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興昭五
长沙大长公主一顿,她是当人姑姑的人,最是看不得兄长一脉至此竟然断绝,萧宁之意?清河公主竟然也可以承兄长之嗣?
“此事,不急于一时,宁不过给长沙大长公主提一句,来日如何运作,可细议。”萧宁丢出话,并没有急于一时,温声细语的安抚长沙大长公主。
给人一些希望,总是能让人心之向往,来日若是此事可成,焉能不推动其他事情的发展?
长沙大长公主一听,自知是这样的道理不假,亦不急于一时,轻声地道:“我的第三个条件,你定要取曹根性命,还有杨太尉。”
京城大乱之始,一个韩靖已死,还有杨太尉,曹根,他们这些毁了大兴江山的人,绝不能让他们活着。
“诛杀乱臣贼子,乃我等分内之事,公主尽可放心。”萧宁连忙保证。掷地有声。
长沙大长公主看着眼前的萧宁,当日在京城瞧见这样聪明的小娘子,长沙大长公主心中何尝不震惊。
可是,长沙大长公主亦是想不到,萧宁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拿上来吧。”长沙大长公主感慨,亦是下定决心,无意再为难萧宁。
一旁一个内侍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上来,不用看,众人也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传国玉玺。
“大长公主,不必着急。”看到这个盒子,想到里面的东西,不想萧宁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示意长沙大长公主也不必着急。
“这份功劳理应由大长公主亲自交到我阿爹手中,何需由我代劳。”萧宁一句话,解释了为何拒绝。
长沙大长公主微微一愣,终于明白,很多旁人以为需要着急的事,在萧宁看来却并不需要。
“还请大长公主收好。”萧宁举手示意,请长沙大长公主将这传国玉玺先收起来。
言尽于此,长沙大长公主若再推辞,反而显得太过虚假。
贺遂这时候开口道:“还请诸位暂住梁州,我将梁州事宜尽付于小娘子。”
作为一个真正大权在握的人,最是明白萧宁所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梁州的军政大权,倘若不移交到萧宁手里,只凭口头上一句双手奉上梁州,焉能说服于人。
“说的是。梁州内还有诸事尚未办妥。”长沙大长公主也终于反应过来,想起还有至关重要的一件事。
“不如请小娘子回城歇息,有话我们细细再说。”清河公主终于有机会插嘴说一句。长沙大长公主亦道:“请。”
“请。”萧宁以礼相待,意示长沙大长公主和清河公主先行,她随后。
纵然长沙大长公主和清河公主都已经愿意奉上传国玉玺,从今往后奉萧氏为主,此刻她们依然是君,萧宁是臣。
凡事既然已经做到九成,万不能将之前的所有心血付之东流,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做到最好。
贺遂看了萧宁几眼,萧宁注意到他的打量,朝他轻轻一笑。
当年萧宁在京城中应对韩氏追兵,救他于危难之中,当时他便亲眼见识萧宁的强势,以及一张嘴巧舌如簧。
这些年来,关于萧宁的消息不绝于耳,贺遂也在好奇曾经那样机智果断的小娘子长成了何种模样。再见时,便觉得真实的萧宁,比他想象出来的还要好上百倍千倍。
梁州境内,贺遂把控的很好,为萧宁妥善的安置住处,更让萧宁身边追随一百卫士守卫在萧宁的身边。
“梁州境内小娘子可随意出入。”贺遂最后这句话所表明的态度,是给萧宁绝对的自由。若不是坦诚相待者,又怎么能如此善待于人?
萧宁笑了笑,明了!
“有劳贺郎君。贺郎君若是得闲,你我一叙?”萧宁垂询之意,端看贺遂有没有这个意思?
