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女 第157章

作者:三水小草 标签: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甘鹏站在石室之中到处端详,突然道:“快看,左边墙上好像有字!”

  陆大元连忙看过去,头一转,火光一晃,蜡烛已经到了甘鹏的手中。

  血腥气在暗室中渐渐弥散,另一人连忙拔刀冲向甘鹏,却见火光在眼前一晃,颈间一痛,头已经落到了地上。

  解决了陆大元两人,甘鹏举着灯,拖着一具尸体缓缓退出了石室之中。

  等在上面的人举着蜡烛,恍惚听见有人在拖着什么,连忙站了起来,等了一会儿,便有人爬了上来,那人一边爬一边说:“黄金,好多黄金,快看!”

  那留守之人连忙低头去看。

  蜡烛落在地上,跌出了一片烛泪.

  甘鹏双脚攀住石梯,双手猛地深处抓住了那人的脑袋,直接将人拉得卡在了洞口与自己之间,刀起刀落间,他身上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

  一口气解决了这三人,甘鹏脱了外衫坐在洞口略一喘息,又折回到了地道之中。

  他刚刚说在墙上仿佛有字,是真的。

  最后被杀的那人尸体挂在石梯上,甘鹏将尸体踹到地上,与另外两人尸体堆在一起。

  拿起放在地道中的蜡烛,甘鹏再次走进密室之中。

  空荡荡的密室似乎被刚刚的打斗惊扰,灰尘漂浮在烛光之中。

  石壁上的字是刻上去的,每一个字都有甘鹏的巴掌那般大。

  他看清的第一个字是“望”。

  皱了一下眉头举着蜡烛去看其余的字,片刻后,甘鹏终于弄清了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恭喜你走到这里感受我给予的绝望。”

  “我会在地狱听见你的哀嚎。”

  “在这个令人绝望无数次的时代,这是我为自己最后奏响的挽歌。”

  “真难听,真爽。”

  这字,应是搬空了这秘库的人留下的。

  那个人是谁呢?

  甘鹏举着蜡烛抬头看向石壁顶上。

  却只见一片幽深黑暗。

  同一个夜晚,卫蔷抬起头看向天空,手里端着一碗虾肉馄饨,她往左右看了看,问跟自己一起吃宵夜的卫清歌、李若灵宝还有元妇德:

  “你们刚刚听没听见有人在笑?”

  元妇德摇摇头。

  卫清歌道:“家主你是馄饨不够吃,要从我们碗里偷吗?”

  李若灵宝把头低下去偷偷笑。

  卫蔷有些奇怪道:“我分明听见了,笑声听着还有些耳熟。”

  可刚刚那一声笑遍寻不得,片刻后,她低头吃起了馄饨。

第173章 上路 “这天下比天下人想的都要大,只……

  天亮了,被绑在棺材上的女子徐徐睁开双目。

  夏日天长,太阳一出来,这冷宫里就闷热起来,脊背在冰冷坚硬的棺材板上挺了一日,僵得让人以为浑身只剩了个头。

  头也是痛的。

  女人又闭上眼睛,再过些时候,那些外面守着的阉奴就会进来给她松绑,她便可以戴着脚镣在这冷宫里活动,待到掌灯时候再将她绑回到这棺材上。

  赵启恩那个贱种想她死,为了大兄藏起来的黄金又不敢让她死,只能这般折辱她。

  正想着的时候,她身下恍惚一松,一片湿热浸透了衣衫。

  腥臊气传来,女人也还是动弹不得。

  这些手段比起她当年对付卫茵那贱人,可着实算不上什么。

  可承儿喜欢她……承儿总是喜欢那贱人……

  承儿……

  嘴唇轻动,干涸是嗓子里没有声响,女人无声地念着自己儿子的名字,双眼直直地看着昏黄黯淡的墙壁。

  “皇后娘娘,奴婢奉了范阳郡王的命,又来看您了。”

  一听这声音,申氏就知道是胡好女来了。

  不过是个给赵曜倒溺桶的阉奴,如今循着那贱种的令来折辱她。

  “皇后娘娘,您这是……”看见了从棺材板上流淌下的水,胡好女面露不忍之色,“娘娘您这、这也太委屈了,您稍候,奴婢这就帮您清干净。”

  自从将藏在龙泉剑里的信告诉了赵启恩,申氏便一直等着消息,赵启恩想要她大兄藏起来的黄金,她说了信的事便是松了口,赵启恩总该再来找她,果然来了。

  到了如今,申氏想要的不多,原本,她以为赵启恩这贱种只有两三年好活,可如今看也不过一年半载之事了,她要熬过去,她还有事要做!

  “那贱种……想要见我么?”

  胡好女低声道:“圣人想见您,我先替您擦洗。”

  说完,胡好出了门,过了片刻,他两手各提了一桶水回来。

  冰冷的井水倒在身上,申氏干哑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叫。

  “啊!!!!!!你这阉奴!”

  将整桶水泼在申氏的身上,胡好女将桶放下,笑着说:“皇后娘娘,躺着便溺已经是大不雅了,您可别再失了体面!”

  “大胆阉奴!你在作甚!”

