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永岁飘零
况曼听着那道不容忽视的鹰唳声,唇边挂起了丝讥笑。
还有一只鹰啊!
没事,去报信吧,正好她不爽着呢,多叫点人过来,让她出出气也好。
况曼倚着树,仰着头,目光缥缈地看着稀稀落落洒下的月辉,双眸慢慢阖着,陷入了浅眠中。
可能是因为杀了人,也可是别的原因,这会儿,心底的烦躁短暂得到了安抚。
*
晨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徐徐吹拂。
天朦胧发亮,在树上阖着眼睛,浅浅入睡的况曼,被冰冷的风吹醒。
睫毛轻轻扇动,紧闭的眼睛突兀睁开。
刚张眼,瞳底便已澄澈,没有一丝刚醒来的迷糊之态,况曼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垂眸,看了眼昨夜自己的杰作。
她神情淡漠地跳下树,然后,踏着轻灵步伐,目不斜视地离开这片树林。
徒留四具全身骨头碎裂的尸体在林中。
在况曼离开两个时辰后,一道如猫般轻巧的脚步声,缓缓靠近了这片树林。
片刻后,一面容俊秀的男子,蓦然出现了况曼休息过的那棵树下。
男子刚到,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就充斥起了不可置信。
他沉着眉头,紧紧盯着地上扭曲的四具尸体,随后,抬眸观视四周。
四周没有一丝异动,他心下一紧,警惕地走向几尸体,然后蹲下声,开始检查几具尸体的死因。
一番检查后,他发现这四具尸体皆是窒息而亡,不但如此,身上的骨头还全部碎裂,连他们头盖骨也同样碎裂。
身上满是勒痕,显然,他们是被活活勒死的。
男子眼瞳带起凝色,又检查了一下附近,发现这附近除了一些干枯掉的树腾,便再无其它东西,连一丝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男子沉目,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纵身一跃,快速消失在了树林中,连一丝为几个杀手收尸的举动都没有。
如果况曼此时还在这里,定是能一眼认出,这个检查尸体的男人,便是前不久,她心中所闪过的——杀一个,来一个孟寻!
*
凉风瑟瑟,树林中,况曼信步前行。
她依旧没有目标,还是那么漫无目的,走到哪算哪,三天时间,她将整个许良山都逛了遍。
陡峭山壁,崎岖小径,能走的地方她都走了。
压抑着烦闷的心绪,逛完整座山,她都没有找到伦山蛊后的话里,未曾提及的地方,最后她沈寂着,走出了许良山。
伦山蛊后让她来许良山,不会只是让她来看看,这座山上定有傻女八岁之前,在乎的东西。
但是她没傻女记忆她……找不到!
况曼有些失望,但也不打算在许良山上久留,在山上停留三天已足够,再呆下去,她担心自己会发狂,因为……她的心绪,已经严重受到了影响。
在山上这三天,头顶时不时便有苍鹰飞过,况曼没去管它,任由它盯梢。
它在盯梢,就证明着回纥人没有死心,依旧想杀她。
而她,同样想猎杀回纥人。
况曼并不忌讳杀人。末世刚来临,她杀了不少对她心怀叵测的人,在生命结束前,她甚至还杀了自己的队友。
她手上沾的鲜血,不比这个世界的武林人少。
而杀回纥人,她更是毫无压力。
走出许良山,况曼的心情依旧很沉闷。三天前上山时套在山脚的马儿,还停留在原地。
马儿附近的草已被它吃光,况曼本来以为,她几天没下山,这马儿要么被人牵走,要么就会自己挣掉马绳去觅食,倒没想到它竟然还在。
走过去,将马绳解开,把马儿牵到湖边让它喝了些水,然后上马,往曲河湖畔最近的城镇走去。
天空,那只盯梢的老鹰,在她走出许良山后,展翅飞远,不知去了哪里。
况曼没去管它,这只老鹰已经跟了她三天,现在离开,只要不是脑袋傻的不知道思考的人,都会明白,它是去报信了。说不定前方,就有一个针对她的埋伏呢。
果不其然。
况曼想找个最近的集镇,稍做整顿,然后补给一些路上需要的东西,却不想,刚下许良山没多久,就碰上了第一波埋伏。
距离曲河湖十来里距离的一茶寮里,老板娘忙着忙后的在给茶寮里的客人添茶,而茶寮的男老板,则正烧着炉子在煮茶。
茶寮里,客人只有三两个。
这三两个客人似乎是同路人,他们穿着短打衫,喝着茶,吃着饼,正在讨论着冬日该去哪找工作。
况曼骑着马儿一直奔到茶寮前,才吁地一声,将马儿停下来。
她跳下马,将马绳套到茶寮外的马槽旁,抬步走进茶寮。
进林三天,除了喝水况曼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连打只兔子的兴趣都没有,所以,这会儿她需要进食补充体力。
“老板娘,店里有什么吃的吗?”况曼刚坐下,便道。
这种路边的茶寮,在合石镇去东义县的路上也有,这是给行人歇脚休息的地方,同时,也是让大伙吃饭的地方。
虽然这种茶寮里吃食卖的不多,但也能填饱肚子。
“有烧饼和馒头,姑娘需要点啥?”老板娘一副农人装份,头上带着块花巾,将头发都包在了巾帕里。
她将放在火炉上的茶壶提过来,热情地为况曼倒了一杯茶。
“三个饼,三个馒头。”况曼笑吟吟道。
说罢,她端起桌上的茶,准备喝一口,润一下喉咙。
茶刚放到嘴边,眼角余光落到了马槽旁的柱子上。
那是一根撑着这个茶寮的木柱,虽然颜色和陈旧的枯木很像,但是……况曼却在这柱子上感觉到了植物流失的生机。
况曼垂眸,密长的睫毛挡住眸中珠色,余光又这茶寮附近其它的建筑看了去。
这一看,况曼朱唇轻轻上扬——笑了。
……呵呵,原来她等着的埋伏在这里啊!
