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绿可期
风红缨点头。
医生拧着眉,没着急走。
“您还有事要交代吗?”风红缨忙问。
医生啧了声,脸色严肃:“记者同志,我们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但今天有句话我不吐不快。”
风红缨:“您说。”
医生:“看刀口,很明显是同行下得手,医生有医生的医德,绝对不做助纣为虐的事,那人一刀取肾,心未免太狠,最可恨是,连麻药都没打——”
“你说啥子?!竟然没打麻药就割我娃的肉?”
偷听的刁兴华一声尖叫:“哎哟,我的儿啊,你受苦咯!”
走廊里,刁兴华嗷嗷直叫,面色惨然。
医生没再继续说,招手让护士将撒泼打滚哭嚎不休的刁兴华扶下去。
刁兴华哭红了眼,双手被护士拉住仍不停歇,在那张牙舞爪不断,嘴里叫嚣的让康天工去死之类的话。
风红缨忙捂住小尧里的耳朵,直到刁兴华被带走后,风红缨手才松开。
小尧里脸色泛青,紧紧抓着风红缨的手不放。
小小的人儿不知道何为肾脏,也不知道什么叫麻药,但他听懂了医生说得那句‘一刀取肾’,直接拿刀从小豆子肚里扒拉,听得就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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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兴华情绪稳定后回到了病房。
小豆芽中途醒来一回,没一会又睡了过去。
望着儿子咬烂至血肉模糊的嘴唇,刁兴华不由双目怒睁。
适才医生说了,儿子的嘴不是被人打成这样的,而是疼到极致自个咬的。
“畜生!”
在外憋不住脾气的刁兴华进了病房却不敢喧哗,操着哭声低哑着嗓子咒骂,边骂边扇自己。
“我悔啊,我就不该把他一个人丢在家。”
刁兴华抬起他那没有神采的双眸:“沙水老兄,我错了,那天我要不去地里,我家小豆子就不会出事……”
庄沙水叹气。
风红缨站在病床前,目光灼灼地看的紧闭双眼的小孩。
小孩嘴唇面目全非,唇瓣肉咬掉了一大块,医生说了,这是小孩禁不住疼自己咬的。
“刁大哥,我能拍一张小豆子吗?”风红缨扭头征求刁兴华的同意。
刁兴华神色惘然,点了下脑袋。
他要记住孩子被残害的样子,他要牢记一辈子。
拍好照片,风红缨拉着小尧里退出了病房。
庄沙水紧随其后出来。
“你先去忙吧,老刁情绪不太稳定,我得寸步不离跟着他,省的他做傻事。”
风红缨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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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相机,风红缨回了趟报社。
见风红缨衣服上沾染了血迹,风延吉吓了一大跳。
“你跑哪野去了?伤哪了?”
风红缨一屁股坐倒,将背包里的相机取下来。
“你在跟案子?”风延吉悬起的心落了回去。
“拍了什么?”风延吉笑,“瞧你累的够呛,不会又是东家将西家羊宰了然后找你报道吧?”
风红缨翻了个白眼,淡然道:“是命案。”
“命案?”推门而入的淮子洲诧异,“什么命案?”
风延吉扬了扬手中的相机:“我去洗照片。”
淮子洲拉开椅子,蹙着眉问风红缨。
“报警了吗?”
风红缨手中的笔沙沙画个不停,画好后递给淮子洲看。
“画中小孩三天前失踪,戈壁滩上的老警察庄老叔带着人在附近找了个遍愣是没找到,就在刚才,我们发现躺在草垛里的小孩肾脏被割走了,浑身是血。”
风红缨收起笔,道:“淮主任,我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割器官赚黑钱生意,我想申请在《春芽》上做一期专题,您看成吗?”
