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三只李子
看来职工托儿所也要办起来了,员工福利不能少。多请两个保母的事儿,办起来也简单。
“我想开一些铺子,学生学成了总要有个地方练练手,积累一些经验。铺子要是经营得当,还可以补贴学校的开支。要是能做到不依靠资助也能自行运转,这学校才算真的办成功了。
铺子我想先交给你们管着,要是实在不想管你们也可以自己找人接替。收入分红里有三成归你们几个,两成用作学校里面别的教师的补贴,剩下的就用于学校的维持经营。
春喜你们几个商量一下,好好考虑两天,看看应该开些什么铺子作坊比较合适。都做了这么些年的当家夫人了,在外面历练了几年该怎么管理你们肯定也有章程。商量好了就去找白秋拿启动资金,风险我替你们担着。”
听到五儿的提议,春喜她们脸上有跃跃欲试,但是更多的还是迟疑, “主子,奴婢们怕……”
“怕什么,就算失败了后面也有我兜着呢,”铺子开不成最多损失点金钱,她现在还就真的能兜住。小金库是真的挺肥的。
五儿平时没有什么开销,吃穿用度内务府都包了,三爷每年都给她的小金库喂“饲料”,现在真的是妥妥的富婆。
每年产业里的大量收入都只能变成银子变成数字堆积在那里,而且这两年三爷也不收她的银钱去救灾了。钱不花出去、不流动起来就只是贵金属和数字而已,再没有别的意义。
“失败了大不了再来一次、两次、三次……只要有一次成功了这学校就盘活了。
你们的能干没有谁能比我更清楚,我相信你们。好好干,教书育人也好,商海沉浮也好,做出一份不输男人的事业!你们都是学校的创始人,编写校史时你们的事迹都会写在校史上面的。
白秋、夏如你们都是,等再过两年时机成熟了就提前放你们出去去做自己的事业,也可以去协助春喜她们。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们能为自己而活。”
她们都是优秀聪明的人,就是这个时代没有女人发挥的舞台。五儿现在做的就是开一块地方出来,协助她们尽情地施展才能,在世间、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份事业可能不大,能帮助到的人可能也不多,能改变的东西可能微乎其微,最后也可能不会成功,但是总要踏出第一步的不是吗?
给人灌完鸡汤、打了鸡血之后五儿就回去了,至于为什么她不亲自下场?
第一,她有本职工作,做好皇贵妃就是对她们事业的最大贡献,也是现在所有的工作能顺利进行的前提。
第二,三爷不会同意的,她可以安排人、可以发号施令,但是要真的跑出去干事业三爷可能反手就把她摁回去了。
第三,她太懒了,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可能已经把她给养废了。别说996,就是每天朝九晚五去给学生上课、备课,她觉得自己可能都坚持不了一个月。
再说,当初了空和尚的话她还一直记得,心里总有一种飘忽感,不知道到底还能在这里待多久。不过,五儿觉得应该不会太长了。
如果人知道自己可能活不长了,可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选择好好享受生活,当个快乐的咸鱼,而不是继续坚守在工作岗位,做个爱加班的工作狂。
她现在的日子就是享受居多,不想搞事业。
秋天真的是一个丰收的季节,园子里面更是一个大宝库。葡萄石榴和柿子就不说了,往年她亲自摘了不少。今年五儿又发现了几颗冬枣树。
之前还以为冬枣要到冬天里才能长熟,直到她漫山遍野到处乱逛,发现了两颗挂满了浅绿色和红褐色相间的有鱼丸那么大的枣子的冬枣树。试着打了几颗下来放进嘴里尝味儿才知道,原来冬枣到秋天就长熟可以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五儿觉得柳嬷嬷白秋她们对她好像放纵了不少,念叨少了,顺着她多了。
就连她扎紧裤腿去水田里摸鱼摸螺蛳,亲手摘荷叶和泥巴做叫花鸡……她们都没有阻拦,反而是尽力协助她陪着她一起玩儿。
可能是三爷吩咐,也可能是对她放弃治疗了……反正有人陪着一起玩儿而不是唱反调让五儿这个假期过得更开心了,也越来越放纵。就像是末日前的狂欢。
然后就乐极生悲了,被三爷从树上给逮了下来,然后禁足加罚抄书。
事情是这样的:
有一日园子里的桂花开了,闻到桂花香味儿的五儿突然就想吃桂花发糕了。然后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起了自己去摘桂花的心思,越摘还越起劲儿。
本来把站在地上能够到的桂花都摘了就已经够做桂花发糕了,可是她还不满足,看着树枝上满满的金黄色的花还想多摘点去做桂花蜜,于是就上树了。
而白秋她们这段时间被她上山下水折腾的神经都粗了,见那棵树也不怎么高,把树下的石头都清理过之后就让她上去了。
其实那棵树真的不高,树冠最多四米高,是中等的桂树。她当时也没爬多高,距离地面应该没有超过两米。
就因为在树上发现了一个空鸟窝导致她多看了一会儿,就因为下树的时候脚滑了一下差点踩空,但是她都已经重新牢牢抓住树干了,好巧不巧被提前回来过来找她的三爷给看到了!
