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興昭五
至于其他的广开言路,这些也算是老调重弹了,萧宁细节地指出她所到之处,听民意,纳士人治天下之心。
所有人给出的建议,萧宁都收录其中,一条一条的列得分外清楚,同意与不同意,为何同意,为何不同意,这都写得一清二楚,让人纵然想再指出不妥,可这上面早就写得清清楚楚,不过是取其大利,而避之短处。
还有杜馋口,为百官增薪。
馋言惑人心,不利于国而利于自身之言,断不能容之。
百官啊,其实朝廷的俸禄挺低的,虽说钱几乎都是萧宁出的,萧宁也觉得,对朝廷命官,这些一心一意为大昌效力的人,还是应该好好地对待他们,这俸禄实在不宜太少。
提高提高,必须要提高。
这可就让百官都流露出了诧异之色。
额,从前的官员都是世族出身,从小就不用为钱财操心,可是现在的人里,有不少是寒门出仕的,养家糊口是他们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萧宁能考虑到他们的难处,知道他们拿着那么点的俸禄要养家,其实真没有那么容易。
一时间众人皆是百感交集。看着萧宁的眼神也就更加复杂了。
其实站在朝廷的立场,都说陛下对臣子信任,臣子当为天子尽心尽力,谈钱什么的,太伤感情了。
屁!喊出这空话的人,是不想从皇帝手里光明正大的拿钱办事,背地里就不知道他都贪了多少。
萧宁就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是以愿意为他们着想。
想让百姓心系家国天下,都要让百姓吃饱穿暖;想让百官尽心为朝廷,为百姓,难道不该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朝廷命官同样也是为人子,为人父之人,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若是家中不宁,让他们如何能尽心为国为民?
萧宁明了,官员也是寻常人,若解决不了他们的吃穿问题,这不是逼得他们贪吗?
官员要是一贪起来,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萧宁宁可出有数的钱,让他们一心为朝廷和百姓办事,也不愿意让他们贪。
当然,她想出这个办法或许只能解决一部份人的问题,并不能解决了所有人都不贪。
那也没有关系,能少一个贪官就是好事。
萧宁心里的想法,萧谌自明了,不得不说,萧宁为民着想,亦为官着想,这恰是许多人没有考虑到的。
衣食住行,人之根本也。萧谌也曾为了手中的兵马和百姓忧心过,按理来说比任何人都要更明白这其中的不易,只是国库不丰,一时半会儿确实考虑不到官员这一层。
萧宁这两年在外头折腾出不少的东西,其实看起来不错,收入吧。他就看了一眼,看完之后只想说,果然节流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开源才是。
源源不断的钱入账,管你怎么花,这进的永远比出的多,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朕觉得公主所奏皆可行,你们以为呢?”萧谌同意事情并不就能定下,还得过三省,最后才由六部开始分工办事。
“臣附议。”明鉴第一个出面,顾义晚了一些,却也道:“臣附议。”
姚圣和孔鸿都是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才齐声地道:“臣附议。”
水货和铁全,他们就算是想反对,这都占了五个人了,他们反对有用吗?
最终也只能应一声同意。
其实他们在读的内容里,注意得更多的是,萧宁提出父在母丧服哀三年这一条,这是想让女人的地位和男人一般。要知道《礼记》所记,父在母丧,只需守丧一年。
可是相比之下萧宁提出的加薪一事,这是为天下官员一起加的薪,多少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上头。
真正的切身之利,而且就是放在眼前的利,他们但凡想到这一点,心中岂能不欢喜,又怎么会不乐意。
反正天下不决之事,最后都要过政事堂商议,表决,现在这几位大部分都同意了,就不需要再多此一举了,萧宁所作的报告,所有的倡议,都一致得以通过。
随后,再有一人进言,大兴亡,姬氏数位皇帝惨死于佞臣之手,是不是该以追封,以令天下知大昌敬佩姬氏几位不屈之帝?