淮子洲:“咱们这一行,目的就是寻求真相,这样的案子报道没问题,但你也说了,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黑生意,一旦明天登报就会打草惊蛇,到时候想要抓住背后的犯人可就难了。”
风红缨站起来。
“给我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一定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淮子洲手搭在桌上慢慢敲。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让你五哥——”
风红缨摇头:“人多眼杂,行动不方便,我一个人可以。”
好半晌淮子洲才道:“注意安全。”
风红缨笑了下:“谢谢信任。”
推门出去时,淮子洲喊住风红缨。
“戴上这个。”淮子洲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四方盒。
是摄像机。
“咱们报社刚起步,设备有些不齐全。”
淮子洲将摄影机打开:“这玩意是我从首都那边带来的,半成新,你先将就着用。”
摄影机在这个年代可谓是珍宝,风红缨有些不敢接,这东西倘若摔了碎了,把她连带几个哥哥一起卖了抖未必赔得起。
“我有相机就行。”
淮子洲:“这起报道很恶劣,我在首都都闻所未闻,你用心搞,回头我弄成带子寄到首都去,本地电视台影响力太小,我想看看首都那边到时候能不能审核通过,可以的话,让总刊留个显眼的位置给你出专题。”
风红缨握拳:“这敢情好,要出手就该出个大的,只挠痒痒对逍遥法外的人没卵子用。”
淮子洲:“咳咳。”
后知后觉蹦出脏话的风红缨:“……”
“抱歉,我说顺口了……”
淮子洲尴尬地摸摸下巴:“没事,是个人都有口癖,去忙吧。”
“哎。”
揣着摄影机走后没多久,风延吉面色悲愤地捏着相片进来了。
环顾一圈没看到风红缨,风延吉问:“我小妹呢?”
淮子洲伸手要看照片,边道:“接任务走了。”
风延吉眼中燃烧着心疼,将照片递给淮子洲。
“子洲,你悠着点看。”
淮子洲垂下眼眸,视线落到照片上插着无数管子的小孩身上,淮子洲不敢置信地拿出风红缨的手绘图。
白纸上,铅笔画出的小孩五官端正,留着一条长长的细鞭子。
对比两张图,淮子洲茫然不已,这是同一个人?
风延吉瞥一眼小豆子的手绘图,又拿出一张刁兴华的照片。
“父子俩长得挺像。”
淮子洲将三张照片齐整地摊在桌上,任谁也看不出手绘图上笑靥如花的小孩是病床上脸部浮肿的小豆子。
可刁兴华这个父亲照片摆在那,两张照片上的小孩的确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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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报社一出来,风红缨就和迎面走来的乌云雅以及李茂碰上了。
上回报社招的人并不多,赞心是唯一一个拿到出镜记者名额的人,不等外人嫉妒赞心,赞心就签了五年合同去了首都。
接下来三年,赞心会借读在首都大学。此消息在周边传开后,一同竞选的乌云雅嫉妒到发疯。
女主似乎总是会受到偏爱,落选的乌云雅凭着一张博爱天下的嘴说服了淮子洲,淮子洲破格让乌云雅重新进到报社。
出镜记者当然轮不到乌云雅,至于跑外勤的调查记者,乌云雅又嫌累。
一番比较后,乌云雅以自己正在备战高考为由,恳请淮子洲将她分到编辑部。
淮子洲答应了,就这样,乌云雅和李茂成了报社编辑部人人艳羡的‘鸳鸯’。
当然了,今年严打流氓罪,乌云雅有个坐牢的未婚夫,自然不敢在人前和李茂眉来眼去。
李茂心思古怪偏执,既想要乌云雅回应他的爱,又十分贪恋乌云雅对他的若即若离。
如果哪天乌云雅突然对李茂深情地说自己爱上他了,也许李茂会立马扭头厌烦这份感情。
变态男的心思不好猜。
不管怎样,现在的两人看似暧昧,但外人又寻不到两人乱搞的苗头。
李茂享受这个过程,乌云雅亦是。
不用肉偿,不用投入真情实感,只需勾勾手就能使唤一个男人像哈巴狗一样听自己使唤,乌云雅乐在其中。
见到风红缨,乌云雅笑着上前。
“红缨,听说你接任务了?”
风红缨:“你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