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晏央
这等反应,让令嫔觉得,自己在乾隆心中的地位,跟固伦和晏公主完全没有可比性。跟乾隆对和晏的宠爱比起来,乾隆对令嫔的宠爱,大约也只是对小猫小狗的感情那种程度吧。她从前的感觉没有错,皇后这一胎,果然克她!
可惜,当初皇后怀着芃芃的时候,明明不少人觊觎着皇后的肚子,最后还是让皇后平安地将芃芃给诞了下来,如今太后与乾隆对芃芃这般宠爱,皇后又对芃芃十二万分的小心,想要对芃芃动手脚,怕是极为不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这年头,小孩子都身娇体弱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忽而患了一场病,就没了,就像孝贤皇后的两个儿子一样……
令嫔低垂着头,不敢让人看出她的想法来。只是这个念头,却像扎了根似的,印在了她的心底里。
至于祈嫔,她则是再一次刷新了对芃芃和乾隆这对父女的认知。那么好面子的乾隆,在芃芃跟前可以放下骄傲,小心翼翼地讨好芃芃,即使被芃芃甩了脸子,也丝毫不在意。
本来祈嫔还在担心,芃芃会不会做得太过,让乾隆丧失耐心,最后一旁的令嫔渔翁得利。现在么,她是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一点了,她该为令嫔担心才是。毕竟,芃芃看起来真的很讨厌令嫔啊。
就在这时,眼前发生了让皇后、令嫔与祈嫔集体失声的一幕:芃芃居然趁乾隆不备,双手抓着桌上摆放的毛笔,蘸了颜料,就在乾隆的脸上画了起来!
“芃芃快住手!”皇后呆愣了几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前去,将自家女儿抓着毛笔的小手给逮住,一脸严肃地怒批自家的女儿:“你怎么可以在汗阿玛脸上乱涂乱画呢?还不快跟汗阿玛道歉!”
说着,一只手压着芃芃的小脑袋,就要向乾隆低下。
与此同时,令嫔也掏出身上常备的手帕来,准备为乾隆擦去脸上的污渍:“皇上,您别动,臣妾替您把脸上的污渍擦去。眼下这些污渍还未干涸,还算好擦,若是待会儿等这些污渍干涸了,可就难擦了。”即便是乾隆再怎么宠爱这个小闺女,也不能容忍她这般冒犯自己吧?兴许,今儿个她能够盼来转机?
令嫔正这么想着,手就被乾隆给推开了。
只见乾隆伸出另一只手,制止了皇后压着芃芃小脑袋道歉的举动,用一种颇为无奈的表情看着自家小闺女:“可满意了?”
芃芃可委屈可委屈地看了看乾隆,又看了看皇后,对对手指:“还没……画完……”
本来她可是准备在乾隆脸上画上猫猫的胡须的,左边三道,右边三道,鼻子中间再添几笔。可惜,她才刚画完了右边的三道,就被皇后发现并控制住了,导致现在乾隆只有右半边脸
上有三道胡须,极不对称。
乾隆低着头与她四目相对,他指着自己的脸,问道:“这就是你给朕的惩罚吗?”
芃芃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
乾隆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侧过头,把干干净净的左半张侧脸露在芃芃跟前:“既如此,那你画吧。先说好,画完之后,咱们就揭过这一页了,日后,你可不许再为这个跟朕生气,可好?”虽然吧,顶着一张花猫脸出门,是挺丢人的,但若是这回不能让芃芃消了气,回头这小祖宗积攒起来算总账,可更要命,还不如先让她把这口气给出了呢。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有损他身为君王的形象……乾隆已经考虑好了,他上朝的时候,离那些大臣们距离远,且那些大臣们多半不会直视他的脸,大概率能够隐瞒住。至于后宫……咳咳,大不了这些天他暂时先不翻牌子了,等印子消下去了再说。
芃芃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双眼一下子便亮了起来。在乾隆的鼓励和纵容之下,她很快便对乾隆的另半张脸伸出了魔爪。
魔爪伸到一半,芃芃看到错愕地愣在一边,手上还攥着一方手帕的令嫔,奶凶奶凶地瞪了她一眼:“坏人!”而后,愉快地给乾隆的左半张脸画上了须须。
大功告成之后,芃芃看着自己的杰作,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好啦,原谅你啦!”
