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亡国太子妃 第92章

作者:团子来袭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等田产地契和各处铺子的账目清算出来,不知还有多大一笔数目。

  无怪乎蔡翰池竟想用这些钱财来保他自己一命。

  楚承稷道:“尽数查封充公,郡守府的姬妾,愿离去的给她们银钱离去,拖儿带女走不了的,一并看押起来。”

  副将应是,又问:“殿下,那姓蔡的如何处置?”

  楚承稷只下令擒了蔡翰池,到底是杀是留还未确切表态。

  楚承稷敛眉思量片刻,道:“先收押入狱,此人后边还有用处。”

  副将连忙抱拳应是。

  一直忙到后半夜,孟郡的一切事宜才算交接完毕,粮仓那边也清点出来了,的确不出楚承稷所料,孟郡粮仓一共囤积了五十五万石的粮食,先前给朝廷大军运送十万石,被楚承稷带人劫了下来,如今粮仓还剩四十五万石粮。

  楚承稷派了一支精锐部队严守粮仓,又三令五申进城的将士不得叨扰孟郡百姓。

  第一道鸡鸣声响起,他总算写完了寄往青州的信件,交与亲卫,让他天亮就命信使送去青州。

  解衣睡下时,叩开那条蹀躞带,不知怎的,想起了秦筝把这当生辰礼送与他那日的情形来,她颔首帮他扣带时,正好露出一段细腻白皙的后颈。

  他只要一低头,就能吻上去,稍微用点力道咂吮,那雪肤上就能出现一抹惑人的红痕……

  不能再想了。

  楚承稷揉了揉眉心,折身去净房淋了两桶冷水才回来睡下。

  ……

  秦筝收到楚承稷的来信已是在两日后,得知成功拿下孟郡,宋鹤卿险些喜极而泣。

  王彪已顺利拿下扈州,楚承稷那边又直接抢了朝廷在江淮一带的粮仓,哪怕她们如今的兵力不及朝廷那七万大军,胜算也比原先多了一半。

  “没了孟郡供粮,朝廷那七万大军后边只能从太原调粮草过来,供给七万大军三月的粮草,少说也得十万石,运粮的军队路上还得吃掉不少,只怕这会儿汴京那边,李贼正暴跳如雷!”宋鹤卿捧着捷报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其余谋臣个个也都是喜形于色,只有岑道溪紧锁眉头,似还在顾虑什么。

  秦筝瞧见了,道:“此番殿下能顺利拿下孟郡,也有先生的一份大功在里边,待殿下归来,本宫定会禀与殿下,重赏先生。”

  岑道溪拱手道:“为臣本分,理当如此。”

  秦筝问:“我观先生面露忧色,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岑道溪道:“叫娘娘笑话了,岑某只是想起先前暴雨造成的沿江水患,想亲去元江过境的地域瞧上一瞧。”

  自古文人似乎骨子里就有几分相轻,岑道溪名声在外,但他面相看起来实在是年轻了几分,脾性又颇为古怪,不少谋臣都暗中同他较劲儿,觉着他不过是沽名钓誉。

  此番虽献计有功,但也算不得什么扭转乾坤的大计,不少谋臣对他还是不服。

  现在他又没头没尾地提出忧心青州水患一事,在一些人眼中自然就是装腔作势了,当即就有人发出轻嗤声。

  秦筝道:“先生时刻记挂青州百姓,心怀大义,委实叫本宫动容,本宫的确也有意从元江引流挖暗渠,以便灌溉农田,先生便替本宫亲去实地勘察一番。”

  秦筝都为岑道溪说话了,那些个公然对岑道溪抱有敌意的声音也就小了下去。

  修暗渠的确是秦筝之前在暴雨引发水患时就想过的事,青州良田诸多,一入夏庄稼渴水,往年虽有大渡堰那边的水库放水流入河道,让沿江百姓能去江边打水灌溉庄稼,可效率低下,离江远的村落,只能眼睁睁看着庄稼被晒死。

  若是以元江为主干道呈蛛网般修建暗渠,既能在雨季起到很好的卸洪效果,又能在旱季引水灌溉农田。

  她不知岑道溪为何突然在此时提出要查看元江周围地势,但总觉得应当是有他的原因在里边的,只是现在还不好直说。

  最终这场议事以秦筝赏了岑道溪十金收尾。

  所有幕僚都退下后,秦筝单独留下宋鹤卿问:“岑先生貌似与其他幕僚不合?”

