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要出家 第82章

作者:天下无病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重生 穿越重生

  揽霞单手托着下巴,满脸忧愁, “不是我以为, 是我希望,希望小姐在开玩笑。”

  拂绿摊开袖子, 动作娴熟地收起边, “小姐都说了,等她出家后就还我们自由。”

  揽霞问:“我们跟小姐从小一起长大,就这样分开, 你难道舍得?”

  拂绿的动作一顿,道:“舍不得又怎样,小姐不会为你我改变想法。”

  揽霞小心翼翼地道, “我们是没那么大的本事, 但二公子有啊,二公子如今对小姐那样上心, 小姐以往又喜欢二公子……”

  拂绿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 “揽霞, 你想说什么?”

  揽霞试探道:“我只是在想, 若我们能帮二公子重获小姐的青睐, 岂不是皆大欢喜?”

  拂绿上下打量她, “你收乔木的好处了?”

  揽霞矢口否认:“没有,我是那样的人吗?”

  拂绿道:“是。”

  揽霞:“……”

  拂绿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揽霞败下阵来,心虚对着手指,“就收他几盒八珍斋的糕点而已……”

  拂绿简直无语透顶,“几盒糕点就能收买你,揽霞,你真是——”

  “我这个叫顺势而为。”揽霞弱声为自己辩解,“我不想小姐出家,二公子也不想,既然想得一样,大家共同努力不是挺好?”

  拂绿本想斥责她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叹了口气道:“揽霞,你记住,你认为的好,不等于小姐想要的好。”

  揽霞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但思及要与小姐分开,她就万般低落,“拂绿,难道你愿意看到小姐遁入空门吗?”

  拂绿没说话。

  她当然不愿意,她希望小姐能嫁个有心人,两情相悦、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最好膝下再有三个孩子,她能像陪小姐一样再陪他们长大。但她也比揽霞更了解小姐,与其使小动作算计小姐,倒不如静观其变,毕竟以周三公子和二公子目前的态度来看,小姐想出家,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她重新缝起衣裳,忽然想起那本食谱,“揽霞,你觉得比起二公子,周三公子怎么样?”

  “周三公子?”

  揽霞埋头苦思了会,有模有样地对比起来,“轮外貌,他与二公子不相上下。论家世,他比二公子略胜一筹。论性格嘛……二公子以前对小姐爱搭不理,他是一见面就对小姐冷嘲热讽,但眼下两人都变了,一个赛一个的殷勤。”

  她捂着脸颊,纠结地拧着眉毛,“两个都好,太难选了。”

  拂绿摇摇头,感叹道:“可惜小姐两个都不喜欢。”

  二人说了会闲话,便又低头忙活,过了一阵,拂绿想回屋拿个东西,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拂绿连忙去开门,还在稀奇,小姐今日回来的这么早?开了门却见崔慕礼站在外头,惊讶地喊:“二公子?”

  揽霞闻言唰地站直,转身朝来人行礼,毕恭毕敬地喊:“二公子。”

  拂绿跟着行礼,心里却在嘀咕:二公子怎么来了?

  崔慕礼淡扫了眼院子,问道:“你们小姐人呢?”

  拂绿道:“小姐在大殿里诵经,要到用饭的点才会回来。”

  崔慕礼问:“只今日?”

  拂绿道:“日日都如此。”

  崔慕礼道:“带我过去。”

  *

  庙殿恢弘,明柱素洁,宝相庄严。

  谢渺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掌间缠绕一串佛珠,闭眼念念有词。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哆,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眈婆毗,阿弥利哆毗迦兰谛,阿弥利哆、毗迦兰哆、伽弥腻……”①

  一道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门旁,静静地凝视着她。

  佛前燃香,烟雾交织间,她在虔诚地念经,眉目宁静而朦胧,像揉在空气中的一缕氤氲,随时都能消凐不见。

  崔慕礼下意识地出声,打破这片令人感到不安的祥和,“阿渺。”

  谢渺睁眼,循声望过去,意外地问:“崔表哥?你怎么来了?”

  崔慕礼道:“我听母亲说你到清心庵小住,恰好路过附近,便来看看你。”

  恰好?

  谢渺略一蹙眉,平静道:“多谢表哥记挂,我在这里很好。”

  崔慕礼缓缓走近,停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少女跪着,轻仰脖颈。青年俯身,深深地望着她。

  视线无声息地交汇,满室檀香中,他心神微悸,而她眸光澄澈,毫无所动。

  他不无遗憾地想,若换做以前……

  他收身,跪坐到一旁的蒲团上,“今日是伯父的忌辰?”