伪装得不错,这茶寮三个客人,两个老板,五人呼吸都和常人相同,甚至老板娘走动间,脚步掌握得正常农家妇女一模一样,连那正在煮茶的老板,走起路来,也和正常人相同。
不但如此,就是这座茶寮一眼看去,都向已存在许多年般,竹壁已斑斑发黄。
所有伪装都很成功,换做任何一个武林人,怕都察觉不到这家茶寮有异。
可惜……他们遇上的是她。她的木异能可不是摆设,对植物的感知,是开了挂的。
这座茶寮内,每一根柱子生机都在快速流失,这代表着,这里木材竹子是刚砍下来不久,它们是——新的。
新的竹木,却被仿制成旧物……要是没有诡异,她把脑袋搬下来给他们当板凳坐。
况曼冷笑,体内异能催动,轻轻包裹住自己的口腔,然后,大口将老板娘给她倒的茶水,饮进了口中。
老板娘见况曼喝下茶,笑了一声,转身,麻利地去灶台上拿烧饼和馒头。
与此同时,旁边那桌喝茶的人,谈话声也逐渐低了下去。
这几个人在况曼喝茶时,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见她茶水入口,三人眼神暗暗交汇了一下。
片刻功夫,老板娘端着烧饼和馒头来到况曼身边:“小姑娘,慢慢吃,不够,我们店里还有。”
况曼笑而不语,看了脸老板娘,然后拎起桌上的烧饼。
烧饼刚拿到手,灶台那边,一道寒光虚无一闪,往况曼背心之处快速袭了过去。
那个正在烧火煮茶的老板,此时,已褪去一脸憨厚,握着冽冽大刀,朝况曼偷袭而来。
与此同时,另一桌的三个客人,猛然起身,从桌下抽出武器,配合着茶寮老板,夹攻向况曼。
而离况曼最近的老板娘,则手一挥,朝况曼洒了一把白色的灰,似乎是想毒倒况曼。
然而,那白灰刚一出来,况曼便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玩意不是毒,而是石灰。石灰最伤眼睛,这个老板娘,是想弄瞎她。
五个杀手配合得天衣无缝,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就完成了这完美的配合。
但是——他们配合得再默契,也抵不住况曼那吓死人的战斗经验。
况曼甚至比他们几人,动得更快一分。
当一察觉到身后危机,况曼就动了,她身子轻晃,将速度发挥到极致,风驰电掣地脱离了五人的包围。
残影掠起,老板娘一把石灰,洒了个寂寞。身后的刀锋与那三人的利器,通通落了个空。
况曼单脚竖立在茶寮边的木栏上,笑盈盈地看着几个扑空的人。
等到几人发现围困的人,根本就不在原地时,况曼出声了:“你们出过手了,现在换我了。”
声音在身后响起,老板娘一惊,转身,一脸错愕地看向况曼。
“你没中毒?”
“中了,不过你的毒好像过期了,对我没有效。”况曼朱唇轻启,话落,身子俯冲,如飞梭而出的箭头,往五人直倾而去。
冲出的同时,悬挂在腰上的鞭子肃然而出,裹挟着庞然力量,肆意往几人挥了去。
这个几人,显然都知道况曼的鞭子舞得不错,且,隐隐还有些忌惮他鞭子的心,一见鞭子过来,当即拔腿后退,欲要退出安全距离。
但此刻鞭子却长了眼睛,笔直朝着其中一个人,疾奔而去。
犹似蛟龙出洞的力量,所过之处,所有桌椅都被劈成了两半,最后,甩到了其中一个杀手的胳膊上。
鞭子被赋予了不亚于任何利器的锋利,连丧尸脑袋都割断的鞭子,又岂是人的肉身可以承受的。
这一次,况曼是铁了心要杀人,所以——
“——啊!”
一声嘶吼惨叫,一个照面,五个杀手中的其中一个,胳膊刹那间脱离他的身体,飞落到了地上。
殷红的血,如柱喷到地面上。
浓郁的血腥味,让况曼眼睛微微发红,她鞭子一击得手,在半路转了个弯,又反手抽向了另一杀手。
那看似顺势的一抽,楞是没给另一个杀手反应的机会,就将其脑袋从脖子上搬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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