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永岁飘零
孟九重看向郁战:“回头你调些人手,注意着一点苍山,郁老说的有道理,苍山那里是师父的退路,在没解决沈镇远之前,确实不宜暴露。”
说完沈罗衣,郁战突地想起昨儿刚回来遇上的人。
他紧了紧眉:“公子,昨日我回来时,那曾在兴远府与咱们相处过一段时间的苏秀才,就上了门,说是找公子叙旧。”
对于这个苏秀才,郁战与孟九重同样,都有些不喜。
偏这人能耐的很,他才入城没多久,就寻上了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听到这里的。
况曼:“我们已经在城门口撞上过他了。对了,他昨儿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着他妹妹苏月一起来的?”
这才况曼最想知道的。
况曼这人有些护食,这种护食到了男人身上也是同样。
孟九重是她的男人,她讨厌一切带着心思接近孟九重的女人,甭管孟九重有没有那心思,她都讨厌。
以前她也讨厌娇黛黛,要不是和娇黛黛相处过程中,发现她对孟九重没那方面的心思,只是羡慕他那层秀才的皮,她定做不到和她有说有笑。
“苏小姐未上门,但苏小姐已来了咱们县里,他们兄妹目前住在杨县丞的隔壁。”
郁战虽然是昨日才回来的,但对东义县的事,却是了然于心。
况曼眨眨眼:“那不是给吴大人带了一顶帽子的,前师爷的院子吗?”
郁战点点头。“前师爷被问斩后,那房子就一直空着,苏秀才做了衙门文书,又带着家眷,吴大人就将他们兄妹,暂时安顿在了那院子里。”
郁战顿了顿,眼睛暗戳戳瞄了瞄自家两位主子,埋了埋头:“据崔大叔说,苏秀才每日下工后,都会带着苏月去杨县丞家做客,最近这几天,听说,杨县丞与他夫人关系似乎有些不大好。”
况曼眼睛一亮,觉得有八卦:“然后呢?”
郁战:“然后便是,沐家的沐戈楼公子,最近总是出门,跑来东福客栈。”
况曼瞥了郁战一眼:“能一次把话说完不,沐家公子又和苏家兄妹有什么牵联了?”
那沐家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蓝庐书生的大舅兄。
这人心肝有点黑,蓝庐书生和沐锦云成亲,他一副散功药将蓝庐书生毒倒,让他成了软脚虾,这两人成亲都已八九个月了,至今沐锦云还未怀上。
据说,蓝庐书生身上的散功药才解开没多久,小两口现在正在努力制造下一代。
郁战:“我不大清楚,反正这苏家兄妹不知道怎么就和沐老爷认识了,苏公子除了去杨县丞家,去的最多的就是沐府。而沐公子自从苏月常去沐府后,就整天往东福客栈跑。”
况曼听后,呵呵一笑。
虽然郁战没明说,但只要耳朵没聋的都听得出来,这姓苏的,是打上了沐家的主意。
啧啧啧,活了两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
真怀疑,他这人品,是怎么考上秀才的。
罢了,反正这些事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就当听个稀奇吧。
况曼这里想着苏家两兄妹怎么作妖风,也作不到她头上来,却不知,那苏秀才已经打起了孟宅的主意。
才从城楼处和孟九重打过招呼没多久,苏常杰就以有私事要处理的借口,从城门口回转了内城。
回到家,见苏月拎着蓝子,准备出门。
他叫住她:“阿月要去哪里?”
苏月埋着头,低声道:“大哥不是让我多和沐小姐走动吗,我做了一些糕点,正准备给沐小姐送去。”
苏常杰看了眼苏月手中的篮子,道:“不必再上沐府,孟九重夫妇回来了,你抽空,去拜访一下那位况娘子吧。”
苏月脸上闪过为难:“大哥,况娘子不是寻常女子,我担心,我和她没话说。”
“妇道人家,再不寻常又如何。”苏常杰呵笑一声,不屑道:“你们女人凑在一起,不是衣服,就是首饰,上次我不是拿了一盒东海珍珠给你吗,南街那边有一家街宝店,你把这盒珠珍拿去南街,让珠宝店的掌柜给你做成头饰。记住,去取的时候,得在这个况娘子看到你的时候。”
女人,再厉害也抛不掉天性,喜欢的东西,翻来覆去还不是这些。
只要阿月的东西能吸引住姓况的目光,然后攀谈上,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今日城楼一见,他算是看得分明,孟九重根本就不愿和他相交,他贸贸然上前,说不定会引起怀疑。
孟九重这人看着温文尔雅,实则却是极冷漠,在兴远府与他相识,并做了一段时间的邻居,结果他却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消失了。
想从孟九重这边下手不大容易,还是女人比较好攻克。只要相熟了,谈着谈着,好多话不经意就说出了口,到时……
至于沐家……上沐家不过是权宜之计,谁让沐家有个女婿姓黎呢。
苏月闻言,抬头看了眼苏常杰:“那我这糕点,还给沐小姐送去吗?”