  谢渺轻捻着佛珠,“嗯。”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抄好的经文,“我抄了往生经,与你一道祭念伯父。”

  谢渺断然拒绝,“不合适。”

  崔慕礼便叹:“原来你说与我亲如兄妹是假话。”

  谢渺:“……”糟糕,被他反将了一军。

  崔慕礼跟着道:“于公,伯父是官场前辈,尽忠职守,修己以安百姓。于私,伯父生前乃父亲旧友,又与崔府结成二姓之好,我身为小辈,为他上香祭拜,也是合情合理。”

  他条理清晰,言简意深,将谢渺说得哑口无言。

  如崔慕礼所言,崔谢乃是姻亲,谢氏又刚为崔家二房诞下一子,她身为谢氏的侄女,受崔家照拂多年,如何能拒绝崔慕礼祭拜的好意?

  她妥协道:“表哥有心了。”

  谢渺点了三炷香递给崔慕礼,他接过后,恭恭敬敬地叩拜三首,将经书供到佛前,与谢渺一起念诵《往生经》。

  一轮经文念罢,谢渺道:“时候不早了,表哥路上小心。”

  崔慕礼理了理袍角起身,“我本想与你说说邹夫人与聪儿的事……既然时候不早,便改日再聊。”

  谢渺:……她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是没有证据。

  “等等。”她神色自如地改口,“是我眼花,这天明明还亮得很,表哥不如跟我回院里坐会?”

  崔慕礼拱手,“那便却之不恭。”

  *

  回到小院,拂绿和揽霞见他们有话要说,奉上茶水后,知趣地带门离开。

  二人坐到柿子树下,崔慕礼抬头看向枝繁叶茂的柿子树,问道:“去年你做得柿饼,便是在此摘得果子吗?”

  谢渺道:“嗯。”

  崔慕礼道:“想必味道极好。”

  谢渺刚想说那是自然,猛又记起,那回的柿饼压根没分给他。

  “……”她不知道说什么,干脆装没听到。

  崔慕礼风度极佳,不介意地笑笑,端起没什么滋味的茶水喝了一口。

  终是谢渺先耐不住,问道:“表哥,邹夫人和聪儿怎么样了?”

  崔慕礼道:“我已将她们秘密送出京城,暂时不会有危险,但一日未找到灾银,圣上便不会放弃对她们的捉捕。”

  谢渺顺势问下去,“那灾银呢,还没有消息吗?”

  崔慕礼的回答很耳熟,“阿渺,公务细节,不便透露于外。”

  谢渺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正想放弃时,却听他语气一转,“不过你既已参与其中,我透漏一二也无妨。”

  见谢渺半点都不客气,用一双乌灵灵的眸凝睇着他时,崔慕礼抬手遮去唇边笑意,轻道:“有人暗中向我递信,写明灾银埋在杭州府尹王科易的府邸中。”

  ……谁?王科易?

  谢渺看似一脸认真地听,实际暗自腹诽。什么王科易?她明明写的是周斯辉的府邸!看来短短半月内,崔慕礼与周念南已经偷龙转凤,将灾银转移到杭州府尹王科易的院子中。

  她对王科易有印象,兵部尚书王永奇的叔父,也是灾银案嫁祸的推手之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不错,非常公平。

  她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难道这个杭州府尹也跟灾银案有牵扯?”

  崔慕礼点头。

  她问:“你还要继续往下查?”

  “除恶务尽,此事既已开场,便该有完美谢幕。”崔慕礼道。

  谢渺深以为然。

  他又道:“过几日,我要亲自赶往杭州府查案。”

  谢渺礼节性地祝他一路顺风,旗开得胜。

  崔慕礼道:“离开前,我想为伯父伯母的往生灯续上一盏油,以寄哀悼,阿渺可否——”

  “不用了。”谢渺突兀地打断他,眼神凝结成一片冷寂,仔细看,指尖竟在轻颤,“我心领表哥的好意。”

  崔慕礼的疑虑一纵而逝,笑应:“好。”

  *

  离开清心庵后,崔慕礼没有回崔府,而是去往郊外私宅。

  大厅内,樊乐康已等候多时,见到他后速即起身,捧着一枚锦盒大步上前,恭敬道:“崔大人。”

  崔慕礼轻应一声,坐到主座上,“你找本官有何事?”

  樊乐康难掩喜色,抻高手中锦盒,“樊某不辱使命,完成了大人交代的事情!”

  崔慕礼挑开盒锁,端量盒中的银色器物,它约手掌大小,枪筒细短,做工精巧,浑身泛着冰冷光泽。

  樊乐康忙道:“此物名为左轮手枪,与火铳相比,它射程更远,精准度更高,不受天气影响,绝没有炸膛的危险,又携带便捷,最主要的是,造出它的人已经死了,这是世上绝无仅有的一把手枪。”

  崔慕礼挑眉,“死了?”

  樊乐康道:“对,樊某听大当家醉后失言,是他见到此物后起了歹心,杀人夺宝后,才将它偷偷带回了大齐。”