结果就是,她被禁足了,还要抄完三遍《女诫》了才能再出院子。
“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
这都是些什么糟粕玩意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五儿甩开手中的笔。不抄了!看着都恶心!她宁愿被多禁几天足!反正前一段时间已经玩够了,现在刚好在家里休息几天。
旧时代真的烂透了!女人还要来为难女人,叛徒!伟人什么时候来解放全国妇女?
“怎么?嘉嘉不想出门了?”
下午办完公事,估摸着嘉嘉已经抄完了,康熙就来到书房。本想检查完罚抄就提前放她出去。没想到两个时辰嘉嘉就只写了这么一行字,而且最后那个“砖”字写得是怒气腾腾。
他这是惹她生气了?
从书房走到里间,就看到了正背对着外面躺在凉榻上的人,光背影让人见了就知道它的主人此时在生闷气。
康熙轻笑,这女人年纪越大气性儿也越大,而且怎么比她当年不到十岁的时候还要幼稚?当年她爬树都不是为了玩儿而是为了躲野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没办法,都是自己宠出来的,只能自己受着了。况且他也愿意宠着嘉嘉,恨不得回到过去从她五六岁还没遇到劫难时就好好宠她,让她从小无忧无虑地长大。
玩可以,他支持,只要她开心就好。但是要有度,不能弄伤了自己,这是他的底线。
走过去坐下,一手揽住她的腰,“嘉嘉生气了?我不是要关着你,是想让你反省反省,以后还敢不敢爬那么高了了?
我都被你吓了一跳!万一真从树上掉下来摔哪儿了怎么办?你不怕疼,我还心疼。想出去玩,我哪次不是随你的?不是不让你自由活动,就是你啊,有时候太不让人省心了。”
翻过来面对着三爷,五儿反省:“我知道错了,确实不应该爬那么高还不多加小心,以后都不做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了,干了超级多幼稚的事情。把上辈子、这辈子两辈子小时候想做的事情都一一做了,简直就是进入了一种病态。
呃!她不会真的有病吧?精神疾病还是心理疾病?!
不过,现在三爷回来了,她的那种莫名的激情状态好像也消退了。接下来就应该没事了吧?
“不是在生您的气,我是在气那本《女诫》!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一个女性是怎么能把自己和自己所在的群体轻贱到那个份上的?
生女儿怎么了?凭什么就只能睡床底下、只配玩瓦砖!我要是生女儿了,一定要和男孩儿一个待遇!不,会对她比对男孩还要好!
三爷,我不想再看那东西了,气得头疼!要不让我换一本书抄吧?”
“说的对,嘉嘉要是生女孩儿了,那就是大清最珍贵的小公主,我亲自去挂小弓箭!谁人敢轻贱?”
要是他们能得小公主,那必定是大清最尊贵的固伦公主。小公主小阿哥,你们什么时候投生到你额娘肚子里啊?阿玛可是盼了好久好久了。
“不抄了,我是想磨磨你的性子,不是让你去跟着书里去学。汉人的东西,有些无用之物不过是为了巩固上位者的地位。既然嘉嘉不喜,就不必看了。
我们去用晚膳吧,听白秋说嘉嘉午膳也没用多少。你要的桂花发糕已经做好了,嘉嘉亲手摘的花,我可要多吃几口。”
从晚膳到晚上的夜生活,三爷都处于一种莫名的兴奋状态,完事儿后临睡前还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脸上挂着谜之微笑。
她的病好了,不会三爷又病了吧?
第78章 逃避 想要免费的小媳妇儿?不行!……
“伍, 伍老师,能不能……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古筝课下课了,五儿正在收拾东西, 一名学生走过来期期艾艾地小声说到。
是的,她到后面还是没忍住,向三爷争取到了每十日出来给学生上一节选修古筝课的机会。现在她是自强女校的一名普通的音乐课老师。
每月的初八、十八、二十八这三天是学生上选修课的时间,有她教的古筝、夏如教的医术、春乐教的唱歌、春安教的武术……由学生自行选择。
模仿现代学生的周末双休制度, 自强女校也是逢九逢十就放假不用上课。所以每个月至少有六天假期, 然后遇到节日了也不用上课。
总体来说学生的课业压力并不大, 也有时间去做额外的工作赚取零花钱。
她们这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育婴堂的管事嬷嬷都不能解决, 还特意找到了她面前?
