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总攻大人
按了按心口,刚刚心脏砰砰跳得太厉害,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心梗了。
哎。
昭昭长叹一声,坐到太素宫门口的台阶上,托腮望着千里冰封的无上峰,心想,她果然还是弱了些。
虽然已经认命了,知道必须要做,但真的要实施又是另一回事。
理智从来不能完全控制她的本能,可转念想想,这件事荆沉玉似乎可以做得很好。
他太理智了,哪怕再不情愿,再难以忍受的事情,他也能因理智而做得毫不犹豫。
一如书中,他几次因正邪对立对江善音出手,是真的不讲一丝情面,一点都不手软。
哎。
又叹了口气,昭昭撑着膝盖站起来,伸手接住落下的雪花,雪花在手心融化,昭昭转身回了殿内,回到荆沉玉身边,用法术将他弄到了床上,系上道袍的衣带,简单盖了被子。
他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醉得稀里糊涂,昭昭仔细研究,觉得他这两天估计还是醒不了。
那她就再努力说服一下自己吧,还有时间。
磨磨蹭蹭的时候,昭昭也没大意,哪儿都不去,就在他身边守着,防备因下不了决心而真的失了良机,追悔莫及。
闲着也是闲着,看荆沉玉醉得厉害,面色潮红,额头薄汗,昭昭用衣袖替他擦了汗,又解了道冠,让他散着头发躺得舒服点。
他们是敌人,她对他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毁了你修炼这么多年的功法,你那么厉害,总能渡过难关的,倒是我,不这么做就真得死在你手上了。”
昭昭一边擦一边说:“所以你以后可千万别怪我,咱们的身份注定了非要分个你死我活,我都不怪你一心要杀我,你也别怪我算计你。”
遵纪守法好公民昭昭同志花费了最后两日时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第一百天这日夜里,她决定行动了。
荆沉玉已经有醒来的迹象了,再不动手就晚了。
看着他轻动的长睫,微微蜷起的手指,昭昭掀开被子,一点点解开他道袍的系带。
荆沉玉微微扬起下巴,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他的眼皮好像被黏住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
昭昭这次一点都不磨蹭,直接做到最后一步,将他牢牢掌握。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加油昭昭,你可以的!You are the best!!
般若剑可不会醉酒,哪怕因着主人醉了,它多少有点犯迷糊,可都三天了,它早好了。
它在天灵里急得团团转,要是寻常的剑,这会儿可以自由飞出去保护主人,但它不同,般若剑杀气太重,未免出什么错漏,荆沉玉在天灵设了限制,若他不省人事,它是不能出来的。
平时般若剑都很乖,但现在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在天灵破开剑气飞出去护主。
这真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选择,哪怕出去护住了荆沉玉不被昭昭这样那样,他这天灵也要因它硬闯而受重创。
他真的好惨,真的,荆沉玉因天灵之痛猛地睁开眼时,只觉好像快死了一般。
他急促喘息着,满头是汗,手紧紧抓着身下丝被,让他如此反应的好像不仅仅是天灵的剧痛,还有……
般若剑一路朝下劈向昭昭,昭昭拿了惊寒剑去挡,因着上次让它变咸鱼的仇,惊寒剑挡得很卖力,是以哪怕它比不上般若剑强大,也随着昭昭把它给赶出了八丈远。
昭昭松了口气,一手持剑,另一手也没闲着,可很快,她发觉手腕被人抓住了。
她心头一凛,瞪大眼睛回头望去,荆沉玉面色绯红,黑发因汗湿而粘了几丝在雪白的脸颊上,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清寒动人的桃花眼定定看着她,极具穿透力。
“你在,做什么。”
他说两个字顿一下,气息很是不稳,但没关系,还是可以表达他的意思。
昭昭有点心虚,但她之前已经磨蹭的足够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都下手这么久了,已经得到反馈了,绝不能败在这里,否则结果就两个——要么她死,要么她白白牺牲,怎么看都是血亏。
她当即布下结界,到底是荆沉玉的心魔,实力不俗,般若剑再回来竟然一时无法闯破结界。
荆沉玉刚醒,又被挟制着关键之处,天灵因般若剑的行为疼痛难忍,神魂也动荡不已,灵府崩塌了九成,他整个人可谓由内到外支离破碎,昭昭这个心魔,也感受到力量在减弱了。
“你现在很不行。”昭昭慢慢道,“我能感觉到。”
荆沉玉猛地睁大眼睛,哪怕他心如止水,这种微妙的时候,她说他不行,他也很难不误会。
男人不能说不行。
昭昭深谙这个道理。
所以为了打击他,她又说了一遍。
“你这里不行。”她朝他额头抬抬下巴,又加重手上的力气,“这里也不行。”
荆沉玉倏然起身,毫无保留地出手想将她弄死,昭昭感受到无尽的杀意,并不算难的就躲开了,疼的都是荆沉玉,她只是力量跟着他减弱,但不疼,单这一个优势就比他厉害了些。
“我不会错过这一刻的。”
昭昭逼近他:“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荆沉玉咬唇抬手劈向她,昭昭使劲握住他的手腕:“看来你知道,那就别怪我,我也只是为了活着,如果你能对我存哪怕一丝善意,我都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荆沉玉忍无可忍:“昭昭!”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可惜,她没时间细细品味了。
“别喊了。”
她低下头,在他耳畔说:“省点力气,一会喊吧。”
第24章
荆沉玉修炼如今的功法,势必与传宗接代无缘。
但比起传宗接代,荆家更需要一位剑君。
修道之人生命漫长,若得以飞升更是如此,有没有后代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荆家族人众多,也不是非得要荆沉玉传宗接代才行。
至于荆沉玉身上的婚约,那是出生之前就定下的,他母亲也没想过他会如此选择,盟誓是要遵守的,婚约还是继续了,不过名义上的道侣并不一定要双修,江善音长成之后父母就告知过她这一点,让她考虑清楚,她考虑了许久,觉得这也没什么,哪怕是有什么,父母也不是真的允许她拒绝。
她与他这段被人艳羡的婚约,也常被嫉妒的人拿她以后注定守活寡来酸,可其实如果有机会,这些男男女女,估计都恨不得守活寡的人是自己。
昭昭觉得她现在正做着的事,对荆沉玉未来的道侣来说是件好事。
至少那位不管男女,都不用再守活寡了。
一了百了不是吗?
