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绿可期
风红缨收留的穆家兄弟就曾是护城兵的成员,这支队伍专门负责刺杀卖国贼。
可惜没有精良的武器,加之队伍成员见识参差不齐,在成功绞杀一批卖国贼后,队伍中有人飘了。
有人的思想还停留在封建时期,觉得有必要选出一个有威望的人做老大。
有纪律,有计划,有人领导……这一切当然没问题,但有些人却不甘心只当一个小小的护城兵队长,他想复辟帝制!
这当然行不通,渐渐的,队伍有人开始生出不满。
初夏的一天晚上,钱有仁带着兵马趁着军心涣散的护城兵不备一举端了其老窝。
逃出来护城兵四分五裂,有人不甘心,这人就是穆家两兄弟,为了替护城兄弟们报仇,穆家俩兄弟用弹弓打断了钱有仁的腿。某国军方不关心钱有仁的腿断没断,只要有人在奢云城和他们接应就行。
然而就在某国军方准备领军攻占鹦哥岭时,钱有仁那边出事了。
进城的军阀误打误撞杀了钱有仁,某国军方的进攻计划只能暂时搁浅。
第二次发起进攻就是上个月。
边防军和敌军厮杀了三天三夜,以微弱优势将敌军赶到了防线以外。
没想到鹦哥岭山上竟然还窝藏着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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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王二麻打了个手势后,风红缨悄悄将木仓上膛。
眼下雪虐风饕,这帮人藏在这不下山,想来山下有边防军驻扎。
换一句话说,这几人下不了山。
之所以朝他们仨开木仓,大概是饿得受不了,不惜暴露自己的位置也要想走抢他们身上的干粮。
既然如此,风红缨选择主动出击。
“不能再开木仓了!”
“子弹不充足!”
“还要留着对付山下那些人……”
风红缨悄无声息匍匐到斜侧山坡时,躺在另一侧山坳处的几人正饥肠辘辘地讨论着怎么截杀她。
举起木仓,风红缨毫不犹豫地将木仓口对准其中一人。
砰得一声响,藏在山坳处的几人慌得忙坐起。
最边上的一个太阳穴被射穿,鲜血溅了几人脸上身上都是。
脑门还冒着一股热烟。
几人瞳孔骤缩。
他们想逃,可惜饿得已经没力气,哪怕是挪动插在草丛中的木仓去射杀风红缨都做不到。
风红缨木仓里还有两发子弹,一井打出去后,又有两个人相继倒下。
这期间留足了时间让最后一个人用力将木仓拔出来。
那人的确拼劲全力将木仓拔了出来,见风红缨没了子弹,那人咧开嘴得意地笑。
风红缨也笑,如玉般的手轻拂过眼前的碎发,不经意的动作就撩得那人神魂颠倒。
王二麻不知从什么时候蹿到那人身后,举起的短刃悬在那人的脑门上。
等那人端着狙击木仓回过神时,王二麻双臂已经锁住那人的脖颈,短刃所到之处皆无声息。
一切发生的太快,看到雪地上溅起的朵朵红花,从没见过此等画面的段笑仪双手抱头,啊的连连尖叫。
嗓音激昂划破天际。
能听得出段笑仪的惊恐失色,同时,风红缨也能听出另外一件事。
——段笑仪的下巴脱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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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缴获的狙击木仓,埋敌军尸体时,风红缨顺便将几人穿在身上的破烂吉利服扒了下来。
段笑仪不愿意穿臭男人的衣服,风红缨使了个眼神给王二麻。
几分钟后,段笑仪被举着刀的王二麻逼着穿上了伪装用的吉利服。
处理好厮杀过的战场,仨人火速往鹦哥岭山下赶。
幸运的是一路平安,他们没有再遇上拦截的敌军。
驻防的边境部队听到山上的木仓声后早已等候在山脚。
看到熟悉的驻军军装,风红缨松了口气,一五一十的将他们仨冒风雪来鹦哥岭以及山上遭遇的袭击一井告知给了士兵。
得知风红缨是奢云城内的大夫,士兵激动的语无伦次。
风红缨被带到了军营,在那里,风红缨看到了好几个捂着肚子痛苦干呕的士兵。
边防军设有战地医院,可惜被榴弹炸成一片废墟,目前风红缨呆得这间简陋的帐篷就是新的战地医院。
里边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好几张木质床,能躺在床上的多半是四肢残缺流脓的士兵。
像那些饮用腐尸水而导致肠胃感染细菌的人可没这么‘好’的条件。
他们只能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呻吟,踮着脚穿梭在人堆中的只有一个战地医护人员。
医护兵大部分都牺牲了,存活下来的这个医护兵只能先救那些断了手脚的士兵,其他伤员只能干等。
领风红缨进来的排长是个硬汉子,看到面前乌烟瘴气的病房帐篷忍不住抹眼泪。
“大夫,你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
风红缨一时下不去脚,站在门口,她看到那个医护兵草草的将士兵的断臂包扎后就绕去了其他病床。
“师父,她这——”
王二麻看不下去了,翻白眼道:“咋不缝起来?那人的手还有得救哇!”