五儿停下手中的工作, 抬头看着这名学生。
同时发现教室里面还有十来个学生没有走, 都是差不多年纪的, 面貌长相处于中上水平的十三四岁的少女, 此时都在偷偷关注着她们这边的情况。
看来这件事不是涉及一个人两个人的, 可能还是个群体□□件。
过来说话的这个学生五儿有印象,叫丁甜妞,因笑起来左脸颊上有个酒窝得名甜妞, 是个很漂亮很聪明的女孩子,学习古筝和唱歌进步非常快。
育婴堂里的孩子要是不知道其名字,也不知道其父母的姓氏的话, 堂子里的管事嬷嬷就会随机从百家姓里面给他们抽一个姓。
至于名字就随意取了,一般都是取的贱名。按民间的说法, 贱名好养活。所以学生里面各种妞啊,丫啊,姐啊,妹啊, 花啊的。
“遇到什么难题了?和老师说说,老师看看能不能帮的上忙。”
没有一口答应。五儿从不会小看任何人,也不会高估自己的能力。她不是超级英雄,更不想做别人的救世主。
没听说春喜她们和别的老师来给她上报什么事,那这些学生不找别人单单过来向她求助,要么就是赶巧遇上了,要么就是这些十多岁的孩子知道她才是权利最大的人。
五儿来这里上课是隐瞒了身份的,打扮也很普通,白秋她们也没有跟着进学校,所以她看起来和春喜她们是差不多的。这些十来岁的孩子能这么精准地找到她,说明都不简单的。
不是说有心机就意味着这人不好,正相反,在资源紧缺的育婴堂里,要是真没什么心眼可能都没机会平安长大。五儿能理解。
只是她自己是个不爱动脑子、有点儿缺心眼儿的人,所以在面对一些和她不是一类人,相对来说要复杂一些的人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会竖起防备之心。
“伍老师,您能不能帮着给堂长说说不要把我们配人……等我们学好本事了能做绣活儿帮堂子挣钱回来的,也能养活自己的,能不能不把我们配出去?
荷花姐姐、春丫姐姐她们回堂子里探亲身上都有伤!我们都知道那是被她们男人或者婆母打的,以前配了人的姐姐里,也有很多都会挨打……我们这些堂女,出去了也会被人轻看,会受人欺负。”
听到这里,五儿看到丁甜妞脸上出现了掩饰不住的恐惧和害怕。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育婴堂里的女孩子出嫁了会过得这么悲惨。
“伍老师,求求您了,帮我们去给堂长说说情,不要把我们配人好不好?我们不想挨打……”
“求求老师了……”后面观望着的女孩子也纷纷涌了过来求她。
“别急,要真是这样的情况,我不会坐视不理的。你们放心,我这就去找堂长问话。你们不要多想,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本领,以后能靠自己养活自己了就再不用怕别人欺负。”
和育婴堂的主事嬷嬷了解了情况之后五儿才知道堂子里收养的女孩长大后就会安排她们嫁人,一般会就近找城里有正当职业的男性青年。
只是,能来育婴堂“领妻”的,大多是看中了不用花费什么银钱就能带回一个能传宗接代的老婆这一点。所以,来相看的一般都是家境不怎么好的。
贫贱夫妻百事哀,日子久了难免会有些磕碰。而堂女因为没有娘家撑腰,所以受到不好的对待的几率也就更大,但绝不是没人管的受尽欺负。
在她们看来,这些女孩子长大后能找个身家清白的人家,能堂堂正正嫁为正妻已经是走了好运了。哪怕嫁的人会打老婆,哪怕嫁的人家里穷得叮当响。
做人媳妇哪能不受委屈。更何况真的被打的厉害的也只是极少数,大多数女孩嫁人了还是能平平安安过日子的。
总比那些还没长大就夭亡的、六七岁就被领养出去给人当童养媳,当牛做马一辈子的、被娼门冒领,从此落入风尘的……要好太多。
还真是吃人的旧社会啊!又给五儿上了生动的一节课。
是啊,别说她们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是最弱势的一群人。就连她当初不是也差点儿被小五儿的父母嫁给一个打死了几个老婆的男人吗?
不管有没有父母,不管是不是贵族,在这个时代,身为女性就是容易受到伤害,就是实实在在的弱势群体。
那,她要怎么做才能真正帮助到她们呢?
不让她们嫁人?应该行不通。先不说现行法律允不允许,就说社会治安也不利于女性单身生活。
她也不可能管那么多人一辈子。而且五儿觉得不能以她自己的想法来揣测别人,她们应该不是独身主义者。可能不是不想嫁人,而是怕所嫁非人。
在现在真正想独身一辈子,且保持一定的生活水准,难度实在太大。
五儿最一开始就是做的这个打算,且当时她拥有的条件要比她们现在好太多了,有财富支撑、有地位保证、有家族倚靠但是也没成功,一个浪荡公子哥儿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