  “皇后娘娘,圣人要见您,我自然要替您梳洗干净。”

  提着水桶,胡好女走到申氏的面前,又将水桶高高举起。

  “皇后娘娘,您实在太脏,太不体面。”

  他柔声细气地说话时,一桶水全部缓缓浇在了申氏的头上。

  申氏被绑在棺材上,无论如何奋力挣扎都避让不得,口鼻中全都进了水,连惨叫都不能,又咳又吐,水从她嘴里吐出来又漫到她脸上,一时间就如一被溺死的女鬼。

  等胡好女将水倒完,申氏双目赤红,想吐又吐不出来,口鼻还在往外冒水。

  “皇后娘娘,您这下可就干净多了,圣人好洁,从前贤妃娘娘不过是面上生了些红斑就失了宠,对了,那些红斑还是皇后娘娘赐的呢。”

  胡好女掏出一洁白的帕子,小心为申氏将脸擦干净。

  申氏双目圆瞪,她恍然明白,这胡好女口口声声说的“圣人”竟然不是赵启恩,而是赵曜!是先帝!

  “皇后娘娘您可要体谅些,我可没李宫人那好手艺,是了,李宫人也在下面等着见您呢,圣人不过夸了她一句唇不点而朱,您就将她寻了个错送到掖庭,李宫人福薄,圣人后来有提了她一句给您梳妆的手艺好,她当晚就投了井。”

  擦净了申氏的脸,胡好女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木梳。

  “圣人想要寒门出身的妃嫔多生些孩子,什么阮才人,秦修容,圣人喜欢得很,您偏偏不愿她们生孩子,阮才人难产死了,秦修容疯癫失宠,只有侯昭仪机敏过人,躲在洛阳生下了八皇子,您又说八皇子性情刚直,撺掇了圣人将八皇子过继出去,皇后娘娘,您防了整个后宫,可从没想过这皇位被一个尚仪局宫女生下来七皇子给得了。您造下无数杀孽生怕动摇了太子的位置,如今却只能人不人鬼不鬼地被绑在棺材上。”

  细齿木梳刮在申氏许久未梳洗的头发上,死死地揪着头发,每一下都仿佛酷刑。

  胡好女眉目温和,仿佛是在用心伺候自己的主子。

  唯有嘴里说出来的话,是烈风钢刀,让申氏越发痛苦起来。

  “还有卫家的二娘子……”胡好女用力拉着梳子,“皇后娘娘,太子有多爱那一句‘此女贵不可言’您便有多恨,才十三岁的小娘子,失了爷娘兄长,还落在了娘娘和太子的手里……”

  “卫茵!贱人!她该死!”

  说起卫茵,疼得表情狰狞的皇后颤抖着嘴唇嘶声骂道:

  “她该死!贵不可言?!就这一句话,大兄,承儿,阿阗他们都疯了!他们都疯了!”

  手重重地敲在棺材板上,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闷响。

  “疯了!都疯了!”申氏怒目圆睁,她死死地盯着胡好女,“你也是她派来的!你是她派来杀我的!”

  胡好女未说话,他将申氏湿透了的发一缕一缕梳开,污浊的水流淌在棺材上。

  “那个贱人是不是还没死?她还活着!不!她死了!她怎么能不死,她活不了!”

  说完,申氏甚至忘了头顶的痛,她哈哈大笑道:“她用她的脸勾引承儿承儿,我就毁了她的脸!她用她的嗓子勾引承儿,我就毁了她的嗓子!她会写字,我就废了她的右手!哈哈哈哈哈哈!她该死,她该死!”

  胡好女看着癫狂的申氏,默不作声。

  他本想问申氏还记不得她下令打死了御膳房一个名叫周显的老太监,此时却不想问了。

  申氏罪孽深重,自己送她上路,何必让她再记得周爷爷呢?

  周爷爷是好人,好人该被活人记得。

  申氏又嚎叫了半天,胡好女将她的头发在头顶挽成了一单髻,身在冷宫这许多年,申氏昔日一头乌发如今只剩薄薄一把,捏在手里不如半个马尾粗细。

  见申氏终于被自己整理干净,他退后一步,躬身道:

  “皇后娘娘,卫家二娘子还有自己的姐妹,一个是当朝国公,一个是当朝皇后……您怕是不知道吧,卫家的大娘子做了国公,如今不仅收复北疆,还在中原占了七州之地,至于卫家三娘子,她如今已经是奉玺听政的皇后,统管朝政,权似武周,她们记得自家姐妹,记得她的好,便远胜过皇后娘娘您这般境地,想来将来青史之上,她卫二娘的名声比皇后娘娘要好千百倍!”

  胡好女的神色平和,申氏却越发癫狂:

  “阉奴胡言!胡言!若不是她,大兄和承儿如何会造反!她是祸国罪人!卫氏女都当杀!当杀!当杀!”

  从怀里掏出瓷瓶,胡好女看了一眼,将其中的药丸倒出,扳开申氏的嘴,他将之全部倒了进去。

  难怪卫三娘要杀了申氏,原来她竟是说这般的话。

  看着申氏将药都吞了下去,胡好女松开手。

  “上阳宫副总管胡好女恭送皇后娘娘上路。”

  申氏口中吐出白色泡沫,被胡好女重新干净的脸面,终究还是脏了。

  ……

  同光八年七月十三,定远公府一众仆从出发往北疆送定远公世子卫瑾瑜的衣冠。

  旌善坊坊门大开,车马粼粼向洛阳北门而去。

  紫微宫里,有太监对石菩道:“石将军,先帝废后申氏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