皇后和祈嫔看着乾隆的花猫脸,都露出了极为古怪的表情,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唯有令嫔,一脸铁青之色。
芃芃拉了拉皇后的袖子,将乾隆的注意力引回皇后身上:“额呢,有话说!”
她的账算完了,自然该轮到皇后和祈嫔了。
隐隐察觉到皇后想要说什么的乾隆心中有些纠结,原本他是打算对令嫔从轻处罚的,可面对如此厌恶令嫔的芃芃,倒不好开口了。
皇后见乾隆自己都对脸上的涂鸦不甚在意,便也努力忽视他脸上的不对劲,正了正神色,说道:“皇上,臣妾在来延禧宫的路上,祈嫔带着棠晚来,告诉臣妾,当初您所认定的,祈嫔谋害令嫔腹中皇嗣一事,另有隐情。臣妾想着,此事非同小可,祈嫔正是因为此事受了几个月的苦,此事还是查个明白为好,您说是吗?”
令嫔闻言,将目光移向了站在祈嫔身后之人,如果不是这人被皇后点了名,她还想不到,这人竟会是棠晚。这般骨瘦如柴、面容枯槁之人,怎么会是那个姿容秀美的棠晚?棠晚作为她的心腹,便是为她去死也是愿意的,又为何会背叛她?
无论如何,皇后会带着祈嫔与棠晚一道出现在延禧宫,足以证明,棠晚说了一些不利于令嫔的话。令嫔在极短的时间内,已将眼前的局势分析得颇为透彻了。
“棠晚,你老实告诉本宫,是不是有人对你严刑逼供了?”杀意一点一点弥漫在令嫔的眼眸中,她的话语却是越发的温和:“若是有人对你做了什么,逼迫你说出了违心之语,你只管告诉本宫,本宫自会替你做主!”
第42章 三合一
不得不说, 令嫔的一番做派,的确很能唬人。
若不是皇后早就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儿,观察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坚信此事是令嫔自导自演, 再加上棠晚一番声泪俱下的抗诉做不得伪, 只怕连皇后看着令嫔这般做派,都要陷入迟疑之中了。
令嫔她很能演戏,且演出来的,就跟真的一样, 有时候甚至能把她自己都给骗过去。乾隆会屡次被令嫔蛊惑, 的确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这一次,人证在手, 皇后和祈嫔自然不容她胡乱蒙混过关!
事涉祈嫔,自然是祈嫔本人对此事最为上心。皇后还未来得及开口, 就听祈嫔道:“令嫔娘娘好生威风, 还未问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就知道有人逼迫了你的心腹爱婢, 来陷害你了,当真是厉害, 厉害!你若真是对一切不知情, 这会子不是应该正一头雾水么?”
有时候,脑子转得太快, 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啊!这不, 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令嫔听了祈嫔的话, 秀美的面庞一沉:“皇后娘娘说了,她是因为觉得当初你谋害本宫腹中胎儿之事另有隐情,才会带着你和棠晚来本宫的延禧宫的。若不是棠晚说了什么, 只怕她眼下还在辛者库劳作呢,又如何会出现在外头?”
“在当时的那件事中,本宫的确一无所知,是个纯粹的受害者,这一点毋庸置疑,那日跟在本宫身边儿的是棠晚,她肯定也知道本宫的无辜。可她竟站出来指认本宫,那自然只能是被人威逼利诱了。本宫以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只有傻子,才会分析不出来!”
令嫔这番话,算是对祈嫔讽刺她此地无银三百两之事做了反驳。
显然,她很能够分清主次,知道这回的事,她主要需要应对的是祈嫔,而不是皇后,因此,她将主要火力放在了祈嫔的身上。
“本宫知道,因为先前之事,祈嫔你对本宫很有意见,巴不得本宫倒霉,你心里头才算舒畅。本宫害得你动了胎气之事,本宫已经向你道过歉,且太后娘娘也为此降下了责罚,本宫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说呢?若是你还在为着这件事心里头闹别扭,你大可以直接跟本宫说,要本宫怎么做,你才能心中舒坦,本宫都会满足你!”
“至于之前你意图谋害本宫并为此受罚之事,你到底有没有做过,你应该心知肚明,就算是你想为自己洗脱罪名,不希望腹中的皇嗣因你所做之事而蒙羞,你也不该试图把这些罪名甩到本宫身上来!”