“待某护送大长公主和清河公主回府后,再来叨扰小娘子。”双方会盟,纵然各自顺利达成了共识,有些细节也该好好的讨论讨论。萧宁之意,何尝不是贺遂之意。
“恭送大长公主,公主。”萧宁一行人恭恭敬敬的相送。
贺遂护送长沙大长公主同清河公主各自回府。萧宁他们所居之地,正是梁州城内原本的驿站。
一百卫士守卫于驿站左右,时时刻刻警惕着。
“梁州之事应无变故?”南宫致远随萧宁走入正堂,有些不确定事情是如此顺利。
“各自有心。皆是聪明人,若无人挑拨离间,中伤于人,应无变故。”萧宁并不敢夸下海口,现在看来好像事情很顺利,但没有最后拍定,谁又敢保证绝不会再生变故。
梁州,依然是别人的地界,萧宁身边只有那么百人而已。
“方才应该趁机请长沙大长公主和清河公主,随我们归扬州。”玉嫣也有些忧心,此刻提出了一个想法。
“连传国玉玺,长沙大长公主都愿双手奉上,我们若是信不过她们,倒显得我们疑心太重。
“不慌,到现在为止,既然事情一直顺利,我们何必庸人自扰,杞人忧天。”
萧宁安抚他们。她只是提醒不可掉以轻心罢了,并不代表事情必生变故。
“那位贺郎君曾是曹根麾下得力之人。”南宫致远总有些不放心,萧宁道:“我更相信他是一个聪明人。来,坐下歇歇,稍坐片刻,贺郎君将至。”
萧宁都已经邀请贺遂了,贺遂答应的爽快,只要送完人必然前来驿站,有问题就该当面直说。
程永宜第一个听话的坐到萧宁的身旁,贴心的为萧宁倒杯水。
玉嫣扫了一眼,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小娘子方才同长沙大长公主所言,先帝血脉,还有公主。”南宫致远也在萧宁对面坐下。不过,他想起方才萧宁似是有心又或是无意的一句话,按捺不住的询问。
“此言有何不妥?”萧宁似若不觉南宫致远话中的试探,分外真挚地抬眼同南宫致远对视,并不觉得她话中有何不妥。
“依南宫所见,一家男丁皆不复存,难道让女儿承继家业不可?”萧宁问完又继续丢出另一个问题,她觉得她是站在男人的立场考虑问题的。
南宫致远并没有立刻回答,程永宜已然道:“家族血脉,女儿何尝不是血脉?难道站在男子的立场,宁可让家族产业落于他人之手,也不愿意女儿和外孙承继?我可愿意得很。”
作为同样是男人,程永宜显得年轻,但他这一番话也不能说全无道理。
血脉这两个字至关重要。南宫致远道:“小娘子忘了,还有过继?”
所谓过继,择孩童以养之,可是宗亲之血脉,又或是毫无血缘,但相互交好之人的后人。
“为何要如此麻烦,旁人家的孩子总是旁人家的孩子。女儿就这么不好?那也是你的血脉传承的孩子?明明有女儿,为何还要让旁人的孩子过继家中?”程永宜没等萧宁回答,已经一脸不解的问起。
萧宁心下暗乐,不想程永宜能给人如此意外惊喜。
有些问题,由同样身为男人的程永宜提出,可比萧宁问出更显得有杀伤力。毕竟身为女人,为女人争取权力总显得别有用心。
男人就不一样了。男人本来就已经拥有了这些权利,只是现在要将这些权利分给女人罢了。不,不能说是分给,应该说是平等视之。
南宫致远被问得有些傻眼,半响后才道:“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入宗庙,更不可承家业。”
“这样的规矩是谁定的?既然规矩是人定的,为何不能改?”程永宜很完美的演绎了一个,知识不算特别全面,但又追求真理的人。不耻下问,唯盼有人能解释清楚。
萧宁努力的忍住笑,同样一脸真挚的望向南宫致远,请南宫致远好好的说说,为什么人要定下这样的规矩,而这样的规矩到底能不能改?
南宫致远不能斥责程永宜,毕竟连萧谌都当众说了,程永宜从前就是一个小乞丐,连个大名都没有。
这两年得萧谌看中,程永宜才得以跟在萧谌和萧宁的身边,读书识字。对于礼法之事,程永宜可能也就一知半解吧。
不懂就该问,毕竟三人行则必有我师,这个道理其实刚开始读书的人,都被耳提面命。
“自来都是这般。”南宫致远答不上来,只能干巴巴地接话。
“自来当官的都是世袭罔替,皇帝也都是世袭罔替,永远不变?若是为官者不能造福百姓;为帝王者不管天下疾苦,只管寻.欢作乐;难道我们也要听之任之?”
