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绿可期
但紧随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谩骂。
有人说她炒作姿势太足,是为后期捞金做准备。
有人再度搬出了‘二奶’称号,一口咬定她背后有了新的金主。
还有人指责她过度消费京剧。
……
风红缨对此从不解释,每天以宿舍—图书馆—食堂—练功房—天桥,五点一线循环。
这天,第二次托钱萍将自己写得废除跷功的论文上交到国家后,风红缨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京剧少年行’直播间和网友们大聊特聊起跷功。
播了大半年,她也有一些忠实的京剧迷粉丝,对跷功这个话题,大家聊得不亦乐乎。
“爷爷,你快来看——”
周末回家的苏流星打开直播,将视频放置到老人面前。
老人退了休后,平日就两个乐趣,捏泥人,听戏。
手上沾满颜料捏泥的小老头眯着眼,透过镜片,老人看了眼直播间。
“字太小,我看不清。”
“哎呀,不是让您看字幕,是让您听听主播说得可在理。”
老人拿刀削好竹签继续捏泥人,闻言只顾低着头,笑道:“我又不像你是学京剧的,我哪知道她说得对不对?”
苏流星:“但您是老一辈的听众哇,您觉得台上的跷功好看吗?要是废除了,您这样的老戏迷会不会觉得可惜?”
老人:“跷功传了这么多年当然好看,不过废了就废了呗,学那玩意太苦,还危险,搞不好脚就长歪了。”
苏流星嘿嘿乐,她爷爷最开明了。
“有些动作的确危险。”
苏流星把玩着桌上捏好的金福先生,随口道:“爷爷,您知道我那神人室友吗?”
“谁?”
“您忘啦?”苏流星道,“就那个跟我要金福先生泥塑的室友呀。”
老人:“她咋了?”
苏流星指了指直播间,咧嘴笑:“就她,您肯定忘了这泥人要做给谁了,她叫风红缨,前段时间因为一个僵尸摔摔出了脑震荡,不过因祸得福,您知道吗?直播间的粉丝当天暴涨……”
一直在捏泥人的老人手颤了下。
“你说她叫什么?”
“风红缨哇。”
苏流星吐了吐舌头,自顾自的续说。
“她这人超级厉害,去年新年在国外一脚踹飞了坏蛋,为了传播京剧,她愣是眼睛眨都不眨就将几十万的租金砸出去了,没钱她就去天桥下卖艺,和瞎子一起,瞎子赚的盆满钵满,她倒好,傻乎乎的每天只要二十个钢镚……”
老人放下手中的活,推了推眼镜细看直播间的风红缨。
苏流星:“爷爷,怎么了?”
老人摇头,慢吞吞道:“没怎么,她的名字和爷爷我以前带的一个学生一模一样,但看着不像是她的后代……”
苏流星:“您说得是上世纪消失在百慕大三角海域没回来的那位女舰长?”
老人看久了眼睛发涩,揉揉眼,老人恍惚想起之前在手机店门口见风红缨。
“些许是同名吧。”
老人笑了下,笑容中满是怀念:“嗐,我那学生三十好几都没结婚,哪里来的后代?”
苏流星叹了口气,听爸爸说,那位和她室友同名的女舰长传出死讯后,爷爷一度消沉了半年之久。
引以为傲的学生没了,当老师的心里当然难过。
苏流星睨着对面白发苍苍的老人,微微叹了口气。
-
回到学校,苏流星将金福先生的泥塑拿给风红缨。
风红缨欣喜的将金福先生的泥塑放到月官和小英红之间。
“流星,泥塑的钱我得先欠着哈。”
苏流星笑眯眯:“不着急,我爷爷反正每天都要做这个打发时间,我一说我有个室友想要定制,他高兴的不得了。”
风红缨:“你爷爷真好。”“那当然。”
苏流星眨眨眼:“红缨,我爷爷其实挺爱听戏的,要不你回头去我家,我们俩给爷爷唱一段?抵掉泥塑定制的钱怎么样?”
“没问题啊。”风红缨对着三个京剧泥人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下周怎么样?下周刚好期末结束放暑假?”
“下周怕是不行。”
苏流星:“下下周呢?”
风红缨摇头:“整个暑假都不可。”
苏流星:“难道你要出去旅游?”
风红缨抖了抖叮咚响的钱包:“穷游哇?”
苏流星纳闷:“那你暑假要干嘛?”
风红缨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申请表。
“咱们艺术团和这些山村有十年戏曲之约,今年刚好是第十年,去年的时候钱老师就跟我说了,说让我将暑假的时间空出来,陪她一起去山里做公益演出。”
“好吧,那咱们约公益演出后的时间吧。”
风红缨:“行,你回头将爷爷喜欢的戏折子写给我,我挑个出彩的唱给爷爷听。”
-
艺术团出发山村之前,风红缨清点了一下自己的积蓄,好家伙,还剩43个钢镚。
钱萍说了,公益演出没钱赚。
京剧艺术团就没有富的时候,包她来回车费已经算大方了。
五套房的租金要下个月才来,接下来的二十天空窗期,她得自己想办法才行。
哎,五套房富婆,有一天竟然为了区区生活费愁得掉头发。
太不像话了。
第37章 少年志在,国粹不死(12)
其实风红缨身上有一笔不低的存款。
是直播赚得钱,足足有三万。
在这之前,她从‘京剧少年行’账号后台提过一次账,刨除和平台的分成以及纳税,还剩一万多。
这些钱她全买了棉袄,跟随艺术团去国外演出前,她将这些棉袄寄去了农村。
私吞了一件给了庶哥。
这笔赞助她没有走任何公益组织。
剩下的三万,她没动过挪用的念头。
考完期末后,她立马联系了一家商场,买了蚊香,防蚊张等等夏季必用物品,然后打包寄去了山村。
署名:中戏京剧系xx班。
做完这一切,宿舍只剩唐初夏和她,另外两个小姐妹都已经回家过暑假去了。
风红缨翻箱倒柜,只找到两个硬币。
得嘞,能坐一趟回家的公交。
将整理好的双肩包放到床上,风红缨对唐初夏道:“初夏,你先跟钱老师去车站汇合,我一个小时后到车站找你们。”
唐初夏见风红缨背个大袋子出去,楞了下。
“你这是要去哪啊?”
风红缨龇牙:“我回家扫荡去!”
唐初夏右眼跳了跳,她怎么感觉待会有不少的事要发生?
-
为了赶时间,风红缨心疼的将仅有的两块钱投进了公交车。
下了车,风红缨直奔风爸风妈住得老小区。
“谁呀?”风妈冰冷的机械音在门后响了起来。
“是我。”
风妈一惊,朝风爸挤眉。
“她怎么来了?”
去年风爸飙车闯红灯撞伤人后,两人在这件事上废了不少精力和金钱。
起初风妈想让风红缨卖一套房子抵债,可惜风爸借钱的嘴还没张,就见不少记者蹲在他家小区外边。
风爸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一查,看到网上铺天盖痛骂自己和老婆‘啃女’的新闻后,风爸的心脏病又犯了。
大半年过去了,风爸还没从那次阴影中走出来。
这段时间,风爸惶恐到不能碰手机,不能看电视,连带着风妈都不让。
为了逃避现实,两人成天躲在家里不出门,唯一的消遣就是看书。
可惜知识的海洋涤荡不干净两人早已腐烂肮脏的心灵。
两人始终认为风红缨比不过风朵儿这个养女贴心可人,尤其在风红缨令他们出了这么大的糗后,他们更为坚定的觉得风红缨就是上天送过来折磨他们夫妻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