说着,令嫔又看向了棠晚,语气蓦地柔和了下来:“棠晚,你跟在本宫身边儿多年,一直是本宫最为倚重的心腹,咱们主仆相得,那些个虚的话,本宫也不与你说了,你应该清楚本宫的为人。”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留出了足够的时间让棠晚回想她们过去相处的时光。以情动人,向来是她最擅长做的事。不管究竟是因为祈嫔对棠晚说了什么,棠晚才站在这儿,令嫔都有信心重新将这个自己曾经的第一心腹争取回来。只要棠晚中途改了口,那么祈嫔也将无计可施了。
片刻后,令嫔才徐徐开口:“本宫也清楚,棠晚你不是那等会信口雌黄之人。你今儿个站在这儿,若是受人逼迫行事,你只管告诉本宫,本宫自会为你做主,绝不会让人轻易欺到本宫的人头上!”
若棠晚真是一时鬼迷心窍背叛了令嫔之人,此时听到令嫔的一番剖白,又见令嫔到了此刻仍然愿意回护她,只怕早就拜倒在令嫔跟前,对她痛哭流涕了。
然而棠晚在听了令嫔的这番话后,非但没有感动,还有些讽刺,令嫔的话越是感动人,她的所作所为就越让人恶心!
从前棠晚就知道,令嫔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她一直以为,令嫔对敌人,跟对自己人,态度是不一样的。然而现在,棠晚知道了,对于令嫔而言,人大抵只分成三类,敌人,有用的人,和无用的人。敌人是需要铲除的,有用的人是需要费尽心思拉拢的,无用的人则是可以随意舍弃的。荷香出了宫,对于令嫔而言成了无用之人,且还有暴-露令嫔秘密的风险,所以令嫔示意其父亲暗害了荷香;而棠晚目前对于令嫔还算是有用之人,所以令嫔才在这儿与棠晚追忆往昔,企图拉拢棠晚。
可惜,已经太迟了。
棠晚闭上了眼,将眸中翻滚的那些情绪,通通压了下去。当她再次睁开眼看向令嫔时,眼底是一片漠然。
“没有人逼迫奴婢,奴婢接下来所言,一切都是发自肺腑。”
“如果硬要说有人逼迫奴婢,那个人也是您,令嫔娘娘。您不该把奴婢往死路上逼……”
说着棠晚又将先前她在乾隆和皇后跟前的那番说辞,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说了一遍。
荷香虽然只是她的堂妹,但自幼与她一道长大,又与她一起入了宫,在这深宫之中相互扶持着前行,这么些年下来,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已堪比亲生姐妹。让她将妹妹的死一遍又一遍拿出来说,对于她而言,无异于慢刀子割肉。
但她没有办法,她不能让妹妹白白死去,她定要让害了妹妹的人付出代价!因此,明知道祈嫔只是想利用她,她也心甘情愿被利用!
除了荷香的因素外,辛者库的遭遇,无处倾斜的委屈与心酸,对于棠晚,终究不是没有影响的。荷香得承认,在辛者库呆了数个月,她的心性,终究与以往不同了。
能够在冷宫待上数月,心性看起来却没有太大变化的祈嫔,其城府又该是何等深呢?
这一点,当祈嫔站在棠晚跟前时,棠晚就曾思考过,但没有深入探究,也无暇去探究。棠晚只需要知道,曾经在令嫔面前看似不堪一击的祈嫔实际上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眼下棠晚和祈嫔的目的是一致的,就够了。
令嫔听了棠晚的一番话,秀丽的眉峰渐渐蹙了起来,本来对事情颇为笃定的她,也渐渐发现自己失去了对事态的掌控。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棠晚这个曾经最得她信任的心腹之所以背叛她,竟是因为妹妹的死。令嫔很肯定,自己没有向宫外下达灭口的命令,毕竟荷香侍奉她时也算是尽心,曾为她做了不少事,令嫔自认还没有冷酷到这种地步。即便令嫔足够冷酷,她也不会这么做,毕竟,若是她对这样一个为她尽心尽力之人都能下得了狠手,她身边儿的人,又有谁敢再替她卖命?