  宋鹤卿摇了摇头,叹道:“但凡怀才者,多有傲气,旁人与他结交,不入他眼的,他便连客套都懒得客套,自然就落下了龃龉。”

  听到这样的回答,秦筝也没法子了,这些日子她也察觉到岑道溪的脾气有多难整。

  瞧着是一副温文尔雅好说话的样子,刻薄起来却叫人头皮发麻。

  她都想不通,以秦简那正直得跟秦国公一脉相承的性子,是怎么跟岑道溪处成好友的。

  ……

  京城。

  确如宋鹤卿所言,孟郡和扈州同时失守,消息传回汴京,李信气得直接在朝堂上掀了龙案,百官惶恐跪地,但本就是前楚旧臣,是不是还一心向着李信那边就未可知了。

  李信当天下朝后召了跟着他从祁县发家的几个心腹前往御书房商议对策。

  “北有连钦侯虎视眈眈,南有前朝余孽来势汹汹,诸位认为当下如何是好?”李信负手在龙案前来回踱步,眼神阴翳。

  “连钦侯手中的十万兵马是能与北戎人搏杀的,悍勇异常,非是前朝太子集结起的那帮乌合之众可比的,臣以为,陛下还是不可松懈对连钦侯的防范。”一名老臣道。

  李信眼底布着血丝,阴冷目光扫过去时,愈发叫人发怵:“前朝余孽那边先取青州,后夺徐州,现在连孟郡也收入囊中了,就这么放任不管?”

  “前朝太子取这三城,靠的都是些下三滥的伎俩,真正同朝廷大军对上,不一定能取胜。此番屡有胜迹,无非是前朝太子一直传闻有其先祖武嘉帝的命格,前不久武嘉帝诞辰刚过,他们前往云岗寺祭拜,借此涨了一波士气罢了。”

  “咱们若能乱其军心,朝廷大军与之对阵时,无异于打一盘散沙。”老臣眼中精光闪现。

  李信驻足问他:“如何乱其军心?”

  老臣道:“他前楚有个开国皇帝乃武神转世的传言收揽民心,咱们放出个祸国妖姬乃亡国之相的言论出去,陛下您说天下百姓信哪个呢?”

  李信沉吟片刻:“你是说在秦家女身上做文章?”

  老臣笑道:“陛下忘了,当初若不是放出他沈彦之是为夺妻之恨而反的风声,秦国公在朝堂上能受排挤?太子无道会传得人尽皆知?”

  楚炀帝再不满太子,却也还要皇室的脸面,太子娶秦家女一事在朝臣跟前丢脸也就罢了,若是闹得全京城百姓都知,失的是皇家的颜面。

  所以一开始,连汴京百姓都没几个知晓太子妃曾和沈家有过婚约。

  正是这风声放出去后,太子、太子妃、沈家世子,才成了所有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李信不以为然:“不过一妇人,前朝太子休了她便是!”

  老臣摇头:“秦国公以死明志,前朝太子若休了秦家女,那位秦大公子口诛笔伐的,只怕就是前朝太子了,且让他们狗咬狗一阵。”

  李信想起秦简作的那些声讨他的诗词文章,心中就窝火,这些个文人,委实是尖酸刻薄得叫人牙痒痒。

  偏偏秦家在天下读书人眼中颇有分量,那些文章被到处传抄,他杀得了一人,却杀不了天下千千万万的读书人。

  等前朝太子休了秦家女,让那些穷酸书生去骂骂前朝太子也好。

  李信当即就道:“就依你所言去做!”

  ……

  楚承稷已开始启用京城陆家人,留在京城那边的暗桩自然也全被盘活了。

  前朝太子夫妇和沈家世子之间的那点纠葛在京城基本上已经是三岁孩童都知晓的事了,只不过从前百姓议起此事,都是声讨前朝太子昏庸,楚国皇室无道。

  这次再被提及,却变了个味道,言语间大都是“若非太子妃生了副祸水容貌,也不会叫太子看上,更不会让沈家世子对她恋恋不忘,最终反了前朝”。

  话里话外都成了秦筝的不是,刻薄些的,直言莫不是秦筝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

  新一波的流言刚掀起,就从暗桩那边传到了楚承稷耳朵里。

  楚承稷想起之前同秦筝看的那些话本子,轻提了下眉梢。

  那些东西……倒也不全是一无是处。

  他提笔写了一封信,命人送到了京城暗桩那边。

  ……

  秦筝在青州,对这场远在千里之外的舆论风波半点不知情。

  直到林昭捧着最时兴的话本出现在她跟前,一脸感动地问她:“阿筝姐姐,您为殿下做了这么多吗?”