王二麻的声音粗犷,包扎的医护兵蹲在床边边给另一人绑绷带止血边回头看了眼王二麻。
“你这人站在说话不腰疼,能缝我会不给他缝?别说麻药,连针线都没有,我怎么缝?”
王二麻讪讪闭嘴。
风红缨取下肩上的背篓,闻言道:“我有针线,不过没有麻药。”
“能忍吗?”风红缨问那个断了手指的小伙子。
小伙子咧开发白的嘴唇虚弱一笑:“能!挨刀子的疼都扛过去了,缝几针算什么!”
风红缨笑得竖起大拇指。
医护兵忙起身去接医疗物品,可还没走两步,低血糖一下激的医护兵两眼发黑。
缝针手术事不宜迟,风红缨皱了皱眉,对跟过来的排长道:“我来动手术吧。”
“你?”
一个字饱含了质疑。
医护兵强撑着要站起来,可惜这回头晕的厉害,阻止的话还没出口就彻底晕了过去。
王二麻将人扶起扎了几针。
医护兵营养不良,加之疲累过度,纵是醒过来也不适合做缝针手术。
唯一的一个医护兵病垮倒下后,偌大的病房一下陷入死寂之中。
眼下天寒地冻,敌军又在暗中预谋着伺机偷袭,他们根本就转移不了阵地去城中就医。
所以只能等死?
风红缨淡定地给动手术的器具消毒,王二麻打下手,至于段笑仪……
段笑仪被风红缨安排去外边煎药去了。
见风红缨要来真的,排长懵了。
“你不是中医吗?”
风红缨眨眨眼:“是呀。”
排长哽了下:“中医也能做西医手术?”
风红缨默默翻了个白眼。
“排长,中医也习外科,割肿瘤,剔腐肉,续肠肉等等,通通不在话下……”
排长瞠目,惊得带出家乡口音:“我的亲娘嘞,有这么厉害?!”
第132章 宁可架上药生尘①①
风红缨点头。
看到风红缨蹲下身检查小兵的手伤,排长不敢再多问打搅,搓搓冻僵的手站在一旁给风红缨打下手。
“把他抬外边去,这里太暗了。”
王二麻闻言忙踮着脚过来抱小兵,却被小兵拒绝。
小兵惨白着一张脸,嗫嚅着对王二麻道:“我瞧见了,大兄弟有手艺,大兄弟还是忙去吧,我断得是手指,又不是脚,能走。”
说着小兵从床上挣扎着起身,拖着生满冻疮的脚一步一步往外挪。
排长跟在小兵身后,出帐篷时,排长多看了眼在里边给肠胃感染之人扎针的王二麻。
王二麻其貌不扬,满脸麻子看着有点丑,此刻席地而坐绷着脸,甚至还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可就是这样一个凶巴巴的大男人愣是巧用绣花针般粗细的针灸针扎醒了好几个吐到昏迷不醒的病患。
那些人依旧一脸病态,但看得出来,被扎后痛楚减轻不少。
看到这一幕,皴着脸的排长嘴角扬起一抹笑。
他们这群人看来不用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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