然而棠晚却一口咬定,害了荷香之人是令嫔之父……
令嫔意识到,她陷入了某个人所设的圈套之中。
兴许是有人暗害了荷香,栽到了她父亲的头上,兴许是有人假传消息,误导了她在宫外的父亲,导致她父亲做出了错事。令嫔的父亲本是正五品内管领,后来因她日益得宠之故,惠及家人,她的父亲也被调去宫外并升了官,位居从四品。
这本是一件好事,但令嫔与令嫔之父的往来却因此而大大减弱。虽说令嫔之父升了官,但从四品官员在这权贵如云的京中,压根儿就排不上号,令嫔之母连初一十五入宫给皇后请安的资格都没有,令嫔与其家人的联系被削减到了什么地步,可想而知。
在从前令嫔最为风光得意之时,她掌着协理六宫之权,倒是可以时不时让出宫采买东西的宫女太监们帮自己带些话给家里,可自打她被剥夺了协理六宫之权,后又被禁足、被罚抄书、乃至被降位份之后,她已经许久没与家里联络了。
若荷香之死果然是令嫔之父所为,那只能说,宫中有人假借令嫔之口,向宫外传出了假消息,误导了令嫔的父亲!
然而这些,令嫔都没法说。毕竟这些,都是她自己的推断,根本没有任何证据,事发突然,她也来不及收集证据。若是她空口无凭地指认他人,指不定祈嫔又要给她扣上新的罪名。
从来都是让人吃哑巴亏的令嫔,今日自己也尝了一回吃哑巴亏的滋味儿,真真是如鲠在喉。
在棠晚说完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祈嫔朝着她扬了扬下巴:“令嫔,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因为你的陷害,导致本宫在冷宫之中呆了数月之久,你说说,你该怎么补偿本宫!”
祈嫔当然知道,凭着乾隆对令嫔的看重,以及令嫔的肚子,令嫔是绝对不可能像自己一样被打入冷宫的,但祈嫔就是想要让令嫔尝尝自己曾经尝试的滋味儿。
不管怎么说,在令嫔生产之前,能够给令嫔找找不痛快,并替祈嫔自己正了名,对于祈嫔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若是能够让令嫔再降一降位份,就更好了。
嫔位,在宫中还可以称得上是高位妃嫔,一宫主位,有权抚养自己的孩子。再继续降下去,就是贵人、常在、答应了,这等低微妃嫔,是没有资格抚养自己的孩子的。也就是说,如果令嫔真的再度被降了位份,她肚子里的这胎,在生下来之后,就要被抱到别人的宫中抚养,管别人喊额娘了!
只要稍微想一想那个场景,祈嫔就浑身舒畅。
然而,就在这时,令嫔突然脸色一白:“你说什么,荷香……死了?虽说……她背弃了本宫,投了祈嫔,但终究服侍了本宫一场,她怎会……怎会……”
而后,她便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整个人直接晕倒在地。
显然,令嫔深谙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之理。
眼下她这昏倒的时机实在是巧妙,可以说是因为她心善,听不得曾经伺候自己的宫女去世之事,也可以说是因为她怀着身孕,受不了这等惊吓。且她掐在这个时间点晕过去,即便是乾隆和皇后想对她做出处罚,也不可能了。
人若是没昏,或是斥责,或是禁足,或是罚她抄书,或是降位份,都有说道。可人都昏过去了,还能把她怎么着?难不成,当真不顾她肚子里那个了?
更何况,令嫔因为荷香之死而晕厥之事,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她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倘若荷香当真是她指使人害死的,她又怎么可能惊怒交加之下晕厥呢?
在令嫔倒地之后,乾隆、皇后与祈嫔都围了上去,围了防止令嫔装晕,祈嫔甚至还亲自掐了她的人中,可惜她对此毫无反应。
最后,连祈嫔也只能承认,要不就是令嫔演技太好了,好到找不到一丝破绽,要不然,她就只能是真晕。可是,真晕,晕倒的时机又那么巧……可能吗?祈嫔的目光在令嫔身上来回逡巡,企图找到令嫔的破绽,可惜,最终却是毫无发现。
棠晚在看到这一幕后,也很是震惊。难道,当真是她错怪了令嫔,那谋害荷香之人,其实不是令嫔派来的?可是很快,她又摇了摇头。至少,谋害荷香之人一定是令嫔的娘家魏家派来的,这一点,做不得假。哪怕这不是令嫔的本意,而是令嫔娘家人的自作主张,她也饶恕不了他们。
眼看着让令嫔吃瘪的又一个好机会就要这样偷偷溜走,芃芃不干了。
不管令嫔是真晕,还是装晕,现在都得给她醒过来!别一到要惩罚她的时候就晕倒,以此来逃脱责罚!因为令嫔肚子里这一胎,令嫔几次作妖都大事化小了,前几回芃芃不在场也就罢了,这回,芃芃可容不得令嫔继续嚣张得意!
就在芃芃想要冲上去给令嫔会心一击时,却忽然发现,自己还在桌案上坐着,手上还拿着毛笔呢!她要是想去找令嫔,得先下去才行。
看着自己手中的毛笔,又看了看地上昏厥的令嫔,芃芃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主意。
只见她用毛笔蘸了颜料,而后整个人坐在桌子边缘,摇晃着小腿儿,开始呼唤乾隆:“阿么~阿么~”
受到自家小闺女召唤的乾隆很快便回过了头,然后,他看到自家小闺女冲着自己招了招手:“下去!要,下去!”
乾隆在倒地的令嫔与自家小闺女殷切的小眼神中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先顾着自家小闺女。
也别说他偏心什么的,自家小闺女可是祥瑞化身,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令嫔与她腹中的皇嗣虽然也很得乾隆看重,但生下来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庶子或者庶女罢了,自然不能与芃芃比。更何况,芃芃的举动,兴许不是她本人的意思,而是一种来自上天的指示呢!
于是,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乾隆置昏迷在地的令嫔于不顾,转身将桌子上的芃芃给抱了下来,放在了地上。然后,芃芃小跑着冲向了令嫔,许是因为跑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有些勉强,她跑起来非但速度不快,还左摇右摆的,跟只小鸭子一样,呆呆笨笨可可爱爱,若不是眼下的场合不对,皇后和祈嫔简直能笑出声来。
因为芃芃的一番举动,她小手上抓着的那只毛笔也随着她的动作而不断晃动着,浅绿色的颜料滴到了地上。
在看到芃芃手上的那只毛笔后,乾隆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花猫脸,祈嫔则是暗自揣测着,芃芃是不是要给令嫔来一个跟乾隆一样的情侣款。至于皇后,她的内心则在犹豫挣扎着,作为后宫之主,在这种时候,她应该站出来言辞指责小闺女,并制止小闺女接下来可能要对怀孕妃嫔做出的无理举动。可说实在的,就她本心而言,她并不想阻止芃芃。若不是皇后需要克制自己的言行,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她在令嫔先前挑衅自己时,就想划花她那张假惺惺的脸了。
于是,在乾隆的捂(默)脸(许),祈嫔的乐见其成,皇后的犹豫不决中,芃芃一路过关斩将,径直来到了令嫔跟前。只见芃芃托着小脑袋,一脸严肃地盯着令嫔瞅了好一阵儿,就在祈嫔失望的认为芃芃兴许已经放弃了的时候,芃芃动了。
只见芃芃低下头,双手抓着毛笔,那带着诡异绿色颜料的笔尖一点一点靠近了令嫔白皙秀美的脸颊——她要在令嫔脸上画只小乌龟。
令嫔的心腹宫女茯苓见芃芃真要在自家昏迷的主子脸上动笔,而一旁可以阻止她的三名主子却不约而同地选择袖手旁观,她不由急了:“公主,公主,使不得啊!令嫔娘娘她动了胎气,眼下正需要即刻召太医来为她诊治一番!您若是太过淘气贪玩,会加重娘娘的病情!”
茯苓在说这番话时,还不忘看一眼身旁的三人,尤其是乾隆。皇后是芃芃之母,且素来与令嫔不对付,祈嫔更是巴不得令嫔倒霉,她二人自然是不会为了令嫔出面呵斥芃芃的,唯有乾隆,兴许会因为她的这番话有所触动。毕竟乾隆一直很宠爱令嫔,也十分重视令嫔腹中这一胎。
然而,让茯苓失望的是,乾隆压根儿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更别说是接收到她的眼神。此时此刻,乾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芃芃身上。
芃芃指着令嫔对乾隆说:“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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