苏常杰:“送什么送,先去做首饰。”
苏月点了点头,将篮子提回屋,然后收掇了一下,取了放在梳妆台上那匣子珍珠,便出了门。
苏常杰等苏月离开,一双眼睛透出算计的笑。
多结识些人,总归是有好处的,这不,机会来了。
若不是当初他物色上了姓孟的,想将阿月嫁给他,搬出了他隔壁,今日这机会说不定就成别人的了。
一千两黄金啊,干好这事,他这辈子就有花不光的钱了。
*
孟宅。
谈完近日东义县的事,况曼就去了书房,准备给阿月去封信,让她帮忙弄一根地垦虫的尾巴出来。
“阿曼,梳洗一下,准备吃饭了。”孟九重见郁战烧好热火,他走进书房,轻唤了一声况曼。
“来了。”况曼脆声声应了一句,将写好的信,装进信封里,拎着出了书房。
“郁战,回头安排个人,把这信送到伦山十里外的小风镇上。”况曼将信交给郁战,并把送信的纤细地址告诉了他,然后转身,回房梳洗。
一路回来,虽然走得慢,但也算是风尘仆仆,梳洗一下全身都轻松。
今日的午饭,不是孟九重做的。
刚到家,好些东西都要收拾,孟九重没时间做饭,所以郁战便去对街娇黛黛的店里买了一桌饭。
饭是阿莽送过来的,送来的时候,况曼刚收拾妥当,从房间里出来。
阿莽见到况曼,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
“况曼子,我家掌柜说,你既然回来了,就麻烦你抽空出客栈一趟,把账结一下。掌柜还说,她手上有些消息,许是况曼娘子用得到,叫你一定要过去。”
况曼一木,纳闷问:“账,什么账?”
她有欠娇黛黛的账吗?
她怎么不记得?
阿莽:“况娘子贵人多忘事,几个月前,您带着黎少教主离开咱客栈时,还曾说,等你回来了,一起结账,怎么这就……”
况曼听到这里,瞬间明白阿莽嘴里账,是什么账了。
走时随口一说,呵呵,结果却让娇老板惦记到现在。
况曼抿嘴,巧笑道:“行,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娇掌柜,等晚上,我过去和她算算帐。”
阿莽脸上那虚虚的笑,立即变得真诚,又和况曼客气了两句,便离开了孟宅。
况曼等他一离开,脸上的笑刹时收住,哼哼两声:“太过份了,我才刚回来,板凳都没坐热就找我算账。”
说到算账,况曼脑袋一歪头,看向孟九重:“九哥,我们外面,是不是也有笔账还没算啊。”
孟九重微楞:“没有吧。”
她与他都极少呆在东义县,外面哪有什么账。
况曼:“凤凰寨的通缉令啊……”
说起来,当初他们去泾山虽是去找朱果,但也间接完成了那通缉令的,结果,凤凰的三个当家,都被她们弄死了,那赏银却至今都没看到。
虽然她现在不差钱,但谁也不会嫌钱多。
“在去和娇黛黛算账之前,我觉得,我们该先去和吴拥算算账。”说完这话,况曼眼睛亮了:“九哥,吃饭,吃了咱们去衙门一趟。”
虽然这事过去了这么久,但姜鲁官府一向很有信用,至今还没听说过,哪个官府拖着悬赏不给发的。
况曼觉得官府有信用,可等到了县衙,见到吴拥这个县令后才知道,信用也是得看人的。
况曼一和吴拥道明来意,这吴拥就哼哼唧唧,左右言他,甚至还说,他没看到凤凰寨三个当家的首级,所以,没有悬赏。
况曼眼睛一瞪,就差没和吴拥急了。
啥玩意,没悬赏……
这是私吞她的赏银——
虽然说端掉凤凰寨,是掺杂了自己的私人恩怨,但一码归一码。
官府的银子,不要白不要,甭管她杀去凤凰寨是为了什么原因,反正悬赏是她完成的,就算那二当家最后是被穆元德拍死的,但大当家和二当家的赏银总该结给她吧。
吴拥见她急上眉头,咳嗽两声,直言道,他把凤凰寨三个当家的悬赏银子,全发放给了当初泾山一役中,那些死去的江湖人家属了。
“哎,况娘子,不是我吴拥私吞掉悬赏,实在是最近兴远府出了大事,慰问侠士的银子还没拨到东义县,为了安抚那些正义之士的家属,我这,这也是无奈之举。”
对于这笔银子,吴拥也急。
当初他是情急之下才去东福客栈搬的救兵,救兵是搬到了,但报上去的账,却因为东远府换知府,导致这笔银子过了这么久,还没处理妥当。
“那意思是说,到时候银子下来的,我那份的,就能拿到手了。”况曼不知该说啥了,要是被私吞了,她还能和吴拥急急,结果这吴拥却是挪用去安抚那些家属了。
吴拥郑重点头:“那是自然。”
“那行吧。银子下来了,你可记得给我送去,这可是我的辛苦钱,不能扣我的。”讲清楚银子的事,况曼便不打算在县衙久留了。
见况曼没有追究,吴拥狠松了口气,抬步,准备送况曼出衙门。刚走到衙门处,吴拥突然想起一件事,赶忙叫住况曼。
“况娘子,孟秀才,两位请稍等。”
况曼回头,不明所以地看向吴拥。吴拥走到公堂上方,在公堂桌案上翻找了一下,翻出一封信。
他拿着信,走到两人身边:“两位,咱们也算合作过几次,对于二位的事情,本官有所了解,这封信,两位兴许会感兴趣。”
说着,他将信递归孟九重。
关于这两人身份和过往恩怨,在武阳侯来过一趟东义县后,他大致也了解了清楚。
知道这两人在年幼时,都被人迫害过,那迫害他们的人,就是赤阳堡的沈镇远和那个回纥大名鼎鼎的大祭师。
边关那边捷报已传回关内,说回纥大祭师已死,捷报传回没多久,况娘子夫妻就回了东义县,想必大祭师之死,这两人应该也没少出力。
这两人的仇人都和朝廷有关,所以,这封信给他们,说不定发挥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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