  秦筝一脸茫然。

  林昭看出她的不解,赶紧指了指手上的话本:“这册话本虽没用您和殿下的名字,但据闻全是照着您和殿下的事迹写的!”

  秦筝接过狐疑瞅了两眼,话本人物的确是参照她和楚承稷写的,但内容就离了个大谱。

  话本里的太子不知上进,被太子妃耳提命面逼着读兵书、史书、国策论,太子不懂礼贤下士,太子妃就亲自接洽忠良之士,回去继续苦口婆心教导太子……

  话本里把太子能从一个废物成才,全都归功于太子妃。

  秦筝看完的第一想法是:谁胡编乱造这些想谋害她?

  她赶紧问林昭:“这是哪儿卖的话本?”

  林昭挠挠头道:“城内各大书肆都有卖,比那本《西楼春月》还卖得好,都被抢光好几轮了。”

  普通话本子哪有太子太子妃的发家史吸引人,这话本子一出来,不喜欢看话本子都兴致勃勃买来看,各大酒楼的说书先生们也很会紧跟时事,说起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来,仿佛是他们亲眼看到过一般。

  秦筝派人把青州城内的这些话本全买光了,勒令书肆老板不许再卖,却得知这话本在其他州府卖得也异常火热时,秦筝委实是慌了。

  赶紧写信告知楚承稷此事。

  楚承稷回信让她不用管时,秦筝还很是费解,几天后她才找到了答案。

  那日她维护岑道溪,落了一些幕僚的脸子。

  大多数人不服归不服,被秦筝敲打一番,还是老实了。

  但其中一名姓陈的幕僚,出了名的傲气比才气高,对于青州大小事宜都由秦筝决断,本就极为不满,觉着女人家哪懂政事。

  只是宋鹤卿、林尧等文武重臣都对秦筝惟命是从,青州百姓对秦筝的呼声也极高,他那满腹朱程理学才无处发牢骚。

  被秦筝落了脸子后,一直怀恨在心,听了自己京都的友人说了前楚灭,乃太子妃之祸时,深觉有理,却又不敢同其他幕僚说起此事,深感自己怀才不遇,心中憋闷索性去酒肆买醉解愁。

  酒过三巡,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个干净,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文章,讥讽秦筝前有婚约,后嫁太子,委实是好手段。靠美色让太子放权与她,一个妇道人家掂弄权术视三军性命为儿戏,再暗讽她屡屡维护岑道溪,莫不是与岑道溪有什么首尾。

  文章还没传出去,他单是在酒肆里嚷嚷,邻座的人听见他诋毁的是秦筝,直接拍桌而起大喝一声:“这人骂太子妃!”

  一时间酒肆里喝酒划拳的声音全没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了那名幕僚。

  那幕僚醉得厉害,自以为举事皆浊,唯他一人清醒,嘲讽道:“历来妇人当政都是亡国之相,汴京是如何易主且不提,身为女子不守妇德,为揽大权,去几天城防修筑现场,就敢邀功说是自己修筑的城防,也不怕贻笑大方……”

  酒肆里不知谁暴喝一声:“打他!”

  霎时整个酒肆的人都冲过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呸!太子妃娘娘为青州做了这么多事,轮得到你这小人来诋毁?”

  “老子去修过城防!青州城四大城楼就是太子妃亲自指导工匠们加固的!”

  “俺都听说了!太子殿下从前荒诞,娶了太子妃娘娘才痛改前非一心上进的!太子妃娘娘贤良淑德,教导殿下走正途,你个瘪犊子竟敢搬弄是非!”

  街头路过的行人见酒肆里似有人聚众斗殴,本来是凑过去瞧瞧热闹,一听说是有人辱骂太子妃,立马变了脸色,撸起袖子就加入了战局。

  等官府得了消息赶过去时,那幕僚已经被打得只剩半条命。

  官兵在送大狱和送医馆之间犹豫了一下,见幕僚鼻青脸肿,折了胳膊断了腿,实在是惨不忍睹,最后还是把人给抬医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