话,说得是相当的有技术,敬佩啊,面对不屈不服,不为佞臣所威胁的人,当敬之,理所当然。
“是该以追封,只是数代先帝皆以年幼之身而死,后继无人。”萧谌说到这里那叫一个惋惜,很是为找不到继承的人而可惜。
“姬氏数帝皆无后不假,但还有清河郡主在。为兄妹,想是思姬氏后继有人,再没有比清河郡主更合适的人。”说了老半天,萧谌又是一副很是乐意给姬氏追封的态度,可是太好了!接下来就得他们加一把劲,好把此事定下。
“以清河郡主袭姬氏之爵位?”一群高兴很快就能加薪的人,终于意识到他们听到了什么,满目都是不可置信,这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玩笑断然是不曾的,就是不知道众人以为此事可行或是不可行?
想到这一点的人,马上扫过在场的人,想从他们惊讶的表情中看出他们最真实的想法。
“这,这以女子承爵,不妥。”半响后,有人干巴巴地吐露这一句,却是带着试探,总觉得萧宁一回来就闹出这样的事,不同寻常。
但是,萧宁可是刚为他们争取了大利,他们总不能刚得了好处,这转头对付起萧宁,与她作对是吧?
故,这语气中带着不确定,也是想看看萧宁是什么样的态度,她是认为此事可行亦或是不可行?
眼神都往萧宁的身上瞟,意思都挺明确的,就是拿不准,正是因为拿不准,才等着萧宁表态。
萧宁早就得了萧谌再三的叮嘱,她再怎么挑事都成,就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先冒头。
朝中百官肯定是想知道她有什么想法,毕竟论位高权重,论得民心,萧宁于朝中大臣中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摆在眼前的事,跟萧宁硬碰硬不可取。
不能来硬的,那是可以迂回的啊。比如现在的萧宁很明显在这桩事上,就是得利的一方,她必须不会不想,可她不发话,倒是让人不好戳破。
这种情况下,就很希望萧宁能说话了。
可惜,他们聪明,萧宁同样不蠢,有些事她心下自是明了,完全不愿意配合。
“有何不妥?姬氏子弟中,如今活着的不是乱臣之后,就是与大兴先帝相隔甚远的所谓兄弟,比起他们,自是清河郡主与先帝皆为同父更适合。”明鉴哪怕没有早得了打招呼,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投石问路。
也是啊,清河郡主归于大昌多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从一开始或许就已然被人决定好了今天的这一出。
等待许久,既可两相得益的事,何乐而不为?
“论亲疏远近,诸位难道宁可让同宗之人捡了便宜,也不愿意让你的女儿,有你共同血脉的女儿承你的爵位?”这话也就明鉴百无禁.忌地问来,不带一点含糊。
“中书令,此言差矣,自来就没有女子承爵的规矩。”你跟我说亲疏远近,我同你说起规矩,尤其是这世上的诸多规矩,这都是前人定下的,你总不能想着全都把他丢了吧。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变则通,不变则死。谁家想绝嗣,就是大兴的历代先帝,他们创建大兴时,所思所想都是江山能万代流传,得永掌天下。
“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做好,更是另一回事。谁能想到韩氏为后,为太后,最后竟然谋害于冲帝,以令将长成可掌天下的皇帝惨死?其后灵帝,哀帝,皆为佞臣所杀。致使这一脉断绝,独剩一个清河郡主。
“若是大兴皇帝们在天有灵,若他们所知,若是让他们选,想必他们也是愿意让清河郡主承姬氏之精神,得姬氏之爵位。”
明鉴感叹于前朝皇帝们的惨死,同样也觉得,这要是让他们能选,他们肯定乐意清河郡主承爵。
“此言差矣,某不以为然。”这种情况下,各持己见是常有的事。
“自来无嗣可过继,这是自来大家都懂的事,祖宗们定下的规矩,岂由我们任意改变。若是大昌数代先帝在天有灵,想必他们更愿过继嗣子以传之。”
你来我往啊,谁都想说服对方,可是他们都很清楚,想说服对方并不容易。
比如现在,这承嗣之说,一致都是同意过继承嗣的,毕竟自古以来不是没有人膝下无子,最后解决的办法不就是这样的吗?过继。
朝廷至此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认定了要按从前的规矩,就以过继以承爵位;一派就是以明鉴他们为代表,甚是以为就该让女子直接承嗣。
