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雪悠
吴人美坐到帐篷里唯一一张榻上,伸出了手。
裴宗之伸出消瘦骨感的手指,将指尖按在吴人美的脉搏处。
吴人美盯着裴宗之,一眨不眨。
现在他的命脉可握在裴宗之手里,他要看看裴宗之究竟是奸还是忠。
季薄情却在心里默默摇头。
吴人美的这个试探实在太过简单了,若她是裴宗之,如论如何都不会在此时动手的。
季薄情也一眨不眨盯着裴宗之的脸。
她想要知道,裴宗之认不认得笔墨点杀之毒,他跟玄衣郞有没有什么关系。
裴宗之垂下眼睫,让吴人美换了一只手,重新为他把脉。
吴人美忍不住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裴宗之沉吟道:“陛下肾脏不好,恐怕之前中毒伤及了肾脏,臣担心……”
他的未尽之语已经不言而喻了。
吴人美神色震惊,“你、你说什么!”
裴宗之:“所中之毒被解了,但是残余毒素还是伤害了肾部经脉。”
裴宗之叹了口气。
吴人美整个人都僵住了,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季薄情却觉得裴宗之好像也挺蔫坏的,他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说起这件事,简直就像是在蓄意报复态度不好的吴人美,顺便也把自己拉下水了。
果然,等吴人美回过神后,他立刻看向季薄情。
季薄情掩面躲开,像是不知道要跟他怎么说一样。
她轻声道:“陛下年纪尚小,养一养,或许能有所好转,我没有跟陛下说,就是怕陛下为此事而忧心。”
吴人美抬起手,狠狠一拳头砸在了榻上。
一直没有说话的晁将军额头上布满了细汗,他眼下正后悔怎么刚才没有及时告退,以至于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说不定还会被陛下迁怒。
吴人美怒道:“裴宗之,你难道只看出了这点吗?”
裴宗之:“陛下体内有好几种毒,恕臣学艺不精,需要好好分辨一番。”
“裴宗之!”
裴宗之慢悠悠道:“陛下息怒,盛怒伤肝。”
吴人美怒瞪他。
继肾脏受损后,他难道还要把自己的肝脏搞坏吗?
他深吸一口气,“你仔仔细细地看,朕的身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
说着,他侧过头,将脖颈的红点给裴宗之看。
裴宗之盯着那个红点,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朕的后背也有,不过是从一个小红点慢慢长成了满背的桃花。”
裴宗之:“可否让臣一看。”
晁将军终于找到了借口,忙道:“臣在外面守着,绝对会保护好陛下的。”
吴人美不客气道:“你说这话未免也太晚了吧!”
晁将军老实巴交地低下头。
吴人美看他烦躁,“滚出去吧!”
晁将军:“是!”
他赶紧溜出去。
在他经过季薄情身边时,季薄情递给他一个担忧的眼神。
晁将军憨厚地笑了笑,感谢她对自己的关心。
晁将军离开后,吴人美背过身,解开衣带,撸下衣衫,熟练地展示起自己后背上的伤口。
裴宗之却在吴人美背对自己时,转过头,深深看了季薄情一眼。
他眼眸顾盼,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付之一笑。
季薄情心中满是怀疑。
裴宗之转过头,凝视着吴人美背后的“画作”,轻声道:“这可真是绝美的构想啊,居然能用毒在人体上完成这样一副画作,这不免让臣想起了一件久远的事情。”
吴人美急忙追问:“何事?你只管说便是了。”
季薄情猛地感觉自己脑中有一根弦绷紧,下意识产生一种危机感。
裴宗之却一边挽起袖子,一边不慌不忙道:“是关于大周女帝的事情,当年大周女帝最喜纹身花绣,可在不少人身上留下了自己的作品。”
“如今看来,这画作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季薄情:“……”
这厮竟敢将黑锅扣在她的头上!
虽然吴人美背后的痕迹确实是她楚贪狼做的,可裴宗之也不能扣在季薄情的头上!
第73章 人家敲镜救不得,光阴却……
帐内一片宁静, 却像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天空。
吴人美缓慢道:“你的意思是朕中之毒乃是季薄情指示别人所下?”
裴宗之挽起袖子后,将手掌贴在吴人美的后背。
吴人美感觉到一股阴寒的内力传入他体内,然而, 被这内力席卷过的经脉却泛起阵阵疼痛。
“嘶, 你做什么!”
裴宗之收回内力,“陛下, 臣需要用内力好好为陛下诊断,看看陛下的经脉是否有损。”
他看向季薄情, “这位先生能否帮一把手?”
季薄情挑眉。
裴宗之含笑道:“尚不知先生该如何称呼。”
季薄情:“楚贪狼。”
裴宗之摇了摇头。
季薄情忍不住道:“难道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裴宗之微笑道:“楚,木也,荆也,苦痛也,贪狼又乃北斗天枢, 看来先生是落难贵人,身份贵不可言也。”
季薄情震惊了。
他是真的通过解字知晓她身份的, 还是说他早已经猜到她的身份, 故意来试探她。
季薄情对裴宗之此人越发好奇了。
吴人美:“落难贵人?”
季薄情笑道:“难道不像吗?我觉得我好歹也是个天之骄子。”
吴人美哼了一声, “哪像天之骄子,像个破落户……”
他显然是习惯在她不要脸的时候抬杠了。
裴宗之:“楚先生,请上前来。”
季薄情探寻地看向吴人美,吴人美点点头。
裴宗之让季薄情压制住吴人美。
裴宗之:“此毒深入经脉,不用内力探查很难能够探查出来, 但是别人的内力探查时会让陛下感觉不适, 忍不住挣扎,请先生制止陛下的挣扎。”
季薄情:“哦,那陛下请恕我失礼了。”
吴人美瞪她,有些好笑, 那神情似乎在说“你失礼的地方还少了吗”。
季薄情毫不客气地按住他的肩膀,手臂顺着肩膀滑下,死死锁住他的手臂。
季薄情盘腿坐在他对面,看向吴人美背后的裴宗之,“好了吧?”
裴宗之撩起长袍,坐在吴人美身后,将掌心贴合他的后心,慢慢传导内力。
他在做着这个动作的同时,视线却从吴人美肩膀上掠过,毫不客气地注视着季薄情。
他一直盯着她看,也不知道想要研究出什么来。
而且,因为吴人美现在是背对着他,面朝着季薄情,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观察着季薄情。
季薄情隔着吴人美与他对视,丝毫不怵他的对视。
他看了良久,终究只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很快,裴宗之便收回了手,吴人美身上却因为痛苦出了一身的汗。
季薄情:“怎么样了?”
无力躺在榻上的吴人美也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裴宗之:“确实是难解之毒,这种毒是用很多种毒结合在一起,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然而,除了毒以外,最难以解决的其实是那人打进去的内力。”
“内力在经脉中游走,一点点摧毁经脉,会让陛下一天比一天痛苦,而毒则会在陛下龙体上开出最艳丽的花。”
裴宗之:“何等诡诈的手法,何等艳丽的绝招啊。”
他竟在此时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像有些佩服研究出这个绝招之人。
季薄情:“奇怪了,裴大人为什么看上去有些愉悦,还有些欣赏?”
吴人美眉头紧皱,虽然没有说话,但已然不悦。
裴宗之笑道:“实不相瞒,我对毒颇有几分兴趣,因为毒也是一种美,如此华丽的毒,我平生少见,忍不住有些着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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