程永宜这个问题问得那是甚为犀利,皇帝、世族,若都不管不顾,无论他们是不是造福于民,或是为非作歹,皆视若不见,只以自来都是这般为由,这世道会变成何等模样?
南宫致远如何能想到,有一天他竟然叫一个小郎君问住了。
想指责程永宜的想法有错,想想看萧谌和萧宁现在做的是什么事,他又为何追随在他们的身边,助他们一臂之力?
若否认程永宜的问题,觉得君王无德,世族无才,都该世袭罔替,便证明萧谌和萧宁唯才是举,用人以才有错,他支持得不是更有错?
一时间南宫致远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面露异色。
萧宁是万万想不到啊,有一日程永宜竟然能问住南宫致远。一眼扫过程永宜的眼中透出赞掌,说出心里话的程永宜收到这眼色,不甚好意思地低下头,他又被夸了!
“南宫,凡事越不过一个理字,此事看来你一时无法辩驳。不过,依你所见,许清河公主将来子嗣可传姬氏之后,以此笼络忠于姬氏之士,安天下民心,可否?”萧宁不从所谓的礼法和南宫致远较真,让他立刻接受这一切,反而提出利益。
如今,再没有妥善安排姬氏,让姬氏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甚至能亲手将江山交到他们萧氏手中更足以证明萧氏乃正统,揽尽天下人心,为天下所传更重要的事。
南宫致远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透,这何尝不是他们此番来梁州的目的?
是以,南宫致远想不出反对的理由,“小娘子说得是。”
便是认同萧宁这一做法,甚以为上佳!
萧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利益,永远都是让人不由地退让,并且不惜付出一切的理由。
“小娘子,贺郎君,清河公主请见。”话至于此,他们讨论的正主都到了。清河公主竟然也去而复返,何尝不叫人惊讶。
然南宫致远注意到萧宁的神色,并不见意外,抬手道:“快请。”
玉毫立刻退去请人过来。
不一会儿,贺遂和清河公主并肩走来,于门坎处,贺遂停下扶了一把清河公主。萧宁一瞧,眼中流露出了笑意,患难见真情,天下间的人,算计有,真心也有。
此刻萧宁已然起身,朝两人作揖,“清河公主,贺郎君。”
“萧小娘子。”各自见礼,谁都待对方客气有礼,“请。”
礼数到位,自当入座。
萧宁与清河公主对面,贺遂坐于清河公主之侧,南宫致远、程永宜、玉嫣,皆在萧宁身后。
双方泾渭分明,关系亦可一目了然。
贺遂与清河公主虽有君臣名分,然贺遂的地位是与清河公主并立的,非居于公主之下。
萧宁是为南宫致远等众人之主,其后皆是下属,唯萧宁之命而是从。
“大长公主言明所需,贺郎君并未言明所欲。”这几个回合,贺遂看起来唯长沙大长公主之命而是从,一切都以姬氏为重,以覆灭的大兴朝为重,然不代表贺遂无所求。
贺遂闻萧宁此问,露出了笑容,“小娘子方才不问?”
萧宁对曰:“贺郎君不言,我焉能冒昧。”
长沙大长公主代表的姬氏为重,需得将姬氏安顿好,方才是他们提出自己事的时候。
各自心知肚明,是以才有现在的会面。这一点,各自都懂。
“小娘子以为某所图为何?”贺遂记得萧宁的恩情不假,但这世上并不是有了恩情就足以抵消一切。
萧宁侧过头道:“家仇得报,才能得以施展,令天下人不敢轻视。”
这般说来,贺遂略意外,颔首道:“不错。”
家族灭亡之仇,贺遂永不敢忘;才能得以施展,有才之人既是有才,为何被人无视之,难道这就公平?
身为宦官之后,贺遂遭受了许许多多的白眼,他要的是天下无人再敢轻视于他!
“萧氏能。”别的东西萧宁或许不能答应,一视同仁,不因出身而无视于人,视才而用。这一桩桩,一件件,萧宁自问她正以此为目标而努力改变。
贺遂目光变得幽深地道:“小娘子只凭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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