一个拿规矩说事,一个拿血脉说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种事情想说服对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怎么不容易,最终这桩事也是要定下的,只不知时间长短罢了。
比起想要这个结果,萧谌更直接,你们吵你们的,他先让人想好如何封姬氏之爵。
对啊,这都还没有定下爵位呢,你们就吵着由谁来承继。
行,你们吵你们的,他只要把最重要的一点定下,最后决定由谁来承爵,反正他大昌只表明态度,他们绝不亏待前朝忠义之帝。
这样的皇帝啊,谁不为之早死而惋惜,尤其是死在乱臣贼子之手,实在叫人痛心。
额,不宜太过,若是过了,太假!萧谌明了这一点,话是那么个意思,让别人说出口也是完全可以的,他就免了。
正是因为如此,萧谌点到即止,其余的事,如何令群臣共同商议该给姬氏定下什么样的爵位,这就得讨论起来。
旁人在讨论是不是能让清河郡主承爵一事,另一部分的又说起该以一个什么样的爵位才符合姬氏,明鉴在其中尤其显得奇葩,他可是两不误。
无论是争执起是否该由女子承爵一事,或是论起该给姬氏什么样的爵位合适,他都能插一嘴。
游刃有余的在两者间发表他的意见,骂人也罢,称赞于人也好,样样都挺周全的。
这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万万想不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明鉴对于一众人惊讶的表情,根本不当回事。这不是什么难事,用不着一副从未见过,大惊小怪的样儿,显得过于掉分!
最终,众人一致讨论,国公这个位子绝对是应该的。至于称为什么国公,萧谌最终拍了板,是为敬国公。
敬之一字,夙夜警戒曰敬;令善典法曰敬;夙夜恭事曰敬;象方益平曰敬。
众人闻之,都无从反驳,也就定了这一个敬国公的爵位。
其实大昌建朝至此,国公这个位子还真是第一回 给,可以看出大昌朝对大兴的敬重。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怎么能让女子承爵呢?
这可是姬氏几代皇帝用小命换来的!
这回,无人顾得上萧宁,都开始就清河郡主能否承敬国公之爵位争执不休......
第158章 明侍中同往
吵吧吵吧,这恰是预料中的事,且由着他们吵,吵完之后再跟他们好好地说话。
趁此机会,萧宁与三省六部的人对起这几年的事,包括这些年各部的公文帐本。
她倒是不急于一时寻人谈话,只是将所有的文件都看完,且与萧谌接头,谈论起田地这回事。
“你这些年让人开荒修渠,难道这田地增加有什么不对?”萧谌倒是没有注意到这细节,萧宁特意拿了账本其中的过来论起,他倒是好奇极了,是何缘故?
“阿爹看看这些新开的田地入的是何人的名下!”萧宁就是发现了问题,这才会寻萧谌说起。
萧谌一听仔细看起上面的记录,怎么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人名有何不妥之处?”
“我原本也以为并无不妥之处,后来我看得多了,便就近在雍州问起百姓和将士所得的田地,你猜怎么着?我们原本定下的开荒之收成,以六.四分,朝廷六,百姓四。若是百姓自己开的荒,田便归百姓所有,将士亦然。
“可是,这只是我们的想当然而已,阿爹可知道,百姓与将士私下所开之田,十之有四竟然落入旁人之手。这些人既不曾开荒,亦不曾出力,不过是看到开好的荒,便假借朝廷之名以征收。田,不曾记在他们名下,却是记在了他们家的奴仆之名。”
萧宁要不是本着小心无大错的本意,凡事多查着些,必也无法察觉中,就这么一件事里,他们竟然还能使出这诸多的手段,真真是无孔不入!
“他们这是胆大包天。”萧谌亦为之震惊,惊坐而起。
“是啊。瞧瞧,我们费尽心思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总有人同我们作对,事事都想同我们争,巴不得叫百姓一辈子为他们白干活,将他们当猪养着,被他们欺压,更叫他称心如意。”
萧谌生气,萧宁何尝不气,她都已然手下留情了,没想从他们手里抠田来济贫。结果倒好,她以礼待之,别人拿她当冤大头。此事若是为天下人所知,天下百姓在心里会怎么说大昌朝廷?
说一套做一套,什么心系百姓,不过都是骗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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