上上下下,看看都烂成什么样儿了?

  一个个各怀鬼胎,每一个都有他们的小心思,就这样,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是以,贺遂比任何人都感受深切的想要改变这个不公平的世道,想要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都能明白到一个道理,他们没有资格那么尊荣地享受人们给他们的一切,想得到这尊荣富贵,更应该付出,可显然,这些人都不想付出,一味的只想索取!

  可是,一时的索取或许人察觉不到,一直不断的付出,总会让人意识到,不是任何事都天经地义的,尤其索取。

  过犹不及,当人们意识到他们的所作所为过分,甚至完全无视于人时,必然奋起反抗,必要与他们一争到底!

  很显然,萧家纵然亦为世族,并不认为世族理所当然的享受一切权势尊荣,他们同样想改变这种规则。如今,不过是顺便变一变女子的地位罢了,有何不可?

  身而为人,皆为己。女人就不能为自己谋划了?

  有本事的女人和有本事的男人,有什么不一样?她们同样能造福这个世道,能够让这个天下变得更好!

  反正在贺遂的心里,天下间的人,只有有用和没用两个区别,男人和女人,请参考萧宁,像萧宁这样的女人,天下有几个男人能比?

  至于旁边的清河公主,贺遂心里也有计较,这一位处处以萧宁为目标,向她学习,将来会不会变成萧宁这般能干,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这一回的南宫致远,真正自闭了。

  视线落在旁边一个劲点头的程永宜身上,敢情在座这么多男人,就他一个认为女人冒头不对,女人为自己争取她们应得的权利不对?

  啊呸!他也不认为有多少不对,只是突然收到这么多的信息,一时无法接受。

  “南宫以为有何不妥?”偏偏在这个时候,萧宁似乎就要他接受一群女人野心勃勃的事实,甚至志在必得的要将他拉上贼船。

  就这一问,让南宫致远不由自主冒出一个念头,他要是说一声不,会是什么下场?

  “我从不强人所难,南宫只管放心。”萧宁低头一笑,早已洞察南宫致远所有心思。

  未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南宫致远,听到萧宁一句话,汗颜的垂下头。

  萧宁继续忽悠道:“我一直以为南宫你是一位豁达的人,豁达得心中只容得下天下,容不了那许多闲杂之事。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当真就这么大吗?纵然是你也觉得,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安居内院,一辈子都不该出来,没有资格一起建设这个国家?难道这个天下安宁与否,和我们女人就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