荆沉玉肯定是想反抗的,但他现在完全被昭昭控制着,若不拼个你死我活出来,很难成功。
“任人鱼肉的滋味不好受吧?”
昭昭一手掐着他的脖子,看他因窒息而面色更红,另一手摸了摸他缎面似的脸,淡淡道:“我这段时间过的就是这种日子,你好好感受一下,今后我不在了,估计也没人能让你感受到了。”
荆沉玉瞪着她,昭昭捂住他的眼:“瞪我做什么?我也是被逼无奈,如果你肯给我一条生路,那我们就不用走到这一步了。”
稍顿,她拿开手再次确认:“你是非要杀我不可,绝对不会帮忙想办法让我脱离你好好活下去的,对吧?”
荆沉玉冷哼一声,紧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天下妖魔,我尽除之!”
所有的妖魔都早晚是他剑下亡魂,所以她这个也别想跑。
昭昭悟了,都这个时候了,杀气还这么重,她简直怀疑他是故意的,生怕她不糟蹋他?
“你之前说要拿我修行,绝不对我的所作所为动一丝心念,皱一下眉头。”
她重复了荆沉玉过去的话,让他稍稍冷静下来。
“我现在就帮你修行,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成功。”
她缓缓摘了发间的芙蓉玉簪扔到一边,长发披散下来,在这里一百天没剪头发,她头发更长了,柔顺的发丝带着微凉的温度拂过他的面颊,荆沉玉想动手,被昭昭的缚仙术紧紧钳制。
“为什么反抗,你怕了?”她盯着他的眼睛,“觉得自己受不了这种诱惑吗?”
怎么可能?
荆沉玉立刻道:“你绝无可能诱惑到本君。”
昭昭点头:“那你这么极力反抗做什么?”
她扫了扫下方:“你若无意,我还能真的把你怎么样吗?”
作为男人,如果真的可以完全心如止水,控制住本能,昭昭的确做不了什么。
荆沉玉彻底冷静下来,他的理智始终都在,但每次对上昭昭的视线,理智又似乎在一条线上左右反复。
他放弃抵抗,漠然地看着她。
昭昭笑了:“这就对了,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真和书里写的一样,谁都搞不定。”
荆沉玉冷冰冰道:“书里写的?”
昭昭随口瞎扯:“那些关于剑君的传记之类的,里面都说你很难搞,我不信,反驳了作者,人家就让我亲自试试。”
她梨涡甜美:“我现在就亲自试试。”
荆沉玉醉着的时候,她豁出去的时候,他是中了招的。的。
但从他刚才醒来,就一点反馈都没了。
昭昭觉得既然之前可以成功,现在就一定可以,所以信心满满。
但她发现她太乐观了。
荆沉玉是不反抗了,也不挣脱了,抛开一切任她宰割,可她宰割不了。
“荆沉玉,你是男人吗?”昭昭无语,“你确定你真是个男人吗?”
荆沉玉的声音毫无起伏:“若你有眼睛,就该知道本君是不是男人。”
……
她有眼睛,她看得见,可他真的……真的不是个男人!
“你还想怎样?”昭昭咬牙,“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没有别的法子了?”
荆沉玉冷哼一声:“你还有什么妖魔之术,尽管使出来。”
昭昭被他气笑了:“你还真是个硬骨头。”
她放开手,甩了甩发酸的手腕,笑着说:“很好,我本来做不到这一步,但你逼我那就不一样了,我劝你懂得一个道理,女人疯起来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像你这种不知死活的